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耳欲聾的嘈雜聲充斥著整間PUB,席惜卻听而不聞,只是恍惚的看著眼前那雙熟悉眩人的眼眸,時空仿佛重疊,一時這間,她竟不知自己是在那充滿路易十四時期風格的大廳里,還是在這人聲鼎沸的PUB里。
「你壓夠了沒?我還想在我的骨頭被你壓斷之前站起來。」一個不耐煩的聲音在她耳邊響了起來。
席惜一怔,看著面前那張嘴一張一合的,好一會兒她才意會過來,那聲音好似是由「他」口中發出來的……
「你他XX的起不起來?」聲音里不耐煩的成分加重了不少,而那雙記憶中一向溫柔多情的眼眸,此刻盡是倨傲之色「你……你不是向陽。」一發現這個事實,席惜馬上撐著身子,困難的站了起來。這個簡單的動作令她頭暈得厲害,甚至惡心欲吐,她難過的捂著胸,眼楮卻緊緊瞅著面前那帶著蝙蝠俠面具的男人。「什麼陽啊陰的,你他XX的胡扯些什麼?」那人俐落的站了起來,拍拍身上的灰塵,聲音里有著濃濃的厭惡。
如果席惜心中還有一點懷疑,此刻也完全被他粗暴的說話態度打散了。
他不是向陽,她的向陽絕對不是那麼粗魯的男人,他一向是溫文有禮,談吐優雅的紳士,別說罵人了,她連失禮的話都沒听他說過。況且這個男人的穿著也不是向陽的品味,他穿著太隨性了,那根本不是向陽會選擇的衣服,且他的頭發相當凌亂,看來野性十足,不像向陽總是清清爽爽、干干淨淨的出現在別人面前。總之,面前這個男人,只不過是一個眼眸和韓向陽神似的陌生人。
席惜扶住一旁的牆壁,不想再搭理他,邁步往洗手間走去。
「喂!你撞到人,不道歉就要走了?」陌生人不滿的聲音追了過來。
席惜沒有回過頭,只是草草的丟一句︰「抱歉。」便逕自往洗手間走去。她隱約听到陌生人氣得咬牙切齒的咒罵著︰「什麼跟什麼嘛……」
捧一把水潑上臉,滲透肌理的寒意讓她的腦袋清醒多了,卻無法稍減她胸口那股惡心欲吐的感覺。
搖搖晃晃的回到座位上,落座時卻不慎擦到隔壁的客人,她無力的道了句歉,卻听到那個傲慢粗暴的聲音,詫異中透著怒氣的再次傳了過來。「又是你。」她定晴一看,那個陌生人居然就坐在她旁邊,正不悅的看著她,又咒罵了句︰「真倒楣。」
「我才覺得倒楣。」面對他接二連三的斥責,席惜雖然身體不適,卻仍忍不住回嘴。
「你說什麼?」陌生人眯起眼楮問。
她不理會他,對Mike虛弱的一笑,「可不可以給我一杯冰水?」
「你還好吧?」
MIKE關切的看著她,遞給他。一杯冰水,「早就跟你說不要喝那麼多酒,喝不慣酒的人喝醉是很難受的。」
「我沒事。」她再次朝他一笑。仰頭喝了一大口水,冰冰涼涼的感覺果然把那股惡心的感覺驅除了不少。
「沒有大腦的女人,醉死了也是活該。」陌生人幸災樂禍的說。
「你說什麼?」席惜霍地站了起來,不料這個動作卻令她好不容易壓下的那股惡心感重新涌了回來,這回她再也無法控制自己,「哇!」的一聲吐了出來。「該死的,你做什麼?」陌生人叫了起來,不敢置信的瞪著席惜。
這女人……這女人居然吐到他身上來了。
他瞪著眼楮,那眼神憤怒得似是想掐死她。可是他還沒來得及動作,第二波惡心感再度涌上席惜的喉頭,他閃避不及,上身再度中「彈」。
「你這女人……」陌生人簡直氣瘋了,跳起腳來狂吼︰「你居然吐了我一身。」那陣惡心感來得太快,席惜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她急忙轉了個方向,蹲繼續嘔吐;幸好她坐在角落,其他客人又忙著縱情歡樂,倒也沒有太多人注意到她的異狀。
她沒有吃晚餐,所以胃里根本就沒有什麼東西可以吐的,吐完酸水後,那惡心感卻不肯停止,她不住的干嘔著,完全失去控制,喉一片干澀,那感覺好似要把胃腸吐出來似的。
一樣東西湊到她的唇邊,他听到一個粗暴的聲音命令道︰「喝下它。」
「不要。」她本能的抗拒。
「喝掉,我還等著跟你算帳。」
那聲音惡狠狠的,她似她不照做,他便會強灌她似的,她只得順從的張開口。又酸又苦的液體沖人她的喉嚨,味道又重讓她無法忍受,她偏頭想吐出來,一只手卻強行扣著她的後腦勺,力道大的完全不容她避開頭。
「你敢吐出來就給我試試看。」那粗暴的聲音在她耳邊威脅著。
席惜逼不得已只得盡數吞了下去。
她一喝完,扣住她後腦勺的那只手馬上松來。她閉上眼,撐著發昏的額頭,過了幾分鐘,那難喝的液體發揮了作用,沒一會兒,那陣惡心感已經不見了,就連頭痛的感覺也消失不少。
她張開眼楮,才發現自己又回到座位上,Mike正擔憂的看著她,「你沒事了吧?」
「我好多了,對不起,給你添了麻煩。」她注意到兩名侍者正忙碌的收拾她制造出來的混亂。
「沒關系,小事一樁。」Mike灑月兌的說。
「還有,謝謝你的醒酒汁,很難喝,不過很有效。」
「那不是我調的。」Mike搖了搖頭。「你要謝就謝那位蝙蝠俠,是他跑進吧台調的。」
席惜一怔。是他?他吐了他一身,他居然還願意為她調醒酒汁。
怔了好一會兒,她才找到自己的聲音說︰「他……人呢?」
「你吐了他一身,我拿了件襯衫給他換,他現在正在洗手間里。」
席惜不由得一臉歉然,雖然說她不是故意的,可是吐了人家一身,實在是說不過來。
Mike調了一杯果汁送到她面前,說︰「你不適合喝酒,還是喝蛋蜜汁吧!」席惜順從的點了點頭,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讓酸酸甜甜的液體沖淡那股又酸又苦的味道。
當侍者清理完那那團混亂時,陌生人正好回來,一看到她,唇角馬上不悅的緊抿著。
「對不起。」席惜誠心誠意的開口道歉。
「都被你吐了一身,再道歉也沒用。」陌生人沒好氣的又補了一句︰「以後小心點。」他坐回座位,舉起杯,泄恨似的喝了一口。
看在自己理虧,席情也就不計較他的惡劣語氣。
「你的損失我會賠償的。」她誠心誠意的說。
「你不要再給我惹麻煩就好了,我不希罕你的賠償。」陌生人連看也不看她一眼,一臉的不耐。
見他根本沒有接受她道歉的意思,連踫了兩支釘子的席惜不由得有些氣惱,反正她該說的都已經說了,他不接受她的道歉,她也沒有辦法。
轉回頭,她賭氣的喝著自己的飲料,不再作聲。
PUB里仍是鬧烘烘的,溢滿笑鬧聲,門口突然傳來了一陣騷動,暫時打斷一切,一群天使妝扮的年輕人闖了進來,齊聲大喊︰「MERRYCHRISTMAS!」在聖誕夜里,總是有某些教堂會派出教友,灑糖果、報福音,沒想到教堂的人居然連PUB也不放過。
席惜還沒回過神來,便听到陌生人咒罵了一句︰「該死,玩這什麼無聊的游戲。」
大把的糖果漫天灑了下來,引來不少喜悅的尖叫聲,糖果雖小,砸到身上也還挺痛的,不少人被「流彈」波及,痛呼出聲;席惜雖坐在最靠近門口的吧台,卻絲毫沒有被砸到半顆糖,因為那陌生人竟直起了身,為她擋去了那波糖果雨。那群年輕人報完福音後,便瀟灑的離去,往另一個目標繼續報福音的工作。不少客人紛紛撲向前,搶起糖果來,又笑又叫的,把節慶的氣氛更往上推了一層。那陌生人又咒罵了句,拍拍被糖果砸得發疼的身子,坐了下來,連看都沒看席惜一眼。
席惜卻有些訝異的看著他。
面前這個男人接二連三的幫了她,而且一點居功的意思都沒有,看來在他粗暴的外表下,尚有一顆細膩體貼的心。
席惜忍不住看向他,正好看到他大口的喝那杯看來酒精濃度不低的酒,然後朝Mike說︰「再來一杯。」
盡避蝙蝠俠的面具遮去他大半的臉,可是席惜卻覺得,他看起來郁郁寡歡,完全沒有沾染到半絲聖誕節喜悅的氣息。
他是否也有什麼傷心事,所以才這充滿歡樂的日子借酒澆愁,就和她一樣?「看什麼?」陌生人注意到她的視線,不耐煩的轉過頭斥著。
「你有心事?」
「關你什麼事?」陌生人重重的哼了一聲,聲音里有著濃厚的傲慢不耐。「我不想浪費力氣跟女人說話」
席惜已知道他其實是面惡心善,所以不會再被他的口氣給嚇著,「讓你不好受的是女人?」即使她自己並沒有發覺,不過面前這男人的確讓她暫時忘了韓向陽帶給她的傷害。
陌生人倏地轉向她,惡狠狠的說︰「是誰給你權利探問別人的隱私?」
「對不起。」席惜瑟縮了一下,喃喃地吐出句抱歉。
「算了。」看到她的模樣,他顯然心軟了,語氣和緩許多,「反正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事。不錯,我被甩了。」
席惜怔了一下,看向他,而後小手安慰的搭上他的肩,「別難過,其實,我也和你差不多。」
陌生人揚眉望向她。
席惜微微苦笑道︰「沒錯,我不久前才和我的男友分手。」
那雙酷似韓向陽的眼神出現了一抹異樣的柔情,但他卻沒有說些什麼,只是舉起了杯子,「敬我們。」
「敬我們。」她也舉起杯子,大口飲盡杯中的蛋蜜汁。
「你請你喝一杯。」她看了他已空的酒杯,逕自向Mike叫了杯酒。
他沒有拒絕,只是淡淡的道了句謝。
「算來我們也是同病相憐,都在這個熱鬧的夜落單。」她淡淡一笑,有些自嘲的說。
「夜深了,酒吧里龍蛇混雜,為了你自己著想還是早點回家比較好。」他的聲音雖然仍是硬梆梆的,卻顯露出少許的關心。
「不。」她猛然搖了搖頭,「我不想回家。」
即使在這里看著別人歡樂的模樣會令她觸景傷情,卻比她一個人在家里面對那潮涌般的回憶來得強。
「在這里有什麼好,吵得半死。」他打鼻孔哼了一聲,嫌惡的道。
「吵才好,才不會胡思亂想。」她有些黯然的說。
陌生人沉默了良久才又開口,口氣有些生硬,「那個男人既然拋棄了你,就表示他沒長眼楮,你又何必跟自己過不去。」
「其實……那也不能算他拋棄我,是我主動和他分手的…」
她話還沒說完,他的眼神再度回復了冰冷,「哼!既然是你拋棄他的,你還有什麼理由好跟人家說傷心?又憑什麼表現出一副受害者的表情。」
他悻悻然的回頭,不再搭理她。
「我……」他鄙夷的眼神阻擋了她為自己辯駁的話,而後,憤怒的感覺涌向她的胸臆。
他憑什麼這麼說她,她是花了多大的勇氣才提出分手,那幾乎耗盡她的心力呀!若非……她又何苦如此?她愛他,甚至愛到幾乎失去了自己呀!
她閉了閉眼楮,他的指責太殘酷,那不是她所能承受的。
「你憑了什麼指責我?你又不明白事情的經過。」
「我懂什麼經過?你們女人就是這樣,不分青紅皂白就說分手,連點理由都不肯給,就是法官判人死刑都還會給一個原因,可是你們呢?連一句話都不給,還要裝作一副受害者的神情,難道男人就不是人,就不會受傷害?」
「你根本就不懂……」委屈感梗住了胸臆,她握緊了拳頭,瞪著面前的男人。「我還需要懂什麼?」他冷冷一笑,「說穿了,就是你們喜新厭舊。」
「才不是!」她想大吼,但聲音出了口,卻變得低啞難辨。
「要不你還有什麼借口?」
「我愛他……」她嘶啞的喊。
「真是個好借口啊!」他的聲音更加冰冷。
「我真的愛他。」席惜撲向他,握緊的拳頭發泄似的敲向他的胸膛。
「你才不愛他,如果你愛他,就不會狠得下心來傷害他!」陌生人大喊,聲音里有著痛楚,他緊緊扣住了她敲打他的手,力道之大,像是要折斷她的手似的。「我沒有傷害他,我是真的愛他。」她瞪著他,無視于手腕的痛楚大喊著,那委屈來得太突然,以讓她再也按捺不住,「哇!」的一聲哭了;哭聲之大,引來了不少注目的眼神,但她卻視而不見,只是硬咽的哭喊著︰「我真的愛他……」就是因為太愛他了,所以她今天才會讓自己陷入痛苦的深淵而無法自拔呀!初見面的那一刻,她就無法克制自己對他產生了好感;她本以為在那次無意間的邂逅後,他們再無機會再見,卻沒想到……
***小貓一只,征求有愛心的飼主,大約半歲大,白毛。有意者請洽大傳四C席惜。
找來一把椅子墊腳,席惜困難的想把手上的那張宣傳單貼到公布欄那塊好不容易才尋到的空白上。
她吃力的踮高腳,卻老是這差這麼一寸,汗水順著她那張青澀如高中生的臉頰滑了下來,她挫敗的揮了下手,忍不住低聲罵著︰「沒事把公布欄做得這麼高作什麼?整人嘛!」
她再次努力的把腳踮高,努力的想把宣布單貼到那一塊小小的空白上,這動作卻令席惜只累得滿頭大汗。
「阿惜……」一個驚天動地的熟悉叫聲伴著匆促的腳步聲傳了過來。
席惜嚇了一跳,本能的回過頭,腳下突然一滑,墊腳的椅子在瞬間移位,她一個重心不穩,連尖叫都來不及便整個人跌了下來。
一雙手及時伸出來,穩穩的接住了她,一個低沉帶笑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好像我每回遇見你,都得拯救你一回,我幾乎要以為我是童話中的王子了。」那聲音……
席惜急撥開蓋住眼楮的劉海,抬眼一看——沒錯,真的是他!她訝然喊道︰「你……你怎麼會在這里?」
韓向陽扶她站好後,才松開手來,正要回答她,卻見一張好奇的臉湊了過來,賊頭賊腦的看著他倆,一臉淘氣樣。
「曼芳,你干嘛!」席惜被她那曖昧的表情弄的紅了臉,忍不住瞪了她這個同班同學兼好友一眼。
「沒有嘛!」沈曼芳一臉無辜,「我只是好奇你什麼時候認識這位先生的,我怎麼沒見過?」
她說話就說話,偏偏還要配上一臉賊兮兮的笑,很顯然是想到最喜歡的浪漫小說的劇情那兒去了。
「你不要亂想。」席惜尷尬地說,「還有,你剛剛沒事那麼大聲干什麼?害我嚇了一跳。」
「我哪有沒事大叫,我叫你當然有事。」她可理直氣壯了,「我是來通知你,這位先生找你。」
在她這個全國辯論大賽的最佳結辯面前,可沒幾個人說得過她。「而且啊!我如果沒有大聲叫你,你就不會跌下來,你不跌下來,他哪有機會英雄救美?我為你們制造機會,說來你們很感激我,是不是啊?」她還一臉邀功的朝韓向陽揚了揚她的下巴。
席惜尷尬得半死,低聲罵道︰「你少胡扯了。」虧她還是大傳系里出名的才女,老是瘋瘋癲癲的,不正不經的。
「我哪有胡扯,真是冤枉啊!好啦!我知道你嫌我礙事,我先走了,不當超級飛利浦,不過,明天你要是不把整件事情詳詳細細的跟我報告,看我放不放得過你。」最後一句話是附在席惜耳邊說的,她笑嘻嘻的揮了揮手,蹦蹦跳跳的走了。
席惜尷尬的看向韓向陽。
「你的朋友是性情中人,有話就講,直率得可愛。」他沒說出剛剛一路同她來得尋席惜時,她早就拐彎抹角的用話探听過他和席惜的關系了,那口氣還真如法官問案似的。「今天我來找你,是給你送這個過來,你忘在我那兒了。」他遞出了一只女用皮夾。
「原來是掉在你那兒了。」席惜驚訝的接過皮夾。「我還以為掉到哪里了,急得半死。」
「我是昨天才在沙發的坐墊夾縫里發現的,不好意思,讓你著急了。」
「不要這麼說,不關你的事,是我太粗心了,而且讓你專程送皮夾來,真是麻煩你了。你吃中飯了沒?我請你。」笨,她早該問了。
「你還是學生,不該讓你破費的,我請你吧!」
「那怎麼可以。」席惜連忙搖手,「我給你添了那麼多的麻煩,于情于理,都該讓我請才是,只是我請不起太好的。」
看她執意甚堅,韓向陽也就不再堅持,「我吃東西很隨意的,沒什麼講究。」「那你等我一下,我把這張單子貼好我們就去吃飯。」
她重新扶正椅子,想要站上去,手上的宣布單卻被韓向陽接了過去。「我來幫你吧!」
韓向陽身材高佻,花不到什麼力氣便把宣布單貼好了。五分鐘後,他們已經坐在校園附近的一家簡餐店,面前各自擺了一盤快餐席惜一大早趕來上課,連早餐都來不及吃,肚子早就餓扁了,咖哩飯一送上來,她二話不說,先埋頭痛吃。好一會兒,她才發現她的客人只吃了幾口飯,視線卻停在她身上,眼里充滿興味。被人盯著哪還吃得下飯,席惜‘啪!「地放下筷子,有些尷尬的,又有些氣惱,臉紅著說︰」你干嘛不吃飯就看著我?「她真氣自己怎麼那麼愛臉紅,她一向個性灑月兌自在,朋友常說她的性格十分里倒有九分像男孩,可偏偏在韓向陽面前,她就會感到不自在,好像她僅存的那零一分的女性氣質在他面前,便會完全被引誘出來。
「我只是覺得你的吃法看起來好像那盤咖哩飯非常好吃。」他笑笑說。
「我肚子餓了嘛。」她不自在地回答。他該不會是在暗示她的吃相很難看吧?他看出她的想法,「你的吃相絕對不會不好看,相反的,我覺得你吃得很自然,看到你的吃相,還真會讓人食欲大增。」
「既然如此,你還不吃。」她嘟噥著。在他視線的盯視下,她就是覺得不自在,全身寒毛好似豎了起來,嚴密的等著觀察他的一舉一動。
「那只小貓好嗎?」見她尷尬,他適時的轉開話題,並且舀了一匙咖哩飯送進嘴里。
由于上次害她從樹上摔下來的那只貓是只野貓,沒有人飼養,它又受了一身傷,席惜更順理成章的把它抱了回去,接手照顧它的工作。
這個話題果然讓席惜覺得自在多了,她馬上接下去說︰「很好,它所受的只是皮外傷,擦擦藥就沒事了。」
「我剛剛看你在張貼征飼主的海報……」
「是啊!我住的宿舍不許養貓,這幾天多虧我的室友們幫我掩護,可是我得上課,總不好把它藏東藏西的,所以只好送人了。」陪著小貓和房東玩捉迷藏,席惜早就和小貓培養出濃厚的感情,想到要把它送走,她是不舍又感到懊惱,一時間倒是忘了面對韓向陽的不自在。
「對了,你有認識的人想養貓嗎?小球很乖的,不會吵,又不會鬧,雖然不是名種貓,但很討人喜歡。」
「小球?」他揚揚眉。
「那是我們給它取的名字,你不覺得它看起來就像一團白色的毛球嗎?」「的確有點像。」
「如果你知道有人想養貓,可不可以告訴我?那種生活固定,愛護小動物,按時喂貓,固定為它洗澡,帶它到獸醫院打預防針的最好。」她一迭聲的細數飼主條件,一臉的殷切。
韓向陽又是一笑,「讓我當貓吧!」
席惜臉紅了,卻也不禁笑開來,「我只是著急。」
「不過,我倒是知道有人想養貓。」
「真的?」她眼楮一亮,「是誰?」
「我。」他輕描淡寫的說,端起附餐贈送的咖啡啜了一口,旋即又因味道不合而皺了皺眉,放下杯子。
「你?」席惜眨了眨眼。
「嗯!我的家人早就移民到國外,家里就只剩我一個人,很早以前我就在考慮養只寵物來作伴。」
席惜一臉驚喜之色,「那你願意考慮一下小球嗎?它真的很乖,你一定會喜歡它的,我保證它絕對和你那天看到地不一樣。我去換抱它來給你看好不好?」她所租的房子就在學校附近,離這家簡餐店只有三分鐘的路程,如果能把小球托給面前這個男人,那她是再次放心不過了。
她迫不及待地站起身想要沖回宿舍。
左手才撐到桌面上,就被一只溫熱的大掌按住,‘別急,我就在這里,不會跑的,你先把飯吃完,我再和你去看你的小球。「他含笑的眼眸溫和的看著她,讓她的心不禁微微一顫,那溫溫熱熱的踫觸引來的悸動更是震撼她的心。
她好似被火燙到般疾速縮回手,臉卻不爭氣的紅了。她再度暗暗氣惱起自己,為什麼在這個男人的面前她臉紅的次數竟是這麼頻繁,她的灑月兌全到哪兒去了?她真希望自己在他面前可以表現得成熟些,至少不要老是手足無措,像個不懂事的孩子。
最後的她還是順從了他,等兩人都吃完飯,才帶他回她和幾個同學一起合租的小鮑寓去。
這間公寓才二十幾坪大小,由于室友們都不在家,整棟房子倒是顯得空空蕩蕩的。
她抱起了蜷在床腳睡覺的小球,把它捧到他的面前說︰「你看,這就是小球。」經過她細心的清理,小野貓此時看起來十分干淨,白色的絨毛松松軟軟的,看起來果然像團小白球,十分討人喜歡。
「小球習慣很好,經過這幾天的訓練,它已經不會隨地大小便了,而且它也不會像一般貓咪一樣亂抓東西、亂抓人。你要不要抱抱它?」她問,把小球湊到他的手邊。
韓向陽順勢抱過小球,原本正在熟睡中的小球被這一陣搖晃給吵醒,它動了動,張開眼楮,還沒看到抱它的是誰,便先聞到一股陌生的氣味,反射性的「喵嗚」了一聲,利爪一伸,刷過韓向陽的頸項。
「小球。」席惜驚叫,急忙抱回小球,阻止貓咪的二度攻擊。
「不會亂抓人,嗯?」韓向陽抹了下脖子,看看手上的血跡,再看看席惜,而後揚起了眉。
席惜忙丟下小球趨向前,一迭聲的道歉,「對不起,真是對不起,你沒怎樣吧!我去拿藥。」她慌慌張張的回到房里取來應急的藥品,一邊道歉,一邊為韓向陽上藥。
「別急,只是小傷而已,不礙事。」看她急成這樣,韓向陽眼中露出一抹溫柔,試圖安撫她。
席惜卻愧疚得眼圈兒都紅了,「我不知道小球怎麼會突然這樣,真是對不起,它平常真的很乖的,一定是因為它和你還不熟,而且它還在睡覺,醒來沒看清楚是誰……」她急得連解釋都顛三倒四的前言不接後語。
「沒關系。」他溫和的看著她,「只是小傷而已。」
他的傷的確是小傷,一會兒就處理好,席惜收好藥品,再次鄭重的道歉。韓向陽輕松的一笑,「別再道歉了,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害你平白無故的受傷,就是小球不好,如果你不想收養它,我可以理解的。」她忍不住瞪了小球一眼,都是它惹的禍,白白把一個最好的飼主送出門,偏偏這會它還賴在她腳邊摩摯,一臉無辜的看著她。
「然後讓人說我怕貓?那怎麼可以。」
席惜驚喜的抬起頭,「你願意養它?」
「你應該問,小球願意不願意讓我收養。」他伸出修長的五指,對小球招了招手。
小球仍站在席惜的腳邊,偏著頭看韓向陽,抓了抓耳朵,一副沉思的模樣。「小球。」席惜輕喝。
韓向陽對小球溫和的一笑,「來吧!伙伴,我記得那天我幫上藥時,我們處得很好,不是嗎?」
不知是不是他的話打動了它,小球終于抬起頭,看了他一眼,慢慢踱到他身邊。
終于為貓咪找到飼主,席惜是既放心,又有些不舍。
戀戀的把小球的東西全挖了出來,她很仔細的交代著該注意的事項,「小球的傷還沒完全好,還是得固定早晚上藥,獸醫說,最好過兩天再帶它去打個預防針。這個皮球是給小球玩的,還有這條毛巾,小球睡覺時喜歡窩著它……對了,還有這些貓食……」她一樣一樣的交代,不舍之情溢于言表。
韓向陽彎腰撈起小球,讓它穩穩的掛在他的肩膀上,笑道︰「別難過了,如果你想念它,歡迎你隨時到我那兒去看它。」
席惜微一遲疑,他見狀又說︰「當然,如果你怕男朋友誤會,就另當別論。」「我才沒有男朋友。」她本能的沖口說,旋即又因這本能的反應而尷尬的低下頭,「我只是怕給你添麻煩。」
「你沒有朋友?你們學校的男孩子都瞎了眼嗎?」韓向陽看出她的尷尬,于是打趣的說,溫柔的眼眸閃出了一抹喜悅的光芒,但她因低著頭,並沒有看見。「人家才看上不我。」
「我想可能是你粗心的沒有看見愛慕你的眼神吧!不過這個事實,倒是令我十分開心就是了。」
開心?席惜驚訝的看著他,不明白他所指為何。
韓向陽正色的看著她,微微一笑,「我很高興你沒有男朋友,真的。」
他是在暗示什麼嗎?席惜沉睡多年的女性意識在那一瞬間全數涌了上來,她本能的羞紅了臉,不知所措的垂下頭,心里卻隱隱涌起一股甜蜜。
午後的陽光斜射屋內,包圍住兩個人,那溫度,暖暖的、熱熱的,還仿佛帶了點曖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