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十字」,一個跨國際的集團組織,專門從事全球性的特殊行動。
一如其名,黑色十字的組織徽記,就是黑色的十字標記。黑色十字的組織龐大,位于全球各地首都,如紐約,東京,台北,倫敦,皆設有黑色十字分部,負責各國各洲的相關事宜。
黑色十字的主要活動,劃分為四大部分,一是暗殺特定對象,二是爆破特有物標,三是支援長期內戰的反政府軍隊,四是特殊軍事情報搜集。
這些行動全部由組織的專人負責策劃,搜集洽談和接收委托。黑色十字所下手的對象和目標,所支援的人事物,一定都有他該死的原因或可利用的價值在。
簡言之,黑色十字就是一個亦正亦邪的神秘團體。在被害者的眼中,黑色十字猶如死神,在被支援者的眼中,黑色十字則代表著希望。正邪之間的衡量,端看關系者所處的地位和角色。畢竟,天底下沒有絕對的好人和壞人,黑色十字也是如此。
組織中,任務頻率最高的,就是暗殺行動。
暗殺的對象,經過專人調查審核後,或許是各國貪贓枉法的政府官員,也可能是歐洲某小柄腐敗的貴族子弟,更可能是利益薰心的龐大商業集團的高級主管;總之,在不濫殺無辜的原則下,黑色十字的勢力會迅速四處蔓延。
而黑色十字的總部成謎,除非是組織重要成員,不然,總部的位置從不輕易被外人知曉。組織內部的各個階級劃分相當嚴格,尊卑地位更是分明,「唯命是從」是成員在組織唯一的生存之道。
黑色十字的干部階級,簡單劃分如下︰
神主——是黑色十字的領袖尊稱,行蹤相當神秘,常年神龍見首不見尾。
神官——次于神主的重要干部名稱,相當于神主的左右手。現任神官為德爾斯,二十七歲,為神主的養子。
神女——在黑色十字中地位最特殊的女子,其生存的目的,就是維系黑色十字的團結和茁壯,更是黑色十字的精神象征。現任的神女為十字葉子,她是神主的親生女兒,現年二十二歲。
聖者——組織內部系統外最重要的人物,可以說是執行任務的統謀。現任的聖者,名字為「聖」,三十二歲,對外身份不明。
軍團——黑色十字的成員統稱。
組織內所有的成員全部經過長期的嚴格訓練,且都編列分組,以團體行動的方式出奇制勝,其素質媲美各國軍隊組織,因此黑色十字的成員被統稱為「十字軍團」。
現任的所有軍團中,表現最優秀也最為出名的是,由四個小伙子所組成的「黑色騎士」,BlackKnight,簡稱K4。
簡單來說,神主,神官,神女,負責發布及維系組織的命令,軍團就是執行命令的第一線人物,至于聖者,則統管所有在外執行任務的軍團。
神官和聖者,如同神主的左右手,各自負責內勤和外務的工作,同時也是下任神主的競爭人選。
在如此嚴格精良的合作團隊下,黑色十字也因此盛名遠播,組織觸角更是深入各種活動,慢慢侵蝕著世界各地的每一寸角落。
以黑暗滲透世界,同時以暴制暴,用黑暗力量解救需要幫助的弱者,好從中獲取所需的利益,就是黑色十字存在的最大目的和野心。
???
滅殺豪門的任務完成後,整個團隊回到總部覆命。
黑色十字的神秘總部,其實就在東京和台北的中繼點。
簡言之,拿張地圖,連接台北和東京,距兩城市等距離的那個標點,就是黑色十字總部所在。
一個不曾在地圖上被標示出來的小島。
「聖者,你還沒回總部覆命。」回到總部後,一個隨身部屬提醒聖者。
「我的任務已經完成,剩下的不關我的事。」凌聖文面無表情地說完之後打算離去。
現任黑色十字的聖者,就是凌聖文。
「等等,聖!」一個突來的女聲喚住他欲離的腳步。
凌聖文停下步伐,黑色墨鏡下是一張相當冷漠的俊臉。
「你每次都沒有回總部親自覆命,這樣子是不行的,上面要是怪罪下來,就連我也幫不了你。」一個高挑亮眼、全身黑衣黑褲的年輕女孩站在他面前。
「葉子,你想說的就是這些廢話?!」凌聖文冷望她一眼,面無表情。
「這不是廢話,身為你的監護者,我有責任監督你把任務完成,包括後續的報告工作。」被稱為葉子的女孩,就是黑色十字現任的神女,十字葉子。
十字葉子隨手扯下象征神女身份的黑面罩,面罩之下,是一張相當漂亮的臉蛋。
杏眼、櫻唇、挺鼻,亮麗的五官襯著她那黑長直發和高傲冷艷的神情,有著讓人不敢逼視的尊貴感。
「我累了,剩下的工作就麻煩你了。」凌聖文語氣稍緩。
「聖,最近你老是心不在焉的,我不會也不想去追究你到底因何而心煩,但是要是你因此影響到任務的進行,可別怪我沒提醒你耽誤任務的後果。」十字葉子正經八百地提醒他。
她早已習慣凌聖文的冷漠,也習慣他擅稱名字的率性。不然,依他現在這種愛理不理的態度,只要她一狀告上去,他可是得受組織懲罰的。
「心不在焉?!」凌聖文忽然冷笑出來。
「有什麼好笑的?」她惱怒地望著他這異常的冷笑。
他的臉上很少有笑容的,這五年來她不曾見他有過笑意。
「我的心不曾在這里,又何能來個心不在焉?!」他掛著譏諷的笑意,冷冷掃她一眼。
「這些話你最好少在別人面前提起,免得自討苦吃。」十字葉子回敬他一個冷眼。
「自討苦吃?!」凌聖文問哼一聲。「加入黑色十字之後,這五年來,我哪一天不是在自討苦吃?你這話未免太可笑了!」
「身為你的監督者,我有責任注意你的身心狀況,不管是在工作中或是私底下,我都必須隨時介入和關心。」十字葉子再度嚴正聲明。
「這麼說,要是我在這個全是男人的世界中,找不到喜歡的女人慰藉,身為監督者的你,也有責任紆解我的生理需求嘍?!」凌聖文抽著煙,壞壞一笑地冷望她。
「認識你的時間可不是一朝半日,別以為這些話就可以嚇到我。」葉子對他的捉弄不以為意。「再說,我不認為,你會對我有興趣。」說這話時,她冷傲的眼神中隱著些許落寞。
「你是高高在上的神女,除了那個膽大妄為的神官,我想也沒人敢接近你。」凌聖文不改譏諷態度。
「神官德爾斯就像我的哥哥般,我和他之間才不是你所想的那樣!」葉子辯解道。
「我才不管你們兩人之間到底怎麼樣,總之,你少來干涉我的私生活,我的耐性向來不佳,可沒信心絕不會對你發火。」凌聖文冷冷警告完畢,隨後快步離開。
目送他孤單的身影愈離愈遠,十字葉子慣有的冷傲神情瞬間崩潰。
這四年半來,兩人之間的這種爭執和對話,不知重演多少次了。
身為聖者的他,始終獨來獨往于黑色十字之間,拒絕著她的接近,也漠視她的關心。他無情地將自己坐困在無形的玻璃牆內,封閉自己的心,隔絕了外來的傷害,同時,也隔絕了她對他的一番情感。
所以,這些年來,十字葉子只能遠遠地靜觀他近乎封閉的冷淡和無情。
「聖!記著,你只有兩天的假期。後天一早九點,一定要在總部報到。」懷著復雜的心情,葉子不忘在他徹底消失前大聲叮嚀。
「唆!」凌聖文頭也沒回地走出總部,跳上一輛黑色敞篷跑車,在高掛一輪明月的夜色中飛奔離去。
???
五年多前,凌聖文為了拯救好友富家南一命,被迫加入「黑色十字」這個神秘組織。
當初,在莫名其妙的情況下,被黑色十字有計劃性地以好友的性命作為交換條件,加入這個秘密組織。
罷開始,整整半年的培訓過程中,他甚至還模不清楚自己所扮演的角色及這個神秘組織的性質和真面目。直到開始執行第一次的暗殺任務,他才慢慢了解自己被賦予的悲劇角色——一個無情無義、被人操控在手的傀儡殺手。
這五年來,他掙扎過,他疑惑過,他反抗過;然而,所有的猶疑逃避都無濟于事。
每天當他一睜開眼來,他便清楚地明白,他身上的殺人標簽一輩子也洗刷不了,他再也回不到過去那個清白的平常人身份。于是日子就在他一而再、再而三的矛盾掙扎中度過,沒想到一晃眼,五年的歲月匆匆已過。
離開總部後,凌聖文駕著車直接開上組織的渡輪,二十分鐘後,渡輪在一座小島的私有港埠停下。
車子下了渡輪後,急速飛奔一小時,之後抵達一個公共港口,小小佰口上停滿許多的船只。
佰口的另一邊,布著幾間新舊不等的小船屋,凌聖文將車子停在其中一間白色船屋前,跳下車去。
正當他拿出鑰匙,準備開門進屋去時,忽然眼前一道黑影一閃而過。
「誰?!」凌聖文低斥一聲,反射性地拿起身上的灰鏢,向對方飛射去。
灰鏢一出,哀叫聲跟著劃破寂靜的黑夜,竄入冷颼的海風中。
黑影直直從門前倒下,抱著左手臂哀叫著。
「好痛……」
微亮月光下,足以看清楚對方的一切。
坐躺在地抱腿哀嚎的是一個年輕女孩子,約莫十七八歲左右,她穿著一件白襯衫,一件小短裙,腳上穿著一雙藍色球鞋,穿著打扮和常人一樣,並無特殊之處。
「你是誰?」凌聖文見到她的模樣之後,瞬間閃過一抹驚愕。
驚愕過後,是內心難以置信的激動和懷疑。
這個年輕女孩,那漂亮的五官像極了他的好友富家南,活月兌月兌的就像是好友的女性化翻版。
一雙大而圓的眼楮,秀氣的瓜子臉,小巧的嘴鼻,白皙的皮膚,還有那天真無邪的純真臉蛋,在在像極了他的昔日好友。
「我叫傅小……」她忍著痛回答,左臂的白色襯衫染透出鮮紅色的血液。
暗小?!凌聖文盯著她痛苦的神情,緊蹙起眉頭。
「我來船屋找人的,因為沒人在家,所以我就在門口一直等……不知為什麼左手臂忽然流血,好痛……」傅小睜著無辜的眼,顯然還不清楚發生什麼事。
她掛著眼淚,突來的傷口讓她感到相當疼痛。
「你要找誰?」凌聖文顯然還未被她的理由說服,他強忍下對這女孩長相的好奇,居高臨下地冷聲問道。
「我爸爸……」傅小還沒回答完,就昏了過去。
見她昏厥,凌聖文原地不動地盯著她的臉蛋好一會兒。
雖然他對這陌生女孩的驟然出現,及酷似好友的長相感到懷疑,但不可否認的,她那張神似好友的面孔,讓他無法狠下心來置之不理。
于是,不顧對方的來歷不明,凌聖文彎下腰來,將昏倒的傅小抱進船屋內。
???
暗小再度睜開眼楮,已是隔天上午。
掙扎著想要起身,左臂上傳來的疼痛,即令她清楚地想起昨晚發生的一切。
那個全身黑的陌生男人到底是誰?而她現在又身處何處?
暗小坐起身,打量四周的陌生環境。
小小的房間中,幾乎沒有任何家具,就連她身處的「床」,也只是鋪在地板上的一件大衣。
那黑色衣服她認得的,是昨晚那個陌生男人的大衣……
暗小忍痛站起,走出房間外。
約莫二十坪大小的船屋內,空空洞洞的,除了幾件粗糙的木架子外,屋內幾乎沒有一件家具可言。
唯一的家飾,就是窗戶上的厚厚窗簾。不管是客廳、臥房,還是廚房,幾乎都拉上了黑色不透光的窗簾。
「難怪屋子會暗暗的。」傅小隨手拉開客廳的窗簾。大白天屋子還會黑漆漆的,重重的窗簾幾乎掩蓋掉了所有來自戶外的光線。
隨著她的拉簾動作,下一秒,明亮溫暖的陽光已灑進屋內。
「誰要你把窗簾拉開的?!」屋子一亮,凌聖文不悅的低沉聲音跟著響起。
隨著聲音回頭,傅小這才發現,凌聖文整個人睡在客廳角落,一個木制架子的下方。
「對不起,我以為沒有人在……」傅小連忙再把窗簾拉上,房間頓時又陷入一片黑暗中。
難怪她剛剛沒發現他的存在了。他那一身黑的衣服,加上他睡躺在最不起眼的木架隱密處,任何人都絕對會忽略他的存在的。
「我難得的假日,全被你給破壞了。」凌聖文揉著尚未清醒的腦袋,臉色難看地抱怨著。
近來任務繁多,他不斷在世界各國奔波游走,好不容易終于有兩天假,可以把過去一個月來所欠缺的睡眠狠狠補足,結果卻被這個不知打哪兒冒出來的小女孩破壞殆盡。
「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有意的。」傅小滿懷歉意地道著歉。
「如果沒事,你走吧。」睡意尚存的凌聖文坐起身,隨手模了根煙,煩悶地抽點了起來。
淺眠的他一旦被吵醒,就再也不容易入睡了。
「請問一下……你知不知道我爸爸現在人在哪里?」
見他因自己而中斷睡眠,傅小當然很過意不去。但她也無法就此離開,她勢必得打探到父親的下落才行。
「我怎麼會知道你父親在哪里,你問錯人了。」凌聖文蹙起劍眉,冷冷答著。
這女孩不但容貌像極昔日好友富家南,就連溫和個性也神似得不像話。若非她留了一頭烏黑長發,還穿了裙子,他絕對會以為是好友站在他面前。
這女孩的出現,讓凌聖文想起往日生活的回憶,難怪他的情緒會如此煩躁不定。
「可是我得到消息說,爸爸現在就是住在這個船屋中,應該不會錯的。」傅小略帶激動地表示。
「那又如何,你父親已經搬走了。」凌聖文懶洋洋地站了起來,準備到浴室沖澡去。
「不,不可能的,爸爸他絕不會丟下我和弟妹們不管,我不相信……」傅小難過地低喃著。
「等我洗完澡,你最好已經離開了,不然別怪我對你不客氣了。」他冷冷望了她一眼,緩步走進浴室。
「很抱歉打擾到你,我現在立刻離開……」面對凌聖文的異常冷漠,傅小只能黯然地獨自離去。
听著漸行漸遠的腳步聲,凌聖文卸下冷漠面具,痛苦地倚靠在門緣處,神情同樣黯然。
縱使心中有著太多的好奇,凌聖文卻也無法坦然地直接開口。他很清楚的明白,昔日凌聖文的一切都已是過去式。
現在的他,喚為「聖者」,是一位被人利用的殺人工具,他沒有資格再去回憶過去,甚至和過去的味道沾惹上任何關系。
他已經不是過去的那位凌聖文了。
現在的他,只能生活在不見天日的黑暗中,苟延殘喘的呼吸著……他是個雙手沾滿血腥,等著接受上天制裁,下地獄的罪人。
「太可笑了,哈哈……」極度悲傷之後,凌聖文忽然大笑了起來。
別說是親眼見到富家南了,現在的他只要一回想起昔日往事,就會痛苦地充滿罪惡感。
一個連過往回憶都得放棄的人,還有什麼資格談論幸福?追尋所謂「幸福的元素」呢?!
「真是太可笑了!」凌聖文扭開水龍頭,任一瀉而下的蓮蓬頭水柱,狠狠打在自己身上。
???
黑色十字總部
「葉子,我希望下次來向我覆命的是聖者本人,而不是你。」一個穿著黑色長袍的男子如此交代道。
「我會盡力的,神官。」十字葉子平靜神態中透著些許的冷凝。
被喚為神官的男人,就是德爾斯,他是現任神主的養子,也是組織中最被看好的領袖接班人選。
德爾斯的長相很有個性,雖不俊帥卻很顯眼,他那相當銳利的眼神下,是一張充滿自信的臉龐。舉手投足間,在在可以感受他的聰明自負和優越感。
「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和我說話時老見你心不在焉。」德爾斯看著她,語氣轉為溫和。
「我沒事。」葉子低應道。
「要是監督聖者的工作太過繁重,我可以請別的人手接替你……」
「不!我很好,這個工作我還可以應付得了。」葉子連忙回道。
「可是,我已經很久不曾見到你的笑容了。」德爾斯從小與葉子一同長大,宛如她的親兄長般。
「那是因為這里沒有什麼值得讓我開心的事。」葉子顯然沒精打彩。
「葉子,你這是在向我抱怨嗎?」神官來到她面前。
「如果可以,我寧願直接向爸爸抱怨,我已經很久沒有見到爸爸了。」她不滿地表示。
「這也是逼不得已的,神主他事業繁忙,身負許多重責大任,不然,也不需要暫時由我來代理他的職務了。」神官安慰她。
「我想見爸爸。」
「神主很忙,恐怕沒有時間回總部來看你。」德爾斯耐心地哄她。
「沒關系,我可以去見爸爸啊,他現在人到底在哪里?東京?紐約?還是台北?」
「葉子,沒有神主的命令,你是見不到他的,再說,身為神女的你,也不能隨便離開總部,太危險了。」神官一口拒絕。
「我是爸爸的女兒,為什麼連見他還要經過允許呢?」葉子不禁有些動氣了。
「我相信,神主自是有他的考量。」神官平靜答道。
十字葉子一听,不滿的怨火更加升燃。
「好,既然如此,那麼我就離開總部,自己去找他,我就不相信,我會找不到自己的父親。」話一說完,她轉身就要離開。「葉子,你貴為神女,怎能擅自行動?!萬一在外面出了差錯,身為神官的我,就算賠上十條小命,也無法擔待得起。」德爾斯伸出手來,擋下她的去路。
「平常我得監督聖者,跟著他東奔西走的,現在他好不容易休了假,而我卻一步也跨不出總部大門,你當真想要把我悶死才甘心是不是?!」葉子相當不悅地看著他。
十字葉子從小就在總部長大,十八歲之前,更是不曾踏出總部一步,也很少和外面世界接觸。
「我無意如此,只是代替神主關心你。」德爾斯伸出手來,溫柔地替她攏了攏肩上的長發。
「我不需要你的任何關心。」十字葉子甩開他的手,冷冷低哼一聲,甩步離去。
「葉子,我會派人暗中保護你。」面對她的違抗,神官也只能默然接受。
誰教他的心中,早已容不下其他的倩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