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季雲白的辦公室里,高又美正無聊的上著網,手里動著鼠標,屏幕上偏偏閃著季雲白那張老是似笑非笑的俊臉,心思全被他的吻給佔滿了。
本想逃回新竹去,無奈她的雙腳還是乖乖的跟著他來大展報到,她真想恥笑自己的沒用,一遇上愛情,她就變成一點骨氣都沒有的女人。
不過他對她真的很好,既體貼又溫柔,她是否可以再勇敢的付出真心,愛上一回呢?
季雲白桌上的電話鈴聲,打亂了她的白日夢,季雲白去開會,只留她一個人,所以她認分地幫他接起電話。「季經理辦公室。」
「請問季經理在嗎?」是一個甜美的女聲。
「他去開會,請問哪里找?」高又美問。
「我是他的朋友,可以幫我留個話嗎?」
「請說,我會幫你轉告。」
「我姓陳,是他的朋友,你告訴他我的手機號碼一直沒變。」
「這樣說,季經理就知道了嗎?你要不要留下大名?」高又美很懷疑,畢竟姓陳的滿街都是。
「嗯,你跟他說,我是一個想念他的老朋友,他就會知道。謝謝你,請他務必要回電話給我。」對方交代完才掛斷電話。
斑又美也掛了電話,這年頭就是有許多人喜歡搞神秘。
她的心思又回到季雲白的身上,雖然她嘴里不承認兩人是男女朋友,可是事實上該做的事已經都做過了,尤其最近這幾日,他幾乎是照三餐吻她,連在辦公室里他都不怕被同事撞見。
甜蜜的感覺漾滿心頭,她不知又魂游了多久,季雲白的叫聲才讓她回過神。
「在想什麼?」他將旋轉椅拉到她的身邊坐下。
「沒有。」她很心虛,怎能說她滿腦子都在想他。
「晚上想吃什麼?還是我們自己買幾樣菜回家去煮?這幾天都吃外食,吃得有些膩了。」
「你今晚不用加班嗎?」她問。
「今天是小周末,我想留一些時間來談戀愛,再不培養感情,我很怕我的心上人會跑掉。」他輕輕捏了捏她的鼻子。
他的三言兩言,輕易讓她臉紅了。「可是,我又不會煮。」她一向是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命。
「這你不用擔心,我煮給你吃,我可是世上絕無僅有的好男人。」
「對了。」她猛然想起剛剛的留言。「有一位姓陳的小姐,她說她是一個想念你的老朋友,說你知道她的手機號碼,請你一定要打電話給她。」
「我知道了。」季雲白收起淺笑的唇角,有種凝重的剛毅,將旋轉椅轉回了自己的辦公位置。
她清楚看見他的臉色變了,高又美的第六感告訴她事情不對勁,她很想問那個女人是誰,可是她問不出口。
自從告訴他這通神秘的電話之後,她和他之間就流動著一種異樣沉靜的氣氛,直到下班了,他都沒有再跟她說一句話。
連她離開位子去茶水間、去上廁所,他對她的進出也都視若無睹,要是以往,他一定會拉拉她的手,跟她咬咬耳朵,親熱地逗她發笑。
可是現在……
她心頭悶著難受,又不能說什麼,看著他沒有下班的動作,她才開口提醒他。「下班了,你……」
「又美,不好意思,我今晚跟朋友有約,我們恐怕沒法回家煮晚餐了。」季雲白的笑臉里覆蓋著一層淡漠。
那是隔出距離的客氣,高又美明白地看了出來。「那我先回去是嗎?」
「嗯,今晚不能陪你了,你吃過後,自己先回我家好嗎?」季雲白扯出一抹有些難看的笑容,從口袋里拿出一串鑰匙。
她希望他能開口邀她一起去吃飯,或者跟她解釋個一句半句都好,可是答案是那麼令她心碎。「我知道了,那我先下班了。」
她接過他手里的鑰匙,帶著落寞的心情走出了他的辦公室,這是她北上一個星期以來,她第一次自己一個人踏出大展大門。
她無肋的來到大樓外人行道邊的候車亭,一定是跟那通電話有關,那個女人果然是他的老朋友。
季雲白連問都忘了問她知不知道回他家的路?
她這個大路痴,就算在台北已經好幾天了,但她天天坐著季雲白的車上下班,她根本不知道要怎麼回他家。
她苦笑了,她甚至連他家的住址都沒有。
她忘了問,他也忘了說。
她在候車亭發呆了一會兒,只好撥他的手機,想問清楚他家的住址,沒想到他的手機正在通話中,她只好再折回公司去問他。
她站起來,才轉身走出候車亭,就看見季雲白站在公司的大門外,她正想走上前和他打招呼時,一個漂亮的女人已經站在了季雲白的面前。
斑又美的腳下像石雕般的立定,那個女人真美,站在他的身邊,就是郎才女貌,會讓人羨慕的一對。
看著那女人和季雲白說了幾句話,然後季雲白帶著那女人往公司的左手邊走去。
她的腳下像是有自己的意識般,俏俏地跟在他們的後面,她不該做出這種跟蹤的小人行徑,可是陳國強對她造成的陰影,讓她連想都沒想的就跟了上去。
她在他們的背後,隔著約五十公尺的距離,下班的人潮雖多,但她的眼里就只有季雲白和那女人並肩的身影。
她看著季雲白帶著那女人走進一間寧靜幽雅的咖啡廳,她站在咖啡廳外,隔著一整面的咖啡色玻璃,清楚看見他們在四十五度角的地方坐下。
她站在柱子邊,往咖啡廳里一看,可以清楚看見他們互動的情形,原來他沒法陪她回家者i晚餐,真的是跟女人有關。
然後服務生上了餐點,距離太遠,連他們的表情都是模糊的。
只見那女人的身子微微傾上前,有種曖昧的成分,她一直維持著直挺挺的站姿,她什麼都無法想,只能像看電影般,專注的看著眼前上演的情節。
這時那女人站了起來,從對面的位子坐到了季雲白的身邊。
那女人的手握住季雲白擱在桌上的手,然後說了一下話,接著那女人投入季雲白的懷抱。
斑又美還是看不清兩人的表情,她只知道自己的胸口悶到好難受,在季雲白口口聲聲說愛上她後,他為什麼沒有推開那個女人的投懷送抱?
斑又美轉過身去,背靠在牆面上。是她不值得好的愛情,還是天底下根本沒有值得相信的好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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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美?你怎麼站在這里?」季雲白的驚呼聲,讓高又美在頹喪錯愕中緩緩拾起頭。
她這才發現天色已經全黑了,四周也亮起了霓虹燈和路燈,她剛走出公司時,天際還有橘黃的彩霞光影。
「我在等你。」高又美對上那女人的眼,那是一雙黑白分明的漂亮大眼。
「你知道我在咖啡廳里?」季雲白蹙著眉,看著她一臉慘白,心里已經有數。
斑又美露出一抹笑意,卻是勉強到極點。「嗯,我剛要回公司找你,看見你和她往這邊走來,就跟了過來。」她用眼神看了那女人一眼。
那女人始終站在一旁,安靜地等著季雲白和高又美談話。
「你怎麼不叫我呢?」季雲白耐著性子,事實上他很想發火,看高又美的樣子,他就知道她一定誤會了,難道他就不值得她的信任?
「我怕打擾你,我只是想問你,你家該怎麼回去?我根本不記得路。」她的眼眶泛紅,眼珠子往上轉了轉,好像這樣眼淚就不會掉下來。
「萬一我講了好幾個小時,你是不是也要站在這里罰站好幾個小時?你怎麼那麼笨?!」他壓低的聲音飽含著怒氣。
她又笑了一下,好像不這麼自嘲似的笑法,她就無地自容般。「我沒想那麼多,我好像打擾到你了。」
她听得出來他在生氣,跟他相處那麼久,他現在的火氣是她不曾見過的,她邁開腳步往公車站的方向走去。
他一把扣住她的手腕。「你要去哪?」
「回新竹去,你忙你的。」那是種賭氣的說法。
「高又美,你有話為什麼不直接說?你為什麼不質問我?」季雲白終于忍無可忍,氣到連名帶姓喊她。
「雲白,別這麼大聲,大家都在看。」那女人也知道事情的不對勁,更猜得出來季雲白和高又美兩人之間的關系。
斑又美扭動著手腕,心里很不滿那女人的插話。「放開我!」
「不放,我們現在就回家去。」季雲白固執又霸道地緊緊拉著她的手。「我才不管別人怎麼看,你現在就跟我回家去。」
「那她怎麼辦?」高又美用下巴比著那女人。
「亞真,不好意思,我們改天再談,我就不送你了。」季雲白丟下這句話,就拉著高又美的手要往前走。
「雲白,可是我……」陳亞真一張漂亮的小臉籠罩著悲哀。
季雲白只猶豫了一秒。「很抱歉,亞真。」
陳亞真掉下了眼淚。「沒關系,是我不好,你先忙你的,我會在老地方等。」
季雲白看了陳亞真一眼,在高又美看來,卻是依依不舍的深情無限。「你放手啦!你跟她去,干什麼拉著我不放?」
季雲白不再多說,幾乎半拖著她走,直到把她塞進公司地下停車場里的轎車,把她載回家,途中他還不忘停車買她愛吃的牛肉面。
兩人一路上沒說半句話,她真的想大罵自己白痴,在咖啡廳外,她為什麼會傻在當場?
不管去哪都好,她都不該停留在原地。
回到家,她就直接走進他的房間,三兩下收拾好自己的行李。
「回到客廳,他已經把牛肉面裝在湯碗里。「要走,也得吃飽才有力氣走。」
「我不想吃,你自己慢慢吃。」她提著旅行袋要走出去,卻被他擋下。
「又美,你不是個無理取鬧的人,難道你不用先問問我嗎?」他在氣憤下,慢慢轉變成無奈。
「要問什麼?事實就擺在眼前,況且我有什麼資格問?上次陳國強劈腿,我後知後覺的才知道,現在我告訴自己得放聰明,若被同樣石頭絆倒兩次,那我就得去撞牆!」
「你看見什麼事實?」他咬著牙。「我真的很生氣,難道你就不相信我的為人?你把我跟那個混蛋陳國強比?」
「我也很生氣,我就是相信愛情,才會被愛情給騙了!」她的淚水含在眼眶中,他生氣的態度也激發了她的怒火。
「你意思是說我在欺騙你?你這根本就是未審先判!」
「你沒騙我嗎?那你為什麼不老實告訴我,跟你吃飯的是個漂亮的女人?」就算她再用力質問他,她的語氣也是嬌弱得可憐。
「亞真也是我的朋友,我告訴你我要跟我朋友吃飯,我哪里騙你了?」他嘆了口氣。
「是呀!立場對調,如果我跟你說要跟朋友吃飯,卻是跑去跟一個男的單獨吃飯,還摟摟抱抱,那你做何感想?」她一把推開阻擋在大門前的他。
「又美,不是你想的那樣。」他大手按在門把上,阻止她開門。
「你敢說你對那個女人沒有愛意?你敢說那個女人對你沒有愛意?季雲白,眼神是騙不了人的。」她一眨眼,忍耐許久的眼淚還是掉了下來。
他愣住了。他還愛亞真嗎?亞真真的還愛他嗎?
她看著他的發愣,心里真的好痛,揮開他按在門把上的大手,打開門跑了出去。
他一晃神,才發現她跑走了。
「又美,你听我解釋!」他追了出去,她正好閃進電梯里。
電梯門關上,她在電梯里帶著哭音吼著。「做錯事的是你不是我,你為什麼要對我發這麼大的脾氣?」
眼淚一滴一滴隨著下降的電梯掉下,她的心好痛,真的好痛,他為什麼不能主動跟她解釋?為什麼?
陳亞真的突然出現,他的情緒已經很糟糕了,沒想到又被高又美撞見,他一向的沉穩,完全亂了調。
他跑向安全梯,一圈圈的往樓下跑,跑出大樓外時,哪還有她的蹤影?
他為什麼要對她發脾氣?他為什麼不能冷靜?
她的情緒有這麼大的反彈,也是因為她愛他呀!若她對他沒感情,就不會這樣的生氣和難過!
他為什麼沒有想通這點,卻還要發她的脾氣?
不行,他不能讓她走遠,不能讓又美消失在他的生命里。
他開著車,瘋狂地在大街小巷尋著她的蹤影,然而人沒找到,他打她的手機也是處于關機的狀態中。
她說過,她不敢一個人坐出租車的,她還是個大路痴,她絕對跑不遠的,可是當他在街頭繞了三、四個小時後,他還是不知道她的人究竟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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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頭的高又美,在一沖出季雲白的家時就後悔了,看著茫茫夜色,她哪里都去不了,誰讓她依賴季雲白太深,來到台北後,她根本像是個行動低能兒。
這時候,那有著盞盞日光燈的二十四小時超商,像是伸出一只大手在召喚她,讓她感到格外的溫暖。
來到超商門口,抬頭遙看著對街十五樓高的大樓,她干什麼這麼意氣用事呀?為什麼不好好跟季雲白問清楚呢?
這時她眼尖的發現季雲白的車子從大樓旁的地下道開了出去,這麼晚了,他還要出門去嗎?
是去找她?還是去找那個女人?那個女人說要在老地方等他,他去赴約了嗎?
她的眼淚含在眼眶里,氣呼呼的走進超商,看著商品架上的酒類,她不該喝酒的,可是她的情緒非常不好。
避她的,今朝有酒,她偏偏就想今夜喝個醉。
她買了三瓶國產啤酒,又回到了季雲白的家,她直接走進她和他的房間,還將房間上了鎖。
一醉解千愁,再醉還是無法解千愁,明天一早她就要離開這里,她再也不要被男人耍著玩。
她直接將整瓶啤酒拿來灌著喝,一邊大罵負心漢,一邊氣自己笨,她的情緒因為酒精的感染而崩潰失控,她喃喃喊著叫著,直到她累了,醉了,才倒在季雲白的床上睡著。
而這一頭的季雲白,在幾乎將台北市繞了好幾圈,連火車站都不放過之後,他只能先頹然地回到家中。
為什麼會變這樣?他忍不住深深後悔,為什麼不跟高又美好好解釋,都是自己一時亂了頭緒。扭頭想回房間,這才發現房間被鎖上。
難道房里是又美?「又美,又美,你在房里嗎?」他拍打著房門,無奈房里連一點動靜都沒有。
他連忙找出備分鑰匙,房門一開,撲鼻而來的酒氣迎面而來,讓他在皺了眉頭的同時,嘴上也露出笑容。
這個讓他提心吊膽了一整晚的女人,此刻正把自己卷成蝦子般地側躺在床上,地上還擱著三瓶空的啤酒罐。
唉!他在心里嘆了口氣,他真的被她打敗了,沒想到她會在跑出去之後又跑回來,她一定是故意讓他操心難過的。
他在床沿坐下,看著她紅撲撲的小臉。「又美、又美。」他輕輕搖了搖她的肩頭。
她皺了一下眉頭,並沒有醒來。
他走出房間,泡了一杯茶,把茶弄涼了之後,才又端回房間。「又美、又美。」他又喊她。
看來她受了不少的委屈,眼睫上似乎還沾著水珠。
這都怪他,他不想讓她多想,才沒告訴她要去跟陳亞真踫面,沒想到還是讓她誤會了。
她的眼睫動了動,迷蒙的眼神看了一下他,隨即又閉上。「不要吵啦!我頭好痛。」
「又美,起來喝杯茶,頭就不痛了。」他摟抱住她的腰,想將她抱起來,她卻像只毛毛蟲般的動來動去。
「季雲白,你這個討厭鬼,我再也不要理你了!」她的眼楮半張著,嘴里嚷嚷的叫著,到底醒了沒,季雲白也不知道。
「好好好,我讓你討厭,你喝杯茶,好不好?」下次他一定得發出禁止令,禁止她再喝酒,每次她一喝醉,倒霉的總是他。
「你不是去老地方了嗎?」她的臉枕在他的胸口,雙手不安分地揉揉自己的頭又敲敲他的胸口。
「什麼老地方?」他以為她在說醉話,也不阻止她對自己的動手動腳。
「那個漂亮的女人說要在老地方等你……」她打了個酒嗝,整張小臉皺縮起來。
「我出去找你,你知不知道我找不到你,我心里有多麼著急?」他輕輕撫模著她的臉頰,充滿著寵溺的疼愛。
「你亂說,我在家里等你好久,你都沒有回來,你又在騙我了,你最會騙我了,我再也不要相信你的話!」她又閉上眼楮,賭氣地不願看著他。
「我不知道你在家……」
他沒說完的話,就被她打斷。「我不要听你說,你去找那個女人,去找那個女人!」她又叫又鬧,小嘴完全不肯停下來。
他低頭吻上了她的唇,這才將她的吵鬧全數吞入嘴里。
她嗯嗯啊啊的叫嚷聲,完全吞沒在他柔情的吻里,終于她不再吵鬧,反而將雙手攀上他的脖子,響應給他一個他夢想不到的深吻。
她吻得很深、很濃,緊閉的雙眼上,那微顫的眼睫,顯露她心底深處的渴望。
好不容易安撫了這個讓她又氣又愛的小女人,他怎麼也想不通他是怎麼陷進對她的愛隉拘?
他怎麼會一遇上這個老是不按牌理出牌的小女人,他就完全的失控?以為她會來個逃之天天,沒想到她卻躲回他的家里。
一個翻身,他將她翻轉在下,還眷戀地吻著她的小嘴,他該清心寡欲、他該為事業沖刺,沒想到他不但破了自己的誓言,還差點把事業搞砸了!
若不是為了她,他絕對會以更低廉的價碼來並購藍天農場,這下他不但欠了鄭奇來一個人情,更是有把柄落在鄭奇來的手中。
從來沒有過這樣的公私不分,當他在投資會議上力薦藍天時,他就知道自己徹底淪陷了。
「季雲白……」她在他的嘴里喊著他的名字。
「嗯……」他應了一聲。
「我好喜歡你,真的好喜歡你,你千萬不要騙我……」
這下不得了,不管她是說夢話還是說醉話還是神智不清,他的心都因為她的這句話而熊熊點燃起大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