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濯濯 第七章
作者︰暗礁

大軍浩浩蕩蕩凱旋京師。

多博命令阿羅泰在前面開路,自己不自覺地退到了後面,看著蜷縮在囚車上的蕭芙,心頭一股說不出的感覺涌了上來。

她騙了我,是的,她騙了我,犯了如此不可饒恕的錯誤,她如果無辜,那麼裕青呢?她又何嘗錯了?竟然受如此奇恥大辱。對于裕青,只能娶她,補償她。對于蕭芙,他究竟能怎麼做?折磨她,就像在折磨自己的心,就像一片一片割掉自己的心。可是,那時候的自己已經憤怒得身不由己,她對待裕青……他早就醒了,但是,永遠放不下。

他現在只能這樣不停地對自己說,不停地告訴自己這個事實。

揮鞭策馬,奔到了最前面,分明的,風中帶著一絲苦澀的濕潤的味道。

他,面對不了蕭芙的那雙眼楮。

多博環望在這偏安于一隅的角落。蕭芙生長了十八年,走過了她的十八年的艱辛歷程,而今她卻要在囚車上走出這個天地,而送她的竟然是自己。

「芙兒,以後,我要帶你去個比這里漂亮的地方,我要帶你出去,走出這片你一直生活的天地……」是誰這樣承諾一個天真的小丫頭?是誰要帶她去更美的地方?多博不敢再想,他無法原諒自己,自己前幾天的行為,給蕭芙的恐怕是終生的傷痛吧。

「芙兒,現在,我也不知道如何待你了啊。我愛你,抹不掉的愛,今生有你,死而無憾。可是,那麼殘忍地對待裕青的,那還是你嗎?」

「郡王,前面是安鄴了,入城吧。」

「好,注意,各軍馬入城,不得擾民。」

大軍進駐了安鄴,多博下馬休息,望了望身後,囚車還在,可是沒有了--蕭芙。

「蕭芙,」他驚雷般心中一震,便猛然抓了一個身邊的士卒焦急地問道,「囚車的犯人呢?怎麼沒在?」

「阿羅泰郡王說,要為裕青格格討公道,在入城前就讓人把囚車帶進城內,騎馬帶著犯人沿著河邊去了。」

「什麼?」多博一把扔下他,飛快地跨上了馬,直奔城外跑去。

不明原由的將領們看著多博沖出去,緊跟兩步卻沒有跟上。

多博回頭喊道︰「把大軍安頓好。」就揚鞭飛快地去了,留下一路煙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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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個毒娃,上次戰場一敗還沒有找你算賬,你又欺負我裕青姐姐。說,你把我裕青姐姐怎麼了?她怎麼被你折磨成那個樣子?」阿羅泰知道,軍法中不得虐待犯人。料到以多博憤怒的樣子,就算懲罰了她被多博知道了,應該也不會如何。于是,沒敢驚動多博,獨自一人將蕭芙放在馬背上,騎馬沿著河到了這里,低頭問著蕭芙。

阿羅泰將蕭芙從馬上扔了下來,蕭芙身子摔得疼痛,動都不能動一下。

「起來,起來啊,你在戰場上不是挺威風嗎?你犯的是死罪,本郡王就算在這里把你正法,也不算什麼大事。多博哥哥的福晉你也敢欺負,他讓我來教訓教訓你的,省得看著你就生氣。」阿羅泰將蕭芙拽了起來,蕭芙踉蹌著扶住了一棵樹,微微地喘著氣。

此時,她萬念俱灰,是多博要趕盡殺絕?沒有一絲的不忍?是啊,還求什麼不忍?蕭芙微微笑了笑,淚珠滴答滴答地滾落了下來,為什麼還要哭呢?難道還是為他的所為介懷嗎?扶著樹,望著河中的波紋,陽光照著水面,依然金光粼粼。

阿羅泰舉起了手中的馬鞭,落到蕭芙身上前的一剎那,一個身影瞬間而至。鞭子落下,一道鮮紅的血印現在了多博潔白的戰袍上。

蕭芙看著河面,不覺惡心,頭暈目眩,眼前一黑,倒在了多博的懷里。沒有看見多博如何拼命快馬飛馳沿著河岸尋覓她的影子,沒有看到為她挨鞭子而肩膀滲出了鮮血,沒有感覺到他溫暖的胸懷的保護,沒有……

「多博?你?」阿羅泰一心要報仇,沒有注意多博的到來,「你這是干什麼?」他看到多博從肩到臂膀的血印,把鞭子扔下,顧不得心中的疑慮,去察看多博的傷。

幾場仗下來,阿羅泰當多博是自己的親哥哥,畢竟年紀還小,一直以為裕青格格和多博是兩情相悅。剛才……他心中一絲詫異。可是,多博受了傷……他急忙從中衣上扯了一條布,給多博暫且纏了起來。

旁邊,一輛馬車停靠了過來,好象輻輳壞了,下來了幾個人忙著修著。

多博將懷中的人摟著蹲了下來,「哥哥,你這是干什麼?」阿羅泰幫多博包扎著。

「教訓她,也要我親自動手,你這一鞭子下去,她即便不死,也沒了半條命。裕青的仇,不能就這麼便宜她。」多博不願意阿羅泰也牽連到此事中,又不能讓他誤會,低著頭,看著懷里嬌小的人,言不由衷地說。

听著這話,旁邊騰起了一股殺氣。

「走吧,回去吧。」多博起身,抱起了蕭芙。

「可是,不這麼狠狠地教訓她,能消你心頭之恨?其實,我看著這麼個小女娃也不想動手,她怕是還沒有我的正福晉大。依裕青姐姐的性子,絕對不會放她,要是把她給了裕青姐姐,怕是不知道怎麼整治她呢。不如就讓她痛快點算了,她也算得上是英雄了,惺惺惜惺惺啊,我也挺欣賞她的膽識和謀略的。」阿羅泰看著多博說道,「這麼做,也是怕你性情寬厚,不忍心動手。幾個年長的哥哥說,你隨穆察伯父征戰的時候,敗軍將領的女兒看他爹死了,瘋了似的用鞭子抽你,你都沒還一下手。還有,征戰可謙安葉時,你抵死和主將抗辯不能屠城。這些都是哥哥們親口說的,說幾個自家兄弟,就是你最心善,我還不是……」阿羅泰孩子似的嘟囔著,嘮叨著,跟在多博身後向馬走去。

「好了,你怎麼像個嬤嬤似的嘮叨個沒完……」多博轉頭,向還在說著的阿羅泰笑著。

突然,眼角的余光閃過了一絲熟悉的東西,可是,剎那間,又被一陣強烈的殺氣籠罩。多博回過頭,心中暗自揣測,這些身影……

「阿羅泰,快回城,你我都不在,大局不好掌握。」多博吩咐道,把蕭芙輕輕放上了馬背,剛要上馬,一道刺眼的刀光閃過了眼楮。

「混蛋,耙人留下。」修車的一個大漢向多博襲來。

「有人劫囚--」阿羅泰下意識地喊道。

「阿羅泰,騎我的馬,先帶她走。」多博向阿羅泰喊道,「快走。」自己也抽出了劍抵擋著。

「哥哥,你……」阿羅泰不放心地喊著,「我去搬兵馬,不出一刻就回。」說罷,策馬而去。

罷剛修車的幾個人也站起來追趕阿羅泰,無奈,雙腳不及四蹄。

大漢猛打著,臉上圍的一塊破布掉落了下來,露出了滿臉的絡腮胡子。

「二哥。」多博低聲驚呼,撤回了兵器,閃身後退。

「誰是你這個滿韃子的二哥?你這個忘恩負義的混蛋,當初我還不信老五的話,沒想到你真是個奸細,跟老五的那副德行差不多。」大漢吼道,一刀抵住了多博的前胸,「還我妹子來,否則要你狗命。」

「二弟,不要沖動。」一個沉穩的男人走了過來,正是謝士昭。

「現在還不讓沖動,他和老六定親時咱們商量了一夜,你說他是滿韃子也會好好待她,讓我不要沖動,揭了他真面目。現在,你看見了,老六都快死了,還不讓動,大哥--」絡腮胡子說話的聲音孩童似的夾雜著一些嗚咽,他還是把刀放了下來,閃到一邊,「老六啊,二哥對不起你,讓你受委屈啊。」他自顧自地說起來。

「四弟,你不介意大哥這麼叫你吧?」謝士昭勸走了絡腮胡子,仍然一臉靜穆地說。

「大哥說哪里話,咱們永遠都是好兄弟。」多博滿心真誠。

「等等,不要說永遠,我一女乃同胞的弟弟尚且叛離我們,你?我們不信。」幕雲在旁邊輕蔑不屑地道。

「幕雲。」謝士昭揮了一下手,示意他先不要說。

「四弟,我們這次是要帶六妹回去,她,以後走她的路,我們絕對不會將你的事情說出去,保你郡王的位子安穩。你,也放她一條生路。」謝士昭懇請著。

遠處傳來了大軍的馬蹄聲--

「大哥,他的援兵來了。」幕雲在旁邊低聲說。

「娘的,跟他拼了。」絡腮胡子拿起了刀,向前走了幾步,狠狠說道。

「二哥,不要硬來,」多博勸阻道,回身看了看遠處的馬蹄濺起的塵土,焦急地說,「大哥、二哥、三哥,你們相信我。我沒有傷害蕭芙,這其中的因由太多,一時說不清楚。你們,還是先走吧,日後有機會我會說明一切。」多博真心地勸說他們。

「娘的,老子不怕你,現在就把你砍在這又如何?大不了賠上我一條命。」絡腮胡子以為多博是假意勸說,將刀揮到了多博的眼前。

多博卻沒有動。

「二哥,若我真的對芙兒變心,你盡可殺我。可是,我沒有,你們快走吧。」多博知道,大軍一到,自已是不能維護他們的。畢竟,他們是漢人,是遠離京師萬水千山要劫囚的漢人,沒有人相信他們是他的結拜兄弟。

「走,咱們走。」謝士昭看著多博鎮定的眼神和焦憂的表情,轉身向車子走去,迅速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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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軍已至,只有多博站在那里。

「哥哥,他們呢?」阿羅泰下馬問著。

「蕭芙怎麼安頓的?」多博沒有回答,而是反問了一句。

「哦,我把她放在城內的一個茅草屋里了,還暈著呢。」阿羅泰順著多博的眼光望著,不經心地答道,沒有在意多博為何如此關心一個囚犯。

「來啊,你們向前面追,看看有沒有刺客。」後面到達的將領吩咐下去,「郡王,你受傷了,刺客干的?快回去傳軍醫。」

阿羅泰見他們注意到了多博的傷,難為情地剛要辯解。

「是,那幾個刺客傷的,不礙事,小傷。」多博看了看阿羅泰,笑著對大家說。

阿羅泰表情不自然,但是,多博為他掩飾他私罰犯人又傷了他的事,就沒有再說什麼。

多博不想讓自己保護蕭芙的事節外生枝,將受傷一事搪塞起來,既維護了阿羅泰,也掩飾了刺客-事。

「郡王,我已經嚴加防範了,派了兵馬和城中兵馬一起護城,防止刺客再來襲。」

「好,你們都下去吧。」

多博憂心忡忡,大哥他們定然還會為蕭芙而來,他們不知道內情,可能會冒險前來劫囚。現在防守嚴密,來了,恐怕就走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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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混蛋,先派追兵追殺我們,現在讓全城戒嚴,不許隨便出入城內外。」絡腮胡子喝著酒,拍桌子叫道,「我再見到他,大哥,你不要攔我,我把他小子劈了。」

「二哥,咱們想救六妹,是要劫囚,他旁邊的那個人應該不知道咱們的身份。所以,他們追殺刺客也是自然,而戒嚴了全城也是因為我們在,這個倒不怪他。」幕雲雖然現在也瞧不起多博,但是公正地勸道。

「哼,他要是有一點的兄弟情分,就把老六送出來,咱們不跟他一般見識,立馬就走,我現在看見他就想砍了他。」絡腮胡子將酒喝完,氣呼呼地把空酒壇子一下摔在了地上,走到屋子的一個角落里蜷著身子睡下。

「今天就在這廟里湊合一晚,明天打听打听,看看能不能進城。」幕雲看著二哥已經睡著鼾聲大起,在謝士昭身邊耳語著。

「怕是來不及,他們明天必然要起程,就我們三個,寡不敵眾,不能在路上動手。今天能踫見六妹也是僥幸,咱們剛到,他們就只身出城。以後,怕是沒有這個機會了,只能看看駐扎在城里的時候,混進城去伺機下手了。先休息吧,明天還要跟上他們,看看六妹的情況。」謝士昭對幕雲道,自己也靠在一個柱子旁閉上了眼楮。

幕雲挑了挑篝火,也斜靠在香案前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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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果然,大軍清晨就又起了程。

謝士昭、絡腮胡子和幕雲在樹林里等著前面的幾個帶軍走過後,緊緊盯著隊伍,幾輛囚車過去,卻沒有蕭芙。

謝士昭心也一驚,忙問道︰「老二,老三,你們剛剛看到六妹了嗎?」

「沒有啊。」

「沒,沒見,沒在囚車里。」

「難道四弟真的是變了,把六妹……那昨天為什麼又勸我們趕緊離開以免被抓……」謝士昭自語。

「你還‘四弟’、‘四弟'地叫,都是你昨天不讓我砍了他,他回去把氣放在老六身上,把她殺了。」絡腮胡子暴跳著說。

「二哥,別胡說,或許我們看走眼了,這麼多囚車,沒準大家都沒看見。」幕雲安慰道,自己的心中卻也升起不祥的預感。

「兩只眼看不見,三雙眼都盯著,還是沒看見,那就是沒有。」絡腮胡子的話簡單,卻說得在理,幕雲不語了。

「這,該怎麼辦?」謝士昭低語。

「大哥,我到城里看看,你和二哥跟上車隊再探听一下情況。」幕雲想了會說道。

「也只能如此了,就這樣。」

謝士昭和絡腮胡子走了,幕雲到了城中。他找到了守城的幾個官兵,用錢買通了,詢問著那幾個押送的囚徒昨天關押在什麼地方。

「幾個男的都關到了馬廄里,有個女的,開始一個將軍帶回來,不知道關在哪里了。今兒一早帶走的囚犯是我們關上的車,也沒見那個女的,八成是死了。昨天,看那樣子也要死不活的。」

听完了話,幕雲心中一陣淒楚。

不行,就算死了,也要找到尸首。他將清軍駐扎的每一個地方都搜了個遍,沒有,沒有,別說是人,連半點血都沒有。怎麼辦?只能去見大哥了,只盼著他們可以找到蕭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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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咱們走在前面也沒有用啊,現在就盼著老三能找到她,」絡腮胡子似有盼頭地說道,又嘆了一口氣,「要是真讓老三找到了,怕是老六也沒有什麼指望了。」

絡腮胡子見謝士昭緊緊盯著行軍的幾個帶隊的將領,不理會他的話,悄聲問道︰「大哥,看什麼呢?」

「前面那幾個,有問題。」謝士昭答道,眼楮還是盯著山下行進的軍隊。

「什麼問題?」絡腮胡子忙也探頭向下看著。

「那匹馬上是兩個人,如果是將領受傷如此之重,要被別人摟著同騎一匹馬,那早就回去療傷了。看不清臉面,沒猜錯的話,應該--是六妹。」謝土昭分析道。

「龜孫子的,跟大爺玩這手。」絡腮胡子氣憤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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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雲正欲和大哥去會合--

「哎,這位爺,你是打听那個女囚犯吧?」一個給軍馬喂草的小兵攔住了幕雲的去路。

「是,你知道?」幕雲急著問道。

「哎,這個,小人,小人知道一二。」那人笑著說道,吞吞吐吐。

幕雲明白,馬上將一個二十兩的銀錠放到了他手中。

「昨晚小人當班,看見草房里有個女的犯人,一會兒來了個將軍,拿了一身戰袍,說讓她套在身上。那個女的都暈了,不能自己穿,他們就叫小人的內人過來,給套上了。今個一早就……」

幕雲未等他說完,飛快上了馬,策馬而去。

「六妹沒有死,太好了,還有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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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博,你說我想的這個法子好不好?這樣,那些人就不知道她在哪了。說不定,現在還在那邊轉悠著找呢。」阿羅泰向多博夸耀道。

「你這麼做,也不告訴我一聲。」多博望了懷里的蕭芙一眼,責備道。這是他今天早上好不容易說服了阿羅泰,讓蕭芙安安穩穩地在自己的懷里。否則,不論是在誰的馬上,讓她這樣顛簸他都心痛欲絕,倒不如讓她蜷縮在囚車里,好受些。

大哥他們知道蕭芙在這里嗎?他們會不會找不到?多博擔心地看了看前面,大哥他們若是找不到,肯定又要誤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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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二哥。」幕雲走上官道,看到了清軍後就轉上了旁邊的山路。在山路上看清軍,時隱時現,好在是大軍行路走得不算快,幕雲很快便找到了前面的謝士昭。

「咱們樣?大哥,我知道了。」幕雲興奮地說道。

「前面那匹馬上的兩個人中,有個是六妹吧。」謝士昭問道。

「是啊,大哥,你也看見了?」

「沒有看清楚,太遠了,那另一個人應該是四弟。他出于什麼原因這樣做我不清楚。如果是保護六妹,不讓我們搶走,應該有兩個可能--一是,向朝廷邀功;二是,他,真喜歡六妹,要留她,不讓我們帶走。不過,如果是別人出的主意,應該是怕我們再劫囚,可是……」

絡腮胡子听得入神,「可是什麼?」急忙問道。

「六妹在四弟的馬上,難道是他們已經都知道兩人的事情?如果這樣,應該不可能這麼太平,四弟會遭人質疑。他喜歡的女人和朝廷作對,應該會有人和他作對。現在六妹也應該很危險。」謝土昭憂慮地說。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幕雲問道。

「見機行事。」謝士昭沒有多余的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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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軍已逾兩旬,軍營中已經議論紛紛,多博對待蕭芙的事情引起了一些人的懷疑,其中,還有人密奏了朝廷。

「多博,現在有的將領在議論你,軍心不浮,怎麼入京?你和那個女犯到底什麼關系?」阿羅泰氣呼呼地坐在椅子上質問多博。

多博未答,他知道會有人來問,但是,他什麼也不想說。

「昨天,裕青姐姐來信了,我怕你擔心,沒有給你。」

「她說什麼?」多博故意不答阿羅泰的話,听說裕青來信,心中一震。

他早已經從對蕭芙的恨意中回轉過來,因為愛,因為太愛了。現在,裕青這個名字的出現,無疑是又要讓他痛苦地對待現實。最近,他對待蕭芙已經逾越了對待普通犯人的界限。但是,他還是滿心愧疚,因為愛,因為太愛了,真的太愛了。無論蕭芙有什麼樣的過錯,當他看到她那雙眼楮的時候,當她蜷縮在帳子的角落的時候,恨,就都融化在了空氣中。他對她,只有愛憐,只有疼惜。他為了安定軍心,使大軍能夠順利地回到京師,而發生什麼亂子,已經盡量地不去關愛蕭芙。可是,她畢竟是他的心,畢竟是他的最愛,他最掛念的終究是她。

「信--不是姐姐寫的,是別人代寫的,姐姐病了,病情很嚴重,她就是想見你。」

多博眼中浮現了裕青的影子,是啊,對蕭芙公平了,那裕青怎麼辦?他下定決心和蕭芙生死相依,那裕青何去何從?她因自己而到了如今的地步,絕對不能坐視不理。但內心極其矛盾,不想再說什麼。「還有三天就到京師了,什麼事都回去再說。」多博說完走了出去。

信中並不是裕青想念多博,而是裕青將蕭芙與多博的事情告訴了阿羅泰,讓他在到京城前--殺了蕭芙。

阿羅泰見多博果真對裕青不是十分關心,打定主意幫姐姐這個忙。反正是亂臣賊子,就當在這里把她正法,再造謠說她想逃跑,應該就可以了。不過,既然是多博的愛人,只有背著多博干了。

「哥哥別怪我,我是為你好,你娶一個漢女,朝廷上下也都不會答應的。姐姐這麼喜歡你,我就成全你和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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