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崎,我和彩說我有喜歡的女孩子了。」蓮見嘉邦放學後把死黨帶到回家途中的花園廣場。自從和彩透露自己有心儀的女孩後,他一直耿耿于懷,不知是否應該對她表白。即將出口的話又被自己的膽怯吞下肚,心里滿是緊張與期待。
「但是你沒有說那個女孩就是她,對吧?」他最了解這個害羞的大少爺,肚子里除了裝食物還能裝事情。
蓮見嘉邦崇拜的看著他,「不愧是伊崎!」把他拉坐在一張長椅上,「我要不要表白呢?」
伊崎敬太懷疑地看著他,如果可以的話,就不用等到今天了!
「到底要不要呢?」
「你不怕被彩拒絕?」
「怕!」不只是伯,而且還是很怕。
「大少爺,從小到大你都沒有被拒絕過吧?所以你要做好被拒絕的心理準備。得到一個女孩子的愛不同于得到某件物品那麼簡單,我的意思你明白吧?」他拍拍他的肩膀。
伊崎敬太雖然經常稱呼蓮見嘉邦為「大少爺」,卻沒有一絲諷刺他的味道。他們是熟識八年的好朋友,他知道蓮見的生活環境是多麼的優越,也同樣知道他對家庭背景的淡然。每年的學費都是蓮見打工積攢起來的,對于他來說家庭雖然有義務撫養他到成年,但凡事還是要靠自己。都說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不過蓮見太少爺是個特例呢!
蓮見嘉邦明白他的意思,深深吸口氣,「我明白了。」
他站起身眺望不遠處兩個嘻笑的時髦女生,在他眼中任何人都不敵有棲川彩的千分之一、萬分之一。他決定了,向她表白!就算被拒絕也要試試看!
天氣果然是一天冷過一天,玻璃上已經布滿水氣。腳傷恢復了,她真想馬上和大家一起去溫泉。
有棲川彩一想到可以泡在熱呼呼的泉水中就滿臉笑容,不過五秒鐘後就緊皺眉頭,降谷還沒說要不要一起去呢!
「小昌,你有沒有降谷家的電話?」
「有,給妳。」他遞過電話簿,指給她看降谷家的電話。「姐姐有事找壽田的哥哥?」
「嗯。」她撥奸號碼等待接听,因為緊張,以至于一只手胡亂的在電話機旁的記事本上畫圈圈。這可是她第一次打電話給他,除了緊張還是緊張!
撥通電話後,她听到一個溫柔的女性聲音。
「您好,麻煩找一下降……降谷一,我是他的同……同學有棲川。」舌頭都打結了。
(妳好,是阿一的同學?真難得呢!我去叫他。)降谷的媽媽可是距去年以來首次接到找兒子的電話,很想知道這個難得的女孩是誰。
沒一會兒,她感覺到電話另一頭有平緩的呼吸聲,「降谷?我是有棲川。」
降谷一料到來電話的一定是她,除了她還有誰會主動聯系他呢?
有棲川彩听到熟悉的聲音,已經不那麼緊張了。「我不是故意打擾你,只是想問問你到底要不要參加旅行呢?」怯懦得好像打電話給他是犯法一樣。
他沉默了,沒想到她還記得這件事情。只因為自己說了一句「考慮」她就記在心上,忽然,他感到一種被重視的陌生感覺,心里沉甸甸的。
「你……考慮好了嗎?」
(還在考慮。)其實他心中已拿定主意,他為她動搖了,想去試試看同大家旅行的滋味是不是真如她所說的那樣好,但有些習慣的口是心非。
唉,這麼久都還沒考慮好!她心里開始抱怨,本以為今天可以得到他的答案呢!「不管怎樣,我還是希望你能去。」
听到電話的另一端沒有回音,她撇撇嘴,「我沒有別的事情了,再見。」
(再見。)
她放下電話踱回房間。
他一定是不想去!算了,不想去也不勉強他,誰教他這麼不合群呢!
躺在松軟的床上,玩著手機游戲來排遺心中的郁悶,猛地她被手機來電嚇到。「您好,有棲川。」
(蓮見,我是蓮見。)
「蓮見……這麼晚有什麼事情嗎?」
(我在妳家門口,妳可以出來一下嗎?)
听到他的話,她詫異了。他找她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嗎?「我馬上出來,要不然你進來吧,外面很冷。」\
(不!我在外面等妳。)堅決而斷然。
有棲川彩隨便抓起件外套跑出門,猛地被一陣涼風吹疼臉蛋,頭皮也跟著發緊,討厭的天氣!
在昏暗的路燈下,她看到蓮見嘉邦高高的身影,朝他快步走去。
「天氣很冷,進屋說吧。」
「不,我不冷。」心中的緊張感早已淹沒了冷風給他帶來的不適。
「怎麼會不冷呢?你只穿了一件毛衣,外套都沒有穿!有什麼事情進去說嘛!」她拉起他的手就往屋里拉。他又不是鐵人怎麼可能不冷!
蓮見嘉邦反扣住她的手,死死的握住,她的溫度迅速注入他的體內,給他無限的溫暖與勇氣,今天他一定要勇敢地說出來!
「我……我喜歡妳!請和我交往!」聲音之大,以至于他覺得腦部嚴重缺氧,一陣暈眩。原先他緊張得不得了,現在總算松了一口氣,所有的包袱全都拋開了。
有棲川彩一怔,定神地望著他,一臉的不可思議。她記得他曾說過他有喜歡的女孩,怎麼會……是她?她還記得對他說要勇敢的表白呢!他剛才的一句「我喜歡妳」縈繞在她的腦海中,雖然這不是第一次接受男生的表白,但面對蓮見……她有種復雜的感覺。
「彩,妳不要不說話啊,就算拒絕也不要默不作聲。」蓮見嘉邦看到她一聲不吭,開始著急,不管怎麼說也要給他一個答案啊!他為自己加油,拼命地追逐自己的幸福,只因為他眼中只有她一人。
被他的話點醒,有棲川彩還是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拒絕對他太殘忍了,況且自己並不排斥他。一顆清涼的薄荷糖、一首溫情的歌、一個火辣辣的巴掌、一輛載著關心的自行車,他默默的為她付出,她並沒有忘記,而且心存無限的感激,一直想好好的回報他給予她的幫助;可如果接受他,會不會是欺騙他呢?
自己真正愛的人不是他,而是那個用沉默讓她傷心的降谷一!
降谷一永遠不會知道她有多愛他!但他沒留給她一絲一毫的希望,也許她不適合他。
凝望著眼前這個細膩的男孩,她是不是應該接受他呢?現在不愛他不要緊,或許交往以後就會把對他如朋友般的喜愛轉變成戀人間的愛呢!世事難料嘛!
她掙月兌開他緊握住她的雙手,撫上他因冷風而吹紅的冰冷的臉,這個男孩就為這句表白而傻傻的連外套都沒穿,在瑟瑟的冷風中杵在她家門口等著她。
他的手覆在她溫熱柔軟的手,對于她的動作感到很吃驚。自己有希望?
「蓮見,你真的不冷嗎?」他的手明明涼得像冰棒嘛!而且他超級有型的短發在冷風中變得更加挺立就像刺蝟一樣。
「我沒有感覺到。」
有棲川彩笑出聲來,取下自己的圍巾為他圍好,「這樣好多了吧?」
「嗯,謝謝。」他嗅到了圍巾上淡淡的茶花香味,圍著心愛女孩的圍巾,心中泛起層層漣漪。「彩,願意和我交往嗎?」她好像還沒有回答他哩!懊不會降谷先他一步已經對她表白了吧?但……可能性好像不大。
她笑著撲進他的懷里緊緊抱住他,應該給他一個機會,說不定也是給自己一個機會呢!「我願意。」她望著他欣喜若狂的表情,像一個得到心愛禮物的小孩子。
蓮見嘉邦激動得難以言喻,有力的雙臂抱住她的身體,想把她揉入自己的體內。「再說一次,好嗎?」
「我願意和蓮見嘉邦交往。」她踮起腳在他耳邊輕柔的低語。
隨後,她感到自己的雙唇被兩片熾熱的唇覆蓋,有些笨拙的吸吮,舌頭輕輕頂開她的貝齒,與她的香舌交纏……
在嘴唇接觸的剎那,她輕微的不安與遲疑已被他的真情驅走,她應該接受他的味道。降谷一的身影在她的腦中一閃而過,她的確無法忘記對他的愛,但這刻骨的愛應該被她深深的埋在心底,現在她要一心一意的與眼前這個在乎她的男孩交往,什麼都不要想起……
她的初吻並沒有令人頭暈目眩的狂野,卻如春風般溫柔。雖然心中有那麼一點點的遺憾、一點點的生澀,但自己選擇的路就不要後!
「為我們蓮見大少爺和小彩彩的戀愛干杯!」
死黨們在學生餐廳大吃特吃,為兩位當事人慶祝新的開始,這幾個大胃王湊在一起「爾虞我詐」榨干了蓮見嘉邦的荷包。
「咳咳,蓮見同學,沒想到你看上了我們的彩!」栗山杏子看到蓮見嘉邦不停的為有棲川彩夾菜,不忘「諷刺」他。雖然曾發現他對彩不一樣的關切,但完全沒料到他們會真的交往。
伊崎敬太用手肘頂頂她,「這妳可不懂,雖然小嘉嘉身後佳麗萬萬千,但他的寵愛都集中到小彩彩身上!我說對吧,大少爺!」他發嗲的神情讓其他的四人全部作嘔吐狀。
「伊崎,快吃吧。你看小倆口的臉色都變了!」大川貴識相的猛吃,這麼好的食物不能浪費,不然會遭天譴。
有棲川彩實在受不了他們你一句我一句的開她和蓮見的玩笑,這可是她第一次和男生交往,而且對方是一個非常優秀的男孩;比起他,自己渺小很多。
不知道為什麼,凡是有關蓮見的消息總是日傳萬里,不出一個上午,蓮見軍團以及二年級所有的同學都知道他們開始交往的事情。有棲川彩被各種各樣的眼光盯住,心里怪怪的。
其他人也就算了,可她怎麼也讀不懂降谷一的眼神,比往常更加深邃、更加不屑,她甚至覺得是一種諷刺,但……和他再也沒有一丁點的關系了。
「彩,快吃吧,飯都涼了。」蓮見嘉邦提醒正在發呆的她。
「我去洗手間。」
她穿過人群直奔洗手間,剛走到櫃台就看見正在排隊買飯的降谷一。
降谷一側過頭,正巧看到她盯著自己看:她同以往一樣禮貌地點頭微笑,而他卻像沒看到她一樣扭過頭逃開她的視線,
沒錯,他是在逃避她!早自習時听見了讓他煩躁的話。
有棲川和蓮見交往啦!
那個時候他才意識到自己多麼不希望她成為別的男人的女人,想一個人獨佔她,誰也別想得到她!但是他錯過了機會,恨自己的膽怯,為什麼不能好好的正視她的存在?反過來要讓她傷心!她對他失望了吧?
這天放學後,蓮見嘉邦拉住有棲川彩。
「彩,一會兒學生會有活動,會很晚的,不要等我了。」他是學生會的副主席,不能因為私人感情而耽誤公事,現在天黑得早,還是讀她先回家。
「好的,你也不要太晚回家,記得保暖!」想起他在冷風中只穿一件毛衣等她,她就會很不放心他,對別人那麼細膩的關心怎麼輪到自己就粗枝大葉了?
蓮見嘉邦很想來一個吻別,但同學們都在,還是算了吧,免得又惹來麻煩,他急匆匆的離開。
有棲川彩有條有理的整理書包準備回家,才發現右邊的桌上還放著課本沒有收拾,值日生馬上就要打掃好教室準備鎖門了,降谷這個家伙到哪里去了?
「有棲川,我們要鎖門嘍!」值日生提醒她。
「好的,馬上就好。」她幫他把書本收拾好,拎著兩個人的書包走出教室。
不一會兒,頤長的身影出現在她眼前。
「我幫你把書包收拾好了。」她把書包交給降谷一。
「謝謝。」他接過書包扭頭就走,沒在她身邊多停留片刻。
有棲川彩再次得到他冷漠的回應,雖然他一直如此,但他現在的冷漠更讓她委屈、不快。他根本就不在意她為他做的一切。
她快步跟上他,「後天就要去旅行了,你到底要不要去?」記得打電話問他的時候他說還在考慮,現在應該有結果了吧。
「不去!」
吧脆俐落的回答令她失落的站在原地,喉嚨好像被什麼東西扼住般酸疼,只得看著他漸漸遠去的身影。不知怎地,眼前一片模糊,晶瑩的液體順著面龐滑落,滴到地板上。他們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
天公作美,好一個陽光普照的周末,二年一班參加旅行的同學全部興致盎然,大家在租來的車上說說笑笑,時不時還會有些人「不知羞恥」的為同學們高歌一曲。
深秋的涼意完全被同學們的熱情趕走。
游覽車駛出喧囂的市中心,在高速公路上穩健地疾馳,路邊美麗的景色吸引著有棲川彩的視線。
「小彩彩,快和小嘉嘉合影啦!你們快點擺姿勢!」伊崎敬太猴急地奪過栗山杏子手中的照相機。
有棲川彩回過神來靠近坐在旁邊的蓮見嘉邦,而他則輕輕攬過她的肩膀,兩個人對視而笑。
「看我啦!照相的時候要看鏡頭!兩個笨蛋!」伊崎敬太看這兩個人面對面笑個不停,很懷疑他們的腦袋是不是同時壞掉。
「小嘉嘉,我真想把這張照片賣給雜志社,這樣會有一大票記者踏破你家的大門。」
「這張照片要拍賣!」栗山杏子湊上前開始搗亂。這個性格異常開朗的樂天派總是喜歡和與她同樣無敵的伊崎敬太在一起,你嘲笑我、我譏諷你的說個不停。
「別胡鬧了!」蓮見嘉邦像轟蒼蠅一樣的支開這兩個超高瓦數的電燈泡。說來也是奇怪,每次這兩個人針對他或者大川貴的時候總是一條心,倘若是單挑則開始互揭瘡疤。
第一次和心愛的女孩出游,怎麼能讓其他人破壞呢!
有棲川彩很高興和同學們一起旅行,但左看右看還是少了點什麼,或者說是少了一個人,有那麼一點失落。
「坐車也很辛苦吧?」蓮見嘉邦拿出飲料遞給她,為了旅行他可是煞費苦心,買了很多東西,臨出門還不忘拿了薄荷糖和最新鮮的草莓,他記得她喜歡。
「一點都不累,風景很好啊!今天大家都很興奮呢!」她瀏覽飲料的包裝,「喂,這個是保健飲料耶!不用這麼夸張吧,一般的礦泉水就好了。」
他擺出一副老師的姿態為她講解:「旅行可是費體力的事情,應該隨時補充運動時流失的礦物質,而且……」
「而且什麼?」
「妳這麼瘦,更要補充營養。」還來不及反應,有棲川彩攥緊拳頭給他一記「愛的撫模」,他雖然表面裝出很疼的樣子;心里卻甜絲絲的。
有棲川彩最不喜歡被別人說瘦,她希望自己能夠強壯起來,足以保護對她來說每個重要的人。每次看到自己竹竿一樣的身材都感到無比慚愧,偏偏這個年代流行減肥,沒有什麼藥物能夠幫助她!即使每日重復吃了睡、睡了吃的豬樣生活也是徒勞無功。
「我瘦,但我健康!」
「彩,妳看!」他指向車窗外。
她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沒什麼特別啊!忽地,感到臉蛋被兩片柔軟的唇輕啄一下,接著是蓮見嘉邦的傻笑。
「小嘉嘉,別以為我沒有看到哦!」不知什麼時候,伊崎敬太突然從後座探過頭,噘起嘴巴湊上蓮見嘉邦的臉,被反應敏銳的他躲過一劫。
有棲川彩咯咯的笑出聲來,說不定她真的會愛上這個可愛靦腆的男孩呢!
當安全到達目的地,同學們自由組合被安排在旅館里。
「蓮見,我和班長說咱們五個人在一個屋子。」伊崎敬太擅自做主。
「五個人?但是睡房好像只有四張床。」蓮見嘉邦看到每間房間有一個浴室,屋外屋各兩張床。
伊崎敬太做出「孺子不可教」的表情,「你和小彩彩算一個人,不就剛好四個人嗎?」
「啊?」
有棲川彩和蓮見嘉邦異口同聲,這不是讓他們同床共枕?
「伊崎,我和杏子在里屋,你們三個人自由組合床位吧。」她可還沒有做好和他躺在一張床上的準備。
「伊崎,彩說得對,而且把杏子交給你好像有點……」大川貴是無所謂和誰同房間睡覺,反正他都會自己佔有一張床。
伊崎敬太有些不高興,他就那麼讓人不放心?「反對無效!」他拎起旅行袋就往房間走去。
栗山杏子小碎步的跟上去,她感到有一種被他保護的感覺,心頭暖暖的。
最後的床位安排在半推半就的情況下達成妥協︰蓮見嘉邦、有棲川彩還是被送上一張床,他們和大川在里屋,外屋就屬于剩下的兩個在心里偷笑的人。
晚上同學們圍坐在一起開聯歡會,天南地北的說笑著,雖然有棲川彩加入這個班級只有短短幾個月的時間,但她非常熱愛這個團結,充滿活力的二年一班。為了感謝大家對她的幫助和關心,主動用中文演唱一首「月亮代表我的心」,這樣既能表達感謝之情,也免去大家對歌詞的胡亂解釋。
在大家熱烈的掌聲中她結束了歌曲,環視同學們一雙雙可親的眼楮,她激動得好想哭,最後蓮見嘉邦帶著溫柔的笑容走到她的身前,俯在眾目睽睽之下輕輕吻上她的唇辦。
所有的同學都倒抽涼氣,而後是一陣口哨聲與掌聲,在他們心中,這兩個人已經毫無疑問的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蓮見嘉邦沒有顧及同學們的反應,他並不是想在同學們心中樹立什麼形象或者是聲明什麼,只是單純的因為愛她而親吻她。
有棲川彩羞紅了臉低下頭,他有力的大手拉著她離開。
小島溫泉佔地很大,除了泡溫泉的露天池子外,還有林蔭小路環繞整個溫泉,供游客散步。
在月光下,他看著她,沒有說話,而是仰起了臉;她也隨著抬起頭,看到了寂靜的夜空。
「如果剛才的那個吻給妳帶來困擾……」
蓮見嘉邦的俊容在黑暗里模糊不清,但他的聲音十分明朗。當月亮鑽出雲彩時,月光使他的臉驀然清晰,他立刻止住話題。
月亮向另一片雲彩靠近過去,再度鑽入雲層後,他說︰「我道歉。」
她認真的听著他的每一句話,老實說她一點也不排斥剛才的吻,這些天來她已經慢慢習慣他們之間的一些親密接觸,但在那麼多雙眼楮的注視下,心里還是有些不好意思。
「蓮見,你多心了。」她看著他的眼楮,不知是心虛還是害怕,躲過他少有的犀利眼神改而盯著他胸前。
「彩,我是認真的,請妳相信我。」他鄭重其事的再次宣告他的愛。
突然間,他丟給了她一個重擔,她好像背負使命一樣的不能傷害這個男人;沒錯,此時的他成熟得像一個男人,而不是以往的男孩。
她抬起頭看著他帥氣凜然的面龐,她是一個不知足的女人,擁有這麼一個優秀的男朋友,還會覺得心中有那麼一塊無法代替的空缺,她是一個貪心的女孩。
「我有些冷,幫我拿件外套吧,我在前面的長椅等你。」她指著不遠處的椅子,三三兩兩的長椅為正在戀愛的情侶們提供了舒適的歇腳處。
「我很快回來,等我,」他確認四周很安全後,扭頭跑向旅館。
有棲川彩長吐一口氣,把所有的無奈和對自己的憎惡全部吐出來。
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如秋天的落葉,多得數不清。蓮見對她的愛讓周圍無數女生投來羨慕的目光,可她總有一種不可名狀的罪惡感,害怕稍微一個波瀾就會勾起她對那個人的眷戀。想忘記一個人可真難。
在接近長椅的時候,一股從背後突然襲來的力量把她牢牢地鎖進一個堅實的胸膛,還等不及她回頭看清來者是誰,她的唇已被另一個陌生的唇結結實實地吻住,霸道的品嘗她每一寸芬芳,舌頭恣意的在她口中攪動,讓她驚恐不已又不得不接受這個駭人的吻。
她努力掙扎扭動著身體,想要掙月兌對方的控制,但始終沒能成功。結束這個霸道的吻後,她喘著粗氣、捂著發脹的嘴唇,卻被眼前的一切驚得瞠目結舌。
「怎麼是你?」她聲音不由自主的提高,而後馬上意識到四周的環境不適宜她驚叫,以免招來不必要的麻煩,但他的突然出現又不得不令她詫異。
降谷一就知道自己的行動會讓她驚詫不已,「我想見妳。」
听到這四個字,她腦袋里轟的一下炸開了,他這是什麼意思?突然出現對她說想見她?他把她當成什麼?想的時候就來一個突襲,不想的時候干脆對她視而不見!
一股怒火迅速在她體內燃燒,猛地推開他,充滿委屈和憎恨的雙眸盯著他。她才不要被他的狗屁作法搞昏頭!
看到她如此強烈的反應,他逼近她。
那深邃的眼眸令她不安,不由得後退,並不是因為懼怕他,而是他表現出的異常的溫柔,使她不敢相信眼前這個人真的是她認識的降谷一。
「讓我愛妳。」說完他轉身就走,消失在林蔭道的盡頭,所有動作迅速得好像是在作夢。
蓮見嘉邦邁著矯健的步伐由遠至近跑到她的身邊,來不及為她披上衣服就被她死死地抱住,深深的埋進他的胸膛。降谷一低沉的話語直刺入她的大腦,她再也沒有多余的力量支撐住搖搖欲墜的身體,強忍著即將淌出的淚水,都化作對蓮見嘉邦的依賴和對降谷一的恨。
她無法正常的理解降谷一的話,他說讓他愛她,但他所說的「愛」到底和她的「愛」是不是同樣的東西呢?為什麼疏遠之後又來傷害她、又來撕開她正愈合的傷口?難道讓她哭對他就那麼有趣?那麼能讓他滿足?
她恨死他了!
蓮見嘉邦為她披上衣服攬她入懷,俯首嗅著她的發香。她緊緊的擁抱讓他欣慰,但是一種莫名的揪痛襲上他的心頭,她到底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