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嗡……
從三分鐘前,耳邊就一直有聲音在吵,好夢中的花炘不堪其擾,于是健臂舒展,往聲音的方向一撈,精準地撈到一具身軀。
「別鬧了寶貝,再讓我睡一小時,睡醒了我們再玩……」
即使覺得受到打擾,但花炘的聲音卻還是溫柔多情,加上因為睡夢未醒,嗓音多了點磁性沙啞,用著誘哄的語調,他安撫著聲音的主人。
不過,很顯然地,聲音的主人並不好安撫,尤其對于花炘閉著眼都能「訓練有素」、「精準確實」地抱到人更是不滿意,于是開始碎碎念了起來,最後甚至「出手」搖晃那睡死的男性身軀。
「起床!你給我起床!」
「噓,安靜,寶貝妳乖,先給妳一個吻,嗯?」說完,健臂一收,打算用嘴堵住那擾人清夢的小嘴。
「要死了!臭小子,把你娘當誰了,還不快給我醒來──」河東獅吼當下威震天下,外加一記鐵打爆栗子揍掉那試圖非禮親娘的俊男面孔。
「哦!痛……」花炘吃痛地睜開眼。
「哼!痛最好,痛醒你這個沒規矩的小王八蛋,都太陽曬了還在睡,你想把公司睡垮是不是?看看你,一身酒臭味弄得整個房間臭烘烘的,你昨晚到底喝了多少酒?又給我跑到哪里鬼混了?」
天啊!哪來的機關槍,好吵……
抱著輕微宿醉的腦袋,花炘低吟著睜開眼,睡意未退的視線有點模糊,但隱約可以看到床邊的機關槍是自己熟悉的人。
「媽,是妳啊……」
「你還以為是誰?當然是你老媽我。」花夫人雙手扠腰,氣呼呼地瞪著床上只用被單蓋住重要部位的親生兒子,「說,為什麼沒穿衣服?寶貝又是誰?你又帶女人回家鬼混了?」
「沒有啊!」花炘閉上眼,慵懶地把沉重的腦袋重新埋進枕頭里。
「還說沒有?」花夫人眼尖地在兒子身上看到明顯的說謊證據,「看看你,身上一堆抓痕,如果不是女人弄的,難不成是野貓抓的?」
花炘低笑,笑聲里有無盡的性感曖昧。「是啊!就是小野貓抓的沒錯,而且還是一只潑辣的小野貓,弄得我好痛呢!」
不用想也知道那野貓是只母的,花夫人當場變臉。
「那你還敢說你沒帶女人回家?」臭小子竟然對她說謊?
花炘還是低笑,讓性感低醇的笑聲傾泄整室,同時舒挹出心中的趣感。「媽……妳別生氣,妳下的聖旨我不敢不從,我真的沒有帶女人回家。」
「證據擺在眼前,你還敢睜眼說瞎話?」看著那寬闊背上一條條粉色浪蕩的抓痕,花夫人愈看是愈刺眼,臉色也愈來愈糟糕。
不知情的人看到她此刻的表情,恐怕會誤會她是個有嚴重戀子情節的變態母親,但是,天曉得她本人根本巴不得她從來沒生過兒子!
尤其是這種花心、多情,愛玩愛情游戲的兒子。
想她花李桃嫣出生富貴,婚前可是人人捧在手心呵護的天之驕女,可偏偏……
偏偏她就是眼楮瞎了,愛上一個公子,不管家人反對,傻呼呼地嫁給他糟蹋,結果不被人看好的婚姻果然爛透了,好不容易熬了兩、三年,生了個兒子終于有個安慰陪伴,結果呢?
事實證明,遺傳這東西就像血咒,一代傳一代,絲毫不放過她,竟讓她生出一個英俊迷人、文武雙全,但也同他父親一樣的花心風流、對愛情不專一的「好兒子」!
花炘,花心,真是要死的人如其名!
當年她要知道肚子里懷的是這種花心種子,她早就一拳把他打到地獄去重新投胎!
哦喔!母親大人抓狂了。
抬起頭,看著那張猙獰得彷佛要拿刀砍人的夜叉臉,花炘不懼反笑,低醇魅惑的笑聲閑散地從胸襟喉腔溢出,震動了KINGSIZE的床。
「笑?你竟然還敢給我笑?!你、你、你!」指著兒子那管跟丈夫一樣懸挺霸氣的鼻子,花夫人更覺刺眼,心頭的不爽更是瞬間爆滿心頭。「看看你,就跟那個死老頭一樣的德行,沒事就知道鬼混,換女人像換襪子似的,你母親我偶爾來看看你,你竟是這副德行?存心想把我氣死是不是?」
幾綹黑發頹野地垂落前額,花炘沒費力把它撥開,只是將腰間的被子裹住下半身,然後慵懶地伸手將鼻子前端那氣顫的手指微微移開。
「媽,放輕松,妳的魚尾紋快被妳逼出來了。」
「什麼!」恐懼的驚呼和著尖銳的抽氣聲,花夫人立刻把手縮回到眼楮兩旁,想伸手確定魚尾紋是不是真的跑出來,但卻又怕知道事實而不敢伸手撫踫,一雙手顫巍巍的,進退兩難。
「沒關系,揉揉就好,我幫妳揉。」花炘溫柔地來到母親身後。
「快一點!」
「好。」花炘軟聲應答,但是聲音中的笑意似乎多了那麼一點。
「好一點沒有?好一點沒有?」不過才按了幾秒鐘,花夫人就猴急地想知道結果。
「快好了,不過媽,妳得放輕松一點,輕松的心情才是保持年輕貌美的聖品。」
「對,放輕松、放輕松……」花夫人開始做起深呼吸,試圖讓心情平靜愉悅。
「媽,我真的沒有帶女人回來。」花炘突然道。
「哼!事實都擺在眼前了,你還敢……」喋喋不休中,一雙大掌輕巧地從眼角移到太陽穴,輕柔地按壓旋轉,緩緩釋放出安定神經的力道,花夫人不由得輕喟一聲,舒服地閉上眼,同時連嘴巴都自動閉上了。
「自從妳下了聖旨後,我就真的不再做壞事了。」花炘含笑繼續說。
「那你怎麼解釋身上的抓痕?」花夫人不自覺地放軟語氣。
「案發現場自然是在外頭。」
聞言,眉頭正想要蹙起,但是大掌一揉,那萌生的怒氣瞬間就被撫平,花夫人只好嘆了口氣,語重心長地諄諄教誨。「你年紀也不小了,是該收收心,別老是玩愛情游戲,這種游戲你玩了幾年還不膩嗎?」
「我不認為這種游戲會有讓人玩膩的一天。」若將女人比喻成花,那麼每個女人都有不同的美感、香味、氣質,而他自詡是個貪心的男人,所以有花堪折直須折,絕不錯過任何一朵嬌女敕美麗的花朵。
「愛情游戲空洞無意義,只會傷人害己,你再這樣下去,總有一天會得到報應的。」愛情應該是最真誠、純淨、美麗的付出與接受,花夫人實在很討厭有人把愛情拿來當作游戲玩耍。
「愛情游戲是各取所需、互謀其利,我不認為它哪里壞。」大掌繼續揉捏釋放舒服安定的力道。
「做人不要太鐵齒。」花夫人咕噥。
花炘不想跟母親多做爭論,所以笑了笑,將話題轉移到別處。「媽,我好像聞到早餐的香味。」
「是你二媽在廚房做早餐,算算時間,差不多也該好了。」
「那三媽和四媽呢?」
「當然也在,一個多月不見,她們可想死你了,怕你一個人在外面沒吃好,沒人照顧,所以一大早就買好菜來幫你做早餐。」
拜花齊夫的花心所賜,花家有四位夫人,幸好四個女人個性相近、興趣相符,彼此對花心的老公同仇敵愾,所以四人亦親亦友,相親相愛的如同四個姊妹淘。
「全世界大概只有我有四位疼我愛我的母親,我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了。」花炘放下手,迫不及待地從衣櫃拿出襯衫、西裝開始打扮,準備下樓去享用愛心早餐。
見兒子那興奮匆忙的動作,花夫人不禁笑罵,「油腔滑調。」
花炘眨眼。「肺腑之言。」
花夫人走到門邊準備下樓。「貧嘴。」
花炘傾身給母親一個擁抱。「媽,我愛妳。」
恁是看不慣兒子花心風流的愛情觀和浪蕩不羈的天性,但被這寬闊溫暖的臂膀一抱,花夫人也忍不住驕傲地笑彎了嘴角。
至少他是個體貼孝順、堅強溫柔的兒子啊!花夫人在心中這麼贊嘆著。
在丈夫流連花叢、夜夜不歸的時候,是他這個兒子乖巧地陪伴自己聊天排遣寂寞傷心;在丈夫意外身亡之後,也是他這個唯一的繼承人一手扛起花氏集團的重擔,並幫她們四個做母親的建造了一個牢固安全的城堡,不讓商場上的爾虞我詐、明槍暗箭進攻到她們四個弱女子的身上。
她們被這個兒子保護得太好了,好到她們活到這快半百的年紀才猛然省覺到,除了蟑螂、老鼠,她們到底曾被什麼東西或是什麼事情嚇到過?
恐怕什麼都沒有。
「快點把衣服穿好,下樓跟二媽、三媽、四媽打完招呼、吃完飯後就去上班了。」花夫人和藹地拍了拍那環繞自己、強而有力的臂膀。
「是。」花炘笑咪咪地放下手。
把門闔上,花夫人緩步走下樓梯,但中途卻輕嘆了一口氣。
「兒子好是好,但是如果肯結婚生個孫子、孫女給我們抱抱更好。」喃喃念著,花夫人不禁想起家中佣人的小孫女。
小小女敕女敕的圓臉蛋上綁著兩條小辮子,說有多可愛就有多可愛,真想自己也有一個能疼惜玩耍,只可惜兒子玩性不收,十年內要他結婚恐怕比登天還難。
唉……
齊環秘書室,鮑映正在批閱公文,一旁的電話卻突然響起,于是她伸手把話筒拿起。
「齊環企業秘書室您好……李董事長您好,請問……是,因為您的聲音很特別,所以我馬上就認出您來了,關于上個月的合作明細?好,我馬上幫您查一下,請您稍等一下……」
點選某個檔案叫出資料,另一支電話也響了,鮑映立刻將電話夾在右耳,然後將第二支電話放到左耳。
「齊環企業秘書室您好,敝姓鮑……陳顧問有事嗎?」說話同時,雙手不浪費時間地在鍵盤上下了一些指令,一雙眼楮更是忙中抽閑地看了幾眼桌上的藍色公文夾。
「嗯,好,我會幫你轉告總裁,請總裁在最快的時間內做決定……是,我了解,我會提醒總裁的,你別擔心……那就這樣了,再見。」
幣上電話,右手在滑鼠上按下送信的按鍵後,繼續恢復談話。
「李董事長嗎?剛剛我已經把資料寄到您的信箱去了,請您收一下信,至于下個月的合作事宜,我們總裁的意思是想請您這禮拜日到高爾夫球場談,不知道您是否有空?」邊說,邊在藍色公文上寫下一些字,並在需要的地方蓋了私印。
「好,那早上十點可以嗎?不行……」闔上藍色公文放到一旁,抽起行程表開始記錄,「嗯,那就十點半見,我們總裁的意思是工作但不忘家庭,所以李董事長您若是不介意,我們總裁是希望請您帶著家人一起來,大家一起聊天、打球。
「是,那是最好的,我想我們總裁一定會很高興。」寫完行程表後,第三支電話──也就是齊力的專用電話正巧也響起了。「李董事長您時間寶貴,我就不打擾您了,是……有空一定去拜訪您。」掛上電話的同時,鮑映也接起了第三支電話。
「總裁有事嗎?是……我明白了,我五分鐘內到,順便把資料帶去讓您過目。」
「老實說,妳有必要這麼精明干練嗎?」公關文宣部助理,同時也是鮑映好友的于典幼在一旁發出嘖嘖聲。
「精明干練不好嗎?」鮑映斜睨好友,並放回話筒。
「很好啊!但凡事總要有個限度,妳有必要一听到聲音就知道對方的身分嗎?還給我一邊說電話、一邊打電腦,又一邊批示公文,妳知不知道我在一旁看到傻眼耶?不過這樣就算了,這麼繁忙的工作壓力妳竟然還整天笑吟吟的,妳好歹也皺一下眉頭吧!」
「我為什麼要皺眉頭?」鮑映好笑發問。
「這樣我才會相信妳這個人也會有壓力,然後我就可以乘機戳妳,讓妳情緒失控,然後找妳吵架!」不愧是公關文宣部的人,于典幼古靈精怪的小腦袋瓜里裝的永遠是一般人想不到的事。
「找我吵架?」鮑映對好友的想法感到啼笑皆非。「妳在想什麼啊?」
「沒啊!只是我看妳笑吟吟的,然後就突然發現認識妳兩年多,都沒看妳生氣過哩!我覺得這情況真是太詭異了。」撐著頭,看著眼前知性清麗的容顏,于典幼真想知道這張臉生氣起來是什麼模樣。
「所以妳想找我吵架?」鮑映發現自己有一股翻白眼的沖動,但是她只是伸出修長美腿頂開一旁的辦公椅,從一旁櫃子搬出一迭迭的文件。「給妳一句話,妳真是吃飽太閑了!」
「嘿嘿。」模模鼻子,無法否認自己真的很閑,而且是從公關室一路游手好閑到秘書室。誰教她的靠山是這家企業的總裁呢!
「麻煩幫我開一下門。」鮑映不知哪來的力氣,竟然把所有的文件迭成一迭,然後一把捧起,朝門邊走去。
「妳又要忙了哦?」于典幼低叫,她們還沒說到幾句話耶!
「是啊!所以如果妳要吵架的話,麻煩另請高明。」走出門外,卻又回過頭,「對了,柏宇今天有班,妳可以去找他吵,他一定會很歡迎的。」
「才不要哩!」想起那個老是愛惹她生氣的大掃把,可愛的小鼻子立刻皺起來。哼!不過是個工讀生,卻跩得二五八萬,而且老是對她冷嘲熱諷,活像她曾經對不起他似的,真是個討厭鬼,她會找他才有鬼!「那今天晚上我們去逛街。」
「不好意思,總裁有指示,今晚要加班,陪他出席商業聚會。」
「後∼∼你們怎麼都這麼忙啊?」
鮑映聳肩,也很無奈。「就這樣子了,下次再聊吧!」
卷著袖子,領帶隨意地披在肩上,花炘姿態慵懶地坐在辦公桌後,看著一本企畫書。
企畫書幾乎有兩本畢業論文那麼厚,但是他只是一手托著下顎,一手很悠閑、很悠閑地翻著。
一頁、兩頁、三頁、四頁……然後十三、十四、十五、十六……
翻頁的速度愈來愈快,但是花炘的呼吸卻始終輕緩如一,而表情也是不變的慵懶愜意,不過若仔細觀察,就會發現隱藏在幾綹垂發下的黑眸竟是那樣灼炬犀利,彷佛一點小錯、小問題都逃不過他的那一雙眼。
此時,天色已逼近傍晚,昏紅的霞光細細地透過百葉窗的細縫灑滿了整室,順道也灑滿了辦公桌一旁那迭得如山高的公文卷宗。
「總裁,您已經看了四個小時了,休息一下,吃頓晚餐吧!」跟在花炘身邊多年的藍士奇頂了頂鼻梁上的眼鏡,卻仍然掩不住對自家老板的崇拜目光。
不過才短短四個小時,總裁卻已經將兩天份的工作完成,他想這世上再也沒有誰可以像總裁這樣了不起了。
頭也不抬,花炘只是丟出命令,「去幫我找件宴會穿的衣服。」
「是,請問是哪種場合?」藍士奇立刻表現出專業性。
「采花的場合。」蓋上企畫書往一旁擱去,花炘輕輕松松地將昨、今兩天,外加明天的工作進度給完成。
他這個人雖然不常按時上班,但是公司里該做的、該知道的、該注意的他都不會漏掉。
「黑色的行嗎?」
無所謂地應了一聲後,花炘將領帶扯掉,伸了個懶腰,然後興致勃勃地從椅子上起身。
認真工作完後,自然就是例行性的「休閑時間」!
拿起一旁的邀請卡,花炘的眼里瞬間充滿了狩獵的興奮光采。「來不來?」
開什麼玩笑,他老婆會打死他的。「總裁,祝您有好目標。」
美其名是商業聚會,但是看各家名門淑媛穿得如此奢華,而商業人士雖然嘴巴上談著生意,但是眼楮卻繞著女人打轉,怎麼看都像是一場變相的「來電五十」。
要不是自家總裁有交代,鮑映還真不想參加這種爭奇斗艷、虛偽浮夸的商業聚會。
無聊地走到餐桌邊,她一邊夾著食物,一邊勞碌命地想著明日早餐會報的報告內容……
「好吃嗎?」驀地,一抹低醇慵懶的聲音夾著燙人的熱氣無預警地襲上她的耳邊,灼了下脆弱粉女敕的耳垂。
鮑映驚喘一聲,連忙丟下手中的叉子,迅速伸手捂住彷佛被一股電流電到的耳垂。
「好吃嗎?」花炘含笑繞到鮑映的面前。
同樣的問句、同樣的聲音、同樣帶著電流的氣息,鮑映驚愕地連忙抬頭看向眼前的人。
就是他讓她嚇一跳?可是一個人的聲音怎麼會帶電?而且以一個男人而言,他的聲音也未免太過低醇悅耳了吧?
尤其他長得又如此高大挺拔、帥氣迷人,渾身充滿懾人的氣魄,真是個搶眼的男人。不過……他好眼熟啊!好像在哪里看過他……
咦?是他!他不就是資訊界的俊杰、花氏集團總裁,也是她家總裁亟欲與之合作的對象之一──花炘嗎?
「還不知道,不如花總裁親自嘗一塊?」認出花炘的身分後,鮑映馬上就忘記剛剛那怪異的感覺。身為齊環企業的總裁秘書,她馬上釋出善意,和氣且友善地從盤中叉了塊小蛋糕給他。
「不,我不吃甜食。」花炘搖頭婉拒。
「是嗎?真可惜。」東西這麼多,卻沒有半個人願意伸手品嘗,難道他們都不餓嗎?
鮑映無所謂地聳聳肩,一口把蛋糕咬進嘴里,大方恣意地品嘗著甜而不膩、入口即融的極致口感,然後總是含笑的美眸不自覺地又悄悄地笑瞇了起來。
粉女敕的小臉瞬間散發出幸福的光彩,待食物入喉後,她情不自禁地伸出粉舌舌忝了舌忝嘴角,意猶未盡地找尋那殘留的味道。
而就在鮑映嘗著美食的同時,花炘也正在用眼楮品嘗她這朵美麗的花朵。
看著鮑映,他彷佛看到一朵潔白馥郁、嬌美可人的風信子正無辜地釋放她的芳香魅力,勾引著他這聞香而來的采花者。
尤其當那粉女敕的小舌嬌嬈地在粉艷的潤唇上滑動時,他平實的月復部倏地一緊,一股洶涌的男望瞬間蔓延至整個月復腔,胯間的象征差點失控。
深吸一口氣,用意志力壓下那來得又急又狂的,花炘訝異于自己的沖動,但更驚訝她對自己的影響。
不過是一個意猶未盡的舌忝吮動作,就讓自己幾乎失控!他甚至看得出來,她對他一點勾引的意思都沒有。
她只是很單純地對剛入口的食物難以忘懷,所以才會有剛剛那無邪自然的動作。而他……卻因此差點變成野獸!
天!她身上到底帶著什麼樣的魔力?
而她又是誰?
不過不管她是誰,他的身體都已經告訴他︰他要她,他渴望她,他急切地想品嘗這朵他無意中踫到的美麗風信子。
黑眸一深,看著鮑映,花炘的表情彷佛像是在看著世上最美味的佳肴,而他的眼神瞬間變得幽暗危險、神秘誘惑。
「一點也不可惜。看妳的表情,我就可以知道這塊蛋糕有多好吃。」捻起鮑映唇角邊被忽略的白乃油,在美眸驚疑的注視下,緩緩地將那沾有她嘴角味道的白乃油放入嘴里舌忝吮。「而且一如我的猜測,『它』真的很甜美可口。」
鮑映被他的動作給嚇到了。他怎麼可以……怎麼可以把她嘴角的食物放入自已的嘴里舌忝吮?這實在「太不衛生了」!
「花總裁,你剛剛吃的食物是我的。」她委婉地暗示他剛剛的行為很不禮貌。
「是妳唇上的。」他糾正,並勾起一抹魅惑的笑弧。「妳吃不到,我幫妳吃不好嗎?」
「花總裁不是不吃甜食?」奇怪?為什麼她覺得有點口干舌燥。
「是啊!不過妳嘴角上的例外。」他目光灼灼地凝視著她,無形地釋放著一種混濁曖昧卻危險的味道。
她嘴角上的例外?
這是什麼爛答案?難道她嘴角上的食物就不是甜的嗎?
她強烈懷疑他這麼做的動機,畢竟花炘,花心,對他的風評她並非一點也不知,更何況自己的相貌不差,對于男性挑逗暗示的手法她也有所見識,但是像他這樣一見面就揩人口水吃的倒是頭一遭。
只是,他以為這種挑逗很勾人嗎?
對不起,她只覺得夠了!
「是嗎?」勾起一抹無意義的微笑,她放下手中的餐盤,「對不起,我不習慣與人分享我嘴邊的食物,如果花總裁有吃『嘴邊食』的習慣,我建議你找個三歲小孩,他們嘴邊的食物更多,而且保證附贈女乃香,絕對可以讓你吃到飽還有剩。」
花炘為她直語敢言的個性吹了聲口哨。「有沒有人說過妳說話很直?」
「目前還沒有,倒是我家總裁說過我在人際關系上還不夠圓融,要我多學著點,所以要是剛才有冒犯到花總裁的地方,還請包涵。」邊說邊笑得好有禮貌,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嘛!看他怎麼跟她計較。
嗯哼,好一段漂亮的雙關話。明的雖然是在懺悔自己不夠圓融,但實則卻是暗示如果他對她生氣了,就是他這個人沒氣度。
隨隨便便幾句話就把自己的責任撇得一乾二淨,真是朵不簡單的風信子。不過……就是不簡單才有趣啊!
呵!
女人要是一下子就能手到擒來,豈不是太無趣?像她這樣精明又聰慧的女子正好可以引起男人的征服欲;而他,最近正感太無聊,極需要一個能排遣寂寞的好對象。
看著鮑映,花炘的眼里急速閃過一抹銀光。
「妳家總裁是?」他充滿興味地問。
「齊力。而我,鮑映。」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她大大方方地報出姓名。
別以為她不知道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先問當家名,再問芳名,男人都愛這一套,所以她也懶得浪費時間,反正說來說去就是要知道名字,不如她自己先公布答案。
花炘被她落落大方的氣度給引起了更多興趣。「鮑映?」又吹了聲口哨,霸氣的眉尾打趣挑起。「真是個特別的名字。」
「是啊!對過生辰,合過八字,擲筊請神明取的名字,我母親說我天生受神明保佑,誰欺負我就會得到報應。」似真似假地說著。
花炘不迷信,當她開玩笑。「那麼我相信得到報應的人肯定多到數不完,正所謂『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像妳這麼美麗的女子,我想絕對很少有人可以不想『欺負』妳。」
油嘴滑舌!
看著花炘,鮑映在心里嘀咕跟他說話真是話不投機半句多。「或許,但是這世上我倒是沒見過有哪個人嫌命太長!」心情微沉,但表面看來還是笑盈盈的模樣。
花炘發出嘖嘖聲。「看來,我必須習慣妳說話的方式。」
「你不需要。」鮑映淡道。
「哦?」花炘用一雙桃花眼問著為什麼。
本來不想解釋的,但是為了斷了他的「妄念」,她直接把話說清楚。「因為過了今晚我們將不會再見面,所以你不用學著習慣。」
避他是不是總裁相中的合作對象,光是他用這副色迷迷的眼神看著她,她就決定把他列入「最好老死不相往來」的名單里,因為她最討厭這種油腔滑調、特愛把妹的風流男人了。
「很難耶!」花炘扯開一抹過分慵懶的微笑,更添俊容性感味道。
鮑映不解,換她用眼神問為什麼。
「因為我看上妳了,所以從今以後,我們會常常見面。」花炘雙手一攤,表情是那麼調侃,嘴角的笑弧是那麼戲謔,而眼神則是那麼該死地勢在必得。
鮑映眼神沉了下來,但嘴角卻還是掛著笑。「承蒙花總裁『看得起』,但是花總裁日理萬機,我個人是建議你還是將寶貴的時間投資在『更正確』的方向,千萬不要『一時沖動』,錯把琉璃當寶珠,注定將來『失敗』。」
「放心。」花炘笑得可燦爛了,「我這人向來眼光精準、口味挑,能讓我『看上』的絕對是寶珠,所以妳千萬不要『妄自菲薄』,更不要誤會我只是一時沖動,因為我確定對于妳,我是勢在必得!」
瞇起眼,鮑映忍住氣。「花總裁好自信。」
「是啊!所以請妳千萬要相信,我對妳是勢在必得。」說著說著,大掌情不自禁地往飄逸長發上撫去,想一探那神秘黑色的柔軟。
她迅速退了一步,不讓賊手踫上身。
瞪著花炘,鮑映忍怒不再出聲,因為她知道說再多只是浪費唇舌而已。
她不知道他的自信從哪里來,但是唯一可以確定的是,他絕對是被女人寵壞了。以為只要是女人,都逃不過他的桃花攻勢,而且習慣將別人的拒絕當作耳邊風,還一副見獵心喜的蠢樣,真是夠了!
看著防備之意十足的鮑映,花炘眼神晶亮地勾了勾唇,無奈地把手收回。
他不知道自己之前怎麼會沒注意到這麼有趣的美女,但是唯一可以確定的是他真是來對地方了。
他一直以為只要是女人,都難以抵擋他的魅力誘惑,但是她卻是個例外,還一副敬謝不敏的態度,這真是太有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