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定花嫁(上) 第8章(1)
作者︰艾佟

上面看看,下面看看,左邊瞧瞧,右邊瞧瞧,齊妍心不能不贊嘆,一個得到老公「疼愛」的女人果然不一樣,一顰一笑散發出女人的性感,連她看了都好心動,要不要也找個老公嫁了?

「你干麼一直盯著我?」姚以樂將原本盤腿而坐的雙腳從秋千椅移至地上。

齊妍心的房間也有一個露台,露台上不但擺了兩人座的秋千椅,還多加了一張超豪華貴妃椅,使得四坪大的露台變得有些擁擠。

齊妍心嘿嘿嘿的笑得很詭異。「你最近很‘性福’哦!」

「我從來不認為自己不幸福啊。」她的反應沒有那麼遲鈍,當然知道好友所言的是「性福」,不過她可不想跟著起哄。

略微一頓,齊妍心刻意壓低嗓門。「我都听見了。」

心一驚,她緊張的咽了口口水。「听見什麼?」

「你知道嗎?你們房間的下面正好是影音室,前天晚上我睡不著跑去看影片,看到一半,突然樓上傳來砰一聲……」齊妍心夸張的雙手抱住胸口,一副受到驚嚇的樣子,眨了眨眼楮,緩緩的又道︰「我豎直耳朵听,听到奇奇怪怪的聲音,那是什麼聲音呢?我想,你應該很清楚。」

「我……我怎麼知道那是什麼聲音?」沒錯,前天晚上他們確實不小心從床上滾到地板,可是,這里的隔音設備不是很棒嗎?

「不知道嗎?」齊妍心的笑容越來越詭異了。「沒關系,我很擅于模仿,我來喚醒你的記憶好了。」她隨即清了清嗓子,一副準備大展「歌喉」的樣子,當然,還來不及出聲,姚以樂已經撲過來捂住她的嘴巴。

「你不要以為裝模作樣就可以唬弄人。」

「……」齊妍心懊惱的用力扯開她的手,大大的吸了一口氣。「如果跟你一點關系也沒有,你根本不必在意啊。」

「我是為了你好,你是還沒有嫁人的千金小姐,最好注意一下形象。」

「咦?我都還沒出聲,你怎麼知道那種聲音有損我這位千金小姐的形象?」齊妍心戲謔的挑起眉。

這會兒真的是啞口無言了,是啊,她根本是做賊心虛。

「你就承認自己很‘性福’嘛!」

「我……我剛剛不是說了,我從來沒有不幸福。」

「你別再跟我裝傻了,你很清楚此‘性福’非彼‘幸福’。」

「我不管是哪一個,不要忘了你是未出閣的千金小姐。」

「好好好,我不逗你了,總而言之,全家上上下下現在都在等你的肚子傳來好消息,你可要每天努力加油喔!」齊妍心唱作俱佳的舉起手比了加油的動作。

轟!白女敕的嬌顏瞬間被烤成紅蕃薯,如果好友真的听見什麼聲音,其他的人是不是也听見了?以後,她怎麼見人?

「不行不行!」齊妍心突然想到什麼似的猛搖頭。「太努力、太過恩愛了,听說反而不容易懷孕。」

她嬌嗔的瞪大眼楮。「你閉上嘴巴別再胡扯了。」

「這是真的,我有一個同事就是這個樣子,結婚兩年一直沒懷孕,人家就建議她和老公嘗試一下小別勝新婚的滋味,沒想到,真的如願懷孕了!」齊妍心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想想也有道理,人哪有辦法天天都很興奮,蝌蚪的數量一天比一天少,想要有一只蝌蚪游到終點,那就更困難了。」

她真的很想拿膠帶將這個女人的嘴巴封住。「你還沒結婚,說話難道不能含蓄一點嗎?」

「我們是好朋友,干麼遮遮掩掩又那麼不坦率?」

姚以樂退回秋千椅,舉起雙手表示投降,不爭論了。

齊妍心離開貴妃椅,湊到好友身邊。「不管怎麼說,恭喜你,終于跟我哥哥成為一對真正的夫妻了。」

是啊,她以為自己必須努力個一兩年,沒想到才一個多月的時間,他們之間就跨越了那麼大一步,感覺真的好像在作夢。夜里躺在他的臂彎里,總是有一種作夢的感覺,這一切會不會一覺醒來就消失不見了?

第一個晚上,她全身酸痛又疲憊,可是一刻也沒辦法閉上眼,就怕天一亮,屬于他們之間的親密都會像幻影消失了。

現在,雖然沒有一開始那麼擔心害怕,但心里始終有一股揮之不去的不安,他們之間的親密會一直持續下去嗎?會不會有一天他又不理她了?

這種時候不免會想,若是有了他的孩子,這種不安的感覺想必就會不見吧。

「我真的很好奇,我哥在床上是什麼模樣?」

「齊妍心!」

「雖說男人性本色,可我哥哥是那種溫文儒雅之中帶點冷冰冰的男人,實在無法想象他在床上的德行。」齊妍心用肩膀輕輕撞了她一下,對著她擠眉弄眼。「怎麼樣?他在床上是不是變了一個人?」

她干脆伸手捂住耳朵,當作什麼都沒听見。

「你不要那麼小氣,分享一下嘛!」

沒听見就是沒听見,不管這個女人說了什麼,她都不會響應。

「不想說就算了。」齊妍心將她的手從耳朵上拿開。「好啦,我們現在來討論正經事,你有沒有興趣畫插畫?」

怔了一下,她從來沒想過自己會跟插畫扯上關系。「你是不是問錯人了?」

「沒有,你不是會畫畫嗎?」

「我只是懂一點皮毛,借此抒發心情而已。」

「宇文集團每一年都會發行一本刊物,介紹集團的年度計劃和重要活動,一直以來都是用攝影作品當插頁,可是明年想改變一下風格,改用活潑一點的手繪插畫。記得以前在廣告公司的時候,我看過你畫漫畫,超級喜歡。既然是自家人,插畫的工作當然要交給你。」

「我老早就不畫了。」自從得知凌華月跟齊孟石交往之後,她對涂鴉的熱情就完全消失了,多年以來,她畫畫的目的是為了思念石頭哥哥,既然石頭哥哥不再屬于她,也就沒有畫畫的動力了。在廣告公司任職時,因為看到一幅很棒的畫,不自覺的隨手用漫畫來呈現那幅畫,沒想到就讓好友瞧見了。

「不畫又不等于不會畫。」

「我不行,我又不是專業人員。」

「試試看嘛,別忘了,現在你可是齊家的一分子,難道不能為宇文集團貢獻一點心力嗎?」

「不是不願意,只是擔心我做不來。」

「我對你有信心,不要忘了,你可是有個免費的名師指導你。」

「原來你是對我媽有信心啊,很抱歉,我那種小孩子的作品從來不敢在我媽面前獻丑。」

「你不要故意扭曲我的意思,我看上的是你畫的漫畫,只是想那位名師不會拒絕給你意見。」

「我不過隨手涂鴉,你就這麼信任我,那還真是謝謝你。」

「雖然那是隨手涂鴉,但我竟然到現在還印象深刻,可見你繪畫的功夫有兩把刷子。」齊妍心伸手阻止她反駁,接著又道︰「不急,你還有三個月的時間可以考慮,想清楚了再答復我。」

不用了,現在就可以明確回答好友,她絕對無法勝任,可是,有份差事來打發時間也不錯,好吧,那就再考慮看看好了。

夜深了,齊孟石目無焦距的看著天花板,遲遲無法入眠,因為再過幾天就是凌華月的忌日了,可是現在他的心思意念完全屬于另外一個女人。

側過身子,凝視著枕邊人,她睡著的容顏像個天真無邪的孩子,相信不管是哪個男人見了,抗拒的心都會柔軟下來,何況他不是鐵石心腸,當然也會動搖……只是如此嗎?現在,他還可以清清楚楚劃分他們之間的界線嗎?

對她,他就像著了魔,眷戀她肌膚上的溫暖細致,貪戀她在他身下沉淪嬌吟的嫵媚,迷戀她筋疲力盡之後的慵懶。

每天,總是滿心期待黑夜的來臨,明知道不應該沉溺,因為一不小心就會越過他們之間的界線,但就算覺得對不起凌華月,可是沒辦法控制自己的心,他的心就是渴望靠近她、認識她。

他越來越不確定自己對她的感情了,他喜歡她純真燦爛的笑容,喜歡她狼狽不堪的無辜模樣,喜歡她害羞到連耳朵都紅通通的樣子,喜歡她用愛戀的目光看著他,喜歡她對他的坦率熱情……

情不自禁的伸出手,他輕柔她的手臂,為什麼會沉溺的如此快速?

從新婚第一天,他改變對她原先的看法,直至今日,她沒什麼改變,總是做出教人不可思議的事,像是那天不小心把園子的盆栽剪成「禿頭」,還有昨天不小心跟女乃女乃的愛犬雪花玩得跌進游泳池變成落湯雞。

想到她跟雪花在游泳池的畫面,他忍不住就放聲大笑——

「誰躲在那里偷笑?」

原本,他只是想躲在起居室外的露台上靜靜看著她,可是既然被人家逮個正著,只好坦然跨過欄桿,走到游泳池邊。「雪花什麼時候變成你的愛犬?連游泳都找她作伴,感情很好嘛。」

「這個時候你應該趕快把我們從游泳池撈起來,不是說一些風涼話。」

「對不起,我立刻將你們兩個撈起來。」他趕緊伸手將一人一犬拉上來。

雪花很帥氣的甩了甩身體,高傲的丟下同伴一走了之,可憐的姚以樂冷得直打哆嗦,連移動半步的力氣都沒有,齊孟石立刻月兌上的外套為她披上。

「我還以為你去公司了。」

「我跟爸爸在起居室討論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正準備去公司一趟,就听見你和雪花落水的聲音。」

「真是奇怪,為什麼老是讓你看見我狼狽的樣子?」

因為他總是注意她的一舉一動。他當然不敢老實說出來,只道︰「你還是趕快回房間換衣服,免得著涼。」

她立刻打了一個噴嚏,這會兒不敢多話了,趕緊往屋內跑。

他目送她離去的身影,久久無法移開視線。

自始至終,她都沒有改變,那麼改變的人就是他,正因為如此,更教他不安,為什麼他有這麼大的改變?她做了什麼?若她真的做了什麼,那就好了,問題是,她並沒有試圖吸引他的注意力,而是他不由自主尋找她的身影,追逐她的一顰一笑。若她多一點心眼算計他,說不定她就會變得平凡無奇,不足以教他多看一眼。

這時,姚以樂半夢半醒的睜開眼楮,正好對上他的目光,柔情似水的目光教她全身一陣酥麻,瞬間清醒過來。她靦腆嬌羞的一笑,問︰「天亮了嗎?」

「還沒,想不想看日出?」

「看日出?去哪里?」

「海邊啊。」

她很用力的點點頭,然後跟著他一起起床,迅速刷牙洗臉,當他們整裝完畢,時間已經四點半了。

出門第一件事,就是先來到便利商店采買食物和咖啡,再一路直奔海邊,當他們抵達目的地,天色已經露白了。

齊孟石在沙灘上鋪了一塊毯子,兩人就坐在毯子上,享受著從便利商店買來的早餐,等候晨曦東升的那一刻。

「冷嗎?」雖然他已經幫她準備了一件風衣穿在身上,可是她太瘦弱了,看起來就是教人不放心。

「不會,我特別喜歡吹海風,尤其這個季節,吹起來特別舒服。」

「為什麼喜歡吹海風?」

「你不覺得在海邊會讓人的視野和心胸都變得很寬闊嗎?」

她挺起胸膛,深深吸了一口氣。

「在這里會覺得自己真是太渺小了,不管多用力哭泣,都無法跟海浪奔騰的氣勢並駕齊驅;不管多用力大吼,都會消失在看不見邊際的天地之間。」

他看著她的目光轉為溫柔。「你是不是常常跑來這里大哭大吼?」

微微一怔,她不自在的一笑。「沒有啦,只是心情不好的時候,偶爾會跑來這里發泄一下。」當初以為自己跟石頭哥哥從此成為兩條並行線,她就是在這里度過一天,哭過了、吼過了,四周的一切依然沒有改變,發現自己竟是如此渺小。

「我從來沒有想到這里是一個很適合發泄不快的地方。」

「心情不好的時候,你會做什麼?」

「我會工作,一直到自己累了,躺下來睡上一覺,明天又是全新的一天。」

她不以為然的搖了搖頭。「心情不好的時候應該發泄出來,而不是將心思投注在工作上,那只是在逃避,睡一覺起來,你還是站在原點,就某一方面來說,並不能稱為全新的一天。」

「那是在逃避嗎?」是啊,他本來就是個習慣壓抑自己的人,就好像意識到他和凌華月之間的問題時,除了漠視,還是漠視,好像漠視就可以讓他們之間的問題消失不見,最後反而搞得一團亂。

「你捫心自問,工作可以幫助你把心里的不快樂都倒出來嗎?」

「至少我不會一直想著那些不快樂的事。」

「‘不想’和‘放下’是兩回事。」

「也許吧,不過很慶幸,我很少心情不好。」

「是啊,總是習慣壓抑自己,當然很少感覺到心情的好壞。」

他訝異的揚起眉,為什麼她總是很了解他的樣子?

姚以樂突然放下手中的早餐,興奮的像個孩子跳起來大叫,「太陽出來了!」

他的視線完全無法從她身上移開,此刻的她比日出還動人。

忘情的看著朝陽為海岸線染上一道金光,明亮漸漸轉成耀眼,她忍不住發出一聲贊嘆。「這是我第一次看到日出,真是太美了!」

「只要早起,我一定會跑去看日出,喝一杯咖啡,欣賞大地剛剛蘇醒的這一刻,總會有一種說不出的感動。」其實,這是他前往美國讀書之後,用來思念小平安的方式。他沒辦法像小平安一樣用漫畫來傳達思念之情,只好遙望海的另一邊,想著小平安在育幼院是否平平安安。

再度坐了下來,她羨慕的看著他。「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如果我有便捷的代步工具,我肯定也會常常往這兒跑。」

「你會開車嗎?」

「不會,哥哥不準我開車,因為我太率性太莽撞了,開起車來肯定很危險。」

經過這段日子的相處,他也見識到她有多麼令人不放心,難怪姚以杰會如此保護她,可是「姚以杰」這三個字對他來說就像長在背後的芒刺,總覺得不舒服。

「姚以杰未免太保護你了。」他試著讓自己的聲音听起來很平穩。

她深表同意的點點頭,還做了一個鬼臉。「就是啊,哥哥管得太過頭了,這個不放心,那個不放心,最後我就變成生活白痴,什麼都不會。」

「你想學開車嗎?」

她兩眼閃閃發亮。「我可以學開車嗎?」

「當然,我負責教你,等你拿到駕照之後,我會買一輛車子給你,以後你想上哪兒就可以上哪兒,只是有個先決條件,車速不可以超過四十。」

「四十?這會不會太慢了?」雖然她對車速沒什麼概念,可是,這個速度怎麼听起來好像烏龜在爬?

「市區的車速通常是四、五十,這不會太慢。」

「是嗎?」

他突然想到一件很有趣的事,忍不住炳哈大笑,她不解的看著他,他只好提醒她。「你都還沒有學會開車。」

「我的學習能力很強,只要你願意教我,我很快就能學會了。」

「下個月開始,周末假日我都會抽一些時間教你開車。」

她開心的伸出手,他見狀怔了一下,可是隨即伸出手跟她打勾勾定下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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