遞出去的辭呈,原封不動地被退了回來。
整個下午,歐楚琳的精神狀態一直處于恍惚,一會兒打翻茶水,一會兒又忘了腳傷,猛然起身後,在措手不及下又跌個四腳朝天。她當然知道這一連串的惡運是因誰導致,明明不止一次告訴自己,沈彥廷是沒有辦法主宰她的命運,可是心里總是存著一股不對勁的感覺。原本還能以自欺欺人的方式說服自己,然而所有的希冀在辭呈被退回後開始動搖。她好怕,怕他為了逞一時之快,更為了讓她了解,他是個說到做到的人,而間接傷害了葉惠珊。
正當她陷入沈思中,她桌上的電話,突然鈴聲大作,把她嚇了一大跳。
「喂,沈氏集團,您好……」盡避目前處于分心狀態,當電話一接起,歐楚琳還是迅速重整內心復雜不已的情緒,要自己打起精神來。
「請問歐楚琳小姐在嗎?」話筒另一方,傳來一道急切的男聲。
「嗯,我是。」她答道,另一方面她對這渾厚好听的聲音感到一股熟悉感。若她沒猜錯,對方應該是葉惠珊的主治醫生黃曜天。于是她不確定反問︰「你是黃醫生嗎?」
「沒錯,我是。」
「你怎會突然打電話來?」話才剛說完,她臉色瞬然一變。「是不是葉姐出事了?」
自年初起,葉惠珊的病況日益加重,身體更是一日不如一日。曾經在黃曜天宣布葉惠珊的病情已到末期時,她甚至有好一段時間不敢成眠,就算合眼小睡片刻,總是做著惡夢驚醒,她怕她在睡著的時間里,葉姐就這麼一聲不響地永遠離她而去了。
「不是出事,但也差不多算是了。」
什麼叫做「不是出事,但也差不多算是了?黃曜天說得很清楚,而她卻听得很模糊。
「黃醫師,能請你說的更清楚一點嗎?說真的,我不懂你話中之意。」一講到關于葉姐的事,歐楚琳整顆心都揪住了。
「該怎麼說呢?」黃曜天頓了會,才簡單說道︰「簡單地說,就是有人希望葉惠珊死。」
下午,他原本想要再替葉惠珊做一次化學治療,抑制癌細胞繼續擴大轉移,豈知他才將她推出病房,一名主任醫師有些無奈地告訴他,上頭交待下來,要他不準再替葉惠珊治療,若他執意,三思孤行就等著被革職。黃曜天不明所以,更不懂是誰要置一個樂天助人的女人于死地。于是他親自跑了一趟院長室去問個明白,然而院長卻只是百般無奈地攤著手,一副為難的樣子。盤問許久,院長才吐露出一句︰「上面交待下來,目前暫停對葉惠珊的治療。」其余的,不論他再怎麼盤問,卻始終問不出一個具體理由。
他怎麼也猜不透,一個成天躺在病床上的病人還能得罪誰?更迫使對方使出要命的手段?百思不解之余,他只好轉而詢問歐楚琳,或許是她在不知不覺中得罪了什麼人?而使得葉惠珊成了他們之間的受害者也說不定。
「你說什麼?」歐楚琳不敢置信地大吼。
「依你不可置信的吼叫聲听來,我想你已听到了。」黃曜天嘆口氣後,緩緩地向她解釋事情經過。「一開始,我也和你一樣不敢相信,你說有誰會去對一個人緣極佳的女人做這種事呢?盡避我想破頭也猜不出個所以然來,所以我只能大膽假設是不是你在不知不覺中得罪了什麼人,而迫使葉小姐成了你們之間的受害者?」
黃曜天皺眉假設,盡避話是這麼說著,不過他卻不相信她們會去得罪任何人。一個是樂天助人、成天躺在病床上,甚至連下床的力氣都沒有的女人;另一個卻是行事低調,能少一事就不惹事的女人,若不是他想破頭了,他怎麼也不可能把所有事端聯想到她們身上,畢竟這實在不太可能了。
「不可能,我怎麼可能會得罪……」她才剛要開口否決,沈彥廷的身影沒預期地閃過她腦海,難道會是他?
若說沈彥廷是幕後那只黑手,也不是為過,而她相信,他不僅有充分的理由要葉惠珊死,更有能力這麼做。尤其今天一早,他們兩人才剛對峙過,而他甚至當她的面,撂下狠話說,若他和葉惠珊之中一人會死,那麼那一個人絕對不會是他。綜合所有可能性,歐楚琳突然感到背脊傳來一陣寒意,好冷——
沈彥廷怎能這麼做?堂堂一個沈氏集團的總裁,竟對一個無辜的旁觀者下如此重的毒手,而他會這麼做的目的,竟只是她不願配合當他的女人。思及此,她的心不禁涼了一半,怎麼也料想不到他的度量竟是如此窄小。
「你是不是想到什麼?」由她倏然停住的語氣判斷,他臆測她似乎找到其中的可能性。
還來不及向黃曜天解釋什麼,一猜想到幕後的指使者可能是沈彥廷的同時,歐楚琳再也听不下任何一句話。匆匆拋下話筒,艱澀起身,跛著腳走向那扇她今生最不願踏入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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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歐楚琳氣沖沖地來到門口,深呼口氣後猛地推開了門。
當她跛著腳緩緩走進去,卻瞧見沈彥廷嘴角噙著笑意且好整以暇地坐在辦公桌後等候她的光臨。
「看來你的消息還不夠靈通。」沈彥廷輕松自若朝她說道。
她會來是他預料中的事,更是他事先張下的網。從一早他撂下狠話至今已將近過了一天,雖有點慢了,但畢竟她還是落入他事先設下的陷阱,終究還是成了他的甕中鱉。
原來,真的是他。由他傲慢的口氣听來,是他錯不了。
「為什麼要這麼做?」
「你真是健忘,我不是說過,就算會死,那個人也不會先是我。」
「就因為這麼一句話,于是你就狠心逼死葉姐?她與你無冤無仇啊!」就為了報復她,就為了讓自己的話成真,于是堂堂一個集團總裁,不計一切對一個無辜者下毒手。
「不是我狠毒,是有人恨不得我早死。」他若有所指的看了她一眼。「而我也說過,先死的人不會是我,基于這一點,你想我有可能自摑耳光嗎?」
「你究竟想怎樣才肯罷休?得罪你的人是我,你有恨就全出在我身上,對無辜的葉姐下手,算什麼君子?」
「我說過我是個君子嗎?念在你對我了解不深的份上,我也就好心的告訴你……」他緩不濟急起身來到她面前,有意無意地撥弄她過肩的長發,每每一揮弄,總能清楚地瞧見她耳後的秘密。「在事情合理範圍內,我會是個正人君子,然而一旦事情超出我能容忍範圍,很對不起,不管對方是誰,我都會不擇手段,讓他後悔惹上我。」
歐楚琳朝他揮開手,試著以不著痕跡的方式往後退。他高大挺拔的身高讓她感到窒息,有意無意撥弄她長發的手,更讓她感到厭惡,他所有舉動就好像在時時刻刻提醒她的不自量力。
她每退後一步,他也跟著前進一步,到最後,他們之間的距離非但沒如她所願的漸漸擴大,反倒因他不知不覺地逼近而逐漸縮小。
「我並沒刻意惹上你,別忘了,我們的相遇完全是屬于突發狀況,既是如此,你怎能一味地把罪名攬在我身上。」想及昨天下午之事,她火氣也跟著大了起來。若執意要找出兩人之中的那個肇事者,那麼他應該當之無愧。然而現在他這個做賊的竟裝被害人的高喊捉賊。「我才是那個無辜的受害者——」
「是也好,不是也罷,反正我是要定你了。」他拒絕聆听她的解釋,執意要三思孤行。
或許她說的沒錯,在這整個事件中,她才是那個無辜的受害者,但是又如何?若她一開始不是這副咄咄逼人的模樣,或許他還不屑與她攀上關系。但來不及了,打從她咄咄逼人、像只刺蝟般無時無刻張著全身的刺,保護自己開始,她已經徹底引起他的興趣。他要征服她,而且也勢在必得。
不過話說回來,沈彥廷也不懂自己為何執意要選擇上她,她並不美,若要說美,他背後那一大票紅粉知己,絕對個個勝過她,更何況她還帶有殘疾在身,甚至還有私奔的惡名。歸納以上幾點,盡避他想破頭也歸納不出一個他想要她的具體的理由。
沈彥廷想要她,她就非得順他的意嗎?若她是這麼容易被打敗的人,今天她就不會站在這里了。既然他有他的堅持,她也有她的。他雖財大勢大,但她就不相信他的影響力能普及至每一家大大小小的醫院,這一家不行,她還可以找別家,別家不行,她總還有另一家,她不相信台灣這麼大,醫院這麼多,卻沒有一家是她們的容身之處。她要讓他清楚知道,並非所有的人事物,他都能輕而易舉地垂手可得。
歐楚琳心里已有了這一層認知,她絕不會屈服在他的威脅之下,更何況更多的苦,她不也都熬過來了,沒有理由,這一個苦難會渡不過去。
于是她默不吭聲地繼續往後挪動,企圖和他劃出一道無形距離。直至背脊抵住冰冷的牆壁,她才猛然驚醒自己已在不知不覺中被他囿在他伸手可得的範圍內,他炙熱的呼吸,危險的氣息,無一不緊緊包圍住她。她微微輕顫,試著掙開他的包圍與欺近,卻總是力不從心,他給她的影響力始終勝過她自己想像的多。
她突然冷漠下來的神色讓沈彥廷也跟著警惕起來,他知道她臉上的面無表情絕非是表面上看到般的簡單,可是任他怎麼左思右想,卻仍舊猜不透她突如其來的冷靜究竟是為了什麼?她的態度太過冷靜也太過詭譎,這不該是萑兩人針鋒相對的時候,該有的神色,像是在計量什麼又似計劃著一出驚天動地的戲碼。他眯起眼嚴厲審視她,試圖由她漠然的表情下找出一點蛛絲馬跡。
「你在想什麼?」他以手拾起她的下巴,逼迫她直視他銳利的雙眸。
「你想知道?」她無懼地對上他的眼,「你不會想听的。」
「少跟我打啞謎,你說是不說?」他要听,盡避他心里早已百分之百確定,那些話永遠不會是他想听見的,但他仍要看看她是否有勇氣在他面前說出口?
「別以為你事事都可以稱心如意,我就偏不信,無論我走到天涯海角,都有你的魔爪存在。」就算他惡勢力遍布各地,但一定也會有個鞭長莫及的地方吧。
她心里雖是這麼想著,其實是一點把握也沒有。若今天她不是沈氏集團中的一員,或許她還能多擁有些自信,不過就因為她是,反倒覺得這番對他宣示的話,只不過是狗急跳牆的自欺欺人罷了。沈氏集團的勢力不僅遍及台灣各地,就連歐美各國也有分公司,她不禁苦笑,面對眼前財大勢大的他,她又該以怎樣的姿態去與他相抗爭呢?只怕她都還沒開始,就必須被迫宣告結束了吧。
「魔爪?」聞言,沈彥廷再也克制不了地笑出聲。全世界大概就只有她會不識好歹地這麼稱呼他吧。想想,他也真是反骨的很,明明願意自動向他投懷送抱的女人何其多?而他卻偏偏反骨的挑上她這一個非但不領情,而且身上還帶有殘疾的女人,他若不是反骨,就是自討苦吃。
「你笑什麼?」歐楚琳警戒地盯視他。他怎能在這種緊窒的時刻大笑出聲,這實在太反常了,一點也不像外界所稱的冷酷無情。
沈彥廷在外頭的傳聞十分多,但都不外乎是精明、冷峻、脾氣暴躁和公子,而今,他卻沒防備地笑的如此開懷,任誰都不禁為之納悶。
「我笑的是你。」在對上她茫無頭緒的表情後,他再也隱忍不住地狂笑出來。
他狂肆的笑,徹底引起她的不滿,羞憤之余一掌就朝他揮了過去。「不準笑!」
而他也不是省油的燈,她的手才剛揮起,就迅速被他擒住。「沒有一個人敢動手打我,你說我該佩服你過人的勇氣,還是恥笑你的不自量力?」
說話的同時,沈彥廷更不忘把她從頭到腳審視一回。像是在品頭論足一件商品般,直勾勾的眼絲,絲毫沒遺漏任何一處。一會,他不著痕跡地微揚嘴角,腦中開始閃爍著邪惡的整人念頭。
他很高興,他並沒看錯人,之前他還擔心他提出要她成為他暫時避人耳目的女人時,她會同他那堆紅粉知己般看上他背後的財勢而緊緊咬住他不放。事實證明,放長線釣上的魚的確份外美味,他投入的賭注也沒讓他失望,而他甚至有些迫不及待,想親身體會與她共同生活的日子,會是何等的刺激驚奇。
她的手被他抓得好疼,而他明明看到她痛苦難奈的神色卻仍舊不肯松手,他們都在等,等待其中一方願賭服輸,而他好整以暇的輕松態度,就好似非要等她舉高雙手向他投降才甘心。倔強的她又豈會稱了他的心如了他的意,盡避手腕不斷傳來陣陣刺痛,但為了不讓他看見她無助脆弱的一面,她以貝齒緊緊咬住下唇,企圖以另一個痛楚來轉移注意力。
歐楚琳倔強不服輸的模樣,他瞧見了,他沒多說什麼,輕聲贊賞後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姿欺上她的紅唇,而她的唇,自從上次品嘗過後,他就一直有種意猶未盡的感受。
他狠狠地吻上她抿緊的櫻唇,撬開貝齒,瘋狂地吸吮她口中的蜜汁,她的甜美一如以往,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每一次吻上她,他總覺得自己像個十多歲的毛頭小子,怎麼也抑制不住心里那股對她獨有的狂熱。他想要她的,遠勝過他心里所涌起的千百倍。
她一陣輕顫,雙手緊扣他的肩。更在申吟了聲後,讓他的唇舌有機可乘地長驅直人,滑溜的舌頭在她口中流轉挑逗,狂亂翻攪著。然而所有美麗綺旎,在他企圖欺上她敏感且自卑的耳朵時徹底瓦解。她使盡渾身力量推開他,制止他再逾越雷池一步。推離開他的同時,她心頭感到一陣失落,自己恍若游走在天際邊緣,無地著落。同時,她也在他深邃的黑瞳中,瞧見一片深不可測的之海。
歐楚琳抿緊唇,無力地癱軟在牆角上,若有似無的支撐讓她搖搖欲墜。她防備地盯視他。「你怎能這麼做?」他怎能肆元忌憚的說吻她就吻她。
沈彥廷深呼口氣,試著以調整呼吸的方法,來克制下月復頻頻傳來的悸動。「你不要告訴我,你並沒有和我一樣陶醉在其中。若我記的沒錯,我每一次吻你,你都是樂此不疲的樣子。」
「胡說!我沒有。」氣急敗壞下她再次朝他揮掌。
他輕而易舉地捉住了她,不過這一次,他少了之前的無所謂,取而代之的是一臉嚴肅和冷峻。「我說過,沒有人能動手打我,就連想也別想,你竟不知死活地一再犯了我的戒條。」
望著他怒氣騰騰、陡然轉黯的黑眸,歐楚琳不難看出隱藏在他平靜外表下的邪肆氣息,那是一股大到她一踫上就得面臨被燒得體無完膚的力量,更不是渺小的她可以惹得起的。她默不作聲的斂下眸,拒絕去看他那雙會讓她信心全失的眼楮。
只是這一個她自以為萬無一失的方法,反倒讓沈彥廷有機可乘。他一揚眉,仔細看著她清麗面容,就如他之前所比較過的般,她不美,甚至可以說是平凡,但她細女敕的膚質,白皙的肌膚無一不是引誘他進一步采擷的誘因,盡避她的外表平凡的可以,但他還是不由自主地被她,看似嬌弱,實則堅強的個性所吸引。
沉默許久,他像是宣示所有權般地對她說。「我要你,而且勢在必得。」
他的話徹底震撼了她,渾然不解自己究竟是憑著那一點讓他看上。這世上願意向他投懷送抱的女人何其多,且任何一個的條件也都比她好過太多,而她就是不懂他為何偏偏選上她。他難道看不出他這麼做,不是誠心在幫她,反倒是企圖把她逼人死胡同。
「你威脅不了我的。」這家醫院不肯收葉惠珊,她相信總有人願意朝她伸出援手。
「你還不明白嗎?只要是我沈彥廷想要的,沒有一樣,能逃得過我的手掌—心,包括你。」他箝制她下巴,冷硬的說。「你以為還有醫生敢醫她嗎?若真有人不識好歹與我作對,我不惜讓他身敗名裂。」
「你好卑鄙。」她恨恨地怒視他。
「隨你怎麼說,都行,不過別忘了,你有那份體力帶著葉惠珊到處求醫,可不代表她就能承受這些奔波之苦。」告訴她這番話的用意是要她別再做無渭的困獸之斗。
「謝謝你好心的忠告,我會謹記這一點。」歐楚琳言不由衷的向他訴說感謝。
由她的口氣听來,他還會不懂她的意思嗎?她根本就把他的話當成耳邊風,左耳進,右耳出,無論他說什麼,她仍執意三思孤行。
「該死的!你聾了是不?」這壓根不是報恩的心態,此刻的她只為了逃離他,早已顧不得接下來所做的事會嚴重地傷害到葉惠珊。看來他不得不使出最後殺手 了。
「我是不是聾了,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她苦澀反問。明知他沒傷害她的意思,但她刻意把他的意思給想歪了。
「可惡!」他松開箝制她下巴的手,憤懣地朝她後方的牆壁揮出重重的一拳。喔!這不知好歹的女人。
隨後他冷著一張臉離開她走至辦公桌前,並從抽屜里取出幾張紙來。在她還不了解他的突如其來的舉止前,他已開始大聲念著令她感到詫異的話來。
「林有成五十萬、趙國義三十萬、白子宣七十萬……還需要我繼續念下去嗎?」沈彥廷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她,每當他多念出一名她的債權人,他總能輕易在她臉上看到一陣慘白。
「你……你調查我?」剎時間,她宛如被割了舌頭,啞口無言的怔著。
他是調查過她,不過這也是她逼他這麼做的。她的倔強引發他極高的征服興趣,更因如此,迫使他急切的想得到關于她的一切,心動不如馬上行動,理所當然的,他立即托人去查。他知道她背負太多的債,只是他沒料到她背後所承擔的負荷是如此般沉重,而他剛才念出口的不過是冰山一角罷了。
「是你逼迫我這麼做的。」他據實以告。
「就算如此,這也不關你的事。」他知道也無所謂了,不是嗎?畢竟這已不是他得知她的第一個秘密。
沈彥廷截斷她的話,不贊同的搖頭。「不,現在有了,因為從今天起,我就是你唯一的債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