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惡丈夫 第八章
作者︰安琪

晚飯時間到了,楊舒澐卻找不到屈靜芳。

今天一整天,楊舒澐幾乎都陪著她,她們相處得非常好。但是到了傍晚左右,屈靜芳說有點累了,表示要回客房睡個午覺休息一下。

可是到了晚飯時刻,楊舒澐去敲門,才發現她已經不在房間里。屋子里上下前後她都找過一遍,但就是沒看到屈靜芳,問了大家,也沒人看到她的蹤影。

「到底上哪兒去了呢?」楊舒澐步出屋外,沿著設有路燈的小路往果園道路走去,一邊咕噥著。

她走了一小段路,眺目四望還是看不到屈靜芳的身影,遠處的果園一片漆黑,沒火沒光的,靜芳應該不可能到果園里去。

那麼除了果園之外……楊舒澐回過頭,望向主屋的方向。

除了主屋里有燈光外,就是研究室了。對了,德輝還在那里,該不會……

她轉過身,快步往研究室的方向走去。來到研究室外,她看見毛玻璃窗內隱約有人影晃動。

「靜芳?」她輕喊一聲,沒有人應答,於是她便悄悄推開門。「靜——噢!」她急忙捂住嘴,因為她看見屈靜芳投入了德輝的懷抱。

但是她卻不甘寂寞,投向我好友的懷抱……

莫非駱效鵬口中的好友,指的就是德輝?!

難怪!她一直有種奇怪的感覺,不管是駱效鵬和德輝,還是德輝與靜芳,總覺得他們三人之間似乎隱藏著某些大家不知道的秘密,原來真相竟是這樣。

被自己最信賴的德輝背叛,也難怪效鵬無法接受這個打擊。

縴弱的佳人在懷中哭泣,德輝面容痛苦,緩緩伸出手。楊舒澐以為他是要擁抱靜芳,結果他竟是用力推開她。

屈靜芳被用力推開,身體吃痛,自尊受創,忍不住哽咽啜泣起來。

「為什麼?為什麼要推開我?為什麼你不誠實面對自己的感情?你明明也喜歡我,你也愛我不是嗎?為什麼不再抱著我?為什麼呢?」

「不要再說了!」德輝雙手握拳,痛苦低吼。「是我們對不起效鵬,我們已經傷害過效鵬一次,不能再傷害他第二次。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卻背叛了他,看著他消沉痛苦,我心里有多難受你知道嗎?我從來不想傷害他,愛上你是個錯誤……那是個錯誤!」

「不是的!當初我們是對不起效鵬,但是這麼多年了,天大的罪孽也該被救贖了。他都不在意那段過去,也已經娶了妻子,難道我們不能也忘記過去、擁有自己的幸福嗎?」

「不!」邱德輝沉痛地搖頭。「你不懂。他看起來好像淡忘了,但其實沒有。那段不堪的回憶一直深藏在他心里,他從來沒有原諒過我,他雖然嘴里沒說,但是我知道他沒有忘記。」

「就算我們傷害了他,但我們也用八年的時光來彌補了。難道八年的時間,還不足以消弭我們的罪過嗎?」

「是的,不夠,永遠不夠!每天看著我們,你認為效鵬會怎麼想呢?我寧願終生痛苦也不會再傷害他,所以——我只能對你說抱歉!」

「你好自私,而且還是個懦夫!」屈靜芳哭著大嚷。「你明明也愛我,打從我和效鵬交往開始你就偷偷愛著我,但是你一直不敢說。

大四那年我家發生許多事,我難過傷心,可是效鵬始終沒空陪我,是你一直在我身旁照顧我、幫我解決所有的事,所以我也對你動了真心……我們終於可以在一起了,你卻因為被效鵬發現我們的感情,又縮回你的殼內?!

你不敢誠實面對自己的感情,更不敢面對你愧對的好友,所以你選擇犧牲我,因為我是最容易放棄的,是不是?」

面對屈靜芳的質問,邱德輝還是緊閉著嘴,什麼也不說。

「呵,我早該知道……我在你的心目中,根本比不上效鵬的萬分之一。謝謝你讓我明白這一點,我終於可以徹底死心,嫁給家里為我安排的對象。」屈靜芳疲憊地說︰「八年了。我等了你整整八年,我已經累了,不想再等下去了。我會忘記那段過去,當做從來不曾認識你!」

見屈靜芳朝門口走來,楊舒澐趕緊躲起來,等她走遠之後,才回到門邊。

德輝還沒離去,一直低著頭,緊握雙手,痛苦低語︰「我怎麼會不在乎你?我放棄的不只是你,還有我的幸福啊︰你不懂嗎?痛苦的人,不是只有你而已……」

德輝哭了!

這是楊舒澐第一次,看見一個男人哭成這樣。

她想,這些年來,德輝一定被自己內心的愧疚感折磨得很痛苦,難怪他總是愁容滿面,給人一種憂郁的感覺。

雖然他和靜芳曾經對不起駱效鵬,但他們是真心相愛的,相愛的兩人不該就這麼分離,她得想個辦法幫助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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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該怎麼幫助他們……

深夜,楊舒澐和駱效鵬並肩躺在床上,腦里還一直想著這個問題。

「你怎麼了?」身旁突然飄來一聲疑問。

「咦?」楊舒澐一轉頭,便對上駱效鵬狐疑的黑眸。

「你從吃晚餐開始就心不在焉,半碗飯都喂進鼻孔里了你知道嗎?」

「騙人!怎麼可能?」楊舒澐瞪眼瞧他。

「不錯嘛,你至少還有一點神智清醒。」

「我本來就很清醒。」楊舒澐繼續瞪他。

「那你到底在想什麼?」一個晚上就見她猛發呆,被她忽略的感覺還真不好。

既然駱效鵬主動問起,那她乾脆問個清楚,趁機會把事情解決好了。

「效鵬?」

「嗯?」駱效鵬閉上眼,準備與周公約會。

「你曾經說過,和靜芳一起背叛你的……是你的好朋友?」她試探地起頭,沒想到他心結依然很深,立刻拉下了臉。

「我不想談這件事。」

「當年和靜芳在一起的人,是不是——」

「我說別再說了!你听不懂嗎?」駱效鵬像被咬了一口,猛然躍起。

他凶惡的表情讓楊舒澐錯愕地愣了下,但沒被他嚇到。相處的這段日子,她已經明白他只是喜歡擺臭臉,其實不是真的在凶人。

「那個人就是德輝吧?」她不管他,一口氣把話說完。

「你怎麼知道?!」駱效鵬震驚地看著她。這件事,他從來沒向任何人提起,更不記得自己告訴過她。

「我不小心听到靜芳和德輝的談話。」楊舒澐坦白承認。

駱效鵬沉默了一會兒,才譏誚地道︰「沒錯。德輝就是靜芳劈腿的對象,那又如何?」

「都已經這麼多年了,請你原諒他吧。我相信德輝不是故意的,他也一直十分內疚——」

「你在說什麼呀?我早就原諒德輝了,不然怎麼會請他到我的農場堡作?」駱效鵬可笑地哼了聲。

「不。你並沒有原諒他,你只是以為自己已經原諒他了。德輝也知道這一點,所以他一直不敢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她也是想了一整晚,才明白德輝不敢接受靜芳的原因。

在駱效鵬沒有真正原諒他之前,德輝不願再傷害他,所以隱忍著思念的痛苦,將靜芳拒於千里之外。

「你在胡扯什麼?」駱效鵬不高興地板起臉,冷冷地瞪她一眼,好像她在捏造事實。「德輝要做什麼和我一點關系都沒有,你不要把德輝和屈靜芳之間的問題推到我頭上。」

「但確實是因為你,他們才沒有在一起的呀。」她點出事實。

「哈!他們之所以沒在一起,全是因為屈靜芳見異思遷,背叛了我、勾引德輝之後,又把他甩了,這和我有什麼關系?」

「效鵬,你以為靜芳和德輝兩人真的一點感情都沒有嗎?如果是這樣,那你真是太看不起自己過去的戀人和你最好的朋友了。」她望著他,堅定地告訴他答案︰「他們是真心相愛的!」

這句話像是一根針,直直地刺入駱效鵬心里,戳入他最脆弱、最敏感的一處,讓他凶狠地反彈捍衛。

「相愛又如何?他們背叛了我!」長達八年的怨恨,一口氣暴發出來。「當年我是那麼地深愛靜芳,也是那般信任德輝,因為他是我最好的朋友——可是他們是怎麼回報我的?!我不是聖人,沒辦法船過水無痕,當作什麼事都不曾發生。或許你說得沒錯,我是還恨著德輝,難道我不該恨他嗎?」

「當年德輝或許真的做錯了,但是他已經付出很大的代價。八年了!效鵬,他用八年的時間來向你贖罪,難道還不夠嗎?」

楊舒澐看了看抿唇不語的駱效鵬,繼續說道︰「你知道!當年靜芳家里發生了一些事嗎?」

「什麼事?」

他果然不知道!「當年靜芳的父親外遇,要和靜芳的母親離婚,她母親承受不了打擊自殺,雖然獲救了但是情緒一直不穩。那段時間靜芳真的過得非常辛苦,可是又不敢告訴你,是德輝一直在旁陪著她、照顧她,所以她才會愛上德輝。」這是晚飯後她約靜芳外出散步,旁敲側擊問出來的。

「我從來不知道……」駱效鵬第一次听到這些事,也很驚訝。

「那時候,正是你課業最忙的時候,他們誰也不願讓你分心,所以德輝才想代替你照顧靜芳,只是沒想到……靜芳竟然也愛上他了。」

「也?」這個字眼引起駱效鵬的注意。

「其實,德輝很早就喜歡靜芳了,但因為你也喜歡靜芳,所以他默默退出了。若不是後來靜芳也愛上他,他一輩子都不會……」

這樣的答案像是一記大浪,漫天襲地卷走駱效鵬所有的思緒,讓他震驚不已,無法思考。

「效鵬,德輝是你真正的朋友,他真的非常非常在乎你。正因為在乎你,所以他寧可放棄自己的幸福、遠離心愛的女人,守著這座農場。你以為他真的不愛靜芳了嗎?不,他還是很愛她︰為了你,他忍痛將她推開,一分離就是八年。效鵬,你對德輝真有這麼大的仇恨,八年了還不能遺忘嗎?」楊舒澐苦心勸道。

「你懂什麼?!」駱效鵬惡狠狠地怒斥,整個腦子已經完全無法思考。

「你只知道德輝的痛苦,那麼我呢?難道我就不痛苦嗎?這八年來,我真的很想原諒德輝,但是每次一看到他,我就不由自主想起被他背叛的往事,你以為我過得很開心嗎?如果他們沒有背叛我,我還需要花錢買你嗎?如果那件事沒讓我留下半點陰影,你以為你有機會站在這里?」

他惡毒的譏諷,讓楊舒澐白了粉頰,但她還是忍住心痛與羞辱,顫抖地繼續苦勸。「我知道你也痛苦,正因為痛苦,你才更應該忘記。記著仇恨是提起,忘記仇恨才是放下,這個包袱你已經背了八年,難道還想再背負另一個八年,甚至更多的八年嗎?只有真正遺忘,你才能永遠擺月兌痛苦。」

「我該怎麼做不用你多言,你只需要盡好自己的義務,為我產下孩子,其他的事,你沒資格干涉!」

說完,駱效鵬用力甩門而去,這一晚,沒有再回到他們的臥房。

楊舒澐以為自己不會在意他那些毒辣的言詞,可是他一走,她盈滿眼眶的淚珠立刻落了下來。

原來,她沒有自己想的那麼堅不可摧,她其實很脆弱,只是一直偽裝堅強。

她抹去眼淚,硬對自己擠出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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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效鵬躲在農場最偏僻的一間客房里,還把年節時批發商送的高級洋酒搬了進來,一個人舉杯獨飲。

他偶爾會和朋友淺酌,但絕不酗酒,今晚心情實在太亂,忍不住多喝了幾杯。

效鵬,德輝是你真正的朋友!

因為在乎你,他寧可放棄自己的幸福……你以為他真的不愛靜芳了嗎?不,他還是很愛她,為了你,他忍痛將她推開.!

楊舒澐說的一字一句,像鐵槌一下下敲擊在他心上,他煩躁地捂著耳朵不願去听,然而她那輕柔中帶著堅定的話語,還是不斷地傳入他耳中。

當年德輝或許真的做錯了,但是他已經付出很大的代價。

八年了!效鵬,他用八年的時間來向你贖罪,難道還不夠嗎?

不夠!德輝讓他痛苦八年,他也還給德輝八年,不過扯平而已,他怎麼甘心?

我知道你也痛苦,正因為痛苦,你才更應該忘記。

這個包袱你已經背了八年,難道還想再背負另一個八年,甚至更多的八年嗎?

只有真正遺忘,你才能永遠擺月兌痛苦。

「不!不要再說了!不要再說了!」駱效鵬痛苦地抱著頭,激動大喊。

他不想忘記。如果忘了,那麼這麼多年他所忍受的痛苦,又算什麼?

其實,德輝很早就喜歡靜芳了,但因為你也喜歡靜芳,所以他默默退出了。

若不是後來靜芳也愛上他,他一輩子都不會……

「呆瓜!蠢蛋!」他又灌了口酒,恨恨地罵道,眼眶卻逐漸紅了。

「如果真的喜歡靜芳,就坦白告訴我啊!我們公平競爭,你邱德輝不見得會輸給我駱效鵬。為什麼什麼也不說自己默默退出,後來忍耐不住才又偷偷和她來往?你這樣做,我會比較高興嗎?真是笨死了!我怎麼會有你這麼笨的朋友?」

轉頭望著窗外,天色逐漸轉白,晨曦緩緩包覆大地,又是新一天的開始。

駱效鵬起身甩甩頭,用力甩去滿腦子混沌的酒意。昨晚他整夜沒睡,和舒澐吵了一架,又喝了不少酒,但也不是完全沒有收獲。

他擺月兌了一個禁錮他多年的仇恨包袱,甩掉包袱,他應該能活得更愉快、更輕松了。

他打開窗戶,呼吸新鮮的空氣,視線不經意往下一看,卻意外發現一道縴細的身影,正提著行囊,緩緩走向離開農場的道路——

他猛然轉身,迅速往外沖。

同一時間,也是徹夜未眠的邱德輝站在窗前,哀傷地目送此生唯一的愛,永遠地離開他的生命……

砰!

德輝未上鎖的房門突然被人推開,接著有個人像陣狂風似的卷進來。

「你還在這里做什麼?」駱效鵬一見到他就罵。

這家伙就是欠罵,從以前就是這樣!

「效鵬?」邱德輝一臉茫然,顯然還搞不清楚發生什麼事。

「你心愛的女人就要走了,你打算就這樣一讓她離開嗎?」他應該帶根木棒來,看看能不能敲醒邱德輝的石頭腦袋。

邱德輝臉色微變,急忙想解釋。「不是的。請你听我說,我和靜芳已經徹底分手,以後她不會再來」

「接著!」駱效鵬沒時間听他廢話一大堆,只扔給他一樣東西。

冰涼的觸感貼在手心,邱德輝低頭一看,發現那竟是一把汽車鑰匙。

「你愛她不是嗎?既然如此,為什麼要讓她離開?只為了那愚蠢的愧疚感?如果是男人,就該排除萬難和自己喜歡的女人在一起。」

「可是,我……」邱德輝握緊鑰匙,別開頭,痛苦地閉上眼。

「我告訴你,要我原諒你很簡單,只要你得到幸福,就算對得起我了,听到了嗎?如果你還當我是朋友,就去把她追回來,沒把她帶回來,你也不用回來了!」就算回來,他也會把他趕出去,太笨的朋友,他才不希罕。

「效鵬……」德輝紅了眼眶,費了好一番工夫才忍住。「我會的。謝謝你。」滿懷感激地哽咽說完,立即轉身沖出門外,去追回心愛的女人。

終於把八年恩怨一次了結,駱效鵬心情無比輕松,原來舒澐說的「放下」,就是這個意思。

舒澐……

一抹濃濃的愧疚,頓時涌上他的心頭。

昨晚他在盛怒之中,說了那麼難听的話,不知道她會不會原諒他?

他躡手躡腳回到自己的臥房,向來早起的楊舒澐還在睡。大概是哭累了,她睡得很沉,只有臉頰上留下些許淚痕。

駱效鵬見了,悄悄地低頭輕吻那些微乾的痕跡。吻著吻著,愛憐的唇落在她唇上,萬般溫柔地廝磨。

「嗯……」楊舒澐在睡夢中隱約感覺到有人吮吻她的唇,微睜開眼,便看到一臉歉疚的駱效鵬。

「對不起。」他好溫柔好溫柔地吮著她的唇瓣,好輕柔好輕柔地道歉。「昨晚我不是有意那麼說的,我是氣得失去理智……你說的話,我都听進去了……原諒我好不好?」在經歷過宛如重生的蛻變之後,他只想好好把她擁在懷中,感受她的全部。

他以為先打她一個耳光,再給她一顆糖,她就不計較了嗎?

但是,他的吻實在太溫柔,讓她忘了委屈、忘了憤怒,只能沉醉在他的吻中。

外頭天色已經大亮,但是火熱的激情,現在才正要開始……

後來,德輝果真把靜芳追回來了,他們辦了一場熱熱鬧鬧的婚禮,婚後德輝遵照農場里的規則,搬離形同王老五宿舍的主屋,在碧嵐村買了間房子,開始夫婦甜蜜的新婚生活。

不過愛玉並沒有搬去跟他們一起住,還是留在主屋里,繼續著以往的工作。

天氣逐漸暖和,春天的腳步才剛剛遠離,眼看著唧唧蟬嗚即將響起,繁花落盡的大地,很快就被滿眼的新綠取代,熱鬧的四季,沒有一季缺席。

楊舒澐賴在駱效鵬替她釘在陽台上的藤制搖籃椅里,倦懶地打瞌睡。最近她好愛睡,大概是天氣太暖和的緣故吧。

「小懶蟲,怎麼又在睡了?」

駱效鵬工作完了回到臥房,發現下午才睡過午覺的楊舒澐,竟然又窩在搖籃椅里呼呼大睡,受不了地搖搖頭。

「我就是好困嘛。」楊舒澐也好想起身熱烈歡迎他,但是她渾身懶洋洋地,根本不想動。

「你以前不會這樣呀,是不是生病了?」駱效鵬擔憂地看著她。這里實在有點偏僻,最怕急病。

「沒有啊。我胃口很好,吃得很多,除了愛睡之外也沒有什麼不舒服。」唔,說到吃,她又肚子餓了。

「多留意自己的身體,不舒服一定要趕快告訴我。要知道,你的身體可是要孕育孩子的。」要是身體不好又踫巧懷上孩子,豈不是更吃力?

然而駱效鵬的話,卻讓楊舒澐誤會了。

她垂下眼眸,定定地凝視地面,好一會兒才酸苦地一笑,半負氣地說︰「我知道。為了孩子,我一定會小心照顧我的身體,絕不會輕忽,讓『你』的孩子有半點損傷。」

「我不是——」駱效鵬真恨自己日拙,天知道,他根本不是這個意思,他關心的是她。

他正想解釋,身上的手機忽然響起,他低咒了聲,還是不耐地接起電話。

「哪位?」

「請問是駱效鵬先生嗎?」電話里傳來陌生而威嚴的聲音,讓駱效鵬敏銳地察覺不對勁,立即收起不耐,專注聆听。

「我是。」駱效鵬嚴肅的語氣引起楊舒澐注意,讓她立即遺忘了怒氣。

「請問你認識鄧美琴女士嗎?」

「我認識。她……怎麼了嗎?」他直覺是不好的事,瞄了楊舒澐一眼,迅速轉身背對她,壓低嗓音。

楊舒澐則狐疑地在後頭打量著,心想他鬼鬼祟祟,不知道在搞什麼鬼?

「你是她的女婿吧?我們追查她的資料,發現她女兒楊舒澐在去年和你公證結婚。是這樣的,她不幸死亡,我們特地來通知你們。」

「死了?!」駱效鵬大為震驚。「怎麼回事?」

听到他的驚嚷,楊舒澐也跟著緊張起來,一股不祥的預感讓她心里直發毛,但又拼命告訴自己不可能,不要胡思亂想。

「應該是賭金糾紛吧。凶嫌已經抓到,但我們還是想請家屬前來認尸。」

「怎麼會這樣……」即使不是自己的母親,駱效鵬也難以置信,足足愣了好一會才連忙問清地點,然後怔仲地掛上電話。

「怎麼了?是誰過世了嗎?」他一轉身,一直繃著神經關注聆听的楊舒澐立即追問。

駱效鵬同情地看著她,如果可以,他真的很不想告訴她這個壞消息。但是他知道今日不說、明日不說,總有一天還是得說。

但是他怕她一時承受不住,所以先安慰道︰「舒澐,你听我說,你千萬不要太激動,還是身體要緊……」

「到底是誰過世了?」楊舒澐尖銳大喊,她想听的不是這些安慰。

「是……你的母親。舒澐,你媽過世了。她因為賭金糾紛被人打死,警方要我們去認尸——」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楊舒澐捂著雙耳,失控大叫。

「舒澐,你冷靜一點!」駱效鵬用力按住她,怕她傷害到自己。

「放開我……」前一刻,楊舒澐還激烈掙扎著,下一秒,她突然雙眼一閉,癱倒在地——

「舒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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