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母,您好些了嗎?」明曉溪微笑的看著病床上的美婦人。
美婦人慢慢直起身子,狐疑的看向她︰「你是……?」
「我是瞳的朋友。我叫明曉溪。您是瞳的媽媽吧?」明曉溪輕聲問道。
美麗的女人忽然緊緊握住她的手,眼神中有一絲期待︰「是瞳讓你來的嗎?是她讓你把我送進醫院的嗎?」
「伯母,您別那麼激動,這樣對身體不好。」明曉溪按了按她緊張的手,淡雅地說著。
「哦,對不起,我有些失態了。一提起瞳的事情我就會很激動。實在是不好意思,沒嚇著你吧?」瞳媽媽松開緊緊握住她的手。
明曉溪嘿嘿一笑︰「沒有,瞳媽媽。我這個人膽子比較大,沒有什麼能夠嚇到我的。」(不對,好象昨天晚上才在鬼城里被嚇到過。吐吐舌頭,既然都這樣說了,就不再改了吧!嘿嘿……)
「那你可以告訴我,是瞳讓你送我進來的嗎?」
明曉溪欲言又止。她實在是不忍心告訴她,是她在街角邊發現她暈倒後才把她送進醫院的。那樣瞳媽媽一定會很難過的。
「算了,你不說話,我就知道一定不會是瞳了。」她的眼楮里猛得暗淡無光,多了幾許哀愁、幾許失望。
「不過還是要謝謝你,小泵娘。謝謝你把我送進醫院。」瞳媽媽溫柔的笑著。
好平靜、好安詳啊……。一點也不像是澈和風間媽媽口中所說的那樣惡劣,反而讓她覺得她很容易讓人親近,是個標準的好媽媽。
「不用不用!俗話說的好,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圖嘛!我救了你一命,自然已經是功德無量了呀。」明曉溪揮揮手,客氣得說著。不過好象沒有沒嚴重吧?瞳媽媽又沒到什麼生死關頭。
瞳媽媽柔美的美眸輕輕眨了一下︰「真是個好孩子。要是瞳從小在我身邊長大,或許也會和你一樣乖巧、懂事。」
「會的。因為瞳現在也是個好女孩。」明曉溪笑嘻嘻的說道。
「是嗎?」她的笑容中有一絲苦澀。「剛才在街角邊,你都看到了吧?」
「是的。」明曉溪點了點頭。
瞳媽媽勉強的牽起嘴角︰「我是不是很壞啊?我居然動手打了自己的親生女兒……」
「不,瞳媽媽,您不要太自責了。畢竟是瞳不對在先。就算你們之間有再大的誤會,她也不應該那樣出口罵您。」不知道為什麼,在看見瞳媽媽後,她忽然堅信她是一個溫柔善良的女人,或許她真的是讓人感到那樣的平易近人吧……
「她那樣罵我是對的。我和她之間沒有誤會,有的只是她對我的仇恨……」
「……?」
她幽幽笑著,望向床邊的明曉溪︰「看見你,我就想起了自己的過去。像你這麼大年紀的時候,我還是第一次嘗到了初戀的滋味。酸酸的,卻又甜甜的……」
「瞳媽媽,你……」
「想听我的故事嗎?我說給你听。」她安逸的笑著。
「恩!」明曉溪扯開嘴笑了一下。
「那時我才十八歲,只是一個沒有身份、沒有地位的普通女孩。偶爾的一次機會,我在電視中看見了他。他很高大英俊,也很成熟穩重,氣宇不凡。幾乎是第一眼,我就認定自己愛上了這個男人。後來才知道他是日本政界勢力最大的風間家族中的長家,而且已經有一個漂亮的妻室和一個兩歲的兒子。或許是愛情的感覺讓我沖昏了頭腦,我想也不想的不顧家人的反對,自己當街成了一個乞丐。因為我從傳聞中听說風間夫人是一個心腸很好的女人,如果那是真的,那麼,她看見這樣可憐的我,就一定會收留下我。于是我就經常在她常出沒的一些街頭扮演成了一個乞丐,為的就是能夠和自己心愛的人見上一面。我這樣做是不是有些傻啊……」她的嘴角邊有絲苦澀的笑容,似乎那段經歷讓她有絲悔意。
「不是的,瞳媽媽,你才十八歲啊……做事情會沖動也是難免的。」
「可是我覺得自己好像變了,變得很壞很壞,而且好自私!」她的眼神有些幽怨。「結果,那樣做我的確成功了,我贏得了風間夫人的信任。順理成章的,我也見到了自己想見的人。可惜我沒有想過的是,人都是有貪念的。和他的相見,讓我再一次感受到了什麼是愛情。他對妻子的冷淡,讓我看見了自己的希望。在一個安靜的夜晚,我誤打誤撞的走錯了房間,進了他的臥室。那天晚上我們談了很多。我第一次發現,原來在他淡漠的外表下,他是那樣的孤獨寂寞。我們很談得來,我大膽的告訴他我愛他,所以一時的情不自禁,我們……」她的話音越來越低沉,像是極為悔恨自己的行跡。
「瞳媽媽……」原來她只是在用心的去愛一個人啊……
「後來,我們經常相擁在一起,因為我愛他,所以我願意分擔他的孤獨寂寞。直到有一天,這件事被風間夫人知道了。她很生氣。她不敢相信自己那麼信任的人居然背叛了她。我也明白自己很對不起她,可是,感情是自私的。我不想把心愛的人與她一起分享。更嫉妒她是他真正的妻子而我不是。所以我開始頂撞她,甚至是侮辱她。我想讓她知道他需要的人是我、不是她。或許是上帝憐憫我,賜給了一個屬于他和我的孩子。于是這件事越鬧越大。我深信他是愛我的,所以我開始到處說。因為我相信他听見傳聞一定會回來找我,可是……我錯了。沒想到他竟會是那樣一個冷漠無情的人。他居然派人追殺我!還好暗中有人相助,我才得以月兌險。」
明曉溪緊鎖眉頭,一場悲劇的開始竟然是因為愛情……
「十個月後,我成功的產下了一名女嬰,我沒有別的要求,只希望自己能夠和女兒開開心心的在一起。可是……他簡直不是人!他從我手中把孩子搶走,將我趕出風間家。我太了解他了。我知道他是怕我拿孩子當證據,悔了他清白的聲譽,其實不會。我了解他,但他並不了解我。後來我有回去要過自己的孩子,可他卻連門都不讓我進,告訴我孩子已經死了。我不相信,去鬧過好幾回,但還是徒勞無功,直到遇見他們家新來的管家,他告訴我並沒有看見什麼女嬰,我才相信我辛苦懷胎十月的女兒已經死了。我心灰意冷,從此便離開了日本,回到了台灣。」
「沒想到你在這里遇見了瞳,她幾乎和你長的一模一樣,所以你就認定她是你的孩子,對不對?」明曉溪接著她的故事繼續揣測下去。原來瞳媽媽冰沒有錯,她只是用心的去愛一個人,又能有什麼錯呢……
「可是……我知道瞳恨我,我沒有盡餅一天當母親的責任。是我害她受了那麼多的苦,我不是一個稱職的媽媽吧……」好象是說累了,又好象是因為自責,她的頭深深埋在了胸前。「她一定不會原諒我的……」
「或許你真的不是一個稱職的媽媽。阿姨,你知道發生了什麼嘛?瞳愛上了她同父異母的哥哥,卻渾然不知情,所以當你告訴她這件事時,她才會承受不了,才會那麼恨您。可是您也沒有錯呀!您並不知道自己的孩子還活著啊……」明曉溪仿佛能感受到她的痛苦與無奈,如果說冰極瞳沒有錯,那麼一直希望找到自己孩子的瞳媽媽又會有什麼錯呢……
「伯母,我相信您把這件事情講清楚,瞳一定會理解您的。」
「真的嗎?你是在安慰我吧……」
「真的。我沒有騙您,相信我,阿姨!」明曉溪露出一個深信不疑的笑容。
瞳媽媽感動的握住她的手︰「謝謝你,好孩子。如果瞳真的願意回到我身邊,我一定萬分感激你。」
明曉溪傻傻得笑了兩下︰「不用呀。因為我相信瞳媽媽一定會是一個最稱職的好媽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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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咚……」
牆上的掛鐘敲響了十二點的鐘聲。窩在沙發里的明曉溪昏昏欲睡。怎麼澈還不回來?他到底去哪了?在做些什麼?
今天白天發生了好多事情啊……瞳和她媽媽吵架了;瞳媽媽又進了醫院;因為陪瞳媽媽,所以上午沒有去上課,被老師狠狠的臭罵了一頓;還在教室外罰站了一下午……原來天氣好心情就好,都是騙人的……
……澈,好想和你說說話啊……我好累……好想有你陪在身邊……可是你到底去哪了呢……為什麼連個電話都不打一下……
昏昏沉沉的腦袋越來越重,只覺得身子軟軟的,眼楮和鼻子熱熱的,一個不留神,便躺在沙發上睡著了。
「曉溪……」
模模糊糊中,她好象听見有人在叫她。那個聲音听起來輕輕的,柔柔的,就像是雪花飄落的聲音一樣。是在叫她嗎?好象是吧。因為能夠擁有這樣好听的聲音就只有他了……
「是在等我嗎?對不起,這麼晚才回來。」風間澈抱歉的眼神充滿了整個眼楮。
不是幻覺,真的是他在跟她說話啊……
明曉溪揉了揉困倦的雙瞳,從沙發上坐起來。「澈,你去了哪里?為什麼都不打個電話回來?」
風間澈溫柔的眼眸像泉水一樣清澈︰「你是在擔心我嗎?」
明曉溪晃了晃腦袋。
好了!終于全醒了。
她大睜雙眼,直直從沙發上跳起來。果然,正常的明曉溪就是和帶有睡意的明曉溪大不一樣!
她用手指一下一下地戳著他的胸膛︰「是呀!你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嗎?像你這麼俊美的男人,萬一在外面被猥褻了怎麼辦?!要知道現在大街上的變態狂可多了,他們大多都在晚上這個時間行動,男女通吃耶!要多可怕有多可怕!」
風間澈輕輕抓住她還在不斷戳著他胸膛的手指,深深凝視著她︰「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對上他溫潤的目光,她的心猛然間跳快了半拍,霎時臉上一陣燥熱。她慌忙縮回他手中攥住的手指。被他握過的手指溫溫的、熱熱的、好舒服啊……有種飄飄然的感覺……
「知道讓我擔心,為什麼不打電話回來……?」
「我有打,可是一直都沒人接。」
「怎麼會?我的手機一直都有在開啊。」明曉溪從包包中掏出手機看了看。
敲腦袋!真該敲腦袋!原來她在醫院時把它設置成靜音了,怪不知道什麼也沒有听見。一打開手機,盡有八個未接電話全都是澈打的。
「算了,我今天遇見瞳和她的媽媽了。」明曉溪淡淡垂下頭。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說,畢竟在他的印象當中瞳媽媽是個嫌惡自己女兒的人啊……
風間澈眉頭微微一蹙︰「瞳的媽媽……?」
「是的。其實瞳媽媽並不是你們所想的那樣,如果你們站在她的立場去想一想,或許就會知道她也是有難言之隱的。」
「你好像很喜歡她。」
明曉溪眼神閃爍著︰「我知道澈你們都不喜歡她。因為她做過傷害你媽媽、傷害瞳的事。可那也是迫不得已的,這中間真的有好多誤會,你要相信我。」
「你對她的感覺好嗎?」他問道。
她點頭︰「瞳媽媽很隨和的,既溫柔有賢惠,只是一時被沖昏了頭腦,才會……」
風間澈笑得像山間的鳥語一樣清亮︰「我相信你。」
「……?」
「只要是你說的話,我都相信。」他笑得好似明目的新月。
她沒听錯吧?澈說他相信她,相信瞳媽媽是個好人。明曉溪感動的吸吸鼻子。澈真的好好好好哦!
眼光一掃,她忽然間發現他的手心里有東西在亮,忽閃忽閃的。她敏捷的捉住他寬大的手掌,嘿嘿一笑︰「這是什麼?」
慌亂中,風間澈的臉上頓時飛過一片紅色的雲霞︰「是……」
沒等他話說完,明曉溪就掰開他的手掌一看究竟。一個還沒有二分之一小拇指大的透明玻璃瓶里,有些星星形狀的小顆粒。
……紫色的……亮亮的……一閃一閃的……
蕭艾的話一遍又一遍的在她耳畔回響。
「星星沙……」明曉溪呆呆地從嘴里蹦出幾個字。
「是的。是星星沙。」他應道。
明曉溪驚訝的望著他︰「我听說現在已經沒有人再發現過它了。」不過,真的好漂亮啊……
「可是我發現了,我覺得它很漂亮,所以就決定收集回來送給你。」風間澈臉上悄悄的有抹淡淡的粉暈慢慢襲上來。
「……」
他眼神游離在遠方,像是在思考著什麼,又像是在期待著什麼。「我覺得自己好象很幼稚的樣子。居然送你這種東西,是不是有些無趣了。」
明曉溪看著他純淨如雪山般的雙瞳︰「澈,你到現在才回來,是因為在找它,對不對?」
他明澈的眼楮發出柔和的光︰「我只是覺得它很漂亮。」
明曉溪垂下眼簾,像極了一個做錯事卻又讓別人頂罪、正在自責的孩子︰「傻瓜,為什麼要去找它?不送不就好了麼?」
風間澈優雅的雙瞳驀地有些黯然失色。他淡然的看著手中閃亮的星星沙,嘴角微微扯動了一下,輕輕笑了笑︰「呵呵,好象這個東西確實有些挺無聊的。」
明曉溪不敢直視他的眼楮︰「澈,為什麼你總是對我那麼好?好的讓我無措,讓我無從應對。有的時候我真的好希望你能對我壞一點,這樣我就不會為自己曾經傷害過你的行為那麼內疚了。可是……你偏偏好得讓我無法挑剔。你真的是個很笨的家伙,像我這樣一個既不漂亮又不溫柔的女孩子,又有什麼地方去值得你對這樣好……」
沒有話音。寂靜的就像即將來臨的黎明……
他溫柔得像一潭碧波的秋水,輕輕的話語像羽毛般輕盈︰「因為……這個世界上就只有一個曉溪……」
「……」
紅紅的臉蛋好似一朵無端綻放的小花,嬌艷欲滴。沒頭沒腦的,她忽然好想問一句話。可是,她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問,又有沒有這個資格問。舌忝了舌忝干澀的唇瓣,她畏畏懦懦的縮了子。
「是不是有話想對我說?」
他具有親和力的聲音似乎灌輸給了她無限的勇氣。「澈,我傷害了你這麼深,你會不會還是像以前一樣那麼愛我……?」裴紅的顏色染滿了她整個臉頰。不知道為什麼,她好期盼著這個答案。
輕輕一怔,風間澈微微動了一下干澀的喉嚨,額前調皮的發絲似在飛舞。
紫色的星星沙發出亮亮的光芒,照射在他晰透如白玉般的肌膚上,安靜得像個扎著翅膀的天使。
她出神的看著他,眼神有些呆滯。她是不是不該問的……
「曉溪,你有玩過多米諾骨牌嗎?」他溫潤如玉的瞳孔里散著和暖的亮色。
「……?」
「當你辛辛苦苦地將它們排了很久很久也很長的時候,一個不留神,輕輕觸踫到了其中的任何一個,那麼,其它的骨牌都會跟著倒下去。就好象一個脆弱的人一樣,經不起絲毫颶風驟雨的襲擊,因為他們也是那樣的脆弱。」
明曉溪略微低下頭,輕啟雙唇︰「你的意思是說自己就像骨牌一樣經不起傷害……。我知道是我傷害你太深了,所以你才會那樣的,對不對……」
「不,我不是那個意思……我不是骨牌,而是玩骨牌的玩家。盡避骨牌會一次又一次的倒下去,但我還是會把它扶起來,把它扶正,並且繼續排下去。」他微微咽下一口如清泉般甘甜的口水,幽幽說道。
明曉溪抬起頭,對上他幽若的雙眸,一股沖動讓她下一秒鐘沖進他的懷中,嗅著他清爽的體香,感受著他紊亂的心跳和溫暖的胸膛。
「我知道了……我知道你的意思是什麼了……」他愛她,他還愛她,不是嗎?並且會一直一直愛下去,比以前更加愛下去……
輕撫著她柔順的發絲,他擁住她︰「我知道在你愛里面,有一部分是屬于我的,對不對?」
「……」她抱著他,像是一個需要疼愛的孩子。她明白在他面前,她就像是一個寫滿了心事的玻璃女圭女圭,他把她看得透徹。
可是……她愛他嗎?愛吧……。要不然為什麼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天她都會那麼的開心、會心跳,看不見他時又會那麼的想他呢?
一顆小頭顱抵著他溫熱的懷抱幽然問著︰「澈,你會愛我多久?」一張臉蛋紅得好似一支另人垂涎三尺的荔枝。
「……?」他看著她︰「為什麼會問這個?」
「我……我只是想知道……你可以不回答的……就當我沒問過……」她越說聲音越小,像極了一個羞澀的小熬人。
風間澈微微一笑,松開她。直視著她因害羞而通紅的面龐,清美的雙唇發出弱弱的聲音︰「曉溪,我會一直愛你到你不再愛我的那一天。」
……「曉溪,我希望你幸福。」……
……「……?」……
……「如果愛你可以讓你幸福,那麼我就愛你;如果不愛你可以讓你幸福,那麼我就只是喜歡你。」……
……「那——你的幸福呢?」……
……「我的幸福,就是看著你幸福。」……
「曉溪,現在可以回答我了嗎?」他問著,眼神中有一絲期待。
「……?」她輕輕愣了一下。
風間澈緩緩打開手掌,紫色的光芒一閃一閃的映襯著他和她的面龐。
「要不要?我送給你的星星沙。」
「恩!」她笑著點了一下頭,預備從他手中拿過那支小巧的瓶子。在她指間觸上他的那一剎那,他猛然緊緊將她的手指連同星星沙一起包在掌中。
「听說它會給人帶來兩種不同的命運,你真的要它……?會不會很危險。」他的雙目中寫滿了擔憂。
明曉溪如寶石般一樣閃亮的眼楮露出自信的光芒︰「是的,我要。不僅因為這是澈送的,還因為我要試著戰勝命運。因為我相信自己永遠都是最棒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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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色的澈、粉色的澈、黃色的澈、綠色的澈、白色的澈……
怎麼都是澈……?
明曉溪捂住雙眼不再去看眼前五顏六色的氣球。可是……閉上眼楮還是會有澈。天吶!她中毒了,一定是中毒了,而且還是世界上那種最毒的毒藥,毒死人不償命的那種。
看她那副魂不守懾的樣子,丁寧忍不住狠敲了她一下腦袋︰「曉溪,你在做什麼?再不睜開眼楮走路,你就要撞到柱子了!」
明曉溪敏捷的放下雙手,一臉哀怨的表情︰「丁寧,你幫幫我好不好?我發現我好像快要完蛋了……」
她大白她一眼,好像她說了一句比亞里士多德的真理還要令人費解的話語︰「拜托,你能不能說明白點?」
「我……我……」神吶!這叫她如何開口?難道要她告訴眼前這個女人,她有多丟臉嗎?她不笑死她才怪!
「怎麼吞吞吐吐的?一點也不像干脆果斷的明曉溪。瞧,臉還紅了。」丁寧扭了扭她的臉蛋,嘖嘖說道。「該不會是……遇到感情問題了吧?」
她不好意思的輕點了一下頭。
「真的?讓我來猜猜看到底是哪位翩翩公子。」她俏皮的眨了眨眼楮,捉弄道。
「別玩了好不好?我的腦袋都快要爆炸了?」怎麼會有那麼多澈呢?為什麼她看每一樣東西都會變成那個溫雅的少年……
「是不是你家里那個男人啊?怎麼,突然發現自己愛他愛的死去活來、天翻地覆、至死不渝??」丁寧哈哈大笑起來。
明曉溪垂著腦袋莫不做聲,紅色好象都要染到脖子根了。
丁寧張大了嘴巴望著她︰「不會吧?曉溪。我只是隨便說說,難道真被我的胡言亂語給說中了?」
「……」
「那牧野流冰呢?你對他還有沒有感覺?」
「我……我不知道……」她抿了抿珠唇。她好象有很久都沒有听到他的消息了。
「那你想不想他?」
「……?」
想他……?
「沒有見到他的日子里,你還會不會想他?」她急急逼問。
「好像……沒有……」她回答的有些猶豫。真的再也沒有想過嗎?好像是吧……
「那風間澈呢?你是不是一見不到他都會覺得心里煩煩的、亂亂的,看什麼東西都像他?」
明曉溪大睜眼楮不可思議的望著她。這些……這些癥狀她都有……「你怎麼會這麼清楚?我是不是病了?要不怎麼滿腦子都是他。」
「曉溪,我看你是完完了。」丁寧一邊搖頭一邊感嘆。
明曉溪臉色發白。她是不是真的病的很厲害,是不是沒藥醫了?
「你真的是無可救藥的愛上他了。可憐的姐妹,自己掘了一個愛情的墳墓往里跳,看得我心疼呀!」
她真的有那麼愛他嗎?如果沒有他,她會不會就像快要窒息一樣難受……
「別那麼為難了,清冷俊美的牧野流冰,溫文爾雅的風間澈。如果我是你,我立刻就會選擇風間澈,跟一塊冰雕在一起有什麼樂趣?」
「……」
丁寧擺擺手︰「好了,我的好姐妹。想他就回家找他吧,我不讓你陪我逛街了,省得你說我是專門拆散別人美滿幸福的邪惡之子。」
「我沒有那樣說過。我可以在陪你一會。」明曉溪一臉委屈。
「不用啦。我看你心也不在這里,早都飛到家里去了。回去可以,只不過……麻煩你幫我要兩章後天風間澈鋼琴演奏會的門票。」
明曉溪疑惑的看著她︰「你不是對音樂不敢興趣嗎?」澈後天開演奏會的事他早就告訴她了,可是沒想到之間過得那麼快。一轉眼,一個多星期又過去了。
「原來是原來,現在是現在呀!時代在變,人總是也會變得嘛。況且那個男人被吹捧的跟理查德•克萊德曼似的,我親愛的師妹又這樣迷戀著他,不去親眼目睹一下他傲人的風采,又怎麼對得起開辦商和億萬萬觀眾,你說對不對?」嘿嘿笑著,她似乎說得有根有據。
「可惜我沒有票。」明曉溪甚為惋惜的說道。
「你沒有?你怎麼會沒有?開玩笑的吧?我拜托拜托,求求你了,好曉溪,我是真的很想去啊。」丁寧哀求道。
「我沒有騙你,我真的沒有票。那天澈會帶我一起去,所以我也用不著門票。如果你真的想去的話,可以自己買啊。」
「天吶!曉溪,我看你好像還沒有搞清楚你身邊那個男人的身價有多高。一張門票足足要花掉我五萬元台幣,再加上我最近手頭很拮據,五萬元?簡直是要老撾的命!」
明曉溪呆呆得愣了一下。
五萬元?這個花費好象確實太大了些吧。
「好吧。我幫你要兩張試試,但不知道有沒有。」
「要前排的哦!」她又補加了一句。
「我試試看吧。」明曉溪回答道。
丁寧興奮地將她抱了個滿懷︰「果然好姐妹!那我們後天晚上七點半在會場門口見嘍!」她松開她。「超棒!我相信今彎你一定會有一個美好的夜晚。記得發生了什麼事一定要告訴我哦!我先走了,拜拜!」
「你去哪?」明曉溪大翻了一個白眼。
「一個可以升入天堂的地方,嘿嘿……」話音一落,她便匆匆忙忙跑開了,臨走前還不忘送她一個馬拉松似的飛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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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靜的夜晚顯得格外的安逸平和。月亮像在微笑,星星似在清唱,仿佛在這寂靜無聲的月夜里就只有星星和月亮在無眠的相擁。
柔和的月光斜斜地透過玻璃窗撒在明曉溪彎曲的脊背上,像似一縷輕紗,又好似一層淡淡的薄霧。月光中的她一直沒有說話,安靜得像一個正在夢游仙境的精靈公主。
她低下頭,用手輕輕觸模了一下胸前。一個十字架形狀冰冰涼涼的東西激起了她的觸感。長長的睫毛悄悄眨動了一下。原來它還在啊……
她舉起那個墜子,對著月光若有所思的想著什麼。
晶瑩剔透的十字架發出璀璨的光,像是一個俊美的少年在對她傾訴著他們之間的承諾。
她將手緩緩移至甜美的頸項,找到項鏈的接頭,在那里停了下來。該摘下它嗎?(可它是她和牧野流冰之間的信物啊……)不該摘下它嗎?(可她卻不容許自己再去做傷害澈的事了,畢竟他是那麼的愛她、關心她啊……)
猶豫不決。
眼尖的她下一刻鐘看見了桌子上的硬幣。對了,拋硬幣來決定吧。她相信自己的命運,更加相信上帝是疼愛她的。它一定能夠幫她做出一個好的選擇。恩,就這樣。人頭是冰,字是澈。
從桌上拿起它,她深深呼吸了一口氣。將硬幣放在自己的拇指與食指之間。
一……二……三……
「嗡……」
拇指用勁彈起。隨著嗡嗡的聲音,硬幣在空中一圈又一圈翻動著。她目不轉楮地盯著它,心里如同懸著一塊石頭七上八下。
「 ——!」
她忘了伸手去接,圓潤的硬幣直挺挺的掉落在地面上,向床底下滾去。
明曉溪一驚,迅速追向硬幣滾落的方向︰「想溜?沒門!」她還沒有看到結果,它怎麼能這樣溜掉?
可惡!到底跑哪里去了?她只听到它最後倒地的聲音,其它的什麼都沒有了。
是人頭,還是字?她焦慮得趴倒在床底下,尋找著硬幣的下落。借著月光的幫助,床下一個銀色的東西閃了一下。是它,沒錯!明曉溪爬過去,立刻撿起它,迫不及待地看向最後的結果。
是……
她驚愕的張大嘴巴,猛得一抬頭,撞上了床沿。「唔……」
房門被輕輕敲開,一個溫和的聲音傳入她的耳畔︰「曉溪,你在做什麼?」
「我……」
「我剛剛想去沖杯牛女乃,卻听見你房里有些怪怪的聲音,所以就進來看看。」
「我在拋硬幣。」她一點一點從床底下慢慢退出來,捂了捂發痛的額角。沒想到這床還真是結實,撞得她痛死了。
「這麼晚了,拋硬幣做什麼?」風間澈優美的瞳孔中有一絲狐疑。
她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眼簾不知不覺的垂了下來。「因為……我想在你和冰之間做出一個決定……我不可以再這樣拖下去了……我想……我得早早做出選擇,所以我才會用這種俗套的方法……」她偷偷抬起頭看了一下他的表情。
他笑得好似蒙娜麗沙的微笑︰「傻丫頭,這麼晚了不用睡覺嗎?明天還要上課,早點休息吧。」
「澈,為什麼你不問我結果?結果是什麼難道你不想知道嗎?人頭是冰,字是澈,不論我怎麼扔,都是會有結果的。」她一臉嚴肅的看著他。為什麼他看起來會那麼平靜,那樣的若無其事,一臉的不在乎。他真的一點也不想知道結果,不想知道她的選擇嗎?
風間澈微微笑著,感受著窗外月光對他的洗禮︰「結果並不重要,我不在乎那個。重要的是你能夠幸福,那樣就好了。」
「澈……」明曉溪雙唇輕柔地發出這樣一個字音。
這樣一個優雅的笨蛋,又怎能叫她不去愛他,不去想他……
他一句話點醒了她。是啊……
結果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能夠開心幸福,這才是最快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