攫情阿哥 第二章
作者︰艾佟

熱!今兒個怎麼這麼熱?胤祺心浮氣躁的搧著手中的骨銅扇。

這幾天,心頭好像有什麼事一樣,總是平靜不下來,問他自個兒何事足以記掛心懷,他怎麼也想不出來,就算當他得知有人想取他的性命,他也不曾如此煩躁,想要他的命,只要有本事,大可以取走,老天爺若是要亡他,他注定逃不了,只覺得悲哀,兄弟鬩牆,乃人世間一大悲劇。

一嘆,胤祺決定道︰「小六子,我們上『醉紅樓』。」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趁著他還能逍遙快活的時候,他該好好的揮霍,何況他是「」的三阿哥,怎麼可以閑著好幾天不上「醉紅樓」呢?

不過,他的得意算盤顯然打得太快了點,剛剛起身,就讓恪親王府的瑾臨貝勒優雅的攔了下來。

「危機四伏,三阿哥還能有如此的雅興,真教瑾臨佩服、佩服!」他與胤祺一樣,同為「京城四大美男子」之一,十多天之前才剛成親。

嘲弄的目光戲謔的射向瑾臨,「額駙還在新婚,沒待在府里陪嬌妻,急著上我這兒問安,難道不怕我們皇阿瑪最寵愛的九格格一氣之下,把你給休了嗎?」這小子一向多情的游蕩花叢,只要是女人,管他生得是什麼德行,溫柔體貼是他的本性,可是,自從看上刁蠻古怪的珞晴,大丈夫也只能變成小男人,再也得意不起來。

「三阿哥不用替我操心,我可是專程送晴兒回宮看宜妃娘娘。」

「原來,你只是順道過來我這兒看看。」

「話這麼說就不對了,我可是很關心三阿哥是否還……還……」這話還是別說的好,人家怎麼說也是三阿哥,詛咒他死,這不太好吧!

「還依然健在是嗎?」胤祺無所謂的接道,好像每個人都認定他逃不了死神的魔掌,他看起來就那麼像短命的人嗎?

人家都不忌諱了,瑾臨也不客氣,「三阿哥既然知道有人想要你的命,還鎮日往『醉紅樓』跑,難道不怕紅顏禍水嗎?」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你倒是挺瀟灑的嘛!」

「不瀟灑早就嗚呼哀哉了。」就是因為他太瀟灑了,從不把權力當一回事,不熱中跟其他的兄弟「爭風吃醋」,方能守住這條小命至今,否則他這個眼中釘、肉中刺,早就礙著人家的眼。

「只可惜,人家沒有你三阿哥的瀟灑。」神色轉眼一肅,瑾臨不再輕松優閑,「我得到消息,大阿哥派了殺手想取你的命。」

「我听說了,八弟已經早你一步向我通風報信。」胤祺一副不打緊的笑道。

嗤之以鼻的一笑,瑾臨言不由衷的道︰「八阿哥倒是挺有心的嘛!」是別有居心,以為借刀殺人,弄得兩敗俱傷,他正好可以漁翁得和,高招!

「可惜的是,我這個人不太識趣,辜負八弟一片好意,罪過!罪過!」

「三阿哥,這就是你不對了,人家的好意可以拒收,可不能不當一回事。」

「誰說我沒當一回事,我把它擱在心上了。」胤祺不正經的抱著自己的左胸。

瑾臨忍不住用白眼睨了他一眼,「三阿哥能安然至今,不是閻羅王瞎了眼,就是老天爺對你太厚愛了。」這個世上大概也只有三阿哥可以死到臨頭,還嘻皮笑臉的問人家是不是玩真的。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嚴肅?」胤祺取笑的揚起眉。

「我怕三阿哥萬一英年早世,晴兒會把眼楮哭瞎。」瑾臨說得好無奈。

開懷大笑,他搖搖頭,「瑾臨,你真是越來越幽默風趣。」

「說到幽默風趣,我可比不上三阿哥,三阿哥還可以笑得出來,我可是笑不出來。」

「難道哭著臉就可以不過日子,可以擋去所有的災禍嗎?」

「三阿哥有理,不過,為了莫須有的罪名而犧牲,一點都不值得。」

「我若起了防備之心,你想以大哥的多疑,他不會把我的反應聯想成--此地無銀三百兩嗎?」不防,逃不掉:防,難道就躲得了嗎?其實,他不是不想防,只是明知山有虎,偏往虎山行,這有時候才是化危機為轉機的上上之策。

「這.....」

「大智若愚,如何把愚笨扮得分毫不差,這才是真正聰明的人。」

這會兒瑾臨還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就某方面,三阿哥說得並沒有錯,若非皇上特別鐘愛他這個兒子,誰會把他這個--外表溫文儒雅,毫無威脅可言,性喜美色,沉迷于煙花柳巷的--三阿哥放在眼里?可是千不該萬不該,他犯了眾阿哥的大忌,皇上就喜歡他,或許是因為他把「愚笨」扮得太維妙維肖了,讓皇上不能不對他卸下心防;也或許是皇上早看出他隱藏在「面具」底下的聰明才智,不能不對他折服,然而,卻也為他引來不必要的殺機。

「好了,別耽誤我的時間,我還要趕著去『醉紅樓』,『醉紅樓』來了一個新姑娘,听說長得有若天仙下凡,我要去見識見識,這世上真有那麼美的姑娘嗎?」色迷迷的眨眨眼楮,胤祺小心翼翼的左右張望一下,「想不想跟我去瞧瞧?」

「我還想要命。」他可不想被娘子大人宰了。

「可憐啊!」揮揮手,胤祺帶著嘲弄的大笑大步離去,風流多情的瑾臨貝勒也有這麼一天,真是蒼天有眼!

*****

打從踏進「醉紅樓」的那一刻,胤祺就不能控制的滿懷期待,在街上遇見的那位姑娘真的是藍煙嗎?若真是她,也難怪那麼多人願意一擲千金,就為了見她一面,越是冷漠難以親近的美人兒,越是教男人心癢難耐的想馴服她。

就在這時,「醉紅樓」的保鑣阿世匆匆的折回前廳,附在李嬤嬤的耳邊嘀咕了一串,听著听著,李嬤嬤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她頭頂上好像在冒煙,一股怒氣想攔也攔不住的直沖眼里。

不過,等阿世一退開,她立刻換上那張八面玲瓏的嘴臉轉向胤祺,「三爺,真是對不住,藍煙嗓子有點啞,不舒服,今兒個不方便見客。」

「這麼巧?」臉上難掩濃濃的失望之情,不過,這一回可不用偽裝,他是真的很失望,這種感覺連他自個兒都說不出來是為了什麼。

「還不是前天著了涼,把嗓子都咳啞了。」

「那就請藍煙姑娘把身子養好,明兒個我再來。」

「是是是,今個兒我一定幫藍煙好好補一補,明兒個再款待三爺。」

「李嬤嬤,那我就先告辭了。」

胤祺前腳才跨出「醉紅樓」,李嬤嬤後腳就直沖「煙香閣」。

見到藍煙優閑的品著茶,李嬤嬤憋在胸口的那股氣更火,偏偏,她又不好直截了當的發飆,只能咬著牙道︰「阿世說你病了,你哪兒不舒服啊?」

「精神不濟,藍煙今天沒心情接客。」藍煙可一點也不想隱瞞她是故意拿生病當推托之辭。

「你……你知道三爺是什麼人嗎?」這丫頭根本是存心來氣她的!

「李嬤嬤不是叫阿世告訴藍煙,他是三阿哥,當今皇上的兒子嗎?」

「那你還敢不見他?」李嬤嬤不可思議的大叫道。

「我都說了,我今天沒心情接客,李嬤嬤總不希望我得罪客人吧!」

說到「得罪」這兩個字,李嬤嬤的心情更惡劣,「我的姑女乃女乃,你三天兩頭就給我玩上這麼一次,客人早被你得罪光了!」

「好吧,下次三爺來,我一定見他,這總可以了吧!」

沒想到藍煙那麼快妥協,李嬤嬤一時之間呆住了。

「李嬤嬤還有什麼話要說嗎?」等不到李嬤嬤的回應,藍煙冷然的接著又道︰「既然李嬤嬤沒其他的事,藍煙想歇會兒,把精神養好,免得又惹李嬤嬤生氣。」

「好,這話是你說的,明兒個可不準再給我玩花樣。」哼了一聲,李嬤嬤氣呼呼的轉身離開。

看得糊里糊涂,巧兒忍不住一問︰「小姐,巧兒不明白。」

「哪兒不明白?」

「三阿哥好不容易送上門來,小姐為什麼拒不見面?」

「太輕易上勾的魚兒一點也不鮮美,吊一下他的胃口,他會對我更感興趣,一旦讓他迷戀上我,想取他的性命還怕沒機會嗎?」

「可是,萬一三阿哥失去耐性,小姐不就連一點機會都沒有。」

「我不會讓他失去耐性,所以我答應李嬤嬤,下一次一定會見三阿哥,你也听見了,李嬤嬤教我明天不準再玩花樣,這就表示三阿哥明天會來。」

這下子巧兒全懂了,不過相對的,擔憂之心油然而起,「小姐,三阿哥那麼,他萬一對你亂來,那該怎麼辦才好?」

「能擋則擋,若擋不住,那也只能听天由命了。」她不能讓巧兒擔心,其實大阿哥拿她當誘餌設陷阱釣三阿哥,就已經明擺著要用她的清白來換取三阿哥的性命,失身是遲早的事,只是,她一定要盡全力守住自己的清白,在沒有確定三阿哥無藥可救的迷戀上她之前,她的身子絕不可以被他侵犯,畢竟失身事小,但失了身,命還得葬送掉,那就太不值得了•

「小姐……」

藍煙安慰的拍拍巧兒的肩膀,「別想太多,我會應付。」

*****

棒天一早,胤祺整好裝,便準備前往「醉紅樓」,一出寢房,他又讓瑾臨給攔下來,不僅如此,這一回他還多了一名說客--怡親王府的瓚麒貝勒,也是「京城四大美男子」之一。

「三阿哥這麼早上哪兒去?」同胤祺一樣,瓚麒是溫文儒雅的美男子,只不過善良的面孔下,是一肚子的壞水。

回以一笑,胤祺傷腦筋的轉向瑾臨,「你就是不肯死心。」

「三阿哥在說什麼,我們今兒個可是特地來找你練劍的哦!」瑾臨求證的看了瓚麒一眼。

瓚麒點頭附和道︰「在女人堆里混太久了,三阿哥的手腳一定變得不听話。」

「難得你們兩個舍得丟下妻子,來這兒陪我練劍,真教我銘感五內。」他們兩個是真心來陪他練劍的嗎?瑾臨還有可能,瓚麒可就難說了,這小子詭計多端,太好心的事通常有鬼。

「天一亮,我就帶晴兒上怡親王府,哪知道晴兒和寧兒一見面就投緣,兩個女人家話匣子一打開,沒完沒了,把我們兩個給忘在一旁,瓚麒便出了主意,決定進宮來找三阿哥練劍。」他說得句句屬實,只是沒道出他之所以上怡親王府的目的是想找瓚麒商量,怎麼說服三阿哥提高警覺保護自己。

「一大清早就帶晴兒上怡親王府,你的日子是不是太閑了?」

「還不是晴兒嫌恪親王府太悶,一大清早的,我也只能帶她上怡親王府。」

「三阿哥,我們已經好久沒有切磋切磋了,你信不信,你現在肯定不是我們兩個的對手。」瓚麒不懷好意的笑道,他才不來這兒陪三阿哥練劍,他是來「修理」他,讓他認清楚自個兒有多少能耐,他功夫再好,一旦高手環伺,也不過是人家的甕中鱉。

「是嗎?」胤祺輕笑的揚起眉,怎麼大伙兒對他都這麼沒信心?

「我們過幾招不就知道了嗎?」

「一對二?」

「三阿哥有膽量試試看嗎?」

「有什麼不行?」不給他們點顏色瞧瞧,他們真把他當成病貓子。

「三阿哥請。」瓚麒有禮的拱手,不過他卻笑得好像一只準備大展英姿捕捉老鼠的貓兒。

「小六子,準備劍。」胤祺欣然的接受挑戰,每天練劍、練刀,練各式各樣的暗器,卻沒有人讓他試試自己有多大的本事,這會兒人家自動送上門讓他當靶子,他何樂而不為。

「喳!」小六子立刻折進房里取來胤祺的劍。

兩方各懷鬼胎大展身手,兩個對一個,胤祺難以順和的打敗瑾臨和瓚麒,不過他們兩個也沒佔到一丁點便宜,胤祺的身手遠遠超過他們的預料,如果不是兩個人聯手,早就被制伏了。

直到晌午,雙方還是分不出高下,最後是瑾臨受不了,先棄械投降。

「不玩了,累死我了!」瓚麒出這個是什麼鬼主意,比跟晴兒恩愛還累,慘的是,連一點點樂趣也沒有!

「你越來越沒用了!」胤祺調侃的一笑。

「如果你跟我一樣……」連忙收住嘴巴,瑾臨裝傻的一笑,一急,差一點把閨房之樂拿出來讓他們品頭論足,這種事對他來說是無所謂,可是若讓晴兒知道,準會剝了他的皮。

「怎麼不說下去?」

「罷了罷了,今個兒我甘拜下風。」瑾臨恭恭敬敬的拱手一拜,太久疏于舞刀弄劍,他的身手都退化了。

「沒想到幾個月沒較量,三阿哥的功夫進展得如此神速,佩服、佩服!」瓚麒慚愧的搖搖頭。

胤祺謙虛的拱手道︰「不敢當,我是勝之不武,如果我也可以跟你們一樣,天天有嬌妻伺候,早是你們兩個的手下敗將了。」

這是事實,不過瑾臨和瓚麒可都默契十足的閉上嘴巴,他們怎麼可以承認自己這麼沒有男子氣概,恨不得能夠時時刻刻粘在妻子的身邊。

「我要上『醉紅樓』,你們兩個有沒有興趣跟我一同前往?」

非常迅速,兩人有志一同的搖搖頭,不!他們可還想活命。

胤祺了然的哈哈大笑,看樣子,這兩個小子都得了「懼妻癥」。

一臉的「蠢相」,兩個人笑得好牽強,像是快抽筋似的,瑾臨無奈的怨嘆自己太愛妻子了,瓚麒則壞心的詛咒胤祺步上他們的後塵。

沒達到目的,卻反過來被人家看笑話,瑾臨和瓚麒也只好另謀他策。

*****

幾經「波折」,胤祺終于見到藍煙,而這一刻,他竟有一種說不出的踏實感,連日來的煩躁剎那間走得無影無蹤。

「沒想到我跟姑娘如此有緣,而你就是『醉紅樓』赫赫有名的藍煙姑娘!」邊說著,胤祺的「魔掌」就伸了過去,緊緊握住她縴細的柔荑,好陶醉的模起來。

有了上一回的經驗,藍煙不再驚惶失措,她不慌不忙的抽回手,冰冷有禮的福身問候,「妾身藍煙拜見三爺!」

三魂六魄像是被吸定似的,胤祺痴傻的盯著藍煙,近呼呢喃的道︰「傳聞一點也不夸張,藍煙姑娘冰冷孤傲、艷冠群芳,果真是天下絕色!」

「三爺抬舉,妾身不敢當。」

「我們之間用得著這麼生疏嗎?」再度欺上她的玉手,胤祺色迷迷的想一口把她的細皮女敕肉吞進肚子里,「慶祝我們重逢,今個兒我們可要好好喝一杯。」

「三爺恕罪,妾身不識這杯中之物。」

胤祺似乎有所準備,不管藍煙如何使勁的掙扎,就是收不回自己的手。

「不會喝酒?沒關系,沒關系,听說藍煙姑娘琴藝精湛,嗓音輕柔優美,就請你為我唱一首宋朝大詞家周邦彥的『少年游』。」

「是。」

不過,胤祺卻是一點放開她的意思也沒有,一雙手還被他握得動彈不得。

藍煙冷然的迎向他垂涎的目光,「請三爺容妾身理弦而歌。」

又多模幾下,多看幾眼,胤祺才萬般不舍的放開她。

走到琴前坐下,藍煙撥動琴弦,輕輕的吟唱出「少年游」--

並刀如水,吳鹽勝雪,縴手破新橙。

錦幄初溫,獸香不斷,相對坐調笙。

低聲問,向誰行宿?城上已三更。

馬滑霜濃,不如休去,直是少人行!

琴聲還沒完全落下,藍煙就讓胤祺緊緊的從身後抱住。

「秀色可餐,秀色可餐!」灼熱的唇瓣毫不客氣的貼在她白晰的頸項,胤祺如痴如醉的吻舌忝像絲緞一般滑女敕的滋味。

一時之間怔住了,輕柔的吻恍若拂面而去的薄紗,似夢似幻,撩起春心蕩漾的遐想,藍煙一向冷漠的眼神燃起一道火花。

「妳真香!」滑溜的舌不甘寂寞的加入那片細膩的肌膚,雙手則隔著衣裳揉弄圓丘,胤祺渾然忘我的投入臂彎里的軟玉溫香,這不是偽裝出來的「」,是不能自主的心動。

倏然驚醒過來,藍煙倉皇的掙開胤祺往前一栽,順利逃離他的懷抱,卻撞倒琴,弄翻案幾。

這一驚動,守在外頭的人一個個沖進來,先是巧兒,接著是殷紹、小六子。

「小姐!」搶先胤祺一步扶起藍煙,巧兒自責的看著藍煙狼狽的模樣,明知道三阿哥是個之徒,她應該堅持守在小姐身邊,不理會三阿哥的命令,就是三阿哥的屬下拿刀子架在她的脖子上逼她出去,她也不能就範。

「對不起,嚇到你們了,都怪我不小心,精神一恍惚,把琴給翻倒了。」藍煙歉然的說。

見狀也知道不是這麼一回事,不過誰在意?殷紹和小六子只要確定胤祺平安無事,他們可不管發生什麼事,巧兒則樂得借機幫藍煙找理由月兌困。

「小姐,你大病初愈,大夫說你現在還不宜太過勞累,你已經忙了大半天了,這會兒精神怎麼會好呢?」

「只是彈琴吟唱,不礙事的。」

「藍煙姑娘,把身子養好比什麼都來得重要,反正以後多的是機會听你彈琴吟唱,今兒個就不再打擾了,我先告辭!」依依不舍的看了藍煙半晌,胤祺才帶著殷紹和小六子離開「煙香閣」。

終于只剩下她們主僕兩個,巧兒迫不及待的問︰「小姐,三阿哥是不是對你亂來?」

想到自己剛剛為了胤祺失了神,藍煙就覺得丟臉,她心虛的搖搖頭,「沒有,他只是突然踫了我一下,把我嚇了一跳,就把琴給弄倒了。」

越想,巧兒越覺得不安,「小姐,我實在很不放心,那個三阿哥色迷迷的,眼楮一直盯著你看,好像要把你吃掉,你……」

「別想那麼多,我應付得來,幫我把琴收好。」巧兒怎麼會懂,她的身子已經不是她自個兒作得了主,她現在不過是大阿哥手中的一顆棋子,大阿哥怎麼下她這一顆棋,她也不是很清楚。

大阿哥這個人陰險狡猾,為了保護自己,根本不讓她知道太多事情,只是讓她明白一個道理,她若想要爹和哥哥活命,就得拿三阿哥的命來換。她遲早要動手取三阿哥的命,也遲早要送上自己的身子,可是現在,她必須先走好大阿哥的第一步棋--吊三阿哥的胃口,讓他徹徹底底的迷戀上她,至于接下去該怎麼走,何時才是動手的時機,都不是她能決定得了。

*****

都已經四更了,可是她卻只能睜著眼,一點睡意也沒有。

萬萬沒想到他就是三阿哥,舉止輕佻、一臉色相,就如同大阿哥所言,他是一個貪戀美色的浪蕩子,可是……說不上來為什麼,她總覺得有哪兒不對勁,是因為他令她失望嗎?

雖然大阿哥對他評論甚差,當他是一個成不了大器的三阿哥,可是這若是事實,以大阿哥這麼陰險狡猾的人,又何必如此害怕他,非要置他于死地不可?所以明知他,她還是相信他是個聰明的對手,而不是個愚蠢無知的王孫公子。

她應該很高興三阿哥是一個毫無威脅可言的對手,這麼一來,想取他的性命就易如反掌,可是為什麼,她感染不到一絲絲的輕松,她的心反而有一種……莫名的失落感。

進京一個多月來,對三阿哥,她多有耳聞,除了,大家對他的評價可謂好的沒話說,溫文儒雅、氣度非凡、平易近人,仁慈和善……幾乎挑不到缺點,或許是這樣的他,對他,她忍不住產生期待,盼能會一會這位風靡京城的美男子,如今一見……

他,真的是三阿哥嗎?不知道是不是她多疑,她總認為這樣的三阿哥一點也不值得費神,然而大阿哥卻如此看重他,可見這並不是他的真面目,那麼,真正的他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

下意識的抱住自己,胤祺強硬的臂彎仿佛還包圍著她,灼熱的呼吸也好似還在她的耳際吹拂,擾亂她冷靜的思緒……藍煙不由得一顫,她將自己摟得更緊,想掩蓋胤祺帶給她的迷惑。

天啊!她怎麼胡思亂想了起來,她忘了自個兒背負的責任嗎?娘還心急如焚的等在揚州,盼她能帶著爹和哥哥回去一家團圓,她怎麼可以讓自己的心產生疑惑?她是為了取三阿哥的性命而來,不管他是什麼樣的人,對他,她的腦海里面只能有一個字--殺,她不能有一丁點的心軟,否財讓他看穿她的目的,將來要殺他只怕沒什麼勝算。

雖然她身手不凡,但是傳聞「京城四大美男子」--三阿哥胤祺、惇親王府的珣隸貝勒、怡親王府的瓚麒貝勒、恪親王府的瑾臨貝勒個個身懷絕技,功夫是一頂一的好,所以,她絕不能讓他起了防備之心。

「咚!」搖頭晃腦的打了一個盹,巧兒整個人往桌上一栽,一張臉硬生生的往上貼過去,痛呼聲隨之而來,「哎唷!」

收回飄游窗外的視線,看著幾乎整個人都趴在桌上的巧兒,藍煙走過去將她扶正,「巧兒,你怎麼了?」

一下子揉鼻子,一下子揉額頭,巧兒好淒慘的說︰「我也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失個神,就弄成這個樣子,疼死我了!」

見她睡眼惺忪,也知道是怎麼回事,「累了就去歇著,站著怎麼睡?」

「小姐不睡,巧兒也不睡。」巧兒逞強的抬起下巴,其實若非站著,她早夢周公去了,哪有這麼大的能耐還撐在這兒,不過這也是人之常倩,都過了四更了,家家戶戶,就連花街柳巷,也已是一片沉寂。

「我睡不著,你還是先去歇著。」

「小姐在想老爺和少爺的事?」

「我擔心我不是三阿哥的對手,萬一真要跟他動起手來,沒殺成他,反而落入他的手中,我自個兒的命保不住沒話說,爹和哥哥也會慘遭大阿哥的毒手,甚至是遠在揚州的娘都逃不了,大阿哥是不可能留下任何人證威脅到他。」

「小姐,你是江南第一鏢局『藍鷹鏢局』數一數二的高手,是老爺的驕傲,就連少爺都不見得能贏得了你,你要對自個兒有信心。」

藍煙憂心的搖搖頭,「三阿哥的命若真那麼好拿,大阿哥手下高手如雲,早就要了三阿哥的命,他又何必大費周章的挑上我,設美人計引三阿哥上勾?」

「小姐,話也不能這麼說,大阿哥手下的高手雖然很多,可是萬一暗殺三阿哥的行動失敗,驚動皇上,他豈不是玩完了?三阿哥成性,弱點是女人,大阿哥這麼詭計多端的人,當然懂得『對癥下藥』,小姐乃揚州第一大美人,哪個公子見了不是神魂顛倒,三阿哥自然也逃不掉。」

「你說得也有道理,不過不管如何,我們萬萬不能輕敵,我們可是輸不起。」

「小姐,巧兒明白,事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你就別想那麼多了。」

她也不願意想那麼多,只是那麼多條人命握在她的手中,又是她最親的家人,她能不憂心多慮嗎?

「小姐,你還是先休息吧,否則天就要亮了。」說著,自個兒忍不住打了一個哈欠,不過隨即又搖搖頭,想甩去那一臉的睡意。

見狀,藍煙只好妥協,「好吧!你也去歇著。」

「小姐,巧兒先幫你更衣。」

「不必了,我自個兒來就行了,你也別再逞強了,趕快去歇著。」

她靦腆的抓了抓頭,「小姐,那巧兒先去歇著了。」

等到躺回炕床上,藍煙還是輾轉反側難以成眠,還有不知從何而來的紛亂在她腦海翻騰,一直到微薄的晨曦穿透窗檽灑落屋內,將黑夜帶入白晝,她方才模模糊糊的入了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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