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酒珍繕的氣味彌漫四周,名為洗塵宴,卻並非只是幾壟蔣酒相互敬答,潘磊在宴筵中看著一壇壇的美酒開壇,一道道的珍繕上了又撤、撤了又上,歌聲曲聲不輟,江寧的日益繁華盡展他跟彰,他應酬地敬著酒,卻又不知怎地很想藉故離開。
「潘大人,下官敬您一杯。」李大人微有三分醉意了,他向潘磊敬酒道。
潘磊淺啜一口還禮,此時一名僕役來報,在李大人耳邊低聲道︰「大人,羽珞姑娘已經準備好了。」
「是嗎?呵呵呵……」李大人笑說︰「潘大人初至江寧,一定還未听說過羽珞姑娘吧?」
「並不曾。」潘磊道。
「羽珞姑娘是江寧城第一舞伶呢……江寧城自她來後,許多高官權貴不遠千里專為她而來!」李大人說道,先轉頭吩咐僕役安排她出場,隨後又道︰「這一回下官因著潘大人的面子,才有幸一見其舞姿,平日羽格姑娘只在停雲坊跳舞,一月只兩回,且所費不繳………」
「喔……」潘磊應了聲。
「來了!來了!」李大人撫掌叫好。
兩行身披粉色輕紗的舞伶魚貫而出,在地上鋪上軟緞、灑滿花瓣,其中一名喚作彌兒的舞伶彎身致禮,櫻唇輕啟道︰「彌兒替羽珞姑娘敬潘大人一杯。」
旁人遞給了彌兒一杯酒,潘磊從座上起身回酒。
「羽珞姑娘從不開口說話的,這是慣例……」李大人解釋道。
「無妨。」潘磊道。
彌兒嫣然一笑,衣帶翩翩,音樂方起,另一個身披層層青紗的窈窕女子隨節奏舞出,眾人拍手。
想必,這就是羽珞姑娘了……潘磊想。
青衣女子體態盈盈,隨音樂起舞。面紗後的臉隱約可見其美,一雙美眸流轉眾人之間,她彎身、拈指、回眸,在座所有人如痴如醉,而隨著音樂節奏的急促,羽珞旋著圈,每一次轉身,身上的青紗便一片片掉落,露出潔白腳躁的小巧銀鈴,眾人鼓噪了起來,青紗散了滿地,剩余的僅能蔽體,潘磊卻愕然了,隨著她每一次的轉身,他的腦中不停地浮現記憶深處那張清美的容顏。
面紗後的臉……那樣神似的眉眼與體態……
潘磊不自覺地捏緊了手中的酒杯,可能嗎?可能嗎?他腦中轟然作響。
「羽珞姑娘,再舞一曲!再舞一曲!」一曲即畢,眾人仍意猶未盡,拍手聲中有人喊道。
羽珞在面紗後微笑謝退,潘磊焦的的目光不能須臾暫離,李大人看出這點,忙起身道︰「羽珞姑娘,今夜你是為咱們潘大人而舞,不比尋常,怎不親自敬潘大人一杯?」
她在面紗後微微一笑,接過旁人遞來的酒,凝視了潘磊數秒,又恢復了笑容,輕輕抬手。優雅地一飲而盡。
潘磊怔怔地回飲,見她翩然欲轉身退場,他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動,出聲喚道︰「等一等,羽珞姑娘。」
她旋身,美眸盛滿疑問。
「驚艷于姑娘舞姿,令我……想起了兩句詩。」
眾人安靜地听著他接下來吟的詩。
「涉扛采芙蓉,蘭澤多芳草……」他吟道,注視著她的眸。
眾人開始議論紛紛,潘大人吟這兩句詩的意思是……
美眸中的笑意微斂。
「想起這兩句詩,是因為姑娘讓我想起了一個故人……」潘磊啞著嗓子,輕輕地補充。
羽珞點點頭,福了福身子,優雅地退下。
潘磊緩緩坐下,點點滴滴,滲回他的心底。
「潘大大……」李大人低聲問。
「各位大人,潘某微感不適,先行告退,多謝各位盛情美意,潘某銘記在心……」他作揖道,言畢便匆匆離席。
潘磊一出去,便開始尋找羽珞的身影,最後他看見她的背影沒入車篷里,他晚了一步,只有怔怔地目送她的遠去……
她是嗎?她是蘭澤嗎?還是這一切都是他自己的想像?
慘澹澹的月色掛在天幕,他怔忡,突然覺得旁惶無措……
羽珞……停雲坊……
是她嗎?是她嗎?
千百個疑問反覆地出現他腦海中,他嘆息,在月色昏暗里踽踴獨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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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珞姑娘……」彌兒在門外道。
「進來吧……」羽珞攬鏡自照,拿起黃楊木梳仔細梳理著如雲的鬢發。
彌兒一進來,便說︰「羽珞姑娘,嬤嬤派我來通知你,潘大人今兒個來停雲坊作客,自上回洗塵宴後,潘大人便常派人來問嬤嬤你下回跳舞的時候,對你很是殷勤,嬤嬤希望你能多招呼點……」
「知道了……」她頓了頓,繼續梳著發。
「嗯,彌兒覺得潘大人十分年輕俊俏呢!」她低低自喃。
「幫我拿今晚的舞衣好嗎?」羽珞對彌兒的話恍若未聞,只道。
「好的,是銀紗那件嗎?」
「嗯。」
羽珞在鏡前整裝,將腰高高束起,雪白豐腴的酥胸恰到好處地半果,她整整銀紗上的白羽,不經心地問彌兒說︰「你剛說這一個月來他常派人來探問我的消息?」
「是啊,有幾次他還親自來呢!」
「是嗎?」
「後來可能因為公務纏身,他才派下人來的吧!」彌兒說道。
「潘大人可有帶妻兒赴任?」羽珞問。
「沒有,彌兒听說啊,一堆人想替他說媒,可是這麼幾年來他都絲毫不心動,尚未娶妻呢!」
「喔?」
「啊!對了!羽珞姑娘。嬤嬤還要我問你,今晚舞跳完後,或許跟潘大人喝個幾杯酒,聊表感謝如何?」
「我只是來跳舞的,這事前都說好的了。」羽珞拒絕地說。
「喔……那我去回話給嬤嬤。」彌兒說。
「嗯,你也該回去準備了。」羽珞淡道。
「彌兒知道。」彌兒點點頭,走了出去。
羽珞緩緩坐回鏡前,凝視著鏡子里那一張面紗後的臉,久久沒有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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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珞蓮指一拈,優雅地謝了場,依照慣例拾起地上散著的薄紗,輕拋下台,客人爭先恐後地搶著那綴有羽飾的薄紗,席間唯有一雙炯然的眸子沒有動搖,他看著她,以一種的的而專注的目光,在她身上烙下一道道燒的的痕跡,令她不敢與他對視,她只能淺笑著,投江在音樂的節奏中,盡量避開他的眸光,因為只要她一看,她便總會不自覺地亂了舞步。
她看見他,低聲詢問著嬤嬤一些話,嬤嬤為難地看著她,搖了搖頭,他轉頭重新望著收著纏頭的她,攫住她的目光,欲語還休。
欲浯還休,然而他始終還是沒有機會說,這是規矩,她只跳舞,不陪客、不說話,也不摘下面紗,即便想用千金來換,也不可得。
羽珞收完了纏頭,由彌兒向每個客人致謝,她輕盈地轉身,一陣幽沁的香氣燻人,他站著,目送她離開,羽珞仍然感受得到背脊上他目光的灼熱。
她一步一步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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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珞方推開停雲坊的後門,便看見潘磊等候的背影。
「是嬤嬤說的?潘大人。」羽珞揭開斗帽,在夜色中輕輕問道。
潘磊轉過身來,微帶歉意地說︰「請恕我唐突,壞了規矩,只不過,我必須見你一面……」
「所為何事?」她不疾不徐問道。
潘磊凝視她晶燦深黝的眼瞳,道︰「太像了……連聲音……都一模一樣……」
「潘大人,我不明白。」她搖頭。
「你長得好像……我的妻子。」潘磊跌入深深的思緒中,空氣仿佛凝結了。
「羽珞不過是一名小小舞伶,客居江寧,怎麼可能是潘大人的夫人呢?天下神似者何其多也!」她微笑,神色自若地回答。
潘磊凝視著她的臉,見她連一絲波紋都未起,禁不住靶到希望破滅了,是啊,天下之大,神似者何其多!是他思念焚心,才會認為她就是蘭澤吧……
「嗯……對不起……羽珞姑娘……是我唐突了……」潘磊深揖道。
「這是羽珞的榮幸,大人何須致歉呢?」她仍是淺淺笑著。
听著她輕柔的聲音,潘磊覺得自己仿佛身在一個遙遠的夢里,夢里是那間斗室,蘭澤遞給他一杯熱茶,溫暖他執持書卷冰冷的手,他吟詩,她和答……潘磊怔忡,眼眶里淚光微微。
「讓我送你一程以表歉意吧……今後我不會再打擾你了。」潘磊說。
「多謝大人的好意,羽珞心領,不敢勞煩大人。」她婉言相拒,但十分堅持。
「那,告辭了。」潘磊作揖。
羽珞望著他順長的背影,深吐了一口氣,她這才發現,原來自己一直屏息著他眼底的那抹悲傷令她無法忘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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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呀?」靜夜里敲門聲分外清晰,門里人點起燭,應門道。
「是我,楊大娘。」
「是蘭夫人呀?今兒個怎麼晚了?」楊大娘開了門,問道。
「有事耽擱了,小哲呢?」她相下斗篷。整一整一襲素而華貴的衣衫。
「等著等著便睡下了,老夫人的病有好些了嗎?」楊大娘問,一月兩次蘭夫人總要去江寧城郊看望母親的病,因兒子尚小不宜探病,故將孩子暫托與她。
「好些了,小哲今天乖嗎?」
「他很懂事,不太吵鬧。」楊大娘回答,每當望著她美麗的側臉,就不禁要替她嘆息,年紀輕輕丈夫便早死,留下孤兒寡母二人。
「嗯……真是麻煩你了,我娘就是不肯搬來城里與我們同住……不然也不必三天兩頭就將小哲暫托給大娘你了……」她微感歉疚地道。
「沒關系,我也有個伴兒。」大娘笑道,領著她進內室。
年輕少婦坐到床沿,縴手出袖,輕觸床上熟睡小男孩的臉,輕輕柔柔喚道︰「小哲,醒醒,娘回來了……」
「娘……」小男孩睜開惺忪的睡眼,軟軟的童音喚道。
「來……把襖子穿上,娘抱你回家。」
「好……」小男孩坐起來,乖巧地配合穿衣的動作。
「楊大娘,謝謝你、我們走了。」少婦抱起小哲,道別說。
「路上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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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兄,好久不見!」
一個熟悉的聲音令潘磊自滿案的公文中抬起頭采,來人不是別人,正是依舊滯灑玩世的立軒。
「立軒!是你!怎麼不先通知我,讓我什麼也沒準備……」潘磊起身相迎。
「一收到你的信,我便火速改至江寧辦貨了!呵……應該叫潘大人才對,立軒失言了。」立軒亮了亮他的信箋,有了這個,他也才能自由進入官門,給潘磊—個驚喜。
「別這樣說,什麼大人不大人的。」潘磊欣逢故人,忙請立軒入座,並吩咐下人送茶,坐定後,潘磊首先開口,問道︰「好久不見,這些年,好嗎?」
「不過就這麼過羅,只是多了房媳婦,誰教我是獨予呢!父母命不能不從。」立軒頗感嘆地說,他逍遙自在的日子就這麼結束了。
「是嗎……嫂子可有一塊來?」
「沒有,她在家里照顧兒子。」立軒淡淡地回答。
「嫂子想必賢慧……」潘磊笑道。
「賢慧是賢慧……不過……」立軒接道︰「算了,不提她,這倒讓我想起來,當年我曾說過要親自拜見嫂子的,嗯?」
「……」立軒無心的言語說到了潘磊的痛處,他沉默了。
立軒見潘磊不語,關心地問道︰「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嗎?」
「你還記得……當年……我托報錄官差捎封信回家嗎?」潘磊斂了笑容,緩道。
「記得啊!你怕嫂子掛念不是?」立軒理所當然地回答道。
「那人是派手下送了,但不知因何,信,沒有送到,話,卻傳錯了……」潘磊提起往事,仍是滿腔的悲哀。
「他傳了什麼?」
「後來,我回家去,才知道那人告訴我妻子采采,我不回去了,要她忘了我……」潘磊嘆道。
「然後呢?」
「采采只身離開了村子,從此,不知去向……」潘磊敘說道。
「豈有此理!潘兄可有去把那誤事的人抓出來治罪?」立軒義憤填膺地說。
「沒有……那也不重要了……我到處地找采采,卻一點音訊也沒有……三年過了……連一絲希望都渺茫了,恐怕……是今生無緣吧……」潘磊幽然地說。
「潘兄……」立軒望著他哀傷的臉,竟不知該說些什麼好。
「不說這些了。難得見面……別提這些傷心事了。」潘磊搖搖頭,道。
「嗯……」立軒點頭,道︰「這回呢……順道來江寧辦些貨回去,大概停留個十幾天吧!江寧何處好玩?我這回好不容易愜意自在一個人了……」
「你在婚後仍是流連花間?」潘磊笑問。
「少多了……呵呵。」立軒也笑道。
「那麼……過幾天我帶你去停雲坊吧!」潘磊不假思索地說,連他自己都嚇了一跳。
「停雲坊?」
「嗯……有一位羽珞姑娘,舞藝冠絕江寧……」潘磊道,略過了她長相神似蘭澤的事不提。
「太好了!潘兄真是立軒的知己!」立軒朗聲大笑,高興地說。
潘磊笑了一笑,沒有說些什麼,自那夜談話後,他明知她不是采采,但他仍是不能遏止地去注意她下一次到停雲坊跳舞的時間,她令他迷風或許是因為看見她。他便能得到一種精神上的安慰吧……她跟蘭澤神似的模樣,會讓他感覺蘭澤仿佛回到他身邊
斟茶,茶煙氤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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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兄,立軒倒有一事不明……」趁著等待羽珞上場的空檔,立軒笑著敬了潘磊一杯酒,問。
「但問無妨。」抽磊微笑道。
「立軒這次來覺得十分詫愕,從前潘兄從不涉足類似停雲坊此種歌樓舞榭,莫非是因為官場應酬,不得不跟從流俗?」他道。
「不是的。」潘磊道︰「偶然的機會下,發現羽珞姑娘……長得好像……」
潘磊還沒來得及說完,眾人的歡呼聲便打斷了他,原來是兩列舞伶已依照慣例出來敬酒致意,並在台上撒滿了白菊花瓣,深秋正是白菊的最後時節。
看到白菊殘瓣,潘磊的心又是一緊。
立軒笑著拍手,道︰「停雲坊的名聲不虛啊!連舞隊里頭的姑娘也都是個個標致……」他看著彌兒,說。
不一會兒,羽珞一襲紫衫,似仙女般翩翩舞出,立軒正贊嘆著她優美的舞姿和煙娜的身段時,羽珞面紗後的臉卻也讓他驚愕了,是她。
多年前與他在長安共度三日,未留名姓的美麗女子!
沒想到竟在這兒遇上她!
潘磊沈緬在自己的思緒中,沒有注意到立軒震愕的表情,羽珞邊舞邊.散著白菊花瓣,宛若紫衣天女,所有人被她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所吸引,立軒也不例外,只不過,他更多了一份激動的情緒。
一曲終了,天女環著紫色長紗,向賓客一一收取纏頭,來到潘磊和立軒面前時,潘磊大方地給了只紫玉晶錫為酬,她看了看紫玉晶錫,又看了看他,兩人之間在那一瞬間傳遞著無語的訊息,她覺得那太貴重,而他溫柔而堅持。
旁邊的立軒從重遇佳人的驚愕中醒來,情不自禁地揭下了她的面紗,道︰「真的是你!美人。」
眾聲喧嘩,大家無不趁此機會看清羽珞的容顏,立舒因激動而唐突的舉動令潘磊不解,潘磊正欲說話替他道歉,沒想捌羽珞︰看早止軒臉色便倏地刷白,她搶回面紗,像躲避什麼似地奔離現場。立軒還欲追去,潘磊卻拉住了他,低聲說道︰「立軒,不行——」
立軒這才如夢初醒,對他道︰「抱歉,潘兄,我一時情急,才會如此……」停雲坊的嬤嬤這時過來了,一見是潘磊和他帶來的客人;自是不便多說什麼,只委婉地解釋她與羽珞有約在先,忘了先知會公子……種種的客套話。
嬤嬤走後,潘磊才問立軒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潘兄如果還記得的話,那年在京城,我說過我在尋一名姑娘,那姑娘和我在褲春樓共度了三夜,卻不留下名姓……是不?」立軒說。
「就是羽珞?」潘磊答,心中卻不知怎地覺得有些悵然,原來,羽珞+直是立軒要尋的人……只是……那麼多的巧合……
「沒錯。她認得我……我想潘兄應該看得出來。」
「嗯……」
「我是唐突了些,不過我只有一個念頭,再也不要讓她從眼前溜走,瞧,那年她離開時忘了帶走一個香囊,我一直帶在身邊,我實在是忘不了她……」立軒從懷間拿出一個舊的女敕荷色的香囊,上頭繡著蘭草和蝴蝶,潘磊定楮一看,這一看,頓時把他打人了萬丈深淵。
那是,采采的貼身香囊。
「你與她,在長安結識?」潘磊顫著聲音問。
「是呀……約莫五年前吧……一場三日的風雪時。」立軒撫著香囊,回想道,沒有看見潘磊的表情。
潘磊同時回憶著,是的,有一回冬天,采采說,到城里賣一些繡帕,遇上風雪,便在姊妹家過了三日……
在姊妹家過了三日……
羽珞便是蘭澤的事實和她曾背叛他的事實同時沖擊著潘磊,他的妻曾和立軒…
天呵……潘磊痛不欲生,找不到自己的聲音,他是那樣地信任她所說的每一句話……
「怎麼了?潘兄。」立軒發現他的表情,問道。
「她為什麼會在綺春樓與你結識?」潘磊逼自己問清楚,艱難地吐出這個問句。
「不清楚。我只知道,她不是統春樓的姑娘……」立軒望著他,覺得事情有些不對了。
潘磊閉上眼,深深吸氣,沉默了良久,他終于睜眼道︰「立軒,那個荷色香囊,是……」潘磊咬住下唇,沉痛地道︰
「屬于我的妻子,采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