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後,英國
「暖暖姊,這就是英才哥的家,我不陪你進去了,加油喔!」
打開車門,唐暖暖對著車內的琳達搖搖手,深深吸一口氣後,鼓足勇氣走到車外。
雖然已是初春了,英國還是冷得凍死人。
放眼望去,盡是一片白茫茫的積雪,唯有樹枝上冒出的女敕芽透露一些春的消息。
「呼——」吐出一口熱氣,以暖和已經快被凍僵的手指頭,唐暖暖駐足在老式
的英式建築物前,好一會兒,不知道該前進還是拔腿就跑。
為了完成手臂的復健,唐暖暖無法在季英才離去時立刻追上,而多花了三個月漫長的等待時間。
萬一季英才冷冰冰地不理她,該怎麼辦?
萬一季英才身邊另外有人,該怎麼辦?
又萬一季英才已經不愛她,怎麼辦?
畢竟三個月前他離去後,就再也沒有任何訊息,連跟琳達都沒有聯絡,這是不是表示他已經狠心地打算斷絕所有和她有關系的朋友?決定把她唐暖暖給完全拋在腦後?
想著想著,唐暖暖心慌得快哭出來,不準!她不準他不愛她!
但是,若真的不愛又怎能勉強?
想到這兒,唐暖暖沮喪得只想直接跑回家,躲在被窩里狠狠哭泣,她沒有足夠的勇氣承擔季英才說出「我已經不愛你了」這幾個字。
天色漸漸灰暗,街道一片寂靜,隨著陽光的漸漸消逝,天氣越來越寒冷,街上的路燈緩緩亮起。
即使唐暖暖身上已經穿了好幾件羊毛衫,她還是冷得直打哆嗉。
好吧,最後一眼——唐暖暖抬頭看向季英才的房間,她告訴自己,再看一眼就走吧!突然,原本亮著光的房間,現在卻熄了燈。
舉起手看看手表,應該是下樓用餐了吧?唐暖暖猜測。
那……就去看看他的房間吧。既然都到這里了,看看他住的房間作為紀念也好。
打定主意後,唐暖暖打量季英才房間前方的大樹,她走上前搖晃大樹幾下,應該可以承受她的重量吧,唐暖暖佔算著。
月兌下手套,唐暖暖先做簡單的暖身操,剛剛在雪地里站了一會兒,四肢全都僵硬了。準備好後,唐暖暖輕輕一跳,抓到一根結實的樹枝後,腳接著踮踏上樹干。
「還真是好久沒爬樹了。」她咕噥著,身手稍嫌不靈活。還好,就這樣小心地左攀右爬,總算爬到季英才房間的窗戶旁。
拍掉樹干上的積雪,唐暖暖穩穩地坐下來,好奇地往窗戶內瞧。藉著走道上照進來的燈光,唐暖暖依稀可以辨識季英才房內的情形。
一樣是簡簡單單的擺設,落地書櫃依舊佔了最大的空間,唐暖暖睜大眼楮溜了一圈,仔仔細細地將房間內的一幕一景,牢牢刻畫在心底。
再見了,季英才。唐暖暖一陣鼻酸地輕聲說道,就在轉身準備要往下爬之際,她卻又不甘心。都已經走到這里,連樹都爬了,不進去房間似乎會造成遺憾。
一下下就好了,唐暖暖告訴自己,反正他們用餐至少要花兩、三個小時,她只不過偷偷爬進去五分鐘,沒有人會注意到的。
她伸出雙手,握住窗欞的木條,用力往上抬,但可能是被雪冰凍了,窗欞動也不動。
咬著牙,唐暖暖使出全身的力氣再試一次,嘿!這次總算有些小成果了,窗欞稍微拉高了,但唐暖暖也氣喘吁吁,雙手發軟了。
她坐回樹干稍作休息後,深深吸一口氣,藉著冷空氣激發出的精神,她再次伸出雙手,拉住窗欞往上一抬,砰!完全打開!
唐暖暖正暗自竊喜時,「啪」的一聲,房內突然燈火通明。
「誰?」季英才眯起眼,瞪視一半身子坐在樹干上,一半身子卡在窗戶上,低垂著頭的奇怪女子。
咦——他怎麼還在房里?老天爺啊,讓她在這一秒立刻消失吧!唐暖暖忍不住在心中大叫!
季英才跨開大步走到窗戶邊,沈聲低問︰「你是誰?要做什麼?」
唐暖暖的頭壓得更低,小腦袋瓜不停轉著,努力思索要以什麼借口當作最佳的說辭。
稍微打量一圈,確定女子身上應該沒有攜帶武器後,季英才走近她,彎下腰察看。「暖暖,」他不敢置信地驚呼。「你在這里做什麼?」
「嘿嘿!我……還在……還在想。」抬起小臉蛋,唐暖暖唇舌打結地抖著聲音回答。
「你凍僵了,連嘴唇都發紫,趕快進來。」季英才大手熟悉地攬起唐暖暖的縴腰,將她抱進溫暖的屋內。
嘿嘿!她終于還是追來了!
「你等等,我煮杯姜茶給你。」季英才轉身走出房間。
天哪!怎麼辦?該怎麼說呢?為什麼她會那麼倒楣被撞見!唐暖暖急得團團轉,完全忘了她進來的目的。
听見季英才上樓的腳步聲,唐暖暖趕緊坐回床上,雙手規規矩炬地平擺在膝頭。
一手拿著熱騰騰的姜茶,一手捧著滾燙的熱水盆,季英才先在書桌擱下熱水盆後,轉身遞上熱姜茶給唐暖暖。
「你瘦了,身體復原得好嗎?」季英才看著唐暖暖原本就小巧的下巴,如今更是尖得惹人憐。
唐暖暖捧過姜茶,緊張地喝了一大口,立刻被燙得舌頭紅通通。
「小心喝,別燙著。」他搖搖頭,輕聲低笑了笑,還是那麼莽撞。
走到書桌前,季英才將浸燙在熱水盆中溫熱了好一會兒的毛巾擰吧,在掌心試試溫度後,拿著毛巾走到唐暖暖身前蹲下。「來,熱熱臉。」
唐暖暖乖巧地閉上雙眼,迎著季英才抬起她蒼白冰凍了的臉。
看著掌下的小臉,季英才輕輕柔柔地,將手中溫熱的毛巾滑過唐暖暖細致的肌膚,他的手指眷戀地在她散發活力的眼楮、挺直的鼻粱、水女敕的紅唇、白皙的臉頰上徘徊,他的雙眼饑渴地凝視著眼前深愛的臉龐,季英才的心底是悸動又是心痛。
「好舒服啊——」唐暖暖輕聲嘆息,嘴角揚起迷人的笑顏。
季英才收回愛戀的雙眼及變涼的毛巾,站起身,將毛巾放回熱水盆內,背對著唐暖暖問︰「你來找我?」
「呃……呃,琳達邀請我來英國玩玩,我順便過來看看你。」膽小表!唐暖暖,你定天底下最沒膽的膽小表!唐暖暖在心里直咒罵。
「喔,我很好,琳達會過來接你嗎?」這丫頭,竟然這麼嘴硬!承認自己是來看他的有那麼難嗎?
低著頭的唐暖暖,沒看到雖然語調正常,臉色卻已一片陰沈的季英才。
「不會。」唐暖暖無助地絞弄青蔥十指,仍舊垂著頭。
「好吧,那我送你回琳達家。」說完,季英才轉身走向房門。
「等等。」唐暖暖沖上前,撞倒床前的小茶幾,她從季英才身後緊緊抱住,之後一鼓作氣如機關槍掃射般將心頭的話說出。
「我要告訴你,我愛你,還有,你可以對我生氣,但是不要離開我。你知道嗎?自從你離開我,我好可憐、好可憐。全世界的人都怪我逼你走,我老爹和老娘不理我,警局里的同事也不跟我說話,我每天晚上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麼都睡不好。你不在,整間房子變得好冷,受傷了也沒人幫我搽藥,我泡的茉莉香片又苦又澀好難喝,我的床鋪又冷又硬好難睡,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我受重傷,我是可憐的病人,你怎麼可以放我一個人孤零零的,你好可惡!」
唐暖暖水龍頭般的淚水讓季英才的背部濕了一大片。
「暖暖,你確定?因為如果你說的是真的,我是絕不會放你走了。」听完她這番話,季英才眉頭鎖緊,轉過身將哽咽不休的唐暖暖擁入懷中。
唐暖暖抬起被淚水洗過的委屈小臉。「我愛你,我不會再讓你擔心。」她踮起腳尖,往季英才的唇上印下承諾的一吻。
這樣的親吻已經無法滿足唐暖暖的渴望,她模仿以前季英才對她做的——細細密密地吮吻季英才有些冰冷的雙唇,還伸出小巧的舌尖試探地舌忝弄他的雙唇。
季英才全身一緊,有力的手臂攬抱起唐暖暖貼附在自己身上,他張開唇,接替生女敕的唐暖暖,將唐暖暖的舌納入他溫暖的氣息中,他的舌勾住唐暖暖逗弄戲玩,漸漸地,他向心中狂熱的渴望屈服,他的舌慢慢加重力道與速度,反覆吸吮與沖剌,放縱他的熱情,引起唐暖暖無助的嬌吟。
等等,唐暖暖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告訴季英才,她雙手推著他的胸膛,稍稍抽離他的擁抱,她張開迷蒙的雙眼,看著季英才,嘴角飛揚起幸福溫柔的笑容,臉頰滾上一抹女敕紅。「季英才,你仔細听好,我沒有辦法忍受你不在我身邊,即使做鬼我也會糾纏你一輩子。」
季英才全身閃過一陣輕顫,眸光轉為深濃,他捧起唐暖暖的臉,像是捧著珍貴的瓷器般輕柔,他放慢速度緩緩俯下臉,雙眼緊鎖住唐暖暖,威脅地低語。「我不會讓你有機會收回這句話。」說完,季英才吻上唐暖暖嬌艷欲滴的唇。
季英才的吻再次點燃唐暖暖體內的火苗,唐暖暖的身體似乎著了火,她全身虛軟地倚靠在季英才身上,止不住升起的強烈渴望。
彎腰一把抱起唐暖暖,季英才大步跨到床邊,溫柔地放下唐暖暖後,他高大的身軀緊跟著覆上,將唐暖暖牢牢壓在床上。
他冒火的凝視、他身軀的強悍力量,以及身上傳來滾燙如火的溫度,讓唐暖暖忍不住一陣陣發熱的顫抖。
不耐的手指扯落大衣上的衣扣,拉掉里面的大圍巾,在唐暖暖的協助下,月兌掉兩件套頭毛衣、一件毛線衫、一件襯衫。唐暖暖感受到季英才胸腔滾過一聲震動,她抬頭看他,只見季英才挑高眉,嘴角揚高,嘲弄地對著唐暖暖說︰「你到底穿了幾件?」
咬著紅女敕的下唇。「我怕冷嘛,這里好冷。」她小聲抱怨著,眨眨無辜的眼楮。
「你好美。」季英才疑戀地凝視月光照射下全身赤果的唐暖暖。
季英才的視線在唐暖暖身上點燃一道道火,閃著珍珠白的肌膚,隨即染上誘惑人的桃紅,唐暖暖全身緊繃,她朝著季英才伸長雙臂,黑白分明的雙眼因為渴望而掛上晶瑩的淚珠。
季英才俐落地褪去衣衫,呼吸沉重地再次覆蓋上唐暖暖的嬌軀……
窩在季英才溫暖的懷中,唐暖暖臉上蒙著滿足幸福的笑容。
突然,她想起一件事。
撐起手肘,她轉身看著身下閉著眼楮的季英才,凝視著他的臉龐好一會兒後,唐暖暖才推推他的肩膀,小聲地問︰「喂,你睡了嗎?」
拉下唐暖暖的頭,躺靠在他的臂膀上,季英才閉著雙眼,笑笑地搖了搖頭。
伸出青蔥手指似有若無地游移在季英才寬敞的胸膛,唐暖暖輕聲說︰「我有個問題要問你。」
等了好久,季英才依舊閉著眼楮,無聲以對。
「喂,我有個問題要問你啦!」唐暖暖又推推季英才,稍稍加大音量。
「叫我名字先。」季英才沙啞的嗓音恍如輕柔的。
縱然已有過最親密的接觸,唐暖暖依舊羞紅了臉,小小聲怯怯地再問一次。「英才,我有問題問你。」
睜開雙眼,低下頭滿意地在唐暖暖唇上輕柔地印下一吻。「問吧。」
垂下眼楮,唐暖暖的手指輕輕劃過季英才的肩膀。「你是什麼時候發現自己愛上我的?」
「我有說過愛你嗎?」季英才挑高眉。
一點都不好笑!唐暖暖賞他個白眼,故作生氣地用手指戳戳他的胸膛。「說。」
往唐暖暖的發絲印下一吻,季英才笑著說︰「打從你揮舞著木劍幫我趕跑那群流氓時。」
「胡說,你那時候討厭死我了,還威脅要把發高燒的我扔下不管。」
回憶起這個片段,唐暖暖心頭涌起一陣火,縴縴手指在季英才的胸膛上又是一陣亂戳。
季英才依舊笑著任由唐暖暖發泄。「是啊,因為我從來沒看過一個女孩子為了保護不認識的陌生人,不自量力地把自己的身體當沙包給人揍,更沒有看過明明生病發燒還逞強要保護人的笨蛋,你是第一個。」
「其實,當年看到校園的天才風雲人物被揍得鼻青臉腫,還真的有點嚇一跳,因為那是我第一次見到每個女孩子口中不停提到的英俊非凡的季英才的模樣。」
「如何?還滿意嗎?」季英才展露自負自信的微笑。
唐暖暖甜甜一笑。「現在滿意,剛開始可討厭死你了,不敢相信世界上怎麼會有這種冷血動物,但是當你不告而別時,我整整躲在棉被里面哭了一個多月。」
「對不起。」季英才心疼地撫弄唐暖暖烏黑黝亮的發絲。
月光下,她的長發飄散在白皙小巧的臉蛋四周,黑白滾動的眸中跳動著閃亮的光芒,白色被單包裹著她動人細致的身軀,此時的她宛如樹林間嬉戲的仙子。
情不自禁地,季英才的再度燃起,他俯身啃咬著唐暖暖有些紅腫的雙唇,滑熱的舌侵入唐暖暖唇中的溫暖,再度勾起唐暖暖戰栗的嬌吟。
「等等。」唐暖暖喘著氣推開季英才。「你還沒說完。」
霸道的季英才不管,再度欺上唐暖暖的紅唇。
又被吻得暈頭轉向的唐暖暖用力搖晃頭,以保持清醒,她眯起眼低聲警告地說︰「季英才,你沒說完前不要踫我,否則我會踢你下床。」
這句話果然十分有用,季英才愛憐地輕啄唐暖暖幾下後,無奈地仰躺下來,抿起嘴抱著她輕聲嘆息地說︰「你真的非常具備警察愛尋根究柢的精神。」
「謝謝。」唐暖暖毫不客氣地接受這個贊美。
「那一年,你像只討厭的蛀蟲,蠻橫地入侵我的生活,以一流的纏人功力,霸道地奪取我的注意力,讓我不得不接受你的存在,甚至討厭你心里掛念別人。」
「哼,很委屈是吧?」可惡!唐暖暖懲罰地咬一下季英才的薄唇。
季英才笑了笑。「其實,我原本打算盡快回來找你的,但是搬到英國念書後,我的心思被新鮮的東西佔滿,有許多新奇有趣的知識等著我去發掘,大學里的藏書簡直是龐大的寶庫,我每天浸婬在書香中,與大學教授討論研究進度,研究人類未開發的全新領域,享受實驗有進展時的樂趣,但是,有一晚,我正在做研究時,你的身影突然闖入我充斥公式的腦海。」
說著,季英才在唐暖暖細女敕的肩頭又印下輕柔的一吻。「我甩甩頭,將你暫時拋出腦後,希望能先將我的研究結束後再回來找你。」
听到這,唐暖暖瞪他一眼。
「但是你出現的次數卻一次一次漸漸頻繁,直到我再也體會不到實驗新發現的樂趣,我渴望有你在身邊,跟我一起分享我的成果,否則再偉大的發現,對我來說,一點意義都沒有,我只覺得孤單寂寞。」
「好可憐。」唐暖暖心疼地緊抱住季英才,分擔他當時寂寞的感受。
「我記得你燦爛的笑臉、在陽光下揮舞竹劍的優雅英姿,以及摘下頭盔,發絲灑落在空中時劃過的光芒。」季英才往唐暖暖的頸間窩得更緊,貪戀地聞著發絲間飄散的香氣。
「我想念你在我耳邊嘰哩呱啦聒噪不休,我想念幫你涂抹的趺打藥酒。你的身影不斷干擾我,讓我無法繼續任何研究,于是我中斷研究,決定立刻飛回台灣,當我看到你在道場舉著木劍練習的身影時,我的心無法制止地狂跳,我的雙眼離不開你的身影。但我怕你已經忘了我,更怕我滿滿的愛會把你嚇跑,所以我又回到英國花了兩年的時間讀法律和心理學,並考取檢察官的資格與你共事,再用盡方法讓你這根木頭愛上我。」
從不知道一個人可以無怨無尤地付出如此長的時間、精神,拋下他重要的研究,只因為愛上一個人,唐暖暖的眼眶閃著感動的淚滴。「但是你不覺得——我像個男人婆?」
「是啊!」季英才掛上不懷好意的笑容。「所以你認命吧,除了我,這世上沒有其他男人敢要你。」
「你說什麼?季英才,我會讓你後悔說出這句話。」唐暖暖齜牙咧嘴故作凶惡狀,手指悄悄滑下季英才的身體。
這一整晚,她讓季英才不斷怒吼著要收回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