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子,今年藝術祭的演唱會就交給妳了!」
「又來了!」毫不猶豫地,問晴立刻把企畫書扔回去。「年年都找我,這已經是第三年了耶,也該換別人去傷腦筋了吧!」
「別這樣,反正妳有老公幫妳啊!」
「我老公不是公家用的!」問晴忿忿道。
「偶爾公家用一下有什麼關系,哪,就這樣!」
「喂喂喂,妳……」問晴啼笑皆非地低頭瞪住又被丟回來的企畫書。「這根本是強迫中獎嘛!」
「這不重要。」美芝趕緊拿開企畫書,繼續追問。「快,快說,暑假妳陪妳老公去作巡回演唱,去了什麼地方?」
「有拍照嗎?有錄像嗎?」里見追加問題。
「還不是跟去年一樣的地方,美國和歐洲。」問晴一邊說一邊走向校園出口,沿途不斷和人點頭打招呼,有教授,有學長學姊學弟學妹,還有學校職員。「至于照片錄像,是有,不過要跟我回家去看,那是家庭記錄,不能隨便拿出來借人。」
「好,我們跟妳回去。」
才說完,她們又被人攔住了。
「拜托,晴子,幫個忙!」
「岡田先生,你怎麼又來了,」問晴申吟。「凱說過那是最後一次了!」
「我知道,可是……」
整整半個鐘頭後,問晴才得以月兌身,還背上一位新人的出道大任。
「他們……」眼見問晴那副莫可奈何的模樣,里見忍不住吃吃笑。「都知道找妳老公沒用,但只要拿出耐心和妳磨,萬事OK!」
「誰教妳不夠狠!」美芝咕噥。
然後,在臨出校園之際,她們又踫上一位大大出乎意料之外的人。
「父……呃,三鄉伯父,您怎麼會在這里?」問晴訝異得差點說不出話來。「要找誰嗎?需不需要我幫忙?」
三鄉涼和有點尷尬。「呃,不是,我……我是來找妳的。」
「找……找我?」問晴吃驚得話都結巴起來了。「伯父找我有事?」
「我……呃……」三鄉涼和實在拉不下臉,卻又不得不硬拉下臉來作請求。「想請任先生給早夜子寫支曲子。」
「啊……」問晴了解了,她同情地凝住三鄉涼和。
「可以是可以,不過凱他……唔,他不太喜歡早夜子,所以要給我一段時間去說服他。」
「可以、可以,早夜子可以等。」
望著三鄉涼和離去的背影,美芝哼了哼。「不等也不行啊!現在連倒貼也沒有人願意讓早夜子上節目,她已經跌落到谷底啦!」
「真不懂妳為什麼要幫那個臭屁的女人!」里見不滿的嘀嘀咕咕。
「因為……」問晴笑得很開朗,很清澈。「每個跌落到谷底的人都應該擁有一次再爬起來的機會。」
她是,任育凱是,所有的人都是。
唉一打開大門進入前院,問晴與美芝和里見便听見屋里傳出任育凱的咆哮和其它人的狂笑聲,再一進屋里,頭一眼瞧見的就是任育凱一邊怒吼,一邊伸長兩臂不知道在找什麼,其它人則圍在四周笑不可抑。
「凱,請問你在做什麼?」
「他們把我兒子藏起來了!」一听到老婆的聲音,任育凱立刻向老婆告狀,沒想到老婆也噗哧給他听。「晴晴!」
「對不起、對不起,」問晴連忙自緊跟在任育凱後面的任育倫手中抱回兒子,「大哥就在你後面嘛!哪,給你!」再轉放至任育凱懷里。
「就在我後面?」任育凱低喃,忽地往後踹去一腳,如願地听到一聲申吟,他才微笑著模索到沙發坐下來,寵愛地親親兒子,再讓兒子坐在大腿上。
「餅干呢?」兒子已經會走路了,不給他餅干他是坐不住三分鐘的。
「我說任公子,」美芝蹲在他前面,左看右也看。「你兒子楠楠好像不是很像你耶!」
「廢話,不是像我就是像晴晴嘛!」任育凱理所當然地道。
「不對,」里見也蹲在一旁,越看越狐疑。「也不像晴子。」
「我也這麼認為,可是說了他又不信。」任琉璃也湊過來了。
「老實說……」吟倩看看自己老公,再看看楠楠。「我覺得楠楠是任家最漂亮的孩子,不但比我老公漂亮,而且比我老公更像洋人。」
任沐霈點頭同意老婆的看法。「的確。」
「漂亮得不像小凱的孩子。」任育倫一本正經地說。
「任育倫!」
「干嘛,小凱?」
「請過來讓我湊你一拳。」
「你當我白痴啊!」
笑聲中,問晴自臥室里出來,懷里捧著兩本相簿,一本交給美芝和里見。
「我想,楠楠有一半像我親生爸爸吧!」說著,她把葉家寄來給她的相簿放在吟倩手上。
「咦?是嗎?」吟倩連忙打開相簿,只一眼便驚天動地的大呼小叫起來。「這是妳爸爸?Gee,霈,你看這個男人跟你一樣漂亮耶!」
聞言,除了任育凱之外,其它人全都聚攏過去,同樣一看就驚訝得不得了。
「真的耶!」
「好漂亮!」
「奇怪,他好像也是混血兒呢!小晴,妳爸爸也是混血兒嗎?」
「不是,」問晴笑著在任育凱身邊坐下。「但葉家在荷蘭佔據台灣時代曾經娶過荷蘭女人,所以每隔幾代就會出現類似混血兒的子孫。」
「難怪,」吟倩又望向楠楠。「父母雙方都有混血兒基因,又都是那麼漂亮的男人,雙重血統,難怪楠楠會比我老公漂亮,而且除了黑發黑眼之外,他根本就是個洋人。」
「媽咪,洋人也有黑發黑眼的。」任琉璃提醒她。
「啊,對喔!那他徹頭徹尾就是個洋人嘛!」
「喂喂喂,你們客氣一點好不好?」任育凱大聲抗議,「請別在我面前批評我兒子,他是我兒子,OK?說他……哦,天!」他突然申吟著把兒子挪到一旁。「你老爸我還想再多生幾個,別這樣就閹了我好不好?」
眾人失笑,問晴連忙把兒子請到地上讓他自己去流浪天涯,想幫老公減緩痛苦又不好意思當著大家的面動手,連笑也不敢光明正大的笑出聲來,只好躲遠一點去顫抖。
「總之,」任育凱吸著氣說。「說我兒子像洋人,這不能怪他,也不能怪我,要怪就怪老爸,還有晴晴她老爸,罪魁禍首是他們兩個,請大家盡避去批斗他們,我兒子一定會幫你們搖旗吶喊。至于我呢……」
他齜牙咧嘴地起身。「要回房去讓我老婆看看我的武器還管不管用!」
又一次轟然大笑,問晴面紅耳赤地扶他回房,一邊沒好氣地低罵。
「哪有人那樣講的!」
「不然要怎樣講?我家小弟弟被它大哥掐昏了,我要進去救醒它?」
「……」
又是一年過去,問晴大四了,藝術祭委員會照樣把演唱會丟給她負責,不過這時候的她已經有能力單獨作出企畫,安排所有的細節。
「好,這樣應該可以了。」
必閉計算機,問晴伸了一下懶腰,然後離開臥室到兒子房間采視,三歲和剛滿兩個月的兒子都睡得很熟,分別親了親他們後,她又悄悄離開轉到書房,任育倫和任育凱兄弟倆正在討論翌年要錄幾張CD的問題。
「我要睡了,你呢?」
「妳先睡吧!」任育凱揮揮手。「哈利在催了,我們必須趕緊討論出結果來給他。」
「哦,好。」
回臥室洗好澡後,她正準備上床,考慮了一下,又離開臥室,打算到廚房去泡茶準備和果子糕點給他們一邊討論一邊吃。
不料才走到餐廳,便听到廚房里傳來兄弟倆的聲音,原來他們已經自己來找吃喝的了。她聳聳肩,轉身,往回走。
「你打算什麼時候才要告訴她那個秘密?」
腳步停住。
「等她不再擔心我會不會變心的那一天。」
「哇,誰知道那會是哪一天,說不定是一輩子,你會累死!」
「我不在乎。」
「其實三年前如果她夠細心的話,她應該早就可以發現到了說。」
「那可難講,如果不是我告訴你們,你們會注意到嗎?」
「……大概不會吧!當時我們只擔心你的腦袋會不會又撞出什麼問題來,誰會去想到你的眼楮竟然會因為這一撞又突然看得見。不過幸好你有告訴我,告訴你,那一撞雖然把那塊壓住視神經的血塊撞到可以安全動手術的地方,但若不及早動手術取出來,早晚你還是會有危險的。」
「我沒想到那麼多,我只擔心日子久了終究會被她發現我的視力恢復了,最好是再讓我變成真正的瞎子,這樣才能保證絕對不會被她發現,所以我才會告訴你,目的是想要你幫我弄一副可以遮住視力的隱形眼鏡。」
「真辛苦,之前你恨死了自己是瞎子,現在卻寧願作瞎子。」
「我愛她。」
「我明白。」
「就算我清清楚楚地看著她,告訴她我就是愛她那個樣子,她還是會擔心總有一天我會厭倦她的平凡,所以我必須等,等到她完完全全的相信我無論如何絕不會變心,那時候我才能讓她知道我早已恢復視力,她的模樣我也早就看得一清二楚了。」
「我懂。」
「既然你懂,那就拜托你別老是欺負我這個瞎子嘛!」
「又不是只有我一個人,大家都欺負,我不欺負,多不合群啊!」
「該死!」
「哈哈哈,既然要作瞎子,就忍耐一點吧!」
淚流滿面,問晴踉蹌奔回臥室,埋在枕頭里痛哭,哭到聲音啞了,哭到眼楮腫了,哭到她的心完完全全被洗滌干淨,她才徐徐起身,抽噎著到浴室洗臉。
凝視著鏡子中的自己,哭得好丑,但是……
她微笑,擦干臉,回到床邊,靜靜坐著等候。
十數分鐘後,房門悄悄打開,任育凱躡手躡足地模進來,他沒有開燈,因為他是瞎子,不需要倚賴燈光,也不知道燈光是亮著的,更不知道她還清醒地注視著他。
她愛他。
望著那個明明已經可以看得見,卻寧願活在黑暗中的男人輕手輕腳地模到衣櫥拿換洗衣物,她又想哭了。
他也愛她。
視線繼續跟隨著那個早已看清楚她的五官長相,這三年來依然一年比一年加倍寵愛她的男人繞過床消失在浴室門後,她再也沒有一絲疑慮。
是的,她相信他絕不會變心。
十五分鐘後,瞎眼的男人圍著浴巾走出浴室,想模上床卻踢到老婆的腳。
「咦?」他模了一下。「老婆,妳怎麼還沒睡?被我吵醒了嗎?」
「我想請你做一件事。」
他半蹲下來,模到她的手拿起來親了一下。「可以啊,什麼事說吧!」
手貼住他臉頰,「請你拿下遮住視力的隱形眼鏡,好好看看我。」她輕輕道。
好半天,他一動不動,半聲不吭,好像沒听見她的話,又好像就這麼半蹲著睡著了。
突然,他動了,低下臉,他分別取下兩眼的隱形眼鏡隨手扔開,再抬起頭,炯然有神的眸子深深凝住她,旋即注意到她紅腫的眼,心疼立刻顯現在他的表情上,雙手憐惜地捧住她的臉。
「妳哭了?」
不理會他的問題,她認真地問︰「看清楚我了?」
視線與她相對片刻後,終于開始移動,徐緩地在她臉上繞了一圈,再慢慢往下,又從下面爬回來,然後,他撩起一抹慵懶的笑。
「看清楚了,我就愛妳這模樣,圓圓的臉,溫暖的眼神,比櫻桃更縴小的嘴,最愛妳白里透紅的雙頰,還有點綴在上面的那些雀斑,就像洋女圭女圭一樣,可愛極了!至于妳的身體……」笑容倏轉曖昧,「沒錯,妳比豐滿還多了一點肉,但那恰合我的意……」驀而抓來她的柔荑包住他亢奮的男性。「瞧,這就是證明!」
她羞赧的垂下雙眸。「我相信你。」
他抬起她的下頷,使她不得不對上他的眼。「相信我永遠不會變心?」
「是。」
「為什麼?」
「因為你是個笨男人,笨得不會變心。」
笨?
任育凱立刻聳高了雙眉,不過片刻後又放下,聳聳肩。「笨就笨,那麼……」目光又轉可憐兮兮。「可以了吧?三個月了,我整整憋了三個月了,我家小弟弟快抓狂了!」
她沒有回答他,只是主動月兌掉睡衣和內衣褲,再溜進床單里閉上眼。
「我要睡了!」
他興奮地握了握拳頭,旋即扯掉浴巾,像餓了三年三個月零三天的公獅一樣撲上床。
「我要吃了!」
他終于可以看清楚自己正在「吃」什麼了!
二月初提出畢業作品之後,畢業生就不用再到學校去了,只等著參加三月底的畢業典禮,所以當任沐霈一家人要到美國參加葛萊美獎頒獎典禮時,問晴恰好也能跟著去,而JR兄妹也順便上了幾個電視節目,接受雜志訪問。
到了三月初,他們回到東京,任育凱才想好好休息幾天,沒想到又被老婆拉去參加日本盲人協會的義演餐會。
五十桌來賓,不必懷疑,每位來賓不是大社長就是名流大佬,口袋里從不放現金,他們只刷卡簽支票,而義賣者也全都是娛樂界最有名氣的藝人,是媒體窮追不舍的對象。
任育凱也要上台義賣一首歌,雖然他不是日本娛樂界的藝人,一般日本人也不知道任育凱是何許人也,但毫無疑問的,他是日本娛樂界最有名氣的人物,只要他拿出一首曲子來,再爛的新人也可以一炮而紅,再跌落谷底的過氣歌手也能在一夜之間又爬回巔峰。
他們若知道任育凱就是連續三年得到葛萊美年度最佳歌曲獎和最佳流行樂男藝人獎的凱依,不開出天價來才怪。
「出門前你還看不夠兒子嗎?」問晴嘀咕著阻止任育凱一再看表。「下個月我們就要搬回台灣去了,這是我們最後一次幫日本盲人協會籌款,他們想再建一所盲人學校,拜托你認真一點好不好?」
「好嘛、好嘛,我今天一定會賣到最高價,行了吧?不過……」任育凱討好地叉起一塊法式燻魚放入她口中。「今年妳也要陪我作巡回演唱。」
「可是澄澄那時候剛好滿周歲……」
「一起帶去,我們在歐洲替他慶祝。」
問晴想了一下。「好吧!反正媽咪也這麼說。可是等我們回台灣之後,我也會加入台灣的盲人協會作義工,到時候我要是請你幫忙,你可不能給我嘰嘰歪歪的說一大堆理由拒絕喔!」
「沒問題、沒問題!」任育凱眉開眼笑地啄了她一下。
「討厭,有那麼多人在看你還這樣!」她赧紅著臉推開他。「喂,主持人在叫你了,可能有事要交代,你還不快去!」
又偷親了她一下,他才起身。「是,老婆大人!」
問晴笑看著他離去,她知道有許多女性賓客對她投以異樣的眼光,但她一點也不在意,只要他不在意,她有什麼好在意的?
「晴子?」
「唔?」問晴愕然回眸,愣住。「水野?」
一位挺帥的年輕人驚愕地上下打量她。「真的是妳!」
「呃,好久不見了,你好嗎?」自從眼楮復明見過她一次之後,他就再也不曾來找過她,實在沒想到還能有再見面的一天,而且還是他主動先打招呼的。
「我很好,妳……」年輕人--水野打量其它五個空位,再希冀地看回她。「咳咳,我們能坐下嗎?」
問晴瞄一下他身後的兩個女孩,總算從驚訝中回過神來。「可以啊!」
她記得那個日本女圭女圭似的少女,老愛作天真狀說一些殺人于無形的話,至于另一位二十歲上下的女孩子,也是時下一般日本女孩的模樣,長得不錯,但好打扮愛虛榮,和水野站在一起倒是滿搭配的。
水野松了口氣,「得救了!」隨即拉著兩個女孩落坐,再介紹她們。「這是我妹妹好子,妳還記得吧?還有我的女朋友茉莉乃,她們一直吵著說要來,我本來想靠記者證夾帶她們進來,再看看有沒有公關座,沒想到根本沒有半個公關座,而且待會兒義賣一開始,所有的記者都會被趕出去……」他苦著臉瞥一下兩個女孩。
「看著好了,我們一被趕出去,我就會被她們兩個活活打死!」
「那你們就坐著吧!」問晴大方地說。「反正本來信誓旦旦說一定要來的人結果不來了,所以這桌只剩下兩個人,其它四個位置都是空的。」
「那就謝謝了。」水野欣喜地道謝。「不過其它桌都是十人一桌,為什麼只有這桌是六人一桌呢?」
「我老公要求的,他不喜歡應酬。」
「妳結婚了?」水野驚呼。「他也是瞎子嗎?」
這種話實在很失禮,不過問晴沒放在心上。
「他本來是,但我們結婚的時候他的眼楮已經好了。」
「眼楮好了他還想跟妳結婚?」水野再一次月兌口而出。
這個人好像一點長進也沒有耶!
問晴臉上仍保持著笑容,「他不是那種注重外表的男人。」然後轉向表演台。「啊,快開始了呢!」話落即裝作專心的注意台上,不再多看他一眼。
苞這種人說話真是累,不說總可以吧?
還是不行,不到幾秒,她就听見他們三人的「耳語」。
「她就是當初你差點和她交往的女孩?老天爺,幸好沒有,不然你一定會被人家笑死的!」
「我有跟哥哥說喔!可是他都不信,後來他眼楮好了自己親眼看到才相信。」
「我說她老公一定跟她一樣平凡得可憐,不然就是老頭子。」
「老頭子有什麼關系,妳看她能坐這麼靠近舞台的桌位,還有她身上穿的名牌,手上戴的鑽戒,她老公一定超有錢。」
「夠了沒有,妳們兩個!」
「干嘛,我們哪里說錯了?」
「是沒說錯,但起碼人家給我們位子坐,這種話等離開這里再說不行嗎?不然待會兒她要趕我們怎麼辦?」
問晴想翻白眼,但忍住。
不久,義賣開始了,原來任育凱被抓去幫主持人的忙,因為他那張嘴夠靈活也夠刁,不想掏錢的一定會被他硬摳出錢來,想出少點錢的也會被他挖出大錢來。
「哇,他好帥好漂亮喔!」
好子口水涎一邊,眼珠子像白痴一樣定在任育凱臉上,茉莉乃也一樣,只不過口水涎的是另一邊,而水野也好像早就習慣她們這種一見到俊男帥哥就變身為花痴的習性,不在意地為她們作簡介。
「他不是藝人,一般人也對他一無所知,但在日本娛樂圈里,任育凱這三個字可是響叮當的大名,不管多大牌的歌手見了他也要低頭,唱片公司老板拚命巴結他,電視公司的人追著他跑……」
「為什麼?」
「他不是藝人,但過去四年來,每年藝大藝術祭他都會上台演唱,而且唱的都是他自己作的曲子。去年我去听過一回,老實說……」
水野贊嘆地搖搖頭,好像不知道該如何形容才好。
「呃,該怎麼說呢……啊,對了,妳們听說過吧!迸希臘傳說中,住在海中小島的女妖會用歌聲蠱惑航海者讓他們觸礁毀滅,他的歌就是如此,听了他的歌,妳一定會情不自禁地被他的歌聲牽引,他要妳哭妳就會哭,他要妳笑妳就會笑,他要妳生氣妳就會生氣,然後演唱會結束時,妳會覺得很生氣,因為妳想再繼續听下去,想繼續被他的歌聲牽引……」
水野聳聳肩。「我跟所有人一樣,演唱會結束後還在那邊足足等了將近兩個鐘頭,確定他不會再出現之後才不情不願的離開。」
「驚人!」好子驚嘆。
「真有那麼厲害?」茉莉乃有點懷疑。
水野笑笑。「今天他會義賣一首曲子,到時候妳听了就知道。」
這時,前面舞台第一位歌手上台開始演唱,冷不防地,一條人影驀然竄到問晴旁邊的座位上。
「岡田先生?」
霸田大友瞄一下表演台那邊,低著嗓門問︰「你們真的要回台灣了?」
問晴好笑地看他一副賊頭賊腦的模樣。
「當然是真的,都已經在整理行李了,等我畢業典禮一結束就要回去了。」
「那……」岡田大友可憐兮兮地瞅住她。「請他每年給我三首曲子好不好?」
「你自己去跟他說。」都要回台灣了,這種事再接下來一定會被罵死的。
「我說了,他不肯。」岡田大友推推她。「幫我說啦!他那麼疼妳,妳說一定沒問題。」
問晴嘆氣。「好啦、好啦,我會說說看,但不保證一定成功喲!」她很清楚岡田大友的耐性,不答應下來他絕不會放過她,只好先答應下來,或許老公會願意一年給他一首曲子。
「謝了!」
霸田大友一離去,水野馬上問過來。「他是岡田大友,妳怎麼認識他?」
「我是藝大的學生,他常常來我們學校嘛!」
「哦!」
水野覺得有點奇怪,但仍能接受這個說詞,不過當第二位表演者開始表演時,又是另一個人跑過來。
「恭屋制片。」問晴想申吟。
「任夫人,幫我提一下好不好?我那支新片的主題曲和……」
「我們要回台灣了。」
「還有一個月。」
入目恭屋制片堅決的表情,問晴知道她不能不先答應下來。
「好啦!我會說說看,但不保證一定成功。」
待恭屋制片離開,水野更好奇地問過來,「妳怎麼會認識他?」
「他認識我老公。」
唔……好像也滿合理的,老婆認識老公的朋友也不算奇怪,不過,她老公究竟是誰呢?
接下來,每一回換人表演,就會有人跑到問晴這邊來嘀嘀咕咕,又哄又騙又央求,問晴不答應他們就不肯離開,到最後,問晴已經背下一長串可以繞地球一圈的「不保證一定成功」。
天哪,光是說,一個月就說不完了!
問晴愁眉苦臉的哀聲嘆氣,不要說水野,就連好子和茉莉乃都覺得很不可思議,她老公到底是多了不起的人物?
水野正打算直接問她,就在這當兒,又是一條人影閃過來,一條香噴噴的人影,水野和好子與茉莉乃定楮一看,齊齊抽了口氣,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因為剛剛坐到問晴旁邊座位上的竟然是去年奪得日本唱片大賞新人獎的新生代偶像歌手,堪稱日本樂壇新人王,清純美麗的若草芽未。
問晴撩起一彎笑,而且笑得有點俏皮,好像對若草芽未會來找她感到很有趣。
「若草小姐。」
若草芽末盯住她半天。「我不明白。」
沒頭沒尾,也不是問題,問晴卻很清楚她在講什麼。
「因為他愛我。」問晴說得毫不遲疑。
「不可能……」
「他愛我!」語氣更是堅定。
若草芽未咬住下唇。「妳根本就配不上他。」
「但他愛我,」問晴兩眼毫不稍移地注定若草芽未。「這世上他最愛我!」
若草芽未那雙美麗的大眼楮很快就被問晴眸中的信心打敗,忿然別開。
「總有一天他會厭倦妳的。」
「不會。」
兩眼又轉回來,「妳怎能確定?」若草芽未憤怒地提高了嗓門。
「絕不會!而且……」問晴朝舞台那邊瞄了一下。「老實告訴妳,如果不是他先答應了石田社長要捧紅妳,他根本就不想替妳寫曲子,所以,如果妳繼續在這邊糾纏我,妳將永遠得不到最後那支曲子。」
若單芽未美麗的五官扭曲了一下,卻連往舞台那邊看一眼的勇氣都沒有,馬上起身離開,短兵相接,勝負立刻分明,看得水野三人錯愕不已。
「怎麼一回事?」
問晴裝了一下鬼臉。「我不信你不懂,她喜歡我老公,可是我老公只愛我一個人,她沒轍啊!」
水野三人听得張口結舌。
最美麗清純的若草芽未喜歡她的老公?而她的老公竟然愛她不愛若草芽未?
「妳老公究竟是誰?」那家伙的眼楮一定有問題,不然就是腦袋秀逗了!
問晴笑得更頑皮。「很快你就會知道了。」
十分鐘後--
「現在,只剩下一個人還沒拍賣出去,就是本人我……」主持台前,任育凱笑咪咪地指住自己的鼻子。「真是可惡,每次都把我排在最後,害我想早點帶老婆回去嘿咻都不行……」
在場賓客起碼有四分之三不屬于娛樂界,自然不認識他是誰,也不知道他的歌聲如何,但他漂亮帥氣的外表、穩健的台風、詼諧的談吐,早已在所有賓客心目中留下深刻的印象,還有許多人想說義賣結束後要好好跟他「認識」一下--多半是女人,現在听他說已經結婚了,不禁大失所望。
「咦?他已經結婚了嗎?」水野嘀咕。「嘖,我這記者怎麼當的,居然連這個都不知道!」
「這有兩個兒子。」問晴好意的多提供他一點內幕消息。
水野訝異地瞥她一眼,納悶她怎會知道?
「……好吧!既然已經輪到我了,我就快快結束它,好讓大家回去休息。不過呢……」任育凱不好意思地搔了一下腦袋。「我老婆說了,如果今天拍賣不到最高價,我就別想上她的床……」
眾賓客失聲爆笑,問晴面紅耳赤地呿了一聲。「瞎扯!」
「……所以呢……」視線往娛樂界桌位那邊掃過去,任育凱唇畔掛上一抹詭詐的笑。「各位,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誰去找過我老婆了,我都看見了,現在,為了一次解決我老婆所有的困擾,今天你們誰開最高價,我老婆答應替你們說項的事就沒問題,外加一年一……」
話還沒說完,娛樂界桌位那邊已經有人跳起來開出天價。
「十億!」
「二十億!」
「三十億!」
「四……」
不用說,競標結果不但是最高價,還是驚人的天文數字。
「謝謝,謝謝各位的捧場。」任育凱眉開眼笑,很紳士派地深深一鞠躬。「現在,得標者請指定曲名。」
「只要是你唱的,什麼曲子都可以!」
任育凱笑得更開心,「好,那麼……」他回頭向樂隊低語曲名,再轉回來望住問晴,唇邊笑容斂去,雙眸柔情款款。「我老婆最愛的兩首歌其中之一……」
日文版的「妳是我的奇跡」。
那確實是一首美到不行的曲子,想不掉淚都不行,听他以純淨無垢的歌喉,清柔卻充滿穿透力的嗓音,細膩動人地娓娓吟述他真摯的深情,是詩意的,是浪漫的,也是深摯雋永的,是刻骨銘心的。
無論有多少歌手翻唱過這首曲子,也唯有他才能唱出那種隱藏在溫柔的絮語下綿長悠遠的深情,動人肺腑的愛戀,使人無法不感動,無法不落淚。
曲至中途,所有女性賓客都已不自覺地淚流滿面,她們不想,但眼淚就是自己要掉出來。然後,任育凱拿下麥克風,繞過一桌桌的客人,徐徐步向她。
「當我看見妳,那是奇跡……」
側身在問晴身旁坐下,他憐惜地拭去她的淚水。
「當我擁抱妳,那是奇跡……」
他溫柔地擁住她,唇瓣貼在她額際低吟。
「當我親吻妳,那是奇跡……」
移開麥克風,他輕輕吻住她的唇,是那樣自然,那樣慵懶而浪漫,所有賓客的視線都盯在他們身上,卻沒有人覺得突兀,沒有人覺得怪異,彷佛他唱一半去親吻她是最理所當然的事。
片刻後,他才離開她的唇,繼續往下唱。
「當我的生命屬于妳,而妳的生命屬于我,那是奇跡……」
直至歌曲結束,他都沒有放開環住她的手臂,最後,他告訴她--
「妳是我的奇跡。」
然後,他細細吻去她的淚水,她羞澀一笑,再赧然轉向水野、好子與茉莉乃。
「他就是我老公。」
霎時間,三張下巴掉了。
他是她老公?
他才是她的奇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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