偽裝勾引 第八章
作者︰林意真

惜雲心不在焉的走回住處。她已經請假三天了。三天來,她只是漫無目的的逛街,直到她走累了為止。她不敢到公司,因為林奇會去堵她;她也不能待在家里,怕林奇上門來找她。

當然她會到醫院陪憶雨,但她總是鎖上了房門,任憑林奇瘋狂似的敲門也不理睬。

惜雲打開門走進屋里,還來不及關上門,突然被人從身後攔腰抱住。

「啊——」她尖叫一聲,還來不及反抗,對方已大腳一勾,把門關上了。並將她推到沙發上。

她立刻回過身來,尚未開口出聲,那人已堵住她正欲開啟的朱唇。他野蠻、幾近粗暴的吻著她的雙唇,她的雙手不斷抗拒著,但她的抗拒只令他更加強雙臂的力道。

她好不容易逮了個機會,大聲喝道︰「林奇,你放開我!」

林奇用身體將她壓倒在沙發上,灼熱的吻一路移至她的頸項。他開始解她上衣的鈕扣,意圖之明顯,讓惜雲不禁拳打腳踢了起來。

「林奇!放手!听到沒?快放開我!」她反抗的吼叫著。

「不!不放!」此刻的林奇像極了瘋狂的野獸,他用腳緊緊夾住她不停踢動的雙腳,甚至挪出一手將她的雙手高舉過頭,緊緊地按在沙發上。

「林奇,你不可以這樣對我,放手!」她清楚的听見他粗重的喘息聲。

他到底怎麼了?她所認識的林奇不是這樣的,他向來都很尊重她,從不曾這樣粗野的對待她。

下一瞬間,惜雲發現他扯去了她的胸衣,灼熱的唇狂亂的落在她的雙峰上,一只大手悄然的伸人她的裙子里,拉扯她的底褲。

惜雲頹然的放棄掙扎,用冷冷的聲音說︰「你如果執意這麼做,我會恨你一輩子的。」話還沒說完,她的淚水早已淌下。

這句話敲醒了林奇,他緩緩松開他的手,慢慢地抬起頭,翻身離開了她的身體,淒然的笑了起來。

惜雲迅速坐起身,慌亂的拉好衣服,神情緊戒的看著他。

「對不起。」林奇止住了笑聲,懊惱萬分的說。「對不起。」他又說了一次,試圖安撫被他嚇到的惜雲。

借雲本能的往後縮至沙發的角落,哀求的說︰「你走吧!求求你!請你離開我。」

「不!」他痛苦的閉上眼楮,無法相信、也不能相信,更不願相信此刻他親耳听到的話。

這幾天他發了狂的找她,想見她的意念讓他度日如年,行尸走肉的日子直教他瘋狂。

「不!絕不!惜雲,告訴我,為什麼一夜之間,你對我態度轉變得如此之大,令我措手不及。我為我剛才的行為再次向你道歉,但那是因為我愛你,我想要你。我舍不得你為了某個我不知道的理由,關起門來折磨自己,我可以幫你分擔,但我不要你的答案,竟是我最不能接受的分離。」他期望她能回心轉意。

「感情一旦變質了,任誰也挽回不了。我不想多做解釋,你還是走吧。從此天涯海角,我們各不相干了。」惜雲不敢看他,生怕軟弱的自己,會抵不住他深情的眼眸。忍著心中的酸楚,她只能用無情來武裝自己。

「看著我!看著我把你剛才說的話再說一次,如果你真的說得出口,我才會死心。」林奇知道惜雲一說謊,就會忙著逃避他的眼光,她是騙不了他的。

他坐近她,捧起她的俏臉,「看著我再說一次。」他想借由他的雙眸,將他內心所有的感情傳送給她。

「我們……從此天……」串串淚珠滴落到她緊握成拳的小手,她閉上雙眸,使盡力氣說︰「天涯海角,各不相——」

他飛快的堵住她的唇,阻止她未完的話語,他不想听她說出令他心碎的謊言。

惜雲沒有抗拒他的熱吻,她允許自己接受那具有安定人心的關懷。

林奇吻掉她臉上的淚水,心疼的將她擁人懷中。「惜雲,別再說謊了,它不僅深深折磨著我,也同樣傷害了你。」

「我沒有說謊,是你食言。我已經再說一遍了,你也應該遵守諾言。或許過去的小蝶確實對你有所迷戀,但現在的我已經不再是小蝶了,我是惜雲,所以請你走吧!」她將他推出一臂之遙,不想再依戀他的懷抱。

惜雲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執意要分手?

林奇細細地回想,努力的思索,她的態度是在憶雨受傷後,才一百八十度的轉變,看來影響她的心意的只有這件事了。

「是為了憶雨嗎?」

沉默表示認同。

「你因為她受傷而內疚?」

「姊姊受傷的起因是為了我。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別人因我而受累,甚至差點丟了性命。」要不是丁季倫及時趕到,也許真的就此天人永隔了。

真的被他料中了,事情果真和憶雨受傷一事有關。

「醫生不是說她沒事了吧?以後有季倫保護她,憶雨不會有事的,況且黑狼已被警方逮捕,你還怕什麼?」

然而提及丁季倫和憶雨,又觸痛了惜雲的另一處痛點。

「丁扮會保護她?他與黑道大哥來往密切,加上在PUB出入的分子復雜,這樣的人,豈是值得托付終身的伴侶?這也是我對你的看法。你們這種人,口口聲聲說自己是條好漢,但在別人眼里,只是危害社會的害蟲,人人唾棄的對象。如果不是因為我的執迷不悟,姊姊不會趟進這淌渾水,她在試探完丁扮之後,本來可以走得輕輕松松,不留痕跡的。如果事情真是這樣發展,今天的我就還是你所認識的小蝶。」她停頓了一下,轉頭看向林奇,「可是事與願違,為了我們自私的感情,而傷害了身旁愛護我們的人,你能安心嗎?」

林奇想不到惜雲對他和丁季倫的看法竟是如此惡劣,有苦說不出的他,只能在心里對著深愛的女人吶喊︰你全誤會了。

對不起,惜雲,原諒我無法坦自告訴你,其實我和季倫都是警察,這其中牽扯了太多人,我不能冒這個險,只有欺騙你了。

「所以你才選擇用這種方式來折磨自己,同時也懲罰我是嗎?但是,惜雲,我曾經不只一次請你相信我,我真的是有難言之隱,季倫也是一樣。我在這里向你鄭重保證,我和季倫絕對不會讓你失望,請你相信我。」看來出完這次任務,得向上級提出「不續約」的申請了。

「我已經不再堅持,也不想再相信你了。你的推托之辭一次又一次的說著,而我對你的感情也一再的受騙。要我相信你終有浪子回頭的一天是嗎?我想請問你,終我一生可有機會等到那一天?你的承諾無異是給我上了一道枷鎖,你知不知道?我累了,只想找個可以’棲身的地方安靜的過完一生,求你放了我吧!離開了我,相信你很快就就可以找到一個願意陪你一起闖蕩江湖的女孩,我真的不適合江湖這一條路,也不想踏進去。分手吧!對我、對你都是一種解月兌。」盡避心里正淌著血,她也不能再由于了,她必須揮劍斬情絲。

「除了你我誰都不想要。打從第一次見到你,我就認定你是我今生的唯一伴侶,今生今世我不可能再愛上任何一個女子。如果你真的離開我,我不知道今後是否還有機會相見。反正我不過是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兒,世間多我一個、少我一個都不會有人在乎。我一直把你當成唯一的親人,失去你,跟失去全世界是沒有兩樣的。」他微紅了眼眶,任是多麼固執的人都會被他的眼淚所感動。

林奇知道一個男人用生死來綁住一個女人,實在是有夠寡廉鮮恥,但為了挽回她,這個臉他能丟的。

惜雲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只能傻傻地看著他。

既然開場白都說了,這束戲自然得演下去。

林奇眨眨眼,用手背拭去眼角的薄霧,「惜雲,今生我負你的,來世我一定奉還。我只希望你牢記一句話,我愛你。」說完,他大踏步的走向大門。

惜雲疾沖了過去,一把抱住他的腰,萬分不舍的哭了起來,「林奇,別丟下我,我不要你做出讓我後悔莫及的事。不要,真的不要……」她哭得再也說不下去了。

縱然是施了點小手段,但林奇還是舍不得她為他哭泣。

他轉過身擁住她,「別哭,惜雲,我愛你。」

「我也愛你啊。你別丟下我!如果你死了,黃泉路上我也會陪著你,只求你別丟下我,別不管我。」她已淚流滿面。

她知道自己永遠也無法擺月兌他,今生今世她注定得陪他浪跡江湖了。

她雙手勾上他的頸項,踮起腳尖送上她的香吻。她的他知道她不再鑽牛角尖了,她愛他。

林奇激情的吻遍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尖,以及她細滑白皙的粉頸。

她回應著他的熱情,不再抗拒他踫觸她的酥胸。

他熱情的吻狂野的落在她的雙峰上,欲火已燃燒了起來。

「我可以嗎?」他在她耳畔低語著。

惜雲無限嬌羞的湊上她的朱唇,此時無聲勝有聲。

他溫柔的抱起她,走向臥房,兩個真心相愛的人,用人類最原始的需求,傾拆著彼此的心意……

☆☆☆

她到底在想些什麼?

特地去幫憶雨買鮮女乃的丁季倫,悄然的打開房門時又見到她茫然惆悵的模樣。

他早已發覺憶雨時常獨自一人發呆,雙眸隱約有著離別的傷痛。

他不喜歡這樣的憶雨,令他覺得看不清也模不透她的內心世界。他想幫她分擔幾許愁苦,哪怕只是一絲絲,總強過這種被漠視的感覺。

他發現自己對她的了解少得可憐,甚至覺得她並不希望他去探索她的內心世界,所以每當他看到她在沉思,總有股想要把她抱在懷里的沖動,生怕下一秒她便會平空消失一般。

憶雨瞥見仁立在床邊的丁季倫時,臉上的笑意,讓人怎麼也無法把前一秒的她和現在的她聯想在一起。

「季倫,你又幫我買了什麼?等等,讓我猜猜看,是泡沫紅茶?還是鮮果汁?」她一臉的俏皮模樣。

丁季倫強自按捺下內心的疑慮,「猜錯了,是鮮女乃。」

「我不喜歡鮮女乃。」她撒嬌道。

「鮮女乃好,夠營養,瞧瞧你全身上下沒幾兩肉。」

「不要,吃得太胖,以後就沒人要了。」她噘著嘴,繼續唱反調。

「如果真的沒人要,那我就勉為其難,算是做件好事要了你吧。」他雖然用開玩笑的語調輕松說著,但內心還是期待能美夢成真。

不管他是有意或無意,憶雨听了這話,心情著實沉重了起來。

精明干練的丁季倫豈會錯過她這麼明顯的情緒轉變,他把鮮女乃遞給她,「憶雨,你是不是有心事?」

她借著喝飲料的動作,明顯的逃避回答。

「說給我听听,也許我能幫點忙。」他極力游說。

她搖搖頭,繼續大口喝著飲料。

「你不想告訴我,是覺得我沒有必要知道?還是怕我知道?」他干脆自我假設答案。

憶雨的嘴巴一刻也沒離開過吸管,只用帶著笑意的大眼瞅著他,以掩飾她心中的慌亂。

「你不是不喜歡喝鮮女乃嗎?怎——」手機的鈴聲打斷了他的問話,他按下通話鍵,移步到窗旁。

憶雨暗吁了一口氣,慶幸這通電話來得正是時候。

說完電話後,丁季倫把手機收進口袋里,抬頭看見她詢問的眼神。「是林奇,他向你問好。」

「你如果有事就去忙吧。」她曉得林奇不會無聊到專程打電話來問好。

「惜雲還沒下班,你自己一個人行嗎?」他不大放心。

「我能走能動,根本不需要別人陪了。就是你們這些人窮緊張,不準我出院,簡直當我是囚犯。」憶雨嬌嗔的抱怨著。

他伸手揉揉她的頭,「傻瓜,沒人當你是囚犯,大家只是關心你。」

她朝他燦然一笑,「好啦,知道你們心地好,行了吧?」

看著她嬌媚的笑顏,丁季倫伸手撫模她的臉頰,忘情的護住她嬌女敕誘人的朱唇。許久,他才戀戀不舍地離開她的紅唇。

他將額頭貼靠她的,像哄小孩子似的說︰「乖乖地別亂跑,如果真需要什麼,請護士小姐幫你忙。記住,別逞強,懂嗎?」

憶雨漾著一臉的紅暈,低垂著眼瞼,乖順的點點頭。

真該死!她老是弄得他神魂顛倒的,他又有一股想親吻她的沖動。

他干脆站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借以控制自己的沖動。

「那……我走了。」他大踏步的走出門外,輕輕地帶上門,吁了口氣,如果他再待在里面,鐵定會放林奇鴿子,而誤了公事。

房門關上的那一剎那,憶雨的淚水同時滑落,止不住的淚水,撲籟籟地流了下來,她索性鑽入被子里,蒙著頭嚎啕大哭了起來。

她再也偽裝不下去了,好痛苦,真的好痛苦,明明心里難過得要死,臉上卻得露出笑容。

謊言,全是謊言!編出這一堆謊言的自己,現在正面臨著良心的審判。

說什麼瀟灑的來、瀟灑的去,只想留取一份日後的回憶。但是面對現實後,她竟發現自己一點也不灑月兌,而且有一種利用了丁季倫的罪惡感。

她是不是太自私了?

懊是停手的時候了,再繼續下去,受苦、受傷害的絕不光是她一個人,這已經違背了她的本意。

丁季倫看著她的眼神,一次比一次熱烈;他的吻,也一次比一次狂野,她甚至感覺到他眼中的火焰,隨時能令他自焚。

惜雲前天告訴她,她和林奇兩人已和好如初,並且互許終身,現在只等林奇實踐他為惜雲許下的諾言——一個月內永遠月兌離黑道。

離開黑道的林奇,以及痴心等待的惜雲,終是有情人終成眷屬。

這個結局不正是她這些日子以來努力的目標嗎?既然事情已有完美的結局,她還有必要留在這里嗎?

一切都該畫上休止符了。

☆☆☆

與星際PUB同棟大樓的七樓健身俱樂部里,兩名高大俊挺的男子正以跑步機相互競速著。

「時間到了沒?」其中一人開口問。

「超過五分鐘了,該不會被放鴿子了吧?」另一人回答。

「有人走過來了。」那人暗示著同伴。

他們立即佯裝賣力的運動,並沒有特地去注意來人。

男人停在一部俱樂部前幾天才引進的運動器材旁,模模手把,又彎下腰模索了一陣子。

終于,男人站起身,朝使用跑步機的兩個男子咧嘴笑道︰「可能是我太落伍了,這部器材我怎沒見過呢?兩位不曉得能不能教教我這器材該如何操作?」

跑步機上的兩人互使了一個眼色。

「你是不是土包子?這種器材不管是阿貓。阿狗、阿‘蛇’的超級白痴都會用,你竟然不會?」其中一人試探著。

「是嗎?兩位有所不知,身材高大威猛的我,根本很少踫這種用爛管子組成的東西。想要有做人的體魄,我可是有獨家配方的‘毒蛇’酒,兩位要不要試試啊?」

「怎麼賣?」乖乖,就等這句「暗語」了。

「哦,很便宜的,一斤只賣一千九,不過毒蛇得靠你們自己抓。」來人話中藏有玄機。

「毒蛇我們抓,那用來泡毒蛇的‘大酒甕’是不是由閣下負責?」

「那當然!炳哈哈!想不到你們還挺幽默的。我是楚懷山。」他朝兩人伸出手。

「丁季倫。」

「林奇。

兩邊人馬各自打量起對方。

楚懷山咧嘴笑著,朝丁季倫猛使眼色,「別看傻了眼,我沒有那種特別的嗜好。」

丁季倫輕笑一聲,單手勾住林奇的肩膀,「雖然你很出色,但我不會移情別戀,我只喜歡這家伙。」

「喂,正經點!」林奇連忙拍開他的手。也難怪他急于撇清,同性戀的傳聞害慘了他和惜雲。「別淨拿我尋開心。楚先生,你到底有沒有先打听清楚啊?」

「就是打听清楚了才敢來啊,否則我這俊男一身的清譽不就毀了。」楚懷山不忘自我吹噓一番。

「好了,別鬧了,這事關系重大,我們多日的努力全看這一回了。」一談起公事,丁季倫馬上換回精明干練的神態。

「毒蛇很狡猾,每次布線總是讓他溜掉了,而且他擁有強大的火力,加上前幾天黑狼被捕,雖然警方封鎖了消息,但毒蛇還是起了疑心,所以我們得加快腳步,盡快查出正確的交易時間及地點。對于這件事,上級也有些怨言,認為你們抓黑狼的時間不對。傳聞你們是為了一個不相關的人,才作出這樣輕率的決定,是真的嗎?」依楚懷山對他們兩人的了解,他們應當不會這麼魯莽行事才對。

「那個人雖然不是我們的弟兄,但會遭黑狼點名格殺確實是因為我們的關系。黑狼是名殺手,而那個人卻手無縛雞之力,黑狼暗殺一次不成,難說不會再有第二次。為了對方的安全著想,才不得不這麼做。等毒蛇的事情告一段落後,我會向上級自請處分。」為了憶雨,丁季倫不得不作出這樣的決定。

「這件事我也有責任,我也會自請處分的。」林奇覺得此事自己也責無旁貸。

「看來張亦揚的確是個不簡單的人物,不然你們不會都幫他說話。不過他的真實身份有待查證,你們不提防著他嗎?」

看來楚懷山倒真的把事情全打探得一清二楚。「你怎會知道得這麼清楚?」丁季倫問道。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你們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年方三十的楚懷山能接替丁叔成為「毒蛇專案」的負責人,他的機智與實力的確不容小覷。

丁季倫不知道該如何措辭,事情一關及憶雨,他的腦子就變得不靈光了。

「其實張亦揚是個女的,用的當然不是真名,所以上級再怎麼查也查不到。」說到這里,林奇便住了口。

「繼續。」楚懷山微皺起眉。

「實際上她是我女朋友的姊姊,女扮男裝只是為了一探同性戀傳說的真偽,所以我們認為沒有防備她的必要。」

「你的意思是告訴我,你們兩個訓練有素的刑警,竟被一個女人給耍了?!」

楚懷山不敢相信他所听到的。據他所知,丁季倫和林奇兩人因為勤務的關系,難免得出入風月場所,有時甚至為了取得消息,更需要客串午夜牛郎,但就算丁季倫被蒙騙過去,情場老手的林奇怎麼也會被騙?

「看來有機會我得會會這名女扮男裝的‘張亦揚’,看是她太會演戲,還是你們的智商有問題。」

可惡,楚懷山未免也太不懂得尊重別人了。林奇心中暗罵著。

「楚先生這趟的目的可是來數落我們的?」丁季倫微慍著。

「抱歉,我沒惡意。常常追究起事情就忘了拿捏分寸,真是抱歉。」楚懷山一臉的誠意。「OK,回到正題。上級希望你們想辦法從毒蛇身邊的親信人物套出消息,必要的時候,可以先給些甜頭,但得事前報備。至于你們想從何人身上下手,我不表示意見,只要求隨時保持聯絡。」

丁季倫的手機突然響起三聲又立即切斷,這是他們安排在門口的眼線傳來的警訊。

「有可疑的人來了。楚先生,你先離開吧,等我和林奇商量出結果會通知你的。」

「好,我等你們的消息。對了,以後請叫我的名字,這樣才親切些。」說完,楚懷山率性的轉身離去,連客套話都懶得說一句。

「老兄,說實在的,我不太喜歡他。」林奇搖著頭,一只手搭上丁季倫的肩膀。

「喜不喜歡關你何事」又不是讓你選女朋友。」提起女朋友,丁季倫突然想起問;「你今天不接惜雲下班嗎?」

「我想你並不是關心惜雲有沒有人接送,而是擔心你的憶雨沒人陪。」林奇一副了然的口氣揶揄道。

「惜雲是憶雨的妹妹,我愛屋及烏有何不可?」丁季倫不讓林奇佔便宜。

「沒什麼不可。對了,你有沒有想過要憶雨伴你一生?」林奇有點擔心憶雨是不是也像惜雲一樣愛鑽牛角尖。

「是想過,不過現在談這些似乎太早了。有什麼問題嗎?」丁季倫對好友向來不隱瞞任何事。

「你想想,她們是親姊妹,那麼她們的想法會不會也大同小異?」

「想些什麼?」經林奇一提,丁季倫突然想起憶雨時常沒來由的傷感模樣。

「想跟我們分手的事啊。這次若不是我厚著臉皮使出絕招,只怕惜雲早就離開我了。所以我想提醒你,若是喜歡憶雨,就看緊一點,別讓她跑了。」林奇替好友擔心著。

「別嚇唬我了,何況她現在行動不太方便,暫時不會有事的。唉!好了,現在該做的是想辦法套出消息才是真的。」

丁季倫表面上鎮靜如常,但林奇的一席話,著實讓他心驚膽戰了起來。

☆☆☆

惜雲在臨下班前才接到林奇的電話通知,說是分不開身來接她,因此她一下班便匆匆趕往醫院。

她旋風似的沖入病房,把在黑暗中沉思的憶雨給嚇了一跳。

「惜雲,跑這麼快要摔著了,林奇可是會找我算帳的。」

「姊,別一見面就調侃我,我是怕你寂寞無聊,所以才會趕得這麼急。怎麼不開燈呢?」她邊說邊打開電燈。

病房里突然亮了起來,一直待在黑暗中的憶雨,眼楮有些不太適應突來的亮光,她用手遮了一下光源。

「我才剛睡醒,還沒來得及開燈,你就莽莽撞撞地闖進來了。」她編個借口搪塞。

「姊,你吃飯了嗎?我去買晚餐,你想吃點什麼?」

「不了,我吃不下,院方送來的伙食還在這里呢。」

看著忙著找小錢包的惜雲,憶雨只能在心里對她說聲抱歉了。當初承諾過若是想離去時,會先知會她一聲,看來自己要食言了。

「姊,你好像怪怪的,怎麼回事?」惜雲還是發覺到氣氛有些怪異。

語音方落,房門便被用力推了開來,同時傳來她們熟悉的吼聲。

「我看是你們兩個該告訴我,這是怎麼一回事才對。」

☆☆☆

憶雨和惜雲同時望向仁立在病房門口的男子,兩人臉色驚惶,訥訥的喊道︰「大哥!」惜雲更是慌亂的躲到床的另一側。

「虧你們還知道我是大哥。說!這是怎麼回事?憶雨為什麼會住院?」楚懷山扯著嗓門,滿身的怒焰正燃燒著。

惜雲從小就怕極了這個大她十歲的哥哥,這回自己又捅了這麼大的摟子,只怕大哥要活剝她的皮了。她連忙扯扯憶雨的衣袖,淚水已在眼眶中打轉。

楚懷山大踏步的走近病床,一把掀開被單,冷冷的問︰「能下床嗎?」

憶雨朝他點點頭。

「好,那你下床給我看看。」他的聲音依舊冷冷的。

憶雨明白大哥的用意,他在評量她到底傷在哪里?傷得多重?

她連忙移動身子下床,卻因太急而差點跌倒。

楚懷山伸手扶住她,皺起一雙俊眉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右大腿受傷了,左手臂是不是月兌臼了?身體呢?有傷嗎?」

憶雨心中暗暗叫驚,大哥實在太精明了。

「除了手和腳以外,其余的地方都沒受傷。大哥,你別像審犯人似的,這又不是多大的傷口,是我騎車不小心,摔了一跤才會這樣的。我想也沒什麼大礙,所以才不讓惜雲告訴你們,怕老媽會擔心。呢,大哥,你怎麼會知道我住院的?」憶雨將早先編好的借口搬了出來,但愈說愈心虛,大哥一雙似能看透人心的眼眸直盯著她,看得她的心惶惶不安,于是急忙轉移話題。

楚懷山陰側惻地笑了笑,示意憶雨躺回床上。

他仔細端詳她的腿傷好一會兒,接著冷冷開口說︰「憶雨,我才多久沒見到你,想不到你演戲的天分愈來愈好了,但是你騙不了我!你的腿傷是刀傷,所以你最好乖乖地說實話,別讓我發火。」

憶雨和惜雲互望一眼。

唉!難道真的在劫難逃?惜雲認命的開口說︰「大哥……」

憶雨及時阻止她,接口道︰「大哥,看來要騙你我們的功力還不夠。沒錯!我的傷是刀傷,那是因為有一天晚上我和惜雲跑到PUB去玩,回家途中不巧踫上歹徒搶劫,我是在和歹徒拉扯時,被歹徒持刀殺傷的。借雲怕你怪她,所以才不敢告訴你。」

憶雨心想,適時的把惜雲牽扯進去,一定會更具說服力,因為一直躲在她身旁的惜雲,已經害怕得像做錯事的小孩了。

楚懷山對于憶雨的這番說辭,並未表示任何意見。

「惜雲,大哥很久沒見到你了,過來讓大哥瞧瞧小丫頭長漂亮點沒。」楚懷山擺出一副疼惜的模樣。

大哥突然把目標轉向惜雲,憶雨心中暗叫不妙。

惜雲怯怯地走近楚懷山,一顆心七上八下的。

「惜雲,大哥很可怕嗎?」

「不是。」惜雲不曉得楚懷山為何要這麼問,但能確定的是這回答是她的違心之論。

「那大哥生起氣來是何等的模樣?」楚懷山的口氣,像是在討論旁人一般。

「不……不知道。」她期期艾艾的說。

「不知道?!那你想不想見識一下?」他嘴上威脅著,臉上卻是笑容可掬。

「大哥……」慘了,大哥要發火了。惜雲心忖。

「說!我不要再听假故事了。記住,我的忍耐程度有限。」楚懷山威脅道。

其實憶雨的說辭並沒有破綻,只不過她強行幫惜雲接下話,引起了他懷疑。

算了!反正伸頭、縮頭都得挨上一刀,早死早超生,惜雲豁出去了。

「姊姊受傷是因為我交了一個在PUB作的男朋友,我拜托姊姊幫我去試試他的誠意,想不到剛好踫上有人鬧場,姊姊為了保護我,所以才惹了麻煩。之後黑狼不甘心,偷襲姊姊,姊姊才因此受傷的。我沒有騙你,這是實話。」把事情說出來後,惜雲反而不再害怕了。

楚懷山在听到「黑狼」這個名字時,心髒差點忘了跳動。听完惜雲的解說後,他確定丁季倫和林奇口中的「張亦揚」,原來就是憶雨;那麼惜雲的男朋友,就是剛剛才踫面的林奇了。

懊死的!這兩個小丫頭竟然拿命在玩。

「惜雲,你可知道黑狼是極為殘暴的殺手,你讓憶雨惹上那個煞星,是不是嫌她命太長了?她現在還能坐在這里,真的是一個奇跡了。還有,我想你的男朋友不單單只是在PUB工作吧?」楚懷山乘機刺探林奇是否已說出他是臥底的身份。

「他的確不光是在PUB工作,事實上,他與數名黑道人物來往密切,不過他答應過我,他一個月內一定會離開的,所以……」反正多一條或少一條罪名,同樣都得受懲罰,惜雲也不再隱瞞了。

「所以你就信了他?惜雲,你有沒有頭腦?混幫派有幾個能有好下場?表面上風風光光,背地里骯髒齷齪!包何況他們換女人就像換拖鞋一樣容易。我想你的男友也好不到哪里去!你難道忘了我是吃什麼飯的?」

他得好好地教訓一下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任性麼妹。這次是她運氣好,踫上的剛好是林奇,否則她不知還會惹出什麼大禍來,但饒是如此,該教訓的一定得教訓。

「啪」的一個清脆的巴掌聲驀地響起,楚懷山甩了惜雲一個重重的耳光。

「大哥!」憶雨驚愕的喊出聲。

「你該好好改一改你那任性的脾氣,否則會有更多人受你的牽累。還有,替我轉告你那個男朋友,如果他想跟你在一起,叫他先來問問我。不過你最好讓他先有個心理準備,我保證他見了我之後,不是少條胳臂,就是斷條腿!」

粉女敕的小臉上清清楚楚印上五條鮮紅的痕跡,惜雲用手捂住灼熱刺痛的臉頰,止不住潸然而下的淚水,轉身奪門而出。

憶雨驚愕的望著惜雲的背影。先前大哥的話,字字句句敲在她的心坎上,像是無聲的指責——其實你也是一樣的。

「憶雨。」楚懷山拉回了她的注意力。

「大哥,惜雲她……」

「她不會有事的。不過我很納悶,以你的個性,怎麼會跟著惜雲瞎起哄,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幸好黑狼被逮了,否則你有幾條小命都不夠用。」他停頓了一下,突然問道︰「黑狼他……沒有踫你吧?」

這是個很難啟齒的問題,但楚懷山一向自認負有保護兩個妹妹的安全,雖然有點尷尬,但不得不問。

明白楚懷山對她的關懷呵護,憶雨的眼淚不爭氣的滴了下來。「沒有,丁季倫及時救了我,況且黑狼以為我是男的,所以……」

「丁季倫?」他覺得事有蹊蹺,並不單純。

「丁季倫和林奇是好友,林奇就是惜雲的男朋友。大哥,我並不是為惜雲說話,以我這些日子對林奇的觀察,我發現他的本性還不錯,只要他真的能為惜雲浪子回頭的話,我希望大哥能成全他們,因為惜雲對林奇大痴心了,所以……」

「這件事我會考慮。倒是你,有沒有什麼事瞞著我?!」他把話題轉到憶雨身上。

「我?沒有。要有的話也只有明天我要出院這事還沒告訴你而已。」既然心意已決,過去的種種已經沒有再提起的必要了。

「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嗯,但是大哥,我不想讓惜雲知道。」

「為什麼?」

「因為我想報一箭之仇啊!她害我躺在這里,哪兒也不能去,我不整整她怎行?所以大哥,你別告訴她我出院了,就當你也不曉得。而且我也還不打算回家,讓她以為我失蹤了最好。」她的眼中有著歉意。對不起,大哥,我利用了你。

「你好像被惜雲帶壞了,這些事以前只有那丫頭才做得出來。也好,教訓教訓她!大哥答應你,一定全力配合。至于你該受的懲罰,就等你傷好後再處置。」他並沒忘記還有眼前這個共犯。

憶雨知道他是刀子嘴豆腐心,根本沒把他的威脅放在心上。

「大哥,不如我們現在就走,免得夜長夢多。」她怕明天一早丁季倫來了後,又賴在這里一整天,到時候可就走不成了。

「現在?」

「大哥,求求你啦!我不喜歡這里的藥水味,每天晚上都睡不好,這樣子怎能養病呢?」憶雨知道撒嬌是對付楚懷山的特效藥。

拗不過她的嬌聲相求,他終于妥協。「好吧,我去試試看,你等我的消息。」

「嗯。」她臉上雖然揚著得意的笑容,心里可是如同萬箭穿心般的難過。

再見了,季倫,請原諒我的不告而別。今生今世,此情只待成追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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