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顆頭顱在水里竄動了一會兒,就整個沉入池心深處,紅血染在綠色的池水里,形成一種詭異的色調,沾滿著腥味。
棒了半個時辰以後,良君堤便差人將那塊刻有「樂」字的玉佩以及虹樂女的褻衣和一顆半月歡的解藥快馬加鞭的給尹塵心送去,他相信不消多久,就可以真正享受復仇的快感了。
此外,他把虹樂女重新置于一處守衛森嚴的廂房,只要可口的釣餌安在,尹塵心那條大魚便肯定會樂意上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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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魂香」在虹樂女身上的效力總算是消退了,她雖然還是略感虛弱,但終究是能動能走了。
「怎麼辦?那個壞蛋居然是尹大哥的仇敵,我為什麼那麼蠢,什麼毒蛇猛獸不遇,偏偏就踫上了他呢!」虹樂女低垂眼睫,嘟著一張翹嘴埋怨道。
她的雙手和雙腳都被人用鐵鏈給鎖住了,所以即便迷藥已除,行動的自由也仍然有限。虹樂女把雙手垂放在膝上,眼神里並沒有氣餒,而是涌涌如泉似的小火簇。
「哼!那個豬狗不如的畜牲,若是可以逃出去的話,看我會不會剝他的皮,吸他的血!耙欺侮虹樂女。」拳頭往膝上奮力一擊,「我一定要討回公道來!」
廂房中只有一張床,甚至連杷椅子也沒有,大是良君堤恐怕虹樂女心懷不軌,索性派人將家俱全遣走,讓她連可趁之機都沒有。
所以,盤坐在床板頂的虹樂女,就算想發泄一番,也拆不了一磚一瓦的,唉,她環顧四壁之後,又再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嗟!」地上放著侍衛剛才端進來的食物,頂頭還冒著熱騰騰的煙氣,可她哪會有心情吃呢?盡避已經好半天沒進食了,但是虹樂女連看也不想看一眼。此時,趕快想出逃走的計策才是最要緊的一件事兒。
「唉!要是守身玦還放在身邊就好辦多了。」在女兒虹里,每一個女人都擁有一塊屬于自己身份的半月形玉佩,那不僅是辨別親疏的標幟,更能夠在危急關頭提供適時的援救。
因為,玉佩里刻的那個字底下,其實瓖藏著一道細縫,縫隙間灑滿硝粉,若危難當口時,便可以引火點燃,釋放而出的濃濁燒煙和火光,必會招來同伴的協助支援。
只可惜,虹樂女的守身玦被良君堤給取走了。
「這下我可真的遭殃了啦!」她不甘心地叫起來,咦?不對,好像有啥事被遺忘掉了。虹樂女歪著頭,費盡精神拼命的想。
「啊!對了!」她連忙收口,不動聲色的把雙手挪近耳朵旁,取下了附在耳肉的一枚環扣。
幸虧是總算想起來,虹樂女興奮地把環扣緊緊握在掌心里。那枚耳扣是當初玩耍時不慎從玉玦上摔碎的,心思細膩的虹素女便將碎落的小玉瓖合,做成耳環扣在她的耳朵上,也好臨危應變。
沒想到,這會兒真能救命了!
虹樂女跳下床,揚腳踢翻地上擺置整齊的飯菜,「哎唷!疼死人啦!哎唷!你們存心想下毒害死我呀!」她為求逼真,趴在地上打了幾滾。
門外的侍衛慌慌張張的開鎖進入門內,一個人低頭檢查飯菜,另一個則趕緊跑去通報。
快!不然就沒有機會了。虹樂女揚拳一揮,鐵鏈正好擊中侍衛的額頭,後者還來不及叫嚷就被虹樂女用鏈子環住脖子。
「走,帶我出去。」她雙手扯緊,鏈子捆住彼此。
怕死的侍衛領著虹樂女跨出廂房,外面是一個大院落,周圍站著一排守夜的衛兵。
天色朦朦泛亮,夜晚即將要結束了。
「替我引火,快點兒!」見衛兵動作遲緩,想必是有意拖延,她再用力一扯鐵鏈,「我可是殺人不貶眼!還不快點升火!」衛兵這才將燃起的火把遞給虹樂女,她騰出手去接取,一手拿耳扣,一手拿火把。
「住手!」趕過來探察的良君堤在回廊處大喊,可惜虹樂女已先一步引燃煙火了,鵝黃色的硝煙彌漫整座院子,火光急促地撲嘯升空。
憤怒的良君堤揚掌一揮,便把她跟被控制的侍衛打散,鐵鏈、火把和耳扣也一塊兒摔落至地。
「沒用的蠢材,留你何益?該死!」良君堤咬牙切齒的罵道,表情凶猛嗜血。再提掌一掃,那名倒楣的侍衛就如風吹似的被甩撲進一旁的池塘中。
「救……」一顆頭顱在水里竄動了一會兒,就整個沉入池心深處,紅血染在綠色的池水里,形成一種詭異的色調,沾滿著腥味。
「你這個殺人魔王,你……總有一天會遭到報應的!」虹樂女崩潰的叫起來,這是她生平見過最血腥的一幕。
「想找救兵是不?」良君堤一步步走近,將虹樂女逼入牆角內。「別急,你的尹大哥吃了我的解藥以後,馬上就會趕來為你赴湯蹈火的。」他的瞳眸底全是一片鬼魅似的寒光,能令周遭的生物凍成一根根的冰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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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我出去!魔鬼!渾蛋!快點把我給放了!」盡避虹樂女在那兒叫得聲嘶力竭,也沒有一個人肯回應她,所以她才更為惱火的猛發飆。
一朝被擒氣焰盡,可虹樂女就完全相反,除非她閉氣,否則,恐怕永遠也不會等到要她忍氣吞聲的一天吧!
「喂!快來人呀!听見沒?我說快把我放出去!」
囚困她的地牢很寬敞,由于身份特殊的關系,良君堤特別把地牢里的密室撥給虹樂女,免得她同其他囚犯一塊吵翻天。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喊了多久?自從被關進這處密室以後,她什麼食物也沒再吃到,只有少量的水供她飲用,想必,這又是良君堤控制犯人的計倆了。
「救——命——啊——」反正橫豎是逃不出去了,虹樂女就無聊要賴的發起顛來,有一句沒一句的喊著救命。
「誰——來——救——救——我——」邊說,她還拳起被鐵鏈圈住的雙手,輕輕的擊在密室的石磚上。
敲了一會兒,也沒見人來理采她虹樂女便瞪著大眼楮直呆呆的抬頭仰看頭頂的石磚。唉!真希望能挖個洞出去就好。「唉——」
「叩!叩!」頭頂上方的磚牆內發出兩聲敲擊。
奇怪?怎麼會有莫名其妙的聲音呢?虹樂女呆滯的眸光里啥也沒有發現。
「哇——」不曉得尹塵心現在還好嗎?那天她也著實太沖動了,明知道他毒傷在身,她竟只顧著任意斗氣。否則,也不致于落在這個陷阱里了。
那個殺人魔鬼說要送解藥去給尹塵心服用,咦?他們既然是仇敵,又為何還要費力相救?虹樂女腦袋里那丁點兒碎渣,自然是猜不透良君堤設下的復仇計謀啊!
至少她可以放心尹塵心不會死了。
「叩!叩!叩!」位在虹樂女頭頂上的磚牆內又再次發出敲擊聲,這次聲音清晰,引得她一陣狐疑。
虹樂女站起來,「誰?是誰在上面?」
「叩!叩!」聲響停頓片刻,「叩!叩!叩!」像是在回應虹樂女的問題一樣。
現在可證明不是她自個兒在發顛了吧!虹樂女容易得意忘形的毛病再度出現,又舞又跳的望著石磚。
「是誰啊?」她刻意壓低音量,小聲的問。
「叩!叩!叩!」對方的回應契合著虹樂女的疑問,听起來頗為善意,應該是友非敵……
能把她救出去的人絕對會是朋友。
頂頭的磚縫間開始落下細碎的砂石,虹樂女連忙退到密室門口,此刻她只希望,絕不要有人突然撞進來才好。
碎砂落下的數量愈來愈多,終于,已經能從縫隙間瞅見微渺的光線了。
「敢問大俠尊名,虹樂女他日必將報答。」一想到即刻可以自由,她恨不得能馬上獻出飛吻作為回報。
被縫隙包圍在中央的那塊石磚緩緩騰開,探出一張姣淨的面容。「喂!小表,報你個頭啦!」
「狷姐姐……」虹樂女驚訝的嘴巴闔不攏,原來女兒虹的姐妹們果真收到了她的求救信號。
「閉嘴!還不趕快用輕功跳出!」大聲說話的女子是比頑皮的虹樂女更魯莽固執的虹狷女。
「好了嘛!別嚇人了,」另一張較為冷峻的臉孔也探出來,虹嵐女雖然外表冷傲,但其實心腸甚軟。「你瞧樂樂被驚成那副模樣,哪還有氣力施輕功呀!」
「然後咧?」虹狷女斜睨一眼,似乎並不心疼。
「當然是你下去拉她上來嘍!」
「又是我!為什麼每次任何出賣勞力的苦差事兒都派我出馬?」話雖然說得響,可虹狷女並沒有不滿的臉色。
虹狷女與虹嵐女是女兒虹里的正副武將,一個躁動出力;一個冷靜用腦,彼此相輔共成。
虹嵐女淺淺一笑,輕撫著虹狷女的臉頰。「誰教虹狷女大俠是咱們女兒虹的第一個勇將呢!」
「……」虹狷女朝她做了個鬼臉,便翻身俐落的倒懸進牆洞中,向站在下面的虹樂女伸出手,說道︰
「嘿!小丫頭,究竟是哪個渾蛋男人敢如此欺負你的?走,姐姐替你報仇去!」
虹樂女也不在乎自己一身襤褸的能否出去見人,緊抓著狷姐姐的手,好像抓住了重生的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