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念禧想過了,最後還是決定離開。
朔揚天不準,她只好找別的人選。
來到客居,佟念禧想見的人是盂蘭,孟蘭是客人,自然有辦法助她離開。
踏入客居院落,佟念禧看見盂蘭的隨身丫環,蹲坐在距離涼亭不遠的樹下打著盹。
想必孟蘭一定在涼亭內,佟念禧沒有吵醒丫環,悄然走近涼亭,卻發現另一道不屬于女人的高大身影。
「蘭兒?」
佟念禧帶著迷惘踏上涼亭,亭內兩道相黏的身影,霎時狼狽分開。
另一人是誰,佟念禧也看明白了。
「你?!」佟念禧當場驚愣。
「表嫂!」
「夫人,呃……別怕。」
她沒看錯吧?「司徒——」
「噓……」不能大聲嚷嚷的。
司徒易和孟蘭兩人一起把食指放到嘴前,很慎重、很神秘地噓聲。
「你活著?」佟念禧覺得不可思議。
司徒易點點頭。這下有說不完的解釋了,他的頭隱隱作疼。
「蘭兒你也知道?」
「前幾日才知道的。」最該瞞的受害者出現了,孟蘭有點過意不去。
蘭兒也是幫凶?這又是怎麼一回事?
「你們誰能告訴我?」
盂蘭看看司徒易,司徒易也看看孟蘭,他們都清楚,「人贓俱獲」,再瞞也瞞不了多久。
「我說。」司徒易深吸一口氣,為了公理正義,他豁出去了!
「不,表嫂,听了對你沒好處的。」孟蘭忍不住阻止。
雖然也對佟念禧的遭遇深感不平,但人,有時候還是無知一點,比較幸福。
「我不听的話,你們還要瞞我多久?瞞我多少事?」佟念禧突然覺得自己好悲哀,她的命,是否冥冥之中總是被拉向悲哀?
司徒易暗嘆,試著用最委婉的方式讓佟念禧知道,這一切都是朔揚天有計劃的「計劃」,著重在姚樺的殘忍陰險,想將傷害減到最低。
听完,佟念禧反而異常平靜。
「迎娶我也是計劃之一?」
司徒易和孟蘭不知如何開口,說是,太傷人。說不是,白痴都不會相信。
「夫人,我希望你能體諒爺的用心,他已經盡力保護你了。」
「是呀,表哥他不是一直沒讓你知道,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佟念禧明白司徒易和孟蘭的好意,他們在說服她,朔揚天是不想傷她的。
她知道夫君年幼的事,只是不知道,她是被利用來制造災難假象的「計劃」。
原來,他要她的原因只有一個,是她一直問不出來的疑問——仇恨。
她的心又回到當初昏倒在雪地里般的無助,這次,還多了累累傷痕。
心,在泣——
是一種听不見聲音的痛。
「不說這個了。蘭兒,有件事,我想跟你單獨談。」佟念禧扯出一個微笑。
司徒易與孟蘭對望了一眼,對佟念禧佯裝堅強的表憎感到擔憂。
「司徒易你放心,我不會把你娘子給搶走的。」
佟念禧看出他們的深情了,那樣的對望,似乎包含了無限默契,讓曾經以為擁有幸福的她,好羨慕,好羨慕。
司徒易和孟蘭的臉頰都微微泛紅,司徒易點頭走開,留給她們空間。
「表嫂,你還好麼?」孟蘭關心地問。
「蘭兒,幫助我離開這里,不再回來。」
「幫你離開?不成,表哥不會允許的!」
「我不該待在這里……既是仇恨的延續,也是無法心安理得的歉疚。」
佟念禧的一句話讓孟蘭無言了。她現在才知道,原來佟念禧表面上開朗純真,其實內心背負了多少不公與恐懼。
朔府,就像個牢籠,讓佟念禧更加不見天日。
沉吟了半刻,盂蘭決定了——
「我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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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初春,是全國一年一度的洛陽競馬大會,各家牧場,都會互相競價駿馬,竟得最高天價的馬,將會被命為「天汗寶馬」進獻給貞觀皇帝。
而識馬能力非凡的朔揚天,更是每年皇帝欽點的座上賓,皇帝總會和他討論養馬選馬、西域買賣。
臨行前,佟念禧依然忙進忙出地為丈夫打理一切,朔揚天這一去,沒有半月一月是回不來的。
朔揚天看著佟念禧,又將裝了一袋棉襖的包袱搬上馬車,大包袱整個阻擋了嬌小人兒的視線。
他挑眉,健臂一攬,將剛從車上爬下來的佟念禧一把摟住。
「別忙了!」他低斥。
「夫君,禧兒還有一袋氅衣沒搬。」
「不用。」再搬,他都沒位子可坐了。
「初春開始融雪,會更冷的,得多帶一點御寒的唔……」佟念禧的話被朔揚天以唇堵住,直到他吻夠了,才放她自由。
「我會盡快回來。」他的眼凝著她道。
佟念禧默默垂眼。因為,她知道,當他回來的時候,她已經不在。
朔揚天發現,他愈來愈不愛看到她落寞的樣子,他多想帶她同行,只不過,競馬的勞頓,和眾多男人聚會的地方並不適合她。
「好好照顧自己,知道嗎?」
「嗯,禧兒知道。」佟念禧突然紅了眼眶。
他的溫柔最為了她,還是為了報仇?都是,都不是……別再想了。
佟念禧吞收回早已清晰的謎底,漾開巧笑。「我去把氅衣搬來。」算她最後一次照顧他吧。
「我來。」朔揚天早她一步,將放在門口的包袱拎到馬車上,人也進了車內。
佟念禧跑到車簾邊,船起腳尖往車里探,眼里只有朔揚天。「夫君保重……」
朔揚天愛憐地輕撫她的尖細的臉蛋,馬車緩緩前行。
兩人都放手了……
他走了,她也該走了。
街角邊,佟念禧地大眼始終不離愈行放遠的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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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姚樺固定上香的日子,她和提著香籃的侍女荷兒,坐上了造價名貴的馬車。
突然,原本溫馴的馬卻開始焦躁嘶嗚,在原地亂步紛踏,驚動了車內車外所有人,馬車搖晃不已,車里的人更是頻頻尖叫。
匡隆——匡隆馬車被搖晃得發出巨響。
「啊——救命呀——」荷兒只顧尖叫。
「外頭的人快制止!」姚樺驚懼地抓著座板,朝外喝令。
「大家救人!」僕隸小廝丫環們一個比一個緊張,雖然嘴上這樣說,卻沒有人敢靠近快要抓狂的馬匹。
帶著小三兒,佟念禧隨孟蘭來到朔府大門正準備離開,看到這一幕,都被嚇了一跳。
「車里有人?」佟念禧急忙抓了個丫環問。
「有……是、是老夫人和荷兒!」
娘?!
佟念禧一听,丟下手中的包袱,一個人接近幾乎發狂的馬。
「表嫂!」
「夫人!」眾人均為此而驚呼。
「馬兒乖……別怕,沒事的,別怕……停下來,乖……」佟念禧柔聲安撫,一步一步走近馬蹄亂揚的馬。她雖然也怕,但想起朔揚天的話,知道自己不能表現出害怕,否則馬兒不會相信她。
「啊!夫人小心!」
「表嫂,危險!」
好幾次,佟念禧差點被馬蹄踢到,眾人又是跟著驚呼,還有幾個男丁想上前幫忙,為人和善親切的佟念禧,早已擄獲朔府上下的心,除了姚樺。
「你們別過來,它會怕。」佟念禧制止。
「乖馬兒,好乖,等會給你吃草草,好不好?沒事了……」佟念禧溫柔的撫模馬鬃,緩緩順著它的鬃毛。
車里的姚樺,有了不一樣的心情。
奇跡發生,焦躁的馬在佟念禧的安撫下,漸漸溫順下來,佟念禧也趕緊將荷兒和姚樺扶出馬車。
「夫人謝謝你……」驚魂甫定的荷兒哭了出來。
「你來干什麼?放手!」姚樺防備地盯著站在面前的佟念禧,把她的手像從廢物一樣甩開。
佟念禧上前一步,姚樺便後退一步,當佟念禧是個可怕的瘟神,可是,沒有再口不擇言地罵她,頭卻撇向一邊不看她。
「我是來跟您辭行的。」佟念禧的眼里有濃濃的悲傷,被人排斥的傷口,怕是只能找個沒人認得她的地方,慢慢舌忝舐了。
姚樺沒有看向佟念禧,佟念禧繼續把話說完。
「禧兒知道,您一直都很討厭我,擔心我會對朔家不利、對您不利、對揚天不利,惟有禧兒離開,才能還您一個平靜的晚年。」
佟念禧掏出襟內的環形黑玨,解下紅繩,遞到姚樺面前。
「這玄玨,該還給朔家的,請老夫人代禧兒交給揚天,讓他將玄玨贈給該得的女人、他的妻。」將玄玨交出去的同時,她的心在淌血。
姚樺遲遲不踫玄玨,是孟蘭抓過玄玨,執意塞入姚樺的手中。
「表姨娘,拆散他們這樣您高興了吧?大可不必的!其實您都清楚,您既非揚天表哥的親娘、揚天表哥生病亦非表嫂的緣故、司徒易更沒有死。
這樣為難表嫂,讓她難過地放棄愛表哥的心,這樣您高興了吧?請原諒蘭兒的無禮,蘭兒只是在陳述一件事實!「
孟蘭言罷,司徒易也不知道從哪棵樹上跳了下來,眾人一陣驚呼,更大聲。
「司徒——」
「嘿嘿,我裝死的啦,在我的極力爭取下,爺有給我一個大紅包喔!」司徒易搔搔頭。大家見一樣的大塊頭、一樣的俊美、一樣開朗健康的司徒易,確實是活生生的,還跟他恭喜道賀。
「蘭兒,該走了。」佟念禧出聲輕喚,眼底的不舍顯而易見。
拍拍小三兒的頭,她把小三兒抱上馬車,自己也坐人車中。
「表姨娘,揚天表哥不會娶我的,我再也不會到朔府作客。」上車前,孟蘭正色道。
「蘭兒……」听孟蘭這樣說,司徒易有點緊張。
她們啟程了,還不準司徒易跟,司徒易在後頭哇哇大叫,還不忘回頭。「老夫人,今日救您的人是念禧夫人,沒有她,發生在您身上的不會只是驚嚇而已。」說完又哇哇跟上。
姚樺,沉默了。她抬頭望天,湛藍的蒼穹清明而朗潤。
從頭到尾,她都錯了嗎?
一個月後洛陽客棧里二樓廂房內的氣氛僵煞人。
不曾如此面對面,姚樺和朔揚天之間只有沉默。
「念禧已經離開朔府了。」姚樺打破沉默。
「該死的你對她做了什麼!」朔揚天凝拳重擊木桌。踫——
「在你眼里,我是該死。」一個月來仿佛老了好幾歲的姚樺,失去了往日籌傲的氣焰,蒼老的聲音中只剩下老邁婦人的感慨和……平和。
「你到底想說什麼?」朔揚天的拳頭沒有松過。
「我會留在洛陽無量寺里清修,彌補我對你娘和你的虧欠。」
朔揚天依然握拳,沒有說話,只有眼底閃過一抹幽深的沉痛。
「也許,你心里正在指責我‘早知如此,何必當初’,沒錯,我該還的是‘當初’,用我所剩無幾的這輩子來還。揚天,你非常恨我,對吧?」
他不語。
「那是一定的……」姚樺深深嘆了口氣。
「你還願意當朔家的兒子,不枉老爺看重你,就夠了。其他的,我不反對,包括你恨我。」姚樺將佟念禧給她的玄玨放在桌上。
朔揚天把目光移向桌上的玄玨,紅色的細繩搶眼醒目。
他的拳頭,松開了,拿起玄坯,將它護在手心。
「禧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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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熱鬧的街頭,兩匹疾馳而過的駿馬揚起陣陣塵沙,正要惹得城民怨聲載道的同時,一匹黑馬猛地揚腿嘶鳴,停在路中央。
馬上的男子有著刀鑿俊顏,但右臉上的可怕疤痕,讓大家把到口的罵聲都吞了回去,街上陡然冒出一大堆咽口水的聲響。
另一匹灰馬上的男子隨即掉頭,上前探視。「怎麼了,爺?」
只見黑馬上的朔揚天利落地翻下馬,往一個背對著大街、蹲在牆角的縴細身影走去,男子丟了一句話給司徒易。「你去忙你的,帶我的口信到孟府,要你想要的人。」
「是,爺!」司徒易掩不住喜悅,夾腿馭馬而去,馬蹄又揚起一陣灰塵,城民們這回指著罵的是他。
朔揚天走近忙碌的小身影,頓步在她身後。
「你又在忙什麼?」好听的醇嗓響起。
「喂小狽呀!」她嫣然一笑,沒有多想便回答。
「為什麼把包子撕成一片片?」他問,寒冰般的心因她的善良而融化。
「大家都有得吃,這樣小狽才不會搶包子、打群架。」
「為什麼管這些動物?」
「唉,到哪里都有流浪狗,它們無家可歸,好可憐喔。它們也許沒有親人,孤孤單單活在世上……」她模模五、六只小狽兒的頭,小狽兒馬上搖搖尾巴。
朔揚天動容了,心頭因她言語間反映的孤獨而揪緊。
「為什麼離開我?」他啞聲問。
聞言,佟念禧僵住了,背脊抽直,拿著包子的手顫抖得握不住包子,包子落地往旁邊滾去,被小狽兒餃回來吃。
「禧兒,看著我。」朔揚天一把板過恍惚的佟念禧。
「夫……君?」是他?真的是他?,不是她又做夢了?
「記得我是你的夫君,為何還把玄玨給人?你欠我一個解釋。」朔揚天解下腰帶上的玄玨,屬于佟念禧的那一塊,攤在手心中。
「合該有更適合的人擁有它。」這是她的解釋。
「你呢?」
「禧兒不配。」佟念禧垂眼。
「該死!」朔揚天低咒。
「別那樣說,不吉利的——」
「我不信。」他知道她想說什麼。
佟念禧猛地抬頭,怔忡了……
他的眸子還是一樣堅定、一樣不容置疑,可是「不信又怎會……利用我?」利用她帶煞的命。
她都知道了?朔揚天略為知道是誰說出真相了,司徒易那小子!
這樣也好,司徒易假死不可能瞞她一輩子,只不過,怕是傷透了她的心吧?
「那是……一開始!後來……」朔揚天語拙,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是呀!何時開始,他急著想回到有她的地方?
何時開始,他渴望擁抱親吻她?
何時開始,他習慣她在身邊像只蜜蜂兒忙來繞去?少了她在身邊噓寒問暖,他的心頭就仿佛失落了什麼,空得難受。
他終于明白,對于她,他多了愛。
「後來什麼?」他為什麼不說完?更討厭她嗎?
後悔娶她嗎?佟念禧胡思亂想著,愈想愈難過。
「總之,跟我回去!」朔揚天粗里粗氣地將玄玨,塞人她的小手中,扯住她的縴腕,想拉她上馬。
「我能拒絕嗎?」
「不能!」
「痛……」他抓得她好痛!
娶她,不容她拒絕。所有事,不得瞞他。關心他,卻是煩他,那她是什麼?
佟念禧不爭氣的淚水涌上,一坐在地上。
「要不要緊?」朔揚天放輕自己的力道,蹲審視她有點泛紅的皓腕,強硬的語氣中多了自責,他拿這些淚花兒沒輒。
「你真的想要我?」
「我要你,一生一世要你!」
一為什麼?「
「玄璧斷成了兩半,成了玄玨,不過它們依然是分不開的。」
原來,他只要玄玨。「那,玄玨還你……」何必又把玄玨給她呢!
「禧兒!」朔揚天又多了些無奈。
「我不值得你——」
「我愛你。」他截斷她的自卑。
呃?佟念禧呆愣住,像是听見了什麼奇談。
「笨蛋!我後來發覺我愛你,這樣值不值得?」朔楊天捏了捏她的鼻頭,想將她理醒。
「我、我……我不……不祥、祥……」她又開始給巴了。
「我命硬。」
「可是你不怕我克、克……」她根本不想啟齒。
「我幼年都從鬼門關前走過了,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我怕什麼?」
「老夫人不會樂見的……」
「她後悔她所犯過的錯,現在人在洛陽寺廟里帶發修行。」朔揚天眼神平靜。
佟念禧訝然,內心卻替姚樺高興,不求朔揚天的恨意完全消散,卻慶幸他學會了原諒。嗯,他的眼不會騙人的,不再冷冽、不再沉痛。
「我——」
「我不想听你再說什麼不祥、帶煞、禍水之類的借口。」
「我——」
「你還是我的妻,不準拒絕。」
「我——」見他又要打斷她,她搶著說︰「先讓我說完嘛!」
「我不听借口、不听拒絕、不听——」
「我、愛、你,好愛好愛。」她湊到他耳邊吹氣。
「禧兒……」忽涌而上的感動,讓朔揚天只想好好摟住親親娘子……
「鐵口直斷唷!不準不要錢!」他們的身邊經過了一個身穿白衣、蓄長胡的老算命仙,渾厚的老嗓吆喝著。
「我要算!」佟念禧跳到老人面前,害朔揚天補空,錯過了柔馥的嬌軀,差點一頭撞上土牆,在一旁低咒。
「哈哈,娃兒,來抽個簽,老山人替你解惑。」老人搖了搖手中的竹簽筒。
匡瑯匡卿……簽聲清脆的傳出,百來余只紙簽呈到佟念禧面前,她反而有點遲疑。
「不必算。」朔揚天拉回佟念禧要抽簽的手。
「年輕人,奉勸你人生在世,恨不能長久,情才能由衷。」老人神秘一笑。
這下子,朔揚天也愣住了,佟念禧更是勇敢地抽了一張紙箋。
「老爺爺,請您看看寫了些什麼?」佟念禧把紙箋攤開,遞給老人。
迢迢陰煞命難抗借命得今後福馨借命得命?難道是指……以命抵命?
「哼,無稽之談,不用解了!」朔揚天也看到了,拉起佟念禧的手就走。
「等等,既然都抽了,就听老爺爺說完嘛!老爺爺對不起呀……」佟念禧對朔揚天的無禮感到抱歉。
「哈哈!」老人朗朗而笑。「娃兒,你福薄是天命,但你的善心帶來福報,你替它物續命,等于蓄你的福、蓄你家人的福,不再克人。」
「老爺爺,我續誰的命?我不太懂?」佟念禧一頭露水。
「娃兒,算我倆有緣,多告訴你一些,做善事沒錯!」老人看向一旁默不吭聲的朔揚天。
「你們當這是無稽之談也行,‘無稽之談談無稽’,塵世不就是這樣嗎,哈哈哈!」仙風道骨的算命仙朗笑離去,渾厚的笑聲深深撼動每一顆塵心。
「不必擔心了,我們回家吧。」朔揚天牽起她的手,握在掌中,不再讓他們錯過彼此。
「做善事呀?該做什麼好呢?」佟念禧任他牽著,小腦袋還在轉。
朔揚天有點說異。那她平時喂這些貓呀狗呀的,是在干嘛?都不把它當善事?
「對了,籃子是我跟蘭兒借的,我要拿去還她。」
「這些日子你住在孟府?」
佟念禧點點頭,晶眸瑩瑩發亮。「夫君,我的籃子里還有些包子,把包子喂完再走,好不好?」
朔揚天明白了,這小女人的善良,是由衷發出的,替她轉變了命運、帶來了福報。
「好,喂完就回家。」
「嗯!」
兩人十指交握,蹲在一堆小狽小貓之間,相覷而笑。
他們的幸福,會愈來愈滿,愈來愈動人。
因為有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