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騄將筆記型電腦打開,開始查詢葛野托他尋找的人,花了幾分鐘切人戶政機關的資料庫,發現單單叫楚若君,年紀又相符的女人就有七八個,卻沒有一個是住在他所給的地址。
他將所有的資料全都列印出來,正想斷線時,傳來一陣水聲。
裴騄嘴角浮起一絲笑容,按下按鍵,熒幕上出現的是季颿。這是季颿設計的一套程式,方便他們四人不論身在何處,也可以見到對方的影像。
「颿,你到台灣住哪家飯店?」
「遠長。」他掏出一根煙,點起火抽著。
「你打算再留幾天?」
「不一定,如果沒其他的事,我打算四處看看,不急著走。」他這一次到台灣尚要執行的任務沒有告知兄弟們。
但是想隱瞞行縱是絕不可能的。尤其是季颿,他連美國白宮和聯邦調查局的檔案庫都能來去自如,更別說只是查詢出入境的資料。
「我三天後要去台灣一趟,到時我會去找你。」活一說完,季颿的影像就消失在那小小的熒幕里。
裴騄將電腦闔上,起身走到一大片落地窗旁,看著台北市夜晚的街頭。窗外颿著綿綿細雨,五六月在台灣是梅雨季,一個月里放晴的天氣沒有幾天。
他對台灣有一分錯綜復雜的情感,他身上流有中國人的血統。然而三十年來他踏上這片土地的次數卻寥寥可數,他會想將飯店版圖擴展到台灣,為的也是想讓自己和這塊土地有一分連系。
★★★
裴騄選擇住進飯店,是為了多加了解、觀察飯店的營運狀況。據他觀察結果,如他當初所想,飯店的營運沒有問題,管理也沒問題,出問題的是老板做了錯誤的投資,以致虧損連連,不得不賣掉飯店來渡過這次危機。
于是他表明自己承購的意願,約了飯店的董事長見面,此刻他便坐在飯店的貴賓室里等待。
他一向最沒耐心等人,然而今天的會面是他突如其來相約,只得破例一次當個等待者。
門外傳來輕叩聲,隨即門被打開,走進來的是一個身材高挑、長相艷麗的漂亮女人。
裴騄睨了她一眼,並未開口說話。
「我是飯店總經理,叫劉姿瑩。」她踩著自信的步伐走了進來。當她見到眼前既帥又酷的男人時,不由得心旌蕩漾,最重要的是他還符合她的條件,有錢。「諸多多指教。」
裴騄未正眼瞧她,口吻中听不出一點情緒。「我約的人是劉董事長,如果他今天沒空,我不介意和他約改天再談。」
「不,我爸爸正趕過來,他是怕讓你等太久,才要我先過來跟你說一聲。」劉姿瑩一點也不在意他冷漠的表情,使出渾身媚術姿態想魅惑他。
「我知道了,你可以去忙你的事。」
「不忙、不忙,我現在也沒什麼事。」在飯店里除了她父親之外,就數她最大,沒有人敢管她。
裴騄干脆閉上眼楮懶得再看她,他一向最討厭這種聒噪又不識相的女人。
不知怎地,他忽然想起那個女孩,眼眶中盛滿盈盈淚水,宛如珍珠般晶瑩剔透的可貴。
不知道她現在怎樣了?母親的喪事辦好了嗎?
他知道就算沒有問她的名字要找到她也並不是件難事,不過他沒有理由這麼做。畢竟他現在不該再為自己找件事來攬,台北不是他會久留的地方,他更不想順了遠在阿拉伯老頭子的心意。
正當他沉思之際,貴賓室的門又被推了開來,一個行色匆匆的男人氣喘如牛的走進來。
他冷漠的抬眼睨了他一眼。
「很抱歉讓你久等了。」劉強漢態度十分卑微,自從他放出消息想將飯店賣掉,至今已超過三個月,卻沒有一家企業集團表示過有興趣。
好不容易有人主動約他談,對方還是目前最令人津津樂道的狂霸集團,他怎能不好好把握機會,只怕喪失這次機緣,他這一生就此玩完了。
「沒關系。」裴騄只是冷淡的回答他。
劉強漢轉過去吩咐女兒。「姿瑩,趕緊把飯店的營運報表給……」他一時之間想起來還不知道對方叫什麼名字?
「我叫裴騄。」
「是、是,趕快拿給裴先生看。」
「不用了。」他如果不是已經十分了解飯店的營運狀況,才不會浪費時間找他談。「你打算出多少錢賣掉這問飯店?」
「是這樣的,我希望出賣部分股權,當然這飯店以後實際經營權為你所擁有。」自家的飯店目前在台北來說生意可算是數一數二的,而飯店的所在位置更是位黃金高價地段。若不是因為這次財務危機,他也不想將這只會下金蛋的母雞就這麼拱手讓人。
「很抱歉,我一向不喜歡所謂的合伙事業,況且以狂霸集團的財力,足以買下數十家這樣的飯店。」
「這……」
「劉董事長,你如果覺得有困難,我一點也不勉強。」其實就算他想在台北蓋棟比這還大的飯店也是輕而易舉的事,只是他沒什麼耐心花時間等待,他喜歡撿現成。
見劉強漢面露躊躇的神色,他又接著道︰「我看這樣好了,你可以好好考慮考慮,一個星期後再給我回覆、」裴騄話一說完便站起來離開。
「裴先生、裴先生……」任憑劉姿瑩在後面如何叫喊,他還是連理都沒理她,對于太過主動的女人,他實在不感興趣。
尤其像她這種眼中只有錢的女人!
★★★
楚憐心一身黑色衣服,頭發上戴著孝。她在飯店外已經徘徊好幾個小時,始終提不起一絲勇氣走進去。
眼見雨勢愈下愈大,天色也愈來愈暗,她用力深呼吸,鼓足所有勇氣,也許他已經不住在這里也說不一定。
正想走進飯店時,突然被背後響起的聲音給叫住。
「你找我嗎?」裴騄剛下計程車,一眼就看見穿著一身黑衣的她徘徊在飯店門口。
楚憐心迅速轉過身,望向聲音的來處。「我……」
「有話進去再說吧!」他越過她先走進飯店,到櫃台拿了房間鑰匙後走向電梯。
楚憐心只是亦步亦趨緊跟著他,頭始終低垂著。
才短短一個星期,她整個人瘦了一大圈,顯得憔悴蒼白。當電梯門一打開,他拉起她的手走進去。
她的手被他緊緊握著,一股暖意躥上心頭。這個星期她獨自面對母親的死亡,還要處理母親的後事,一直沒有悲傷的時間。
直到這一刻她才知道其實自己一點都不勇敢、堅強,她害怕孤單。
她不知道自己就這麼跑來找他,他會怎麼想,畢竟自己對他來說,只是個受過他幫助的陌生人。但他卻是惟一願意無條件幫助她,給她溫暖的人。
「當」一聲電梯停在十八樓,當電梯門緩緩打開時,她的心卻因緊張而劇烈狂跳著。
裴騄牽著她走出電梯,往房間方向走去。
一進房間後,他先要她坐在沙發上,自己則為她煮了一杯香濃的咖啡,再倒了杯烈酒。
「你母親的後事都辦好了嗎?」
「都辦好了,謝謝你。」楚憐心手中端著熱騰騰的咖啡,感動得紅了眼眶。
「你今天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我是來謝謝你。」
「就為了這個?」他把玩著手中唱了一半的酒杯,透過清澈的玻璃看著她細致的輪廓。
她沉默不語。
「你以後有什麼打算?」
她搖搖頭回答他,「我不知道。」對于未來,她只有茫然。
「你叫什麼名字?」
「楚憐心,憐愛的憐,心扉的心。」
她那副楚楚可憐的模樣,的確令人心憐。
裴騄的心里忽然躥起一個想法,一個令他感到不可思議的想法,將數天前的決定給拋到腦後。
「你今年幾歲?還在念書嗎?」
「我二十一歲了,大學二年級,但因為媽媽的病暫時休學。」母親就是為了供她念書而拼命工作賺錢,她今年才四十幾歲,人生的路才走一半呀!
「你想再回學校念書嗎?」
「這是我媽媽的遺願,不管多麼辛苦,我一定會回學校完成學業。」
之後,只見楚憐心深吸一口氣,將手中已微冷的咖啡放在桌上,然後動手慢慢解開上衣鈕扣,將其月兌掉,里面還穿著一件棉質背心,看來別有一股純潔感。當她接著要將背心月兌掉時,為她舉動一時怔住的裴騄才面無表情的開口。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除了用自己的身體償還你對我的恩情之外,我不知道還有什麼辦法。」連媽媽的殯葬費都是他事前和殯葬業者談妥給了錢的。
「我幫你並沒有想過要得到任何回報。」
「我知道,但我們只是萍水相逢,我不能平白無故欠你。我媽媽說,人情債難還,還是要還。」
楚憐心話一說完便月兌去了背心,露出僅剩被一小塊布料遮住的小巧堅挺胸部。她的臉因羞愧而通紅,全身隱隱發抖。她要自己不能退縮,這是她惟一能報答他的方法。
她將別在頭發上的孝拿下來,將它收在背包里,站起來走到他面前,先將他手中把玩的酒杯放在一旁的桌上,再以顫抖的手為他解開衣服的鈕扣。
裴騄一句話也沒說,亦未制止她,只是靜靜的看著她的動作。她連替男人解個鈕扣都顯得這樣笨拙,竟然還想用自己的身體賺取她母親的開刀費。
還好那天她逃了,否則她不但救不了她母親,還白白讓那男人糟蹋。
那天離開醫院後他回到飯店,那卑鄙男人竟上門來要人,威脅要找兄弟堵他。為徹底制敵,他做了調查。
才知道那男人趁著自己有點錢,四處玩女人,仗著認識幾個土霸主,還常常嫖白妓。不過現在他自己食惡果,為他愚蠢的行為付出了代價。
這一切只能說他倒霉遇上他。
當楚憐心千辛萬苦的將他衣服上的鈕扣全解開,裴騄才握住她的手,用力將她帶進自己懷里,他一手環住她縴細的腰,另一只手則定住她的後腦勺,準確無誤地吻上她誘人的紅唇,趁她因驚悸而微啟雙唇時,將舌頭滑進她口中,極盡狂烈的吸吮她口中蜜汁。
楚憐心睜大眼楮,心慌意亂的不知如何反應,她感到自己的心狂烈的跳著,氧氣逐漸流逝,喉頭異發干澀,仿佛在下—刻就要死去。如果她因此死在他懷中,她願意的。
她從未有過接吻經驗,不知接吻的感覺是這般燙人,就像一把熊熊烈火,足以將人燃燒殆盡。
裴騄突然離開她的唇,為自己因她而起的反應感到驚訝。
從來沒有一個女人只靠一個吻和身體接觸就輕易激起他的,而他今天卻為了這個才見第二次面酌女孩有了這樣的反應!
「你連接吻都不會,憑什麼認為可以用自己的身體做為償還的工具?」他不想趁人之危的奪去她的清白,他不希望她事後感到後悔。
「我……」他說的沒錯,自己連接吻都不會,真能用自己的身體取悅他?但這是她惟一想得到報答他的方式呀!
「把衣服穿起來。」他放開她,站起來走到窗戶旁,倚窗而立。
楚憐心只呆了片刻,便鼓起勇氣跟過去,繞至他身前。她主動吻上他緊抿的唇,在他的唇上挑逗的說︰「教我。」她的手青澀的在他果程的胸前撫模著。
「告訴你,如果再不停止,接下去會發生的事可不是我能控制。」他是個正常男人,對女人的主動挑逗怎會無動于衷,尤其像她這樣惹人憐愛的女孩。
她用行動回答他,雙手伸到背後解開的扣子,肩一聳,它瞬間掉落在地。
裴騄直盯著她,就算他有再強的意志力至此也消失殆盡。
他彎下腰將她抱起輕輕放在床上,俯低身子再次攫住她的唇,溫柔的吻著,好像呵護一件精致瓷器,生怕太過用力壓碎了。
溫柔的吻漸漸轉為狂野,似乎想將她吸進他身體里。他沿著她縴細的脖子灑下無數溫柔浪漫的吻。
楚憐心僵直著身體,不知該如何回應他,縱使已經被他撩撥得體內仿佛有把火正猛烈燒著,她也只是強忍住,咬著下層不敢叫出聲。
裴騄察覺到她僵直的身體以及緊繃的情緒,微微停下動作。「你可以叫出聲來。
「我好熱、好熱……」
他只是笑了笑,動手月兌去了她的黑色長褲,然後一個反身,讓她坐在他上面,用堅定的語氣命令道︰「吻我。」
「吻你?」她從來沒吻過別人,並不知該怎麼做?
「沒錯,吻我。」
楚憐心忐忑的俯吻住他的唇,學他剛才吻她的方式吻著他薄薄的唇辦,然後用舌尖試著挑開他的雙唇,滑進去和他的舌頭纏繞著。「我這麼做對嗎?」她分了下心求教。
「完全正確。」她真是個單純的女人,吻是隨興的,哪有吻到一半還停下來問對不對,她是想把人折磨死才甘心嗎?「吻我的身體。」
得到肯定的答案後,她有了信心,依言吻上他厚實的胸膛。
裴騄被她撩撥得欲火難耐,這小女人還真有天分,只要假以時日多加教,她一定會是個中高手,但是只能由他來凋教,他不準別的男人踫她,他心頭升起了一抹獨佔欲。
「幫我把長褲月兌掉。」他倒抽一口氣,
「這……」月兌掉他的長褲,那不就……
「Shit!」身體竄過一陣悸動的他忍不住咒罵著,如果讓三個兄弟知道他被女人搞到這境地,他們一定會嚇到目瞪口呆。
在大家眼中,他是溫煦的風,罵髒話不是他會有的行為。
「你生氣了嗎!」楚憐心為自己的笨拙感到自責,今天是來報答他的恩惠,不是來惹他生氣,她真是笨。
「該死!」他又咒罵了一聲。
「啊——」楚憐心驚煙的叫了一聲,因害怕想並攏雙腳,卻被他阻止了。
「別害怕,我會很溫柔。」感覺到她的緊張,他試著放輕動作。
她感覺整個人像要撕裂般,痛得讓人無法忍受。
他用溫柔的吻來撫慰她的疼痛,轉移她的注意力。
這銷魂懾魄、纏綿悱側的感覺將她的意識一點一滴掏空,女敕女敕的愛正在她心中萌芽,她願意為他付出一切,直到死去。
這是愛嗎?
她是因為愛上他,才心甘情願的給他自己的一切嗎!而她有這個資格可以愛他嗎?
裴騄忽然將她抱起,讓彼此的身體更緊密接觸,滾燙的肌膚熨燙著彼此。
「憐心,告訴我你的感覺?」他吻著她耳垂問。
「愛……愛……愛你……」是的,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已經無法自拔的愛上他,就算今天是她這輩子惟一一次能擁有他,她也心滿意足。
「愛我?」他被她的回答給震住,意外她的答案。
「我知道是我自作多情,過了今天,我永遠不會再出現在你的面前。」她害怕他連一點美好的回憶都不願留給她,跟中立即蓄滿淚水。
「憐心——」
「謝謝你給我這輩子最美的回憶。」一次對她來說已足夠。
就算再舍不得,她也累了,他躺在她身邊,讓她的頭枕在自己手臂上,臉頰貼著他赤果的胸膛。
「我叫裴騄。」
「裴路?」好特別的名字。
「騄駬的騄。」他細心的解釋道。
這個名字將永遠深鎖在她心深處一生一世,這短短的體驗將成為她此生的回憶。
「你在台灣還有沒有什麼親人?」
「我媽媽只有一個姐妹,她在我出生那年就過世?了。」
「你想不想離開台灣到國外念書?」
「在台灣的學費我都繳不起了。」
「如果你願意,我可以帶你離開,你想到哪個地方念書,我都可以為你安排。
至于學費你不必擔心,我會全部替你支付。」以他供應她念書絕不成問題。
「不——」楚憐心撿回衣服一件件穿回去。「那天你出手救了我,又幫我將醫院的醫藥費及母親的喪葬費都付清。我欠你的恐怕這輩子都無法還清,怎能再欠你更多。」
「隨便你吧。」他也離開床,穿上衣服。「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好了。」
「我從來不讓女人和我上過床之後獨自回家。」他不再看她,率先走到門邊拉開門走了出去。其實他這輩子還未送過任何一個和他上床的女人回家。
楚憐心因他的話,一顆心感到刺痛,沒錯,像創這樣的男人是應該會有很多女人。
一個男人只要有錢,想要怎樣的女人沒有?況且他是如此的溫柔,長相俊逸瀟灑,完全是女人心白畔的理想情人。
她沒有資格吃醋,他之所以願意幫助她,也只是同情罷了,她怎能有非分之想呢?
或許這樣結束是最好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