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我的耳朵只听到一聲刺耳的煞車聲，而車子在滑行了幾米後終于停在第三個紅燈前！當我從驚嚇中恢復時，轉頭只看到蒂嘉正一臉不悅地看著我。

「不想回答就算了嘛！罵什麼‘去’！你好沒禮貌喔！」

「呃？我沒有呀！」

「可是我剛剛明明就有听到！」

「呃抱歉，我剛剛突然想到一個朋友的名字，下意識就喊了出來，我沒有罵人的意思，只是我朋友名字的發音很像‘去’……」

「真的嗎？」

「嗯，真的，呃……能不能請你……開慢一點，我老人家受不起驚嚇……」

車子又開始往前開了，但很明顯的，已經是照一般的行車速度在移動著，可是蒂嘉還是一臉的不悅。

「老人家？你會有多老？我哥也才二十四，你會老到哪去？」「我二十一……」

我說完後，車里就陷入一片沉默之中，我是不好意思再講話，而學長學姐則是嚇得說不出話來，蒂嘉就更不用說了！想必我是觸怒她了，她現在一定是不想講話了吧！

就在這安靜的狀況下，車子開到了南寮漁港附近的餐廳，一間看起來不錯的餐廳，我想里面的東西大概不便宜吧！

「到了！下車吧！」

「學長你說要吃東西是來這里吃喔？」

「對呀！你放心啦！我妹股票賺錢，今天她說要請客！」

「這不太好吧……」

「怎麼？你認為我請不起？」

「沒有，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就進去吧！還站在這做什麼？」

看樣子，蒂嘉對我的第一印象應該是蠻差的吧！這樣也好，反正我也不想跟她有什麼交集，不過我今天還真是倒霉呀！是不是跟女生過不去啊？怎麼老是跟女孩子起沖突？真是糟糕！

「小妹，你怎麼了？是不是那個來了呀？今天脾氣怎麼這麼火爆？」

「大哥！」

「開玩笑的啦！你別一副要吃人的樣子！不過振霖又沒做什麼，你干嘛講話帶刺，害人家都不敢講話了！」

「嘉嘉，好了啦！別跟他慪氣了，你哥說的也沒錯呀！振霖又沒做什麼，你是有點反應過度了。」

「敏靜姐∼」

蒂嘉一副委屈的樣子，從聲音中听得出來，她有點不滿學長跟學姐都在幫我說話，而她叫完學姐，就用一種「都是你害的」的表情看著我。

「呃……學長學姐，是我的錯啦，對不起……」

假如一句對不起可以換來一個輕松的用餐氣氛的話，我想我先道歉是很值得的，才在這麼想時，蒂嘉就笑了，「是你自己要道歉的唷！我可沒逼你喔！不要到時又說你受委屈了！」

我也對她笑了笑，開玩笑，大丈夫能屈能伸，道個歉又算得了什麼。

「你笑起來很好看耶！仔細一看，你蠻帥的嘛！」

听到她這麼一說，我竟然臉紅了。

「哈！扮！你看，他臉紅了耶！好好玩喔！」

她才說完，服務生就端了一盤海鮮炒面上桌，而我則是站起身要去洗手間。

「學弟，你不吃嗎？」

「我去洗個臉。」

是的，我是要去洗臉的，為了要洗去不知從何而來的燥熱，以及幫臉降降溫，直到從洗手間里的鏡子中看到自己的臉時，我才知道為什麼蒂嘉會笑得那麼開心，因為……現在我的臉紅得像關公一樣……

22當我回到位子上時，學長正以令人害怕的速度吃著炒面，一盤五人份的面，我想光學長一個人就已經吃掉了三份，意外的，我面前的碗里已經有先留了一碗了，我想是學姐幫我留的吧！

「學姐，謝謝！」

「咦？謝我什麼？」

「呃？這面不是你幫我盛的嗎？」

「喔∼你說面啊！是嘉嘉幫你盛的，要謝的話就謝她吧！」

「呃，謝謝……」

「別謝我了，你自己看我哥這種吃法，不先幫你留一碗的話，我看你今天晚上什麼東西都吃不到！」

「拜托！我已經算是吃得很慢了耶！難得你會請吃海鮮，我今天當然要撈本呀！不然平常給你欺壓了那麼久，我這做哥哥的真是‘情何以堪’呀！」

「是，你最好是能把我吃垮，吃到撐死都沒人理你！」

「誰說的，我要是真的掛了，我親愛的老婆會傷心的！」

「那可不一定喔！」

「沒關系，你比較狠心，那至少我還有學弟！」

「啊？」

「看你長得那麼好看，原來是個同性戀呀！真可惜！」

蒂嘉邊說著，邊用手撥了一下我額前的劉海，讓我剛剛原本已經順利「降溫‘’的臉又再度紅了起來。

「你怎麼那麼容易臉紅呀？」

「學弟你感冒還沒好，該不會又不舒服了吧？」

學姐的手模了模我的額頭，又讓我冷靜了下來，奇怪了，為什麼學姐模我就沒事，而蒂嘉一踫到我我就會臉紅？

「呵，哥，你看，好好玩喔！好像在變魔術喔！我一模他他就臉紅，敏靜姐一模他又變回來了！好好玩喔！」

正當我尷尬得說不出話來時，蒂嘉又接著問了，「你有沒有女朋友呀？」

她一提到這個話題，大家就不說話了，而我……正在思考要怎麼回答時，學姐就說了，「有呀！他有一個女朋友！」

「真的嗎？敏靜姐！以他的長相看來，應該不只一個吧！」

「笨妹！你別看他長得一副像是會騙女生的樣子，其實他是很專情的！」

「真好，要是我也有這麼一個男朋友就好了！」

「啊？你不是也有人在追嗎？」

「天啊！大哥！你說那個牛皮糖嗎？別提到他好不好！我最近都快被他給煩死了！一提到他我就有氣！」

「有氣？一個免費的司機要接送你上下學還不好喔？」

「笨大哥！你以為我沒事發神經想買車喔？要不是因為他死黏著我，說要載我上下學，我也不會買車！」

「怎麼說？」

「敏靜姐，你不知道那家伙有多少人想打他！他仗著爸爸是家長會會長，就騎機車上下學，教官也不抓他！他說不想讓我每天擠公交車，就假好心地說要載我上下學，白痴也知道他是要趁機吃我豆腐1」

「豆腐？你有豆腐可以給別人吃嗎？」

「哥！你別鬧了！所以我才買車跟他示威呀！誰稀罕坐他的破爛一二五！」

看樣子，蒂嘉還真不好伺候呢！我想要當她男朋友的人，一定要有過人的毅力吧！想到這，我覺得其實蒂嘉跟學姐還有點像呢！

「再說！他長得那麼丑！就算要交男朋友，我也要找個跟他同等級的！」

蒂嘉說著就拉住了我的手，讓原本正在喝湯的我，嚇了好大的一跳……

23「咳！咳∼咳咳！！」

「沒事吧！振霖？」

「咳！我咳咳∼我沒事！」

蒂嘉的一句話，讓正在喝湯的我嚇了一跳，還不小心嗆到了，害我咳得眼淚都流出來了，但她卻用一臉詭計得逞的表情看著我微笑。

「呵∼沒想到你真的那麼純情呀？一點小玩笑就把你嚇成這個樣子。」

如果可以的話，我真希望能趕快地把這場「鴻門宴」給結束掉，要是再給這「小巫婆」繼續鬧下去的話，我想我不死也只剩半條命。

「誰像你呀！身經百戰的，身邊想采花的蜜蜂蝴蝶多得不計其數，趕都趕不完，殺都殺不死，生命力可媲美蟑螂，還真是苦了你喔！可憐的小妹。」「哥∼∼」

蒂嘉那「我不依」的表情與聲音又出現了，假如沒見過蒂嘉，我會把學長的話當成玩笑，但看到外表甜美可人的她，我相信她身邊的追求者，應該不會比學長所比喻的少吧！雖然蒂嘉有點被寵壞的傾向，但對于別人的事，我通常都是不予理會的，所以，我還是繼續安靜地吃著桌上的東西。

「你平常就這麼沉默嗎？」

蒂嘉一手頂在桌上撐著下巴，歪著頭並用那雙清澈的眼楮看著我，那雙眼楮，讓我想到了嘉欣的眼楮，嘉欣的眼楮也一樣清澈動人，但跟蒂嘉不同的是，嘉欣的眼神在望向遠方時，會帶著淡淡的哀愁，就像是正在望著遙不可及的幸福生活一樣……

「我沒什麼事好跟別人說的，而且話說得再多，也沒辦法改變既定的事實，因此我不是很喜歡說話，與其說些沒有建設性的話，還不如自己動手去做。」

「那你女朋友還真可憐。」蒂嘉沒注意她說這句話時我眼中一閃而過的傷痛，繼續說著，「跟你這悶葫蘆做男女朋友，一定很無趣！」

「嘉嘉，這你就錯了，振霖他……」

「學姐，別說了……」

我將學姐的話打斷，因為不需要在一個才剛認識的人面前揭開我那不願回首的傷疤，更何況這小女生還未成年……—想到這，我就開始自相矛盾了，那為什麼我會跟CHIE說呢？CHIE跟蒂嘉同年齡呀！

「小妹，你該去結帳！」

學長對著一桌空盤子說，他在我們講話時，早就將菜肴一掃而空了，而這句話也剛好化解了這有點尷尬的氣氛。

「哥你是豬喔！那麼多菜你竟然一聲不響地解決掉了！」

「是呀是呀！你哥我現在可撐著了，想去海邊散散步，親愛的小妹，等會麻煩你開車載我們去看海吧！我好久沒到南寮了。」

「人家才買新車，你就把人家當司機！」

「不然呢？你又不讓我開車。」

「大哥你最討厭了啦！我回去要跟媽講！說你欺負我！」

蒂嘉嘴里雖這麼念著，但還是拿著SNOOPY的錢包到櫃台結帳了。

「學長，你還要去海邊呀？」

「是呀！」

「可是現在去會不會不方便呀？」

是呀，學長要是現在跟學姐去海邊散步，那我跟蒂嘉不就是名副其實的超級電燈泡了嗎？

「不方便？怎麼會呢！你可以陪我妹去走走呀！看樣子她似乎不討厭你呢！她平常看到男生都像看到蟑螂一樣，恨不得把他們通通打死，可是我看她今天很反常唷，還會對著你笑，可見她已經被你‘煞到’啦！」

「呃……不會吧……」

「你不也是嗎？我第一次看到你看到女生會臉紅的耶！

怎麼樣，我們家的遺傳基因很不錯吧！「

學長這樣一講，我愣住了，的確，我這一年來都不曾這樣的，我最愛的人應該是嘉欣呀！

「OK！我們走吧！」

看著甩著SNOOPY鑰匙圈的蒂嘉，我又想起嘉欣在夢里跟我說的話了。

「振霖，我已經死了，別再為了我而把你自己封閉起來了，我相信你會找到比我更好的女孩子，把心放開，好嗎？

我不值得讓你這樣過一輩子，已經有個比我更好、更值得你去愛的女孩子在你身邊了，不是嗎？「

「用心去感覺，就像你用心對我一樣，你不難發現，有個女孩子正在等著你去愛她……」

「振霖……她是……」

蒂嘉嗎？不！不可能！！我夢到的穿著牛仔褲、白T恤的短發女孩又是誰？誰能告訴我？

24從餐廳開車出發，其實不用五分鐘就到南寮了，但上車後我就沒說話了，腦子里全都是嘉欣的話在那打轉……

不！我不要！我不想去愛別人呀！嘉欣！「你到底有沒有在听呀？」

「呃？」

我被蒂嘉的聲音嚇了一大跳，一轉頭，又跟她的眼神對上了，還好車子里蠻暗的，不然我敢打賭，她一定又要笑我了，因為我很明顯地感到雙頰燥熱了起來……我一定又臉紅了！

「我問你，你想去哪里，我哥他們已經下車了，我們車停在這當電燈泡不太好把！我哥叫我們一小時後再回這邊接他們耶！」

一轉身，果然後座空空如也，學長跟學姐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早就下車談情說愛去了，這下可尷尬了，我跟蒂嘉總不能倆倆相望一個小時吧！

「我也不知道，隨便晃晃吧！我不常來海邊。」

「你不是也住新竹嗎？」

蒂嘉慢慢地把車開離堤防邊，在港內找個地方停了下來。

「嗯！是呀！」

「那怎麼會不常來海邊呢？照理說，新竹能玩的地方那麼少，海邊應該算是比較多人會來玩的地方把！難道你跟你女朋友都不來南寮看海的呀？」

「我女朋友忙著打工，沒時間到海邊玩，雖然她一直很想來……」

「是喔！一次都沒有嗎？」

「嗯，一次都沒有，我都沒機會帶她出來好好玩過。」

「等我一下喔！我把頭發綁起來，不然今天風大，頭發一下子就吹亂了！等一下我們下車走走吧！好嗎？」

我用點頭代替了回答，看著蒂嘉把那直細的頭發扎成一束馬尾，果真是遺傳基因好嗎？我覺得蒂嘉不論是把頭發放下來或是扎成馬尾都很好看。

「你下不下車呀？」

呃？我竟然光是看她綁頭發就看得出神了，我只好紅著臉匆匆下車，才一下車，迎面就是一陣強風，害我差點就站不穩了，不過也幸虧這涼涼的海風，讓我原本紛亂的心平靜了不少。

「哇∼風真的好大喔！」

蒂嘉才一下車，海風就將她長長的頭發吹得飛了起來，她笑著把吹到臉前的頭發撥了撥，就隔著她的黑色CORSA問我，「我們去吃雪花冰好不好？」

「現在還有雪花冰嗎？」

我把表上的冷光鍵按了一下，表面所顯示的時間是十點半。

「有呀！我剛剛開車過來，路上就有好幾家都還在賣呀！

誰知道你剛剛在發什麼呆，好不好嘛？我想去吃雪花冰！「

「呃……走路去嗎？」

「耗時間嘛！不然吃個冰要多久？我們要發呆發一個小時嗎？」

「好吧，走吧。」

于是我跟蒂嘉並肩而行，發現她的身高差不多只有一百六吧！一路上她蹦蹦跳跳的，好像個小孩子一樣，不時還會哼著歌，好像很高興的樣子。

「對了，敏靜姐剛剛好像要說什麼，卻被你給打斷了，你是不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事呀？」

听著刨冰機刨冰的聲音，蒂嘉的聲音就像是從另一個世界傳來一般，有點虛幻的感覺。

「沒有，這事跟你沒有關系，講出來只會讓大家尷尬而已，別問了好嗎？」

「真的？好，那我不問了！」

蒂嘉看著我微笑，而我不知怎麼的，伸手模了模她的頭，就像是哥哥憐愛妹妹的那種，為什麼會有這種舉動，我也不知道，這幾天發生的怪事實在太多了！

「其實我很喜歡到海邊來唷！」

「跟男朋友一起來嗎？」

蒂嘉搖了搖頭，用白色的塑料湯匙戳了戳保麗龍碗里的冰，「我交過四個男朋友，但從沒跟他們一起來過海邊！因為我只有心情不好時，才會想來海邊，而且我喜歡一個人來，走一走，吹吹風，心情就會好很多！」

我靜靜地听著蒂嘉講話，有一口沒一口地吃著碗里的冰。

「你是第一個跟我一起到海邊的男生唷！」

听到這句話，我拿著湯匙的手停了下來，抬頭一看，發現蒂嘉正認真地看著我……

25我笑了笑，試圖不將蒂嘉的眼神放在心上，但事實證明這是沒用的，因為我在她眼中看到了一抹哀愁，就像是嘉欣望向遠方的眼神一樣，讓我不得不在意……但我還是試著轉移話題。

「你才十七歲，就交過四個男朋友，那為什麼會分手呢？」

「說來話長，我們先把冰吃完再說好嗎？」

「呃，好呀……」

之後蒂嘉就沒再開口了，專心地吃著雪花冰，我也以最快的速度解決了碗中的冰，只希望能听听是什麼原因會讓她有那種眼神。

「我的初戀是在十五歲的時候……」走在回港口的路上，蒂嘉輕輕地說著，聲音輕得仿佛真的是從過往傳來的一般，模糊得不像是真的，讓人有種像是在听童話故事的錯覺。

「十五歲！？那不是才初中而已嗎？」

現在的小孩還真厲害，想當初我跟嘉欣開始交往時都已經快二十歲了，沒想到蒂嘉在十五歲時就已經談過戀愛了！

「其實，我自己在那時也不是很確定那是不是戀愛，直到現在想起來，才明白那時只是被制約了而已，你應該知道制約是什麼意思吧！」

我點了點頭，讓蒂嘉繼續說下去。

「我現在都覺得自己那時好笨，竟然就這樣被他給鎖住了，他是個佔有欲很強的人，自從跟他交往後，我身邊的朋友就在不知不覺中一個個地消失了……等我驚覺的時候，才發現我身邊只剩下他一個人了。

「為什麼？你整天都只跟他膩在一起，而推掉所有跟朋友出去的機會嗎？」

「不！是他想盡了辦法將我孤立，讓我在最後不得不依靠他，因為我的身邊只剩他了，他也真的很厲害，將我良好的人際關系破壞得蕩然無存，因此我在初三的時候可以說是自己一個人孤獨的過了半個學期。」

「可是你身邊至少還有他吧！他不可能放你一個人孤伶伶的吧！」

「我剛剛忘了說，他是我的學長，我升初三，他也畢業了，就算他沒畢業好了，你仔細想想，換做是你，你還會繼續跟這種人交往嗎？我只知道我自己不會！因為我是向往自由的天秤座，我不會甘心就被他一個人管得死死的，尤其還是個刻意孤立我的人！」

「就因為這樣，所以你跟他分手了？」

「還有另一個原因，因為他幾乎可以說是一有空就會跑來找我，甚至瘋狂到逃學跑到學校只為了見我一面，以別的女生來說，也許會感動得痛哭流涕吧！但是我不一樣，我討厭這種不理智的戀情，更討慶這種被監控的感覺，因此我當著我爸媽跟我哥的面，跟他大吵了起來，還叫我哥把他趕走！」

「趕走？怎麼說？」

「因為我說要跟他分手，他就跑到我們家門前又哭又鬧的，難看死了，我爸媽請他回去，他死都不肯走，後來我下樓去罵了他一頓，還把分手的理由講給他听，以免他又說我無緣無故就判了他死刑，最後就請我哥把他趕走了！」

「也許是因為你們都還小吧！般不清楚愛情的定義，所以才會這樣，他後來沒再找你了嗎？我想以你說的個性，他應該不會就這樣打退堂鼓了吧！」

「當然不會，不過後來我都叫我爸接我上下學，因此他也沒什麼機會可以接近我，連他的電話我都擺明了不接，後來他也慢慢死心了。」

走回港口，蒂嘉剛好把她的初戀給講完了，她抬起頭來望了望天空，輕輕地嘆了一口氣，並用左手扶住了我的肩膀，右腳高高抬起，並把地上的石子往前用力一踢，在兩秒的寂靜後，只听到石子落入海里「噗通」的一聲，就隨著漸漸變小的漣漪跟照著一定幅度擺動的波浪沉入了海底。

「過了兩年！我終于把這個煩惱給丟掉了！」

「呃？你先前都沒跟別人說過這件事嗎？」

「說了呀！但我都是輕描淡寫的帶過，今天跟你說的還比較仔細呢！」

「可是我們今天才第一次見面耶！你會跟不熟的人講那麼私人的事嗎？」

「就是因為不熟，所以我才敢講呀！我看你的樣子，以後應該也不會和我有什麼特別的交集吧！因此我才會說給你听！而且，我看你好像也有什麼心事的樣子，假如可以的話，也說來听听吧！說出來的話，心情會好一點唷！」

我笑著搖了搖頭，也從腳邊隨意撿了一顆石頭起來，用力拋向大海。

「我的事，真的沒什麼好說的。」

蒂嘉坐在岸邊用來綁船繩的矮鐵柱上，眼神望向黑暗的遠方，似乎正在思考著什麼重要的事情。

「你願意繼續說你那轟轟烈烈的戀愛史嗎？」

「轟轟烈烈？」原本一直望著遠方的蒂嘉听到這句話後，對我苦笑了一下，「是呀！是很‘轟轟烈烈’沒錯，戰況都激烈到讓我變成前線的‘炮灰’了！」

听著海浪拍打著岸邊的聲音，蒂嘉也開始說起了她第二次的戀愛……

26「第二次的戀愛其實蠻慘的，我談戀愛真的是一次比一次慘，因為每次都有不同的教訓！」

我坐在與蒂嘉相鄰的矮鐵柱上，與她僅僅只有一米多一點的距離，而我們也很有默契地同時看著倒映著路燈燈光的海面。

「你知道嗎？我在談戀愛之前，一直都認為小說里說的事是真的！」

基本上，我是不看那種小說的，所以也不清楚那種小說里寫的是些什麼內容，不過大概可以想得到，應該是比童話故事還夸張的內容吧！

「自從我談過戀愛後，才知道原來完全不是這麼一回事，小說太美，太不真實了，但也因為這樣，所以才會有那麼多人將精神放在其中，追尋幾近完美的戀愛模式，雖然明知道那些都不是真的，但卻還是情不自禁地沉迷其中，我也是那些人中的其中一個。」

「小說呀？為什麼女生都那麼愛看那些東西呢？」

「我剛說過了，因為里面的愛情模式已經可以用‘完美’兩個字來形容了，就是因為不可能有那種戀情發生，所以才更令人向往呀！就是因為這關系，所以我第二個男朋友，就找了一個年紀跟我相差很多的人。」

「差很多？差幾歲叫做差很多呀？」

「那時我十五歲快十六歲，那個人卻已經三十二歲了。」

「天啊！那不是差了快整整一倍嗎？」

蒂嘉點了點頭，但目光還是放在遙遠漆黑的海面上，我不得不承認，雖然年齡不是問題，但我現在卻很想知道蒂嘉是怎麼認識那個男人的。

「還有讓你更想不到的呢！他是我們學校的老師唷。」

說完這句，蒂嘉才把頭轉過來望著我，似乎想透過我的臉注視著某人一樣，一時之間，我竟說不出半句話，任憑蒂嘉就這麼盯著我看。

「他跟你一樣長得斯斯文文的，從他的外表根本看不出他是老師，反倒比較像是大學生，在學生眼里，他就像是個大哥哥一樣，每個人都喜歡親近他，跟他可以說是無話不談，而女學生更是瘋狂地喜歡著他，因為他未婚，長得又高又帥，你應該可以想象一群初中小女生恨不得當他女朋友的情形吧！」

「那你是怎麼跟他在一起的呢？」

「那是在我第一個男朋友沒對我死心時發生的事，那天學長突然沖進教室，想強拉我出去，那時全班都傻眼了，誰知道上課中會有個人突然沖進來，而我當然敵不過學長的力氣，就在快被拉出教室時，老師來幫我解圍，事後老師有問我原因，我當然也都跟他說了，我想，我就是在那時喜歡上老師的吧！不過，僅限于單戀……」

「他不知道你喜歡他嗎？」

「他只把我當學生看而已，但我那時才知道，原來喜歡人是這麼一回事，會在不知不覺中開始天天想著他，但卻不敢說出來，雖然在學校中都見得到面，但那種無法把喜吹的思緒表達給對方知道的情況，是很令人難受的，而那時我只差一個月就要畢業了，于是我決定要跟他表白！」

「我想，師生戀……應該不太可能吧！」

而且蒂嘉跟她老師的年齡差那麼多，就算開始交往，後續要面對的，那些接踵而來的問題，應該也會使兩個人的戀情夭折吧！特別是……這種毫無基礎的愛情……

「你猜對了！從頭到尾，都是我在自作多情罷了！雖然他對我比其他學生還要照顧，但是就是這樣，才讓我有了那種老師也喜歡我的錯覺；結果在我還沒告白時，希望就破滅了，因為有天我去辦公室找老師時，他剛好在看皮夾里的照片，而且還拿給我看……」

「他女朋友的照片，對吧！」

我輕嘆了口氣，誰說那種小說式的情節不會在現實生活中發生呢？其實小說才是反映及諷刺現實生活的最佳產物呢！「嗯，他女朋友是個很漂亮的人。我那時回家後，有整整三天都不想去上課，晚上還在被窩中偷偷地哭，畢竟，我真的真的，很喜歡那個老師……」

蒂嘉說完，眼眶就紅了起來，而我的心，沒來由的刺痛了一下，這種感覺，就好像嘉欣在我面前訴苦時一樣，這是同樣的感覺……

「呃，我們該去找學長他們了吧！已經過一小時了，說不定他們在等我們呢！」

我緊張地想化解這沉悶的氣氛，而表面上顯示的時間，也剛好快到跟學長他們約定的時間，只見蒂嘉又撿起了一顆石頭，用盡全身的力氣丟出去，還因為力量過猛而站不穩，正當蒂嘉差點跌入海里時，我趕緊沖了過去……

是錯覺嗎？在拉住蒂嘉的手的剎那，我好像看到了昨晚拉住那短發女生的夢，那個我被甩了一個耳光的夢……

27自從嘉欣死後，這還是我頭一次這樣的抱住一個女生一陣海風吹來，蒂嘉的發絲也開始隨風飛舞了起來，而面對面的抱著她的我，隱約可以聞到淡淡的，洗發精的香味……一時間，竟浮現了一個不怎麼想放開她的想法，同時心里也在納悶著，為什麼我今天看到女孩子都會想到昨晚的夢呢？

「你沒事吧？」

想歸想，我還是放開蒂嘉了，因為感到似乎有某種罪惡感在警惕著我，雖說是一時情急才抱住蒂嘉的，但一想到嘉欣，我就覺得剛剛實在不該有這種念頭，而蒂嘉則是紅著臉，把頭壓得低到不能再低了……

「嗯……走吧！去找我哥他們了……」

說完她就拿著車鑰匙，匆忙地往停車的方向跑去，剩我站在原地，也學著蒂嘉撿起了一顆石頭，輕輕地丟入了海中。

「如果過去的種種事情，真的能夠用這種方式來讓人釋懷的話，那就好了……嘉欣，是不是呢？」

我上了車後，蒂嘉一句話也沒說，等到我們找到學長跟學姐時，都已經快半夜了，仔細一看，來海邊的情侶還真是不少，堤防上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的，都是成雙成對的背影，讓我又想起剛剛抱住蒂嘉的畫面……

「笨妹，你們剛剛去哪了呀？」

學長一上車就語帶暖昧地問蒂嘉，我想學長應該是看到我跟蒂嘉的臉都紅得像隻果一樣，所以才會這麼問的吧！

「沒有呀……就在海邊坐著聊天嘛……」

「那你的臉怎麼那麼紅？連學弟也是，學弟我還可以理解，他被你整就會臉紅，但你這臉皮厚到原子彈都打不穿的人，沒事跟別人臉紅做什麼？」

「哥一」

蒂嘉又開始發出「我不依」的叫聲了，不過這次的叫聲夾帶著一點點的害羞，是我听錯了嗎？怎麼蒂嘉的語氣听起來像是被人說中什麼心事一般？

「呃？我有說錯什麼嗎？」

「好啦！時間也不早了，我們也該回去了，先載你敏靜姐回去吧！」

「那他呢？」

我知道蒂嘉是在指我，她還不知道我家就在學姐家隔壁。

「笨妹，他跟敏靜住同一個地方啦！一起送回去就好了！」

「你不說我怎麼會知道！我今天才第一次看到他耶！」

蒂嘉索性嘟起了嘴，一副氣鼓鼓的樣子，加上紅紅的臉，一時間，竟讓我想到了某種青蛙，那種青蛙只要一生氣，也會把鳴囊弄得鼓鼓的，以達到威嚇敵人的作用……想到這，我忍不住笑了出來。

「你笑什麼！」

「呃……沒有……沒什麼……」

看到蒂嘉用那種似乎會把你生吞活剝的表情在瞪著你，我想應該不會有哪個白痴會在這時去惹她吧！尤其是當你坐在她的愛車上時，我可不想再坐一次雲霄飛車。

「真的？」

「真的！真的！」

我趕緊答腔，並夸張地用力點頭，好讓蒂嘉相信我沒有在笑什麼，雖然……我是在笑她像青蛙，但我現在如果這麼說的話，有百分之三百的幾率會被踹下車，因此我說完後就趕緊把頭轉向另外一邊，把注意力轉向窗外，不然再笑下去，蒂嘉八成會罵我是神經病。

「振霖，你有跟吳媽媽說你要回去嗎？」

學姐都叫我媽媽做「吳媽媽」，因為我媽只有我這麼一個不成材的兒子，所以特別疼學姐，也特別疼嘉欣，只因為她一直很想要有個可愛的女兒……

「我有打電話回去了，我媽說會幫我等門，他們也沒那麼早睡。」

看到自己離家越來越近，心情不知怎麼的，有點復雜，但也異常的平靜，直到蒂嘉把車停在學姐家門口，我才發現自己心跳得好快，而爸媽好像因為听到了車聲，也走出來看是不是我回來了，我只感到鼻頭一酸，眼淚就差點掉了下來。

「那振霖，明天見！」

學姐跟我媽閑聊了一下，就拿著包包走進她家，而爸媽雖沒跟我說些什麼特別的話，但我看得出來，他們很高興看到我回來了。

「那我們要走！」蒂嘉隔著車門跟我揮了揮手，笑得很甜。

「嗯！今天很謝謝你，BYEBYE.」

「呵，別客氣，因為我們一定會再見面的！」

蒂嘉才說完，油門一踩就將車開走了，留下我在原地模不著頭緒，我們一定還會再見面？什麼意思？看著漸漸遠去的紅色後車燈，蒂嘉的黑色CORSA在轉個彎後就消失了，而剛剛那句話，還一直回蕩在我的心里……

眼楮一睜開，一時還差點反應不過來，我自己都差點忘了昨天已經回新竹了，走出房間，媽媽正在廚房里準備早餐，而爸爸也跟往常一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著早報，以前都沒注意到，這從小看到大的景象，竟是如此溫馨！

當我才準備走進浴室刷牙洗臉時，電話就口向了，我先是嚇了一跳，因為家里的電話從來沒那麼早就響過，接起電話時我更是吃驚，因為是蒂嘉打來的！

「呵呵∼早呀！沒想到你那麼早起！」

「呃，你怎麼知道我家的電話？」「問我哥的呀！你今天有空嗎？」

「今天喔……我想在家陪我爸媽聊聊天耶。」

「是喔……」蒂嘉的聲音一下子就沉了下去，听起來有點落寞的感覺。「找我有什麼事嗎？」

「因為我哥今天要跟敏靜姐出去玩，又要我當司機，我可不想一個人在那當電燈泡，當然要拖一個人下水啦！」

「他們有說要去哪嗎？」

「我哥說他們要去逛街看電影，叫我問你要不要一起去。」

「不然下午好嗎？我早上想在家里，因為我難得回來一次。」

「下午當然可以呀！就這麼說定了唷！」

「那等你們來接學姐時再說吧！反正我就住她家隔壁而已。」

「嗯！那就先這樣噦！拜拜！」

「BYE.」

才剛掛掉電話，媽媽就叫我跟爸爸去吃飯，我趕緊進浴室梳洗，出來後等著我的是一桌許久沒吃到的清粥小菜，只听到媽媽邊幫我盛粥邊念著，什麼我在外面都不懂得照顧自己，瘦了好多等等的，以前總覺得***叮嚀實在是很羅索，但真正自己出去外面獨立生活後，才覺得這些都是媽媽出自真心的關懷。

滿懷感觸地吃完早餐後，自然是陪爸爸坐在客廳里喝茶聊天了，不過聊天時我卻一直想到蒂嘉，這種感覺，真的是說不出的怪，我沒事想她做什麼？

「吳媽媽早呀！」

快到中午時，學姐來了，而且難得看到學姐穿裙子，說真的，學姐其實打扮起來還是很漂亮的，我也不知道學長是怎麼想的，老是喜歡看別的女孩子！

「學姐，你下午要跟學長去看電影呀？」

「對呀！嘉嘉說要我找你一起去呀！」

學姐一臉神秘的樣子，似乎是在等著看什麼好戲一樣，而我則是感到心里毛毛的，有種即將被整的感覺……

「振霖，說真的，你覺得嘉嘉這女孩子怎麼樣？」

「蒂嘉？學姐你怎麼會突然這麼問？」

「我跟你學長都覺得你跟嘉嘉很像，所以想知道你們彼此的感覺呀！」

「我跟蒂嘉很像？那更奇怪了，我哪一點跟她很像了？」

「我們所說的像，是指你們看待愛情的態度，也許你自己沒發覺，但我跟你學長都覺得你們對愛情所抱持的態度是冷淡且消極的，你認為呢？」

學姐這麼一講，讓我想到昨晚在海邊蒂嘉所說的事，但會讓我們變成這樣的原因並不相同，我是因為只愛嘉欣所以不願再去接觸愛情，而蒂嘉則是因為在愛情上經歷了太多的挫敗，所以才不願相信愛情的吧！

「其實你跟嘉嘉都不錯，所以我跟你學長想撮合你們兩個，但不知道你對嘉嘉的感覺如何？」

「我……我不知道……」

「我很了解嘉嘉，也看得出她不討厭你，振霖，她是個好女孩，問題是你能接受她嗎？」

我沉默了很久，因為我正很認真地思考著這件事情，蒂嘉給我的感覺，為何我不論再怎麼去回想都無法明確地想起？我對她的感覺又是如何？我承認我對蒂嘉是有點動心，但要我跟她成為男女朋友，似乎不太可能……

「學姐，感情的事不能強求的，不是嗎？」

學姐听到我這麼說，先是愣了一下，隨即又點了點頭。

「這我當然知道，可是你……」

「學姐，不用再說了。」

我在學姐話還沒說完前就先打斷她，因為我很清楚學姐接下來會說些什麼，而學姐應該也很清楚，當我說出不能強求時，也就是我不想再談下去的時候了。

「好吧，既然你都這麼說了，我也不勉強，但你不能跟嘉嘉說這件事喔！因為這只是我自己私下問你的，嘉嘉並不知道，好嗎？」

「我知道。」

「好了，去換件衣服吧！他們應該也快到了。」

我點頭後，就進房間換衣服了，而我進房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嘉欣的微笑。

「嘉欣，我該怎麼辦？不要逼我去愛別的女孩子好嗎？

我只想愛你啊便嘉欣的照片依然對我展露著微笑，但我的心，卻已經開始動搖了……

28「振霖，你好了沒？」

學姐敲門的聲音，把我的思緒從遠方給拉了回來，我才發現我拿著嘉欣的照片發了足足有十分鐘之久的呆……

隨便回了學姐一聲，我就以最快的速度換上T恤及牛仔褲，並拿了件長袖襯衫才出房間。

「你怎麼換個衣服換那麼久？」

「沒……剛剛突然想到一件事情，一不小心就想得出神了。」

學姐似乎看出了我的煩惱，便拍了拍我的臉頰。「別太在意那件事，我知道我們講的話你都有听進去，也花了不少時間思考，決定權還是在你手上，懂嗎？」

我沒有回話，但學姐還是給了我一個鼓勵的微笑，就在這時，學長跟蒂嘉也到我家門口了。

「學弟，等下你帶我妹到處走走好嗎？帶她隨便在市區逛一逛，等我跟你學姐看完電影我們再會合。」

才上車，學長就在我耳邊悄悄地說著。學姐跟蒂嘉正聊著天，所以並沒注意到學長跟我說了些什麼，假如是平常，我自然會毫不遲疑地答應，但听過學姐的那番話後，我不禁懷疑學長是否在為我和蒂嘉制造獨處的機會。

「可是不是說好要一起去看電影嗎？」

「我跟你學姐要看的是文藝愛情片耶！你又不看那種片子，我那笨妹妹也不喜歡看，與其讓你們兩個進去發呆受罪，還不如讓你們自己到處去玩！」

「可是……」

「別可是了！就當幫幫我的忙，幫我照顧一下我那難纏的妹妹吧！」

學長都這麼說了，我還能說些什麼呢？眼看車子離中興百貨越來越近，我才開始後悔今天答應蒂嘉陪學長他們出來……「笨妹，把車停在麥當勞前就好了，我跟敏靜先下去買票，振霖會陪你去找停車位！」

「我就知道，難怪你死都不自己開車出來，硬要我開，每次都要我自己去找停車位，你不知道市區里很難停車嗎？」

蒂嘉雖這麼抱怨著，但還是乖乖地把車停在麥當勞前。

「嘿嘿，就是知道難停才會叫你開車呀！笨妹！」

學長笑著，無視蒂嘉氣鼓鼓的樣子，徑自帶著學姐下車，而我也很清楚，從這一秒開始，我就要開始當蒂嘉的「臨時保母」了！

「你等一下想去哪里嗎？」

車子再度移動時，我這麼問著蒂嘉，因為我很少逛街，更不曾帶著一個小妹妹出來玩，所以實在是不知道該帶蒂嘉去哪里好。

「嗯？不就是跟我哥他們一起去看電影嗎？」「呃……事實上……」我把剛剛學長說的話再說了一次給她听，只見蒂嘉漂亮的眼楮瞪得大大的，隨即開始罵起學長。

「笨老哥！臭老哥！竟然就這樣放我鴿子！回去他要是沒給老爸修理的話，我曾蒂嘉的名字就倒過來寫！」

噢……基本上……我想她就算把名字倒過來寫，學長也是不痛不癢的吧！而且現在似乎也沒有人會說要把自己名字倒過來寫的吧！看著正在氣頭上的蒂嘉滔滔不絕的罵著學長，我暫時也不太敢插話。

「呃……就這麼討厭跟我在一起嗎？」

待她罵到一個段落時，我忍不住這麼問她，我吳振霖雖然不是那麼討人喜愛，但也不至于讓人討厭吧！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啦！」

蒂嘉的雙頰紅了起來，也把視線往正前方調整，我不能否認，她這個樣子實在很可愛，不知不覺，我竟看得出神了……

「你干嘛一直盯著人家看呀！」

蒂嘉的聲音讓我嚇了一跳！等我回神後才發現她早把車停好了。

「我……沒有呀！」

「還說沒有！你要不要照照鏡子？你的臉都紅了！」

「你自己不也一樣臉紅了，我還以為只有我會臉紅咧！」

我才說完，蒂嘉就不說話了，在CORSA這小小的內部空間里，擋風玻璃將外面嘈雜的聲音都完全隔離開來，剩下紅著臉的我們，以沉默來應付這尷尬的氣氛，而越沉默似乎只會越尷尬而已……

「走吧！我們先去吃飯吧！」

蒂嘉邊拔出鑰匙邊這麼說，我只是點了點頭就自動地下了車，現在不管去哪都好，我只希望剛剛那種尷尬的場面別再出現了。

「你想吃什麼？」

「你不反對去吃日本料理吧！這附近有家日本科理，東西很好吃，而且我從小吃到大喔！」

「都好，我不知道地方，你帶路口引」

說完，蒂嘉竟牽起我的手開始往前走！這只手跟嘉欣的手握起來的感覺完全不一樣，是那種沒做過家事，柔軟且滑女敕的手，不知道為什麼，我的心跳開始急促了起來，仿佛是要中出胸口一般，撞擊著我的靈魂……

29自從下了車後，除了吃飯之外，只要走在路上，蒂嘉都會很自動地牽著我的手，而且幾乎都是她拉著我到處走，因為我根本就不知道該去哪里，只好任由蒂嘉隨便亂走了。

現在，我就坐在中興百貨四樓的電動玩具場里，看她高興地打著轟炸超人，而我手上正拿著兩杯大杯的綠豆沙冰。唉，學長呀學長，你怎麼沒跟我說你妹妹是這麼的「精力旺盛」呀？打了兩小時的電動竟然一點都不累，我在旁邊又是飲料又是代幣的伺候著，光是看她打就快累死了！

「在想什麼？」

蒂嘉拿了一杯綠豆沙冰快樂地喝著，因為她又過關了，老實說，我一向對電動這玩意沒轍，不過看得出來，我眼前的女孩子，打起電動來可不輸男生。

「沒有，我在想學長他們不是說看完電影就會找我們嗎？怎麼到現在都還沒打你的手機？」

「別管我那臭老哥了啦！他是那種有異性沒人性的人，不到回家的時候他是不會打電話給我的！」

天啊！等到學長想回家的時候？那不就是半夜了嗎？不會吧！

「你不是有你哥的手機嗎？打個電話問他們現在在哪呀！」

「嗯……等一下嘛！我只剩一條命而已了！我可不想在這關就死掉！」

蒂嘉依然專注地盯著屏幕看，手也是忙碌地操縱著黑色的轟炸超人，在畫面上走來走去，我只能嘆了一口氣，乖乖地坐在旁邊等她打完。

「啊一好過份！竟然兩只一起包圍我！」

隨著蒂嘉的慘叫聲，我只看到屏幕上浮起了「GAMEOVER」的字樣，這離剛剛她說不想在這關死掉的時候，也不過才十秒鐘……

「那可以打電……」

「走！我們去玩賽車！」

我話還沒說完，就被蒂嘉拖著去玩賽車了，這次不論我怎麼推托，她就是硬要我陪她一起玩，我只好無奈地坐上了駕駛座，跟著蒂嘉一起投下了代幣。

這個賽車游戲的車都是可愛型的，按下排檔桿上的鈕還可以丟東西攻擊其它的車子，大概知道怎麼玩後，我就選了一輛兩個老頭子開的吉普車，而蒂嘉則是選了一個小女生跟一只小狽一起開的小轎車。

「要不要我單手讓你呀？」

蒂嘉自信滿滿地笑著，可見她對這款游戲有著十足的把握……有把握可以單手把我這不會玩電動的「肉腳」給干掉……

「不用了，開賽車我還會一點點，應該不會輸得太慘吧！」

只見蒂嘉眼中的笑意更深了，看著畫面上倒數的數字，我握緊了方向盤，在開始的字樣出現後，一口氣將油門踩到底，我的車馬上就沖了出去，太好了！一開始就領先，我自己都忍不住微笑了起來。

「呵呵，開在前面要小心喔！」

「啊？什麼？」

在我還沒搞清楚蒂嘉在說些什麼時，就看到畫面上一堆東西往我的車上砸來，有炸彈、香蕉皮、汽油桶跟保齡球等等……

「天啊！這是什麼？」

我開始慘叫了起來，也開始慌亂地用方向盤控制著車子左閃右閃的，但是「呼」的一聲，我還是被炸彈給丟到了，而且後面的車還追撞上來，把我的車撞得爛爛的，害我的名次一下子從第一名掉到了第十名……

「呵！我就說吧！不好意思，剛剛炸到你的那個炸彈是我丟的！」

「你怎麼會有東西可以丟？」

「畫面右邊不是有一排東西嗎？你按下排檔桿上的鈕就可以丟出去了呀！」

我看了一下畫面，果然有滿滿一排的「家伙」，反正都已經落後了，就開始亂丟吧！才想完，我就死命按發射鈕，一口氣把庫存的武器都丟出去，但是不知道最近是忘了燒香還是怎樣，竟然全部「杠龜」，而我的名次也不過才提高了一名而已，只好眼睜睜看著蒂嘉的車；中過終點，而我的車馬上在原地解體。

「我就說吧！走在前面是很危險的！」

蒂嘉得意地拿起了放在一旁的綠豆沙冰，邊對我微笑著邊喝了起來。

「啊！那杯是我的……」

我才說完，蒂嘉就愣住了，臉上只有錯愕的表情。

「我拿錯了？」

我點了點頭，一臉沉痛，對！就是你喝了我的綠豆沙冰！

「那大不了我那杯給你嘛！」

蒂嘉拿起了原本她喝的那杯塞到我手中，這次錯愕的變成是我了……

「怎麼這副表情，難不成我的口水有毒嗎？」

「沒……沒有……」

「那你喝呀！我賭你不敢喝！」

唉，這小妮子，真拿她沒辦法，為了證明她的口水「沒毒」，我只好對著吸管，狠狠地吸了一大口沙冰，還沒完全吞下去時，我腦中突然閃過了一個問題，我們這樣……不就是等于間接接吻了嗎！？

30吞下那口沙冰，我看著蒂嘉還含著我吸過的那根吸管，眼光竟然就定在她漂亮的嘴唇上，臉也紅了起來……

「你怎麼了？你還是想喝你自己這杯喔？不然干嘛一直盯著我看？」

「沒……沒什麼！」我心虛地回答著，顯然蒂嘉完全沒有想到我剛剛所想的事，但是一看到蒂嘉的臉，我的臉又更紅了。

「等一下你想去哪里？今天是周末，我們去逛花市好不好？」

「你說好就好了，我也很久沒逛花市了！」

「嗯！那就走吧！快把沙冰喝完吧！」

蒂嘉開始努力的喝著沙冰，我則是懷著復雜的心情，靜靜地把沙冰喝完。

「你喜歡去花市逛嗎？」

蒂嘉在電梯里問我，而她的手還是很自然地牽著我的手，而我的腦中卻一直浮現出「間接接吻」這四個字。

「還好，不過自從我上大學後就很少去了。」

「是喔，我最喜歡去逛花市了！那邊有好多好吃的東西！小時候我媽跟我爸常常帶我去喔I」

「我對花市倒沒什麼特殊感覺，因為不常去。」

「呵，那你的童年是黑白的？」

「怎麼了？」

「黑白呀……我想我的人生早就變成黑白的了……」

「為什麼？」

「沒什麼，走吧！」

電梯到了一樓，我也不再多說，畢竟蒂嘉的心情到目前為止還算不錯，我不想在這時提到嘉欣的事來壞了她的心情。

「真的不說？」

走到停車的地方，蒂嘉這麼問我，我只笑著模了模她的頭，有點像是哥哥疼愛妹妹的那種模法，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有這種動作，我只知道，她的眼神很像嘉欣，那種像是期待著什麼的眼神……

「真的想知道？」

「當然！不然我干嘛問你。」

「呵—不告訴你。」

「哪有這樣的！你在耍人嘛！」

蒂嘉又開始露出那種「我不依」的表情，顯然，她想用撒嬌的方法套答案。

「先去花市再說吧！我不想在這時候談不愉快的事，好嗎？」

我說完就坐進車里，蒂嘉也沒再多問些什麼，還是跟剛剛在電動場里一樣的跟我談笑，不知不覺就到了花市，蒂嘉看到花市時，眼中的興奮是藏不住的。

「哇！好多人喔！車也好多！都找不到停車位！」

蒂嘉嘟起了嘴，看得出她已經迫不及待地想沖下車去逛了，我也只好幫她看看路邊是否有停車位。

「怎麼辦，都停得滿滿的，找不到位置耶……」

「假如你不怕累的話，就把車子停遠一點吧！我們再慢慢走過來就好。」

「嗯，也只好這樣了。」

說完，蒂嘉就把車停到離花市較遠的路邊，然後我們兩個就這麼走到花市。蒂嘉就像個興奮的小學生一樣，用著小跳步，高興地往花市的方向蹦蹦跳跳的走著，不知道快樂是不是有傳染性？看著掛著甜美笑容的蒂嘉，我的心情也開始輕松快樂了起來！

「對了！我該怎麼叫你呢？總不能你呀喂的隨便叫吧！」

「怎麼叫？大多數的人都直接叫我振霖呀！你也可以這樣叫我。」

「直接叫名字呀？不太好吧，而且我不喜歡跟別人一樣！」

「那你說你想怎麼叫，隨便你！不過是個稱呼，你愛怎麼叫就怎麼叫吧！不過這麼一說，那我又該怎麼叫你呢？」

「看你呀！你可以跟敏靜姐一樣叫我嘉嘉！不過我只讓熟人這樣叫我唷！」

「為什麼？」

「因為嘉嘉好像在叫小孩子喔！我都快滿十八了耶！敏靜姐叫起來是還好，但是我哥叫就好像在叫小孩子，我不喜歡！」

蒂嘉嘟起了嘴，我看著她這可愛的模樣，也只有對她笑了笑。

「嘉嘉叫起來很可愛呀！而且對我們這年紀的人來說，你的確還是小孩子沒錯！不然我還是直接叫你蒂嘉就好了。

你想到要怎麼叫我了口馬？「

「小霖霖！」

「呃？」

「我以後就叫你小霖霖好了！」

「我的大小姐，你不覺得這樣叫才比較像是在叫小孩子嗎？」

「我不管！我決定了！我就是要叫你小霖霖！而且只有我能這樣叫你！」

「好吧！只要你高興就好。」

「嗯！」

蒂嘉滿意地點了點頭，高興地拉著我在花市里逛，玩遍了所有能玩的東西，吃到再也吃不下東西時，也已經是夕陽西下的時候了。

「對了！你放假不陪你女朋友，她會不會生氣呀？」

蒂嘉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我的腳步停頓了一下「不會，她很少生氣的。」

我對蒂嘉笑了笑，卻看到了她眼中閃過一絲不悅……

「是喔……那她很漂亮？」

「嗯，對我來說，她是最好的，當然還有很多條件比她好的女孩子，但是她到現在依然是我的最愛。」

說完這句話，蒂嘉就不出聲了，但我能感覺她握住我的手稍稍的收緊了。

我們就這樣靜靜的往停車的地方走去；明天，就是回中壢的日子了，一切都會回歸于平靜吧！至少我的心會平靜些！對了，回學校後還得跟學妹道歉，我的心里這麼盤算著，只希望一切都能跟我所想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