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早老早就對這扇門好奇死了。」如俠東打量西打量,就是看不出它哪里奇特古怪了。
被龍皋趕出廚房,直接轉向密室,本想拉著紫葛沛書一起來探索其中奧秘,不過被她們給拒絕了。一來沛書不敢違悖龍瑾的命令,二來也想跟著紫葛一塊學習新娘課程。
什麼嘛!有什麼了不起。她一個人來也是可以的,輕輕模了模石門,好像也沒什麼不同,推開來看看不知道是什麼樣的光景——
能看到其他世紀嗎?
最想看的就是唐朝了——中國歷史上最多采多姿的朝代,不過更想看看龍皋的出生地,順便去謝謝那個叫金鎧的男人。要不是他的權力過高,也不會派遣龍皋來到二十世紀,又怎能遇上她呢?說來說去,這個下任亞洲領袖候選人還是他們的媒人呢——
轉了轉眼珠,好奇心不斷地鼓吹她——只要瞧上一眼就好了。想那巫師也不是姓龍的,既然他可以順利穿梭在時間之門之中,她沈如俠當然也差不到那里去。
只要看一眼就好了,她告訴自己。
然後她用盡吃女乃的力氣推開那扇門。還不是普通的重呢!真能打開嗎?會不會是龍皋騙她的?
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費了好大一股力氣才推開一條小縫隙,連想探頭進去都辦不到,再努力吧——
「喀」的一聲,再推開一些時,竟覺得好像不需怎麼費力了,甚至于——她睜圓雙眼,這扇石門自動打開了。
「天啊!」她低低叫了一聲,背脊一陣發涼。
呈現在她面前的是一片黑暗,連盞燈都沒有!
好奇地將手臂伸進黑暗中,著實嚇了一跳,竟黑到伸手不見五指!跋緊又縮回了手。也許等她拿手電筒來,就能看得真切些。
不過,「里面」連一點冷風也沒有呢。可是,下回機會難料,想她每天被龍皋看得死死的,又還沒成為他的老婆,看緊又有什麼用?怕陳得勝對她不利嗎?理由未免太過牽強。既然陳發財都已經告訴她了,陳得勝應該不敢再有動作,不過,讓她煩惱的並不是這點。
那天,陳發財說得很明了,他的家里有一個自稱是二十參世紀來的男人,那分明是在說那個巫師就待在陳家別墅里。龍皋他們是知道有這麼回事的,卻不曾有任何行動。等巫師自投羅網嗎?她向來不喜歡處于被動的地位,如果是她,就上門逮他,真不知龍皋顧忌些什麼?!
再瞧瞧這時間之門,心想還是進去探探路吧。
也許下回就沒機會了也說不定。主意一打定,跨出一腳,再一腳,再一腳就踏進時間之門了,該不會回不來吧?哎呀,已經決定的事怎麼能退縮呢?
吧脆緊閉著眼,闖進去吧——
「你又在玩什麼花樣?」龍皋無奈地出聲,將她攔腰抱起。
她失望地撇了撇嘴。
「討厭!為什麼你總是找得到我呢?」早知道就不會猶豫那麼久了。
「這就是你的道歉之辭?」
「我只是想進去看看,看一眼就成了——」
「承諾。」
「什麼?」一時腦筋竟轉不過來。
「我要你的承諾。不要再闖進來。」
「不可能——」她大叫了一聲,發覺自己給橫放了起來。「你要干嘛?不行,不行啦!我已經十八歲了,下個月就十九了,你不能打我,那很丟臉的——」
很重的一掌落了下來,幸虧她今天穿牛仔褲,不然一定疼死了。
他竟然打她!還用這種讓她很沒面子的方法打她,她又不是小孩——
「我恨你,龍哥。」她撇起嘴,眼眶滾著淚珠。她恨死他了!
再一掌落下來時已經輕了不少。
「我只要你的承諾。」嚴厲的聲音有了一絲軟化。他何嘗舍得打她。無奈地嘆息一聲,將她抱了起來,不理會她的抗議,硬是將她摟在胸前。
「我討厭你,龍皋!」她氣死了,竟然這樣子打她。
「我是為你好。」
「為我好也不必用這種方法啊!要是讓人看見了,我不是連面子都沒有了?我只是想看看,又不是作奸犯科,你不該打我的。」用力吸吸鼻子,免得鼻涕也流下來,那就糗大了。
「你不能進去。」他抹去她的淚珠。
「憑什麼這麼篤定一定要你們龍家人才能進去?我也可以進去的,八成里頭有什麼好玩的,舍不得讓我見識見識是不是?」讓他拭去她的眼淚可不代表她原諒了他。反正就當免費手帕嘛,心里還是一樣恨死他了。
「你以為二十參世紀只有一個巫師嗎?他只是僥幸走出時間迷宮,有多少人想回到過去,另起爐灶,他們所得到的結果不是你能想像的。」
停止了抱怨,她抬起頭,撞到他下巴,還來不及道歉,就問他︰
「他們怎麼了?沒辦法到他們想要去的時代嗎?」
龍皋的眼底流露著沉痛。
「他們像你一樣不知死活地闖進去,迷失在時間的夾縫里。我曾見過多少野心家闖進時間之門而沒有再回來過,因為他們找不到出口,活活餓死在時間的迷宮里——我親眼見到他們的骨骸遺留在時空的洪流中。」
她咬著下唇,輕撫他的臉龐。
「對不起啦,龍哥。要是你先說清楚,我也不會隨便闖進去了。」想來是不能一睹時間之門里的神秘了。
不過話說回來——
「龍哥,不是我不相信你說的話。我只是很疑惑,為什麼龍家人就能自由穿梭在時空之中,我姓沈,難道就不行嗎?」就是忍不住要抱怨。太不公平了嘛!如果連在姓氏上都有差別待遇的話,那男女之間的不公也就不足為奇了。
「被挑選出來的龍氏一族,是用來守護時間之門的。這是不變的規則,但也賦予我們穿梭在時空之中的權利——小東西,答應我以後別獨自闖進去。」雖說是請,但語氣中的命令是十分明顯的。
雖然很不情願,但她還是點頭了,免得又遭來一頓「毒打」。想想,他也是為她好,雖然是嚴苛了些,也算是表達關心的方式之一吧。
他滿意地笑了,揉揉她的短發。
「你們‘高峰會談’談出結果了吧?」她好奇地問,自然地摟住他的頸子。「預言解開了嗎?」
說到預言,龍皋的臉色就一沉。
「小東西——」
「怎麼啦?」看他似乎若有所求,眼一亮,「我就說嘛,參個臭皮匠勝過一個諸葛亮,你們龍氏一族聰明是聰明,但總有沒料到的地方嘛,有用得著我的地方就直說,我保證義務幫忙。」算是夠義氣了吧!
對于她的仗義「豪情」,他哭笑不得。
「不信?其實我也是很有用處的啦。例如——」想了老半天,竟然想不出個好處來。太丟臉了吧?活了一十八年,竟連一個小小的優點都找不出來。
輕模她羞得脹紅的臉蛋,他笑道︰
「想不出來?」
「誰說想不出來的?起碼——起碼——我愛你嘛,龍哥。」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個勉強算是優點的地方,看來是該好好充實自己,免得將來被他看扁了。
盯著他,發覺他的臉色又變得難看了些。該不是她說錯話了吧?愛他也錯了嗎?也不知道他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學會愛人——
「小東西,藍龍玉——」
「什麼?」她心虛地眨了眨眼。
「听過藍龍玉嗎?」
「就是你要尋找的玉石之一嘛。」很努力地讓語調平常化。
他臉色一沉,希望是破滅了!曾私心期盼藍龍玉在她手里,如今是不可能的了。
那麼,藍龍玉又在誰的手里?是在另一個女人的手里嗎?
如果預言正確的話。
「龍哥,你臉色不好看,我又說錯話了?」她感到很不安。也許該坦白說出來才對,可是她又沒那個膽子。
他輕嘆地撫著她的臉。無論預言是真是假,他是不打算放棄她的。
她該是他的。
「小東西,再說一次。」
「說什麼?」一接觸到他深情如海的眸子,她開心地笑了笑,「說我愛你嗎?龍哥,你知道我是愛你的嘛,這一生是注定要愛你的。」
□□□
被放出「牢籠」後的日子是快樂的。
窩在白屋快一個月的時間,如果不是有超強的毅力,想來早就變成瘋子了!好不容易才有機會出來走走,若放棄這個機會實在太可惜了。
沛書用力嗅嗅超市里的味道,她甚至懷念起市場來。
「如俠、紫葛沒來,實在太可惜了!」
「你不該出來的。」龍瑾冷冷地說。
她瞄他一眼,偷偷笑著。
「你放心,雖然我不諳廚房的事,不過認菜的功夫還算可以。紫葛都把菜單交給我了,不會出差錯的。」說著說著,為顯自己可以不辱使命,拿起冷凍豬肉丟進龍瑾提的籃子里。
「我不是說這個。」
「我可不想再吃便當了!那是回鍋肉耶,一定胖了不少。」想起身材就煩惱。
「你不胖。」
「你是睜眼說瞎話——」一說出口,才發覺自己的語氣好像有點指責的意味,馬上瞄瞄他的表情,確定他沒發火,才安下一顆心來。
她干嘛這般怕他?
又不是參頭六臂的吃人魔,其實她是不必怕他的。只不過人高馬大些、只不過身體健壯些、只不過打起人來很可能像蚊子一樣——
是不該怕他的。其實除了偶爾凶她一凶外,好像從沒見過他要動手打她。
「你會打我嗎?」她月兌口而出。
「我不打女人。」
「你確定?也許在盛怒之下,一時無法控制也說不定——」
「我不打女人。」他冷冷地重復。
「我怎麼能確定你說的是真話呢?她傻傻地問,換來一記怒瞪。
龍瑾拿這個女人簡直沒辦法!謗本無法想像紅龍□竟是屬于她的。
那預言是真的嗎?
如果是真的,這女人遲早要屬于他的。
思及此,龍瑾的嘴角泛起一絲笑意。
「你笑了!」說得多吃驚,像是發現新大陸般。
他又抿起唇。
「你該多笑的,笑起來多好看!恐怕連八十歲的老婆婆也會被你吸引去。」這不知是貶還是褒。
「挑菜吧。」他扔下一句。
她乖乖听話地專心挑菜。
「其實你不必陪我來的。」她又忍不住開口,沒辦法,就是愛跟他說話。
「我必須保護你。」
「可是我沒有那個價值了嘛。我是說,就算巫師捉住我。一旦知道紅龍□已經不在我身上,他會放了我的。」她天真地說道。
「你真這麼想?」
「畢竟我身上已經沒有他想要的東西了。」頓了頓,問他︰「如果捉住他,你們要怎麼處置他?判他死刑?終生監禁?」說不好奇是騙人的。
「帶他回到屬于他的世紀。」
沛書停下腳步,仰起頭。
「你是說,你要回去?」他終究還是要回去的。想起來就忍不住心傷。
他不置一言。
她難過地吸吸鼻子。
「你幫我一個忙好嗎?我忘了拿白菜,你知道白菜是什麼吧?我先去排隊好不好?下午人多,結帳很慢的。」說完,逕自走向收銀機前排隊。
再不支他離開,只怕自己會控制不住地掉眼淚。
他要離開也是遲早的事嘛,再想一想,其實事情並不全然那麼悲觀,就算回去了也還要再回來嘛!再不然就實行那個早醞釀很久的綁票計劃,要不,干脆昏迷他,讓他在結婚證書上蓋個手印也行,屆時,他想賴也賴不掉了。
幸虧他是個天馬行空的小說家,她計劃多得數不清,一計不成再來一計,遲早能讓他留在她身邊的。
但——
愛呢?
如果不是真心愛她,就算把他留在她身邊,只能算是具行尸走肉吧。
這是計劃中唯一不完美的地方。她不是那種會硬強迫的女人,該是她的就該是她的,強求只怕也求不來——
不過話說回來,他是不懂是愛情的。如果能教會他愛人,而身邊又只是她一個女人的話。
她口列開一個大大的笑容。
是該她的就是她的。
一分鐘後,龍瑾拿著小白菜回到收銀機前,卻不見沛書的蹤跡。
她——
算是失蹤了!
□□□
「我必須找到她!」冷硬不再,僅存的只有純粹的恐懼。
幾乎翻遍超市的每一塊土地,卻仍然找不到沛書,龍瑾這才不得不承認沛書失蹤了。
本想直接沖向陳得勝的別墅將人討回來的。
但再一細想,這女人的想法是永遠教他模不透的,也許她只是在氣他之余,自行溜回白屋,于是乎先趕回白屋,仍是不見人影,心里才不得不承認巫師擄走了她。
懊死!
他應該保護她的。
他在她身邊,卻沒發覺危險四伏。
紅龍□比起她來太微不足道了。如今,他寧願奉上紅龍□,也不願讓她損傷絲毫。這是什麼心情?是愛嗎?
如果是愛,未免太苦澀了!
「瑾,紅龍□在我們手里,他不敢傷害沛書的。」
「我必須找到她。」
「你的冷靜到哪里去了?」龍皋注視著她。「我們是可以找到他,但你必須先冷靜下來。如果讓‘他’知道沛書對你有多重要,你知道‘他’會如何摧毀對你最重要的東西的。」
龍瑾緊抿著泛白的嘴唇。她是重要的,對他而言,她是個珍寶——該死!為什麼他到現在才恍悟?懂愛與不懂,已經是次要的,最重要的該是讓她安然無恙。
他需要她。
她要愛情,他可以學習去愛。
從沒如此迫切想要一個人,一直是習慣單獨的,這種陌生的情感教他心悸,這就是愛嗎?恨不得將她綁在身邊,細心地呵護她。依她傻氣的天性,是需要人時時看著的。
早在二十參世紀就認識她了!在博物館中僅存的愛情小說里,她的書佔了絕大部份,從年少起就生活在博物館里,對于古物,他是熟悉的,尤其是她的書,看著她的書,好奇于這種情感,想像她的人該是一如書中靈氣而飄逸的女子,哪知第一眼卻全然不如所料——
懊死!懊甚至不懂得如何照顧自己,教他如何放心回到二十參世紀?
當務之急,該是救她月兌險,至于以後——
再狠狠罵她一頓。
然後,讓她成為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