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黎梓琨去聾啞學校學習手語。坐在地鐵里,她的思緒不知不覺的飄遠,再次回到了那一天,他們初識的那一天……
唉……又被上司罵了。
黎梓琨灰著心情在海灘散步。大學畢業後的她毅然決然的來到了這座南方臨海的城市擔任記者一職,哪知來到這里後,便時常受到上司的責備,難道是她太笨了嗎?不過,不管怎樣她都不會放棄記者這個工作,她是愛這一行的。
伴著海風,她隨意踱步,瀏覽著路邊的小攤,有賣食品的、有賣與游泳相關物品的、有賣小玩意的,也有街頭表演者,還有幾位為客人畫像的……怎麼說呢,暫時叫他們藝術家吧!
在這些留長發蓄胡須的藝術家之中,她猛然注意到不遠處一個年輕的男孩。
他正在為客人畫像,她之所以會注意到他並不全是因為他外表的整潔,而是由于他那如南風般溫暖的笑容。
她怔愣住,心底頓時涌上一種莫名的感動。
他的笑容極美、極無邪;他,就像是一個驅散憂愁的純潔天使。
她呆呆的凝望著他,止不住腳步,慢慢走近他。
來到他的身邊,他對她禮貌的點點頭,之後又埋頭為客人畫像。靜靜的站在他的身後,看著他畫畫,坐在他面前的客人被他畫得栩栩如生。
片刻之後,他微笑著送走了客人。
她迫不及待的坐在椅子上,對他笑笑,「我也要畫!」
他的笑容再次綻放,清亮明麗的大眼透出他的率真。
她發誓,他是她見過最漂亮、最動人、最無瑕的男孩,在他身上仿佛看不到絲毫的塵染,有的只是清靜。
他的笑容根本就是淨化器,淨化他身邊人的哀愁憂緒。
他示意她坐好,鋪好一頁紙後便開始動筆;而她,則一動也不動的望著他。
望著他,她的心靜如止水,白天所有的不滿和委屈統統不見了。
看他滿臉稚女敕,她猜他約莫十八、九歲,她的心底不禁泛起無限感慨。
她知道,在捕捉到他笑容的一剎那,她已經深深迷上了他,但她的年齡……
不久之後,他畫完了,拿給她看。
對于自己的第一張素描,她滿意極了。其實,就算他把她畫得糟糕也沒有關系,看到他那令人心動的笑容,她已經很滿足了。
「謝謝你,你畫得很棒!」她付給他錢,小心翼翼的收起素描。
他沒有說什麼,只是笑得更加燦爛;她再次不可控制的陷入他的笑容中,感動得讓她幾乎有種想哭的沖動。
「我記住你了,我還會來的!」這個男孩已經深深烙進她的心底。
他仍舊笑著,始終沒有開口
「再見!我走了。」她舍不得離開,但總不能一直賴在這里吧。
他的笑容依舊,對她揮手告別。
忽然,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驚擾了思緒紊亂的黎梓琨,將她硬生生的從回憶中拉了回來,她不免有些不耐煩。「喂,您好,哪位?」
(好什麼好,是我啦!)
她听出是好友夏實的聲音。也許是年紀相近的緣故,夏實是她在這座城市中最要好的朋友。「有什麼事嗎?」
(你在干什麼呢?電話響了好半天才接听。下午有時間嗎?陪我去逛街!)
「抱歉,恐怕不行。」她立即回絕。
(為什麼?你要去約會嗎?)
「胡扯!我要去上課。」
(上什麼課啊?這麼認真!)
「手語。」
(手……手語?你瘋了?你不聾又不啞的,學它做什麼?)夏實大吃一驚。
「有興趣嘛!」她隨便編造一個理由搪塞。
(鬼才信你哩!老實交代!)
黎梓琨哀嘆,她這個朋友哪里都好,就是太喜歡逼供了。
「我不和你說,要下車了,再見!」她匆匆掛斷電話,又怕夏實不厭其煩的打來,她干脆關機,清靜省事。
當她跨進教室的那一刻才發現,原來學習手語的人還真是多,四、五十人的教室竟然坐了一半。
坐下來和同學們相互閑聊,沒聊幾句,她發現原來和自己抱有相同目的的人還真不少,看來他們都是為愛而執著的人,不然又怎麼會來學習這門特殊的語言呢!
「同學們,我們開始上課了!」一位中年男人走上講台,他就是手語老師。
黎梓琨聚精會神起來,準備開始她人生的第一堂手語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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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黎梓琨整理完第二天工作需要的稿子後,就開始復習起手語。今天老師教的很簡單,她很快便學會了,這讓她很高興。
對著鏡子,她一邊念著要說的話,一邊比畫著,她覺得自己和他的距離縮短了。
有時候,她真的抱怨上天為什麼在賜給他那麼漂亮的容貌的同時,卻要剝奪他的听覺和聲音?這樣太殘忍了!到現在她還清楚的記得當她知道他是殘疾人時,心理上受到的那股強烈的震驚,令她的心陣陣抽疼,為他而心疼。
那天,她又去畫像了。在那之前,她一直不明白他為什麼總是微笑而不肯說話,甚至,他有時像沒听見似的繼續做自己的事情。所以,那天,她便決定讓他開口,因為她想听听他的聲音!
「我叫黎梓琨,你呢?」她接過自己的畫像,笑著問。
他先是一愣,繼而笑了,用鉛筆在畫紙上寫下三個字──歐皓光。然後抬起頭來,溫和一笑。
她很納悶,為什麼他要用寫的?頓時,一種不好的預感浮上心頭。
「光,我可以叫你光嗎?」她小心翼翼的問。
男孩點點頭。
「對不起,我想知道你為什麼不肯和我說一句話,我們並不是陌生人,對嗎?」她迫不及待的想知道答案。
這下,他的笑容漸漸從臉上消失,擰起眉頭,好似在思忖什麼。
她感覺到他的為難,但她已顧不了那麼多,她一定要知道答案,因為這個問題已經困擾她很久了!
緩緩的,他拿起筆,停停頓頓的寫︰我听不到你的聲音,所以……
「夠了,不要寫了!」一下子,她破口喊了出來,緊緊握住他那握著鉛筆的手,阻止他繼續寫下去。這一刻,她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殘酷的人,她竟然強迫他自揭傷疤!她該死、該死!
不知怎麼地,她竟然在他面前哭了。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她啜泣著。
他讀懂了她的口形,也明白她滿懷歉意,遂掏出手絹輕輕為她拭去淚水。
她愣了,傻傻的凝視著他。她從沒如此近距離的看過他,此時,他臉上的笑容是溫柔、是包容,令她悸動不已。
「光,你能讀懂我的口形?」
他點點頭。
「我們……是朋友嗎?」
他笑笑,點點頭。
「太好啦!」她抹去眼角的淚水,開心的笑了,「你今年多大?」
二十一。他簡單比畫了一下。
「我馬上就二十三歲了。」
那麼就是姐姐了!他寫在紙上。
「不要!我才不要做你的姐姐!叫我梓琨,我的朋友都是這麼稱呼我!」
她拿過他手中的鉛筆,把「姐姐」那兩個字畫掉,又把自己的名字工工整整的寫在上面,然後對他甜甜一笑。
他看著她的笑容,點點頭,然後揚起嘴角,露出一個如晨曦般溫柔的笑容,讓人看了不禁感動又心疼。
她看得入迷,真恨不得將他擄回家好好疼愛一番!
那天,她是難過的,但也是開心的。
難過,是因為他身體有著缺陷;開心,是因為他們成為朋友了。
扁,我一定要真正的走進你的心!
黎梓琨對著鏡子做出一個堅決無比的表情,然後又快速的復習了一遍今天學到的手語,這才滿意的上床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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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梓琨,老實交代,為什麼突然要去學習手語?」
周一,黎梓琨剛進辦公室,就被夏實拉到茶水間逼供。
她無奈的嘆氣,「你為什麼一定要知道?」
「因為你做的事情令我百思不得其解!」
「想我的事情做什麼,還是想想你自己的事情吧!」
語畢,她轉身要出去,但又被夏實抓了回來。
「好梓琨,快點告訴我吧,不然我會因為好奇而憋死的!」夏實開始撒嬌。
面對一個嬌滴滴的大美女對自己撒嬌,黎梓琨實在沒有辦法,只好坦白,
「我有一個朋友,他是聾啞人,我想要和他交流,所以就去學手語。」
「什麼朋友?讓你這麼用心?」夏實懷疑的盯著她。
「好朋友。」她毫不猶豫地回答。
「噢?說真話,不然我就……」她伸出一雙手,朝她的腋下探去。
「不要啦!我都說了!」黎梓琨第一時間護住自己的死穴,如果被哈癢的話,那還不如讓她去死!
「嘿嘿,坦白吧,你不可能瞞得過我的!」夏實得意的笑了。
「我……喜歡上一個男孩,」
「就是你說的這個朋友?」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黎梓琨重重點了點頭。
「什麼時候的事情?」
「在我剛來到這座城市的時候。算是一見鐘情吧!」
「天啊!梓琨,如此重大的消息你竟然對我隱瞞這麼久!」她美目圓瞪,不可思議的驚呼。
「我對你說這些做什麼,只不過是我單戀而已,沒準他還把我當成姐姐。」
「姐姐?他比你小嗎?」
「嗯,小兩歲,不過我不覺得年齡是問題。」
「對,年齡倒不是問題,只是你們之間交談會有障礙的!」
「所以我才要學習手語。」
夏實意味深長的搖搖頭,「不對不對!我指的並不是語言上的交談。我問你,你真正了解他嗎?他是一個怎樣的人呢?」
「他看起來很溫柔,臉上時常掛著笑容。」
「就這些?你們都認識一年了,不會只知道這麼少吧。」
黎梓琨點點頭,「就這麼少,要說我們真正了解對方,還是兩個月以前才開始的。」
「那麼,他的內心你了解嗎?他是不是一個願意被人了解的人呢?」
面對夏實的質問,黎梓琨愣住了。到現在她才意識到自己的胡涂,她一直都用自己的方式去接近他,她甚至不知道他是不是很討厭自己時常去找他畫像!
「可是,他答應和我做朋友了。」
「傻姑娘,人家能一口回絕你嗎?」
這下子,她沒話可說了,思緒忽然亂了起來,心中充斥著種種不安。
「不過,如果你真的喜歡他的話就去吧!能遇到一個喜歡的人也是好的!」
「謝謝。」
「梓琨,打起精神來!如果遇到什麼棘手的事情就來請教我!」夏實拍拍她的肩膀。
「你保證不會越弄越糟?」她露出一副懷疑的樣子。
「死丫頭!難道你還信不過我這個情場斑手嗎?」她,夏實,一個天生妖嬈嫵媚的女人,到現在為止還沒有制伏不了的男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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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下班的時候,天空毫無征兆的飄起了淅瀝小雨,但盡避如此,黎梓琨還是準備去畫她的第一百零二張素描。呵呵,醉翁之意不在酒嘛!
可當她滿懷期待的來到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海邊街時,卻沒有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
東看看西看看,其他那些畫素描的藝術家都在棚子下避雨,可就是不見他的身影,她不禁感到有些失落。算了,可能他沒有避雨,直接回家了吧!
她找到了一個合適的理由來安慰自己。今天只好打道回府了,可惡的下雨天!
第二天,她下班後又去了海邊街,但同樣敗興而歸,仍舊沒有看到那個令她思念的身影。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一直到了第十天,她仍舊沒有在熟悉的地點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
她再也不能這樣等下去了!他是去了哪里?還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此時,她心急如焚,開始四處打听,但是他的同行都說不知道他的消息。
焦急盲目的在海邊街來回奔跑,雖然知道他听不到聲音,可她仍舊呼喊著他的名字,搜尋那個令她日夜惦念的身影……
「小泵娘!小泵娘!」
黎梓琨順著聲音看去,是冷飲店的老板,她見過這位六十歲上下的老人,抹了抹眼角因焦急而溢出的淚水,朝他走去。
「老板,怎麼了?」
「小泵娘,你是不是在找畫素描的那個男孩?我听到你在叫他的名字。」老人對眼前這個女孩一點也不陌生,他常常看到她來這里找那個男孩畫素描。
「是的。您怎麼知道是他?」
「皓光他常常上我的店里喝冷飲,所以時間久了自然就認識了。你看,那是他為我畫的。」老人指了指牆上的素描。
黎梓琨順著老人的手指望去,從畫風上來看,確實出自他的筆下。「那麼您最近看到他了嗎?我已經整整十天沒有看到他了,如果您知道他的下落,請您告訴我,我真的很擔心!」說著,她的眼楮又泛起酸來。
「小泵娘,別哭!別哭!」老人拍了拍她的頭,「我最近也沒有看到他,你沒有他的聯系方式嗎?」
她搖搖頭。朋友……他到底有沒有把她當朋友?難道他們的關系永遠都停留在一種生意的關系上嗎?「請問,您知道他的聯系方式嗎?」她焦急的問。
「我只知道他是國立美術學院四年級的學生,至于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老人為她倒了一杯冰柚,「來,小泵娘,喝下它,不要著急!爺爺請客,以後咱們就是朋友了!你叫什麼名字?」
「謝謝您!我叫黎梓琨,以後叫我梓琨就好了。謝謝您告訴我光的事情,非常感謝!」她接過冷飲,不停的道謝。
「不客氣。你很喜歡他吧?我指的是男女之間的那種喜歡。」老人笑了笑。
被老人這麼一說,她有些不好意思,臉不禁紅了起來,「您怎麼知道……」
「只要有在注意的人都看得出來,哪有人沒完沒了的來找同一個人畫像。」老人樂了,現在的年輕人啊,真是大膽得很呢!
「那……您不可以告訴光哦!」她嘟起嘴。
「哈哈,你還會不好意思呢。放心吧,我會守口如瓶的。那麼,以後就看你自己的了。皓光那小子,不簡單啊……」老人神秘一笑。
「好,我會加油的,這杯冰柚非常好喝,真是謝謝您了!接下來我要去找他了,再見!」她把剩下的飲料一飲而盡,舌忝舌忝嘴唇,還留著柚子的味道。
冰柚獨特的甜味已把她心中剛剛積滿的焦急和緊張全化解掉,令她心情好了很多。
「祝你好運。順便告訴那小子,我也很想他呢,再見!」老人對她揮手告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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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黎梓琨顧不得下班後的疲憊,也顧不上咕嚕叫的肚子,便直奔國立美術學院。她覺得自己很快就能查到歐皓光的聯系方式,因為這所學校並不是殘疾學校,他之所以會在這里上學,想必學校也是破例。
到了目的地後,她找到了四年級的學生會,並通過了學生會長嚴格的身分盤問,得到了他的地址。
拿著地址,她急匆匆的按照地址尋去。
當她站在他的公寓前時,已晚上九點多。
此時,她已餓得肚子反胃。
她咽了咽唾液,不知怎的忽然緊張起來,手顫抖的按下門鈴。
門鈴響了,但沒有人回應;她又按了一次,仍舊沒有人回應。
突然,她才意識到自己的愚蠢,他怎麼可能听得到門鈴聲呢!這可怎麼辦才好,她慌張起來。
正當她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門開了。
她抬眼望去,整個怔愣住,這個出現在眼前的男孩真的是他嗎?他瘦了很多,滿目的倦容,根本看不到往日的朝氣!
「光,我來找你了……」她緩緩開口,視線無法從他滿是疲憊的臉上移開,為他感到心疼。
歐皓光不解的望著她,原本如繁星般閃亮的眸子隱隱蒙上一層陰霾,眼白處也泛起血絲。他雖然不了解她是如何找到這里來的,但還是禮貌的請她進屋。
走進他的房間,她又是一愣,二十左右平方米的房間除了一個床墊、一個書桌、一把木椅和一副畫架之外什麼都沒有;她腳下是滿地的畫紙,不只是滿地,整個房間都是畫紙,就像是身在滿是畫紙的世界中。
她隨手拾起一張,是他畫了一半的油畫,又拾起一個紙團攤開,仍舊是畫了一半的油畫,而且還被他涂得亂七八糟。顯然,他對這些畫不滿意。
不一會兒的工夫,他端來一杯熱茶,示意她坐在床墊上,這是他家里唯一能讓客人坐的地方。
坐在她身旁,他拿過紙和筆寫道︰抱歉,家里很亂。
然後,他抱歉的笑了笑,笑容不再那麼燦爛,看起來有些勉強。
「沒關系。」她笑笑,「最近我去海邊街找你,可很多天都沒看到你,所以很擔心。冷飲店的老板告訴了我你學校的地址,我就這樣找來了。很對不起,突然來打攪你!」
他微笑著搖搖頭,面容依舊疲倦。
「你最近怎麼了?不去海邊,也不去學校?」
準備參加一個比賽,在家靜靜心,看看是否能找到感覺,但……
他手中的筆頓了頓,皺皺眉頭,沒能寫下去。在家待了整整十多天,不但沒有找到靈感,反而把自己弄得疲憊不堪,這令他又惱火又煩躁。
她拿過筆寫下︰你是畫油畫的嗎?
他點點頭。
那為什麼去畫素描?
算是打工吧。
這個房子是兩層,你和別人同租?她感到好奇。
嗯,還有一個同學,他住在二樓。
她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忽然想到一個問題。你剛才是如何知道有人來訪的?
看了字後,他忽然起身,指向床墊旁一個落地的小台燈讓她看,接著他又跑出門外,不一會兒,她听到了門鈴聲,同時也看到了小台燈開始閃爍起來,繼而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當他走回房間坐回她身旁時,她在紙上寫︰光,你真是聰明!
他搖搖頭,可,還是有錯過的時候……
她看得出,他的情緒忽然低落下來。
本來就很安靜的房間,突然出現一抹難言的尷尬。
她很心疼他,忍不住哀上他的頭,他的黑發好柔軟。
他側過頭望著她,眸中流露出難掩的憂郁。
這是她從沒有見過的,她以為他只會屬于陽光與笑容,可沒想到他憂傷起來更是一種折磨人的心疼!
「光,我們是朋友,我願意替你分擔任何不快與煩惱,請你相信我!」黎梓琨堅決的注視著他,不容他有半點懷疑。
面對她的信誓旦旦,他的心緊緊縮了一下。是感動吧,他被她的真誠所打動,很想親口對她說聲謝謝,但無奈地只能寫在紙上,再對她回以一個衷心感謝的微笑。
不用謝!她突然朝他打起手語,這句話是她唯一能用手語表達出來的。
歐皓光先是一驚,繼而一笑,剛剛的愁緒退去不少,心情也漸漸輕松起來,怎麼,你也會手語?我以前不知道啊!
其實,連他自己都知道,對于面前這個熱情的女孩,他了解的實在太少,甚至在他的潛意識中,他只是把她當成了他最熟識的客人而已。
她甜甜一笑,接過筆,想了想便寫下︰為了光,我才去學的!只是為了光你一個人,我不想站在你的世界之外!
剎那間,他怔住了,凝滯不動的盯著她,一股強烈的感動涌上心頭,令他的喉嚨酸酸的……久違的感動猝不及防的竄上心頭,他想忽略,更想不去在乎,可他的思想根本不听使喚……
他垂著頭,不敢去看她,因為他怕一看到她滿是真摯的眼神,就會壓抑不住靶動的淚水。
黎梓琨不知哪里來的勇氣,蹲在他的面前,撫起他額前的碎發,輕輕在他的額頭上印下一個吻。
這個突然的吻,令歐皓光全身微微一顫,驚愕的望著她。
「光,我喜歡你!」她定定的望著他,對他訴說埋葬在心底已久的話。此時,她完全沒有感覺到絲毫的害羞與緊張,心情反而異常輕松,「我不想給你任何負擔,只是想讓你了解我的感情而已。所以,我不需要你的回答。」
現在,歐皓光開始後悔自己會讀口形,他好想對她的話視而不見!可,那又怎麼可能!他拿過筆,重重的寫下︰你會後悔的!
「不!」看過他寫的字後,她對他一邊大喊,一邊打手語。
面對她的執著,他無奈的搖搖頭,寫道︰我並不是你想像中的開朗與樂觀,笑容不過是我的語言……
黎梓琨奪過他手中的筆,只要我決定的事情,我就一定會做到底!我只是要你按照自己的方式生活,做一個真正的自己,不要被我的感情牽絆!不管是怎樣的光,我都喜歡!
也許是太激動的緣故,她的眼淚突然迸了出來。
這下可嚇壞了歐皓光,這已經是他第二次惹她哭了。
他拿過紙巾,輕輕拭去她臉上的淚。
對不起。他對她打手語。
她看懂了,收起眼淚,嘟著嘴盯著他,「好吧,就原諒你這一次!以後不可以再說我不喜歡听的話啦!」
他立即點頭答應,看到她笑了,他才松了一口氣,面對她的淚,他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看起來,她更像是一個愛哭的小妹妹。
「光,我餓了!」她從下班到現在一直都沒吃東西,已經快餓扁了!
我也沒吃呢,一起去吃宵夜吧!我請客!
嗯!她重重的點點頭,臉上漾滿幸福而又甜美的笑容。
呵呵,沒想到,表白也不是一件太難的事情,自己的幸福一定要自己爭取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