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欠誘惑 第八章
作者︰香彌

到達醫院大門,鄺梓璿讓麥芝屏先下車,他把車開進地下停車場停放。

適才電話中,阿廣說阿拉丁只剩一口氣,想見她最後一面,麥芝屏不敢耽誤時間,快步定向急診室。

來到急診室,她抬眼搜尋,不久便看見阿廣,她朝角落的一張病床走過去,一走近便聞到一股酒氣,但因擔心阿拉丁,她無暇留意那股酒昧是從何處傳來。

「阿拉丁情況怎麼樣?」

「你自己看吧。」阿廣比了比躺在病床上的人。

她垂目瞥見頭部纏著繃帶閉著眼的人,驚問︰「他走了?!」

「也差不多啦,只剩下最後一口氣了。」阿廣重嘆了一聲說道︰「這幾年來他一直有一個心願,麥子,你能不能幫幫他?」

「什麼心願?」麥芝屏難過的看著床上的男子,阿拉丁一直對她很好,只要在能力許可範圍,她會盡力替他完成心願。

「我不曉得你知不知道阿拉丁一直很喜歡你,他一直夢想有朝一日能吻你。」

「這……」聞言,她有些為難。

見她競遲疑著,阿廣不悅的板起臉孔。

「厚,枉費認識這麼多年,阿拉丁對你又一向最好,你連他這個小小的心願都狠心不肯答應哦,算我看錯你了啦,你走、你走。」

她橫去一眼。「你凶什麼凶,這里是病房,你小聲一點啦,我……又沒說不答應。」

「這麼說你答應了,那快親他呀。」阿廣臉色一喜,悄悄的對對面走道處比了個手勢。

在他催促下,她下自在的俯下臉,僵硬的將唇辦輕輕的覆在底下那張蒼白的唇上,感到一陣亮光閃了下,她抬頭,映人眼簾的並非是拿著數位相機的阿輝,而是一臉震驚的鄺梓璿。

空氣忽然在這一瞬間凍結。

阿廣和阿輝似是也沒料到鄺梓璿會出現,瞠目結舌的瞪苦瞼色難看得像要殺人的男子。

阿廣開口想說什麼解釋剛才的情況,病床上的人匆地低吟一聲,睜開了眼,看到站在床邊的麥芝屏。

濃濃的酒意令他神智仍不太清醒,坐起身,看見心愛的人就站在他眼前,情不自禁舒臂一抱,將她拉進懷里,下由分說的吻了她。

麥芝屏嚇了一跳推開他。

「你……等一下,鄺梓璿,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這樣!」

瞥見他鐵青著臉旋身快步離開,她駭住,情急的要追過去,猛然問察覺不對,停住腳步望著病床上看來並下會那麼早死的人,又氣憤的瞪住阿廣。

「他只剩最後一口氣?!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們給我說清楚?!」顧不得在醫院,她咆哮出聲。

阿廣心虛的解釋,「這、這……因為你結婚了,這陣子阿拉丁一直悶悶不樂,下午拉著我們去喝酒,結果從酒吧出來時,醉得一塌糊涂的他沒定穩,去撞到電線桿,額頭撞破了一個洞,流了很多血,我們送他來醫院時,他醉言醉語的說這一生只要能吻你一次就于願足矣,所以……」

「所以你們就騙我說他快死了?!」听到這里,麥芝屏的臉色已不是用難看能形容,她簡直想殺人了。

阿廣訕訕的認錯,「你要打要罵就怪我吧,這件事跟阿拉丁無關,是我出的主意,你看他到現在酒醉都還沒清醒咧。」

阿輝接著擔心的開口道︰「姊仔,我看你老公剛才的臉色很嚇人,你要不要先去跟他解釋,如果有需要,我跟阿廣哥可以替你向你老公澄清剛才的事。」

「該死的,改天我再找你們算帳。」麥芝屏忿忿的瞠他們一眼,急切的朝鄺梓璿離開的地方跑去。

追到醫院大廳沒見到人,又不知他把車停在哪里,她取出手機撥打他的電話,響了幾聲之後卻被掛斷了。

她不死心的再撥一次,電話卻關機了。

糟了,他一定在生她的氣,所以才不接電話。

她只好到門口攔了輛計程車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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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公寓,麥芝屏驚呆了,眼前這片災難過後的淒慘景況,令她清清楚楚的知道,鄺梓璿真的生氣了,而且是非常的震怒。

那個一向淡漠的男人,發起脾氣來竟是如此的暴烈,客廳里能摔的東西都被摔爛了,連牆上那台電漿電視都無法幸免。

驚愕過後,她急切的說︰「那件事我可以解釋,你听我說——」

駐足在客廳一片殘骸中的鄺梓璿冷冷的截斷她的話。

「沒有那個必要、你明天立刻搬定,我們之問就到此為止。」

在急診室見到她傾身親吻那個男人的一瞬間,他震驚得無法動彈,仿佛有人拿刀用力黥向他的心髒,痛得他呼不出聲音,所有的感官知覺都被那股劇痛給淹沒。

剎那問腦海里浮現了父親、母親以及他們外遇對象的重重疊影,仿佛在嘲笑著他的愚蠢,竟然被她的那一番話打動,而相信他們之間可能擁有不會變質的感情。

他真傻,親身經歷了父母的事,他為什麼還會相信所謂的愛呢?

「那件事真的是誤會,是阿廣騙我說阿拉丁就快死了,所以我才會……」

鄺梓璿冷黑的眸子下帶感情的看著她。

「明天我回來前,希望你已經搬走。」

七年前那血腥的一幕,如惡夢般的在他眼前重映。

母親身下淌著一片的腥紅色液體,暴睜的雙目顯得那麼震驚,猶如到死之前都不敢相信丈夫會如此心狠手辣的親手結束她的生命。

而拿著利刃割斷自己頸動脈的父親,在見到他進來時,淒然的看了他一眼,嘶啞的留下一句,「對不起,梓璿……」高挺的身軀便砰然倒臥地上……

這段回憶令他快崩潰,鄺梓璿催促著自己,「不行,快離開這里,快走。」

他逃命般的想盡速離開這問有她在的屋子,因為他怕盛怒中的自己有可能在情緒失控下,做出像父親那樣的事,所以他必須趁自己理智尚在的時候離開。

他大步來到門邊,顫抖的手拉開大門。

麥芝屏拉住他的臂,不願讓兩人之間就這樣結束。

「等一下,你听我說,我真的不知道……啊!」

他甩開她的手,她沒有防備的跌坐地上。

看著她淒楚委屈的神情,他的心有些軟化,伸出手想扶起她,猛然間又縮了回來,他擔心自己目前憤怒的情緒會傷害到她,此刻他必須離她離得遠遠的,才能避免做出傷害她的事。

「麥芝屏,我們之間已經完了,沒什麼好說的了,以後我下想再見到你,請你自重。」留下無情的冷語後,鄺梓璿頭也下回的離開,徒留麥芝屏憤怒又傷心的獨自掩面失聲痛哭。

為什麼不听她解釋,他就這麼不信任她對他的愛嗎?只憑一個吻就定她死罪,他怎麼可以這麼不講道理?

怎麼可以就這樣丟下她離開?怎麼可以對她說出那樣冷酷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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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麥芝屏請假沒去上班,留在家里想等鄺梓璿回來,再好好的跟他解釋。

結果一直等到傍晚七點多,他都沒有回來。

門鈴乍響,她想也沒想,驚喜的以為是他回來,沖過去開門,卻沒有想到若是鄺梓璿,根本不會多此一舉的按電鈴。

打開大門,見到杵在門外的人是誰後,她的臉色立刻垮下。

「淑援,怎麼是你?」

見她垂著眼,一副失望的模樣,林淑媛嗔道︰「看到我來你很下歡迎哦?」

「不是。」麥芝屏此刻沒有心思跟她胡扯,無精打采的走回客廳。

昨夜凌亂的客廳被她整理過了,由于能砸的都被鄺梓璿砸壞,空蕩蕩的客廳只余一組墨色沙發,顯得異常的寬敞。

順手帶上大門,林淑媛腳上細跟的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板上,發出喀喀喀的聲響。

「款,芝屏,發生了什麼事,怎麼眼楮又腫又紅的,不會是哭了一個晚上吧?」

「嗯。」面對老朋友,麥芝屏也不打算隱瞞什麼。

「怎麼了?跟你老公吵架了?」林淑媛吃了一驚。

「要是他肯跟我吵還好,他根本連解釋的機會都不給我,就直接判我死刑。」

「不會吧,你跟他鬧翻了?到底怎麼回事?」林淑媛關切的問。昨天之前,芝屏還眉開眼笑的,一副沉浸在熱戀中幸福女人的模樣,相隔下過一日,竟然天地變色,這也太突然了吧。

「還不是死阿廣害的……」她忿忿的訴說起那幾個兒時玩伴干的好事。

「听起來他們確實有點過分,」環顧著空蕩蕩的客廳,林淑媛皺眉再說︰「不過,我覺得鄺梓璿的反應也未免太過度了吧,竟然連解釋都不听就叫你走。」

听見連好友都覺得他太過分了,麥芝屏眼里忍下住又閃起淚光。

「就是呀,我們在一起生活的這兩、三個月,只為了這一個吻就全被否決掉,他也太無情了。何況,他應該很清楚我跟阿拉丁只是朋友而已,根本沒有其他的私情。」

「知道是一回事,不過親眼看到又是另一回事。換作是我,男朋友當著我的面吻一個他認為是朋友的女人,我也是會發飆的,只是不王于像鄺梓璿那樣。」模著下顎思索,林淑援想起一個可能。「款,這是下是意味著他其實很愛你,所以一旦吃起醋來才會這麼激烈?」

「這……有可能嗎?」

「為什麼不可能?你不要看平常有些人看起來很冷漠,或是好好先生的模樣,若是踩到他們能忍受的底線,發起飆來可是超級恐怖。」說著,林淑媛愈發肯定自己的想法沒錯,接著侃侃而談,「搞不好他是個佔有欲和嫉妒心都很強的人,所以當他看到你吻別人時,反應才會那麼激烈。我想等他心情平復下來後,你再好好跟他談談,應該就沒事下。」

「真的嗎?」麥芝屏哭得紅腫的眼楮倏然一亮。如果情況真如淑媛所說,或許事情還有挽回的機會。

「芝屏,我教你,到時候你就裝得可憐一點,他就算再生氣也會心軟的啦,你再好言好語的哄他、捧他幾句,他一樂,就什麼氣也沒了。」

腦袋很空︰心很慌,她一時也沒有其他的想法,見好友說得頭頭是道,于是感激的應道︰「嗯,我再試試。謝謝你,淑媛。」

「吃過了嗎?」看她神情憔悴,瞼色蒼白,八成今天一天都沒吃。

「沒有。」肚子是餓了,只是一直沒有胃口。

「你呦,平時看起來那麼開朗的一個人,結果從以前到現在,每次一遇到鄺梓璿就變得很孬,被他吃得死死的,簡直像是上輩子欠他的一樣。」

「可能先愛上的人就注定比較吃虧吧。」她認命的讓好友罵。

「胡說八道,哪有這種事,自己沒種就承認,不要隨便牽拖到別人。」

「你不覺得是這樣嗎?」

「厚,那是因人而異好不好,不是每個人都這樣,我自己就好幾次先喜歡上對方,然後等人家愛上我後,再把對方狠狠甩掉呀。」

「那是你這種女人才做得出來的事,又不是每個人都跟你一樣喜新厭舊。」

「嗟,是哦,就你麥芝屏最專情了啦,喜歡一個人喜歡了這麼久,要不要頒給你一面貞節牌坊呀?」

「那倒是不用。不過我餓了,你幫我到樓下便利商店買個便當上來就好。」跟淑媛聊—聊心情好了許多,但她不敢離開,伯自己—走,鄺梓璿會突然回來。

「看你把自己弄得可憐兮兮的,這個便當本小姐請你吃啦。」林淑媛喀喀喀的踩著高跟鞋離開。

林淑媛出去後,麥芝屏把腳縮在沙發上,下巴枕在膝蓋,思忖著她適才的那一番話。

手機鈴聲陡然響起打斷她的思緒,她猛然跳起來,慌張的尋找著手機,就怕會是鄺梓璿打來的,片刻,找到後,看到來電顯示是阿拉丁。

她接起電話,聲音懶懶的。

「喂……你不需要跟我道歉,又不是你的錯,是阿廣那家伙出的爛主意……」傾听電話里的聲音片刻,她啞著嗓子說︰「他很生氣,把客廳里一切能摔的東西都砸爛了,昨晚離開後,到現在都還沒回來,我打電話給他也不肯接,手機一直關機……不用了啦,你去找他,事情可能會愈弄愈僵,我會自己跟他解釋清楚。」

彼方電話換了人接,一听到話筒里傳來的聲音,麥芝屏就沒好氣的炮轟,「死阿廣,你皮就給我繃緊一點,下次見面我非扒了你一層皮不可……你還敢說,這種事情可以拿來開玩笑嗎?以為你有馬子我也這樣搞你,看你還說不說得出這種風涼話……對不起要是有用,天下早就太平了,哪還會有那些戰爭……」

劈哩咱啦痛罵了一頓,在對方連聲道歉後,她才訕訕的收起怒火。

「算了啦,你們去跟他解釋,事情說不定弄得更糟,我會再找他說清楚。嗯,掰。」

她掛斷電話的同時,好友也帶了便當回來。

不放心麥芝屏,林淑媛陪她一邊吃便當,一邊等著鄺梓璿,一直等到十點多才走,他仍然沒有回來。

「不要緊啦,你明後天再找個時問去他的研究室找他下就好了嘛,他不回來這里,總會到學校去的吧。」臨走前林淑媛安慰的說,

「嗯,淑媛,你明天再幫我請一天假,我要到學校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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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十一點多,經過廊道準備回自己研究室的男子,行經某間研究室,看到這個時候應該早已熄燈的門底下競透出燈光,男子好奇的敲了敲門板,想確認里面是否有人。

門開了,看見敲門的人是系主任王是凡,鄺梓璿面無表情的問︰「王主任,有什麼事嗎?」

「噢,沒有,我只是想平常這時候你已經回去了,看見你研究室竟然還有燈光,所以來看一下。」瞧他似乎沒打算要離開的模樣,乇是凡多事的一問︰「你……今晚打算睡這里?」

「不可以嗎?」鄺梓璿的聲音很冷淡。

王是凡聳了聳肩,俊朗陽剛的臉孔揚起友善一笑。

「當然可以。」從甘爾旋那里約略得知他似乎新婚才幾個月,一個甫結婚下久的男人突然留宿在研究室里,可見……是為了想避開某人,而這某人有九成九是他的新婚妻子。

他陡生一種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想法。

「我今晚也要睡在研究室,我帶了一瓶不錯的酒來,要不要嘗一點?」他舉起手中的酒瓶。

睞他一眼,鄺梓璿頷首,拉開門板讓對方進來。

把酒放下,王是凡問︰「你有酒杯嗎?」

鄺梓璿從櫃子里取出兩只暍咖啡的杯子。「這個可以嗎?」他平時並不喝酒,所以這里不會有酒杯。

「我還是回我研究室拿威士忌杯過來,」用這種咖啡杯喝酒簡直是浪費了他帶來的好酒,王是凡搖頭起身。

須臾,他帶了兩只威士忌杯過來,還拿了一包冰塊,把冰塊放入杯里,斟了兩杯威上忌,遞一杯給鄺梓璿。

鄺梓璿只是靜靜的啜飲著琥珀色的液體。

王是凡此刻心情也不太好,沒開口說話。

兩人各懷著不同的心事默默對飲,半晌,接連飲了兩杯酒,低迷的心緒在酒精的作祟下,王是凡打破沉默,開始多話了起來。

「你為什麼不回去?是因為女人嗎?」不待對方回答,他長嘆一聲說︰「唉,我也是。愛情真是一種很奇妙的東西,沒有辦法使用任何科學方法去檢驗它、解剖它,研究它的組成成分。」

把杯子舉到面前,鄺梓璿凝睇著杯中那清透的冰塊和琥珀色的液體,低沉的嗓音接腔,「為什麼沒有人研究出一種方法,讓人可以輕易的收回已經放出去的感情呢?」

王是凡大笑出聲,「哈哈哈,如果有人發明這種辦法,我一定第一個嘗試。」他的笑聲轉為苦澀,「你知道愛情里最苦的是什麼嗎?」

鄗梓璿望向他沒有出聲。

他公布答案,「愛上不該愛的人。你日日看著她,這個人卻一輩子不會回應你的愛。」他加重語氣的說︰「她不是不能,而是不會,因為她根本不知道什麼叫。」

「為什麼?」

「因為她是弱智,你說一個智力有問題的人,能夠回應你的愛嗎?而偏偏你竟然愛她愛得一塌糊涂,毫無道理的在看見她第一眼的時候,整顆心就莫名的淪陷進去。」

鄺梓璿霍然明白王是凡在講述的是自己的故事,他想起甘爾旋曾經不經意的提起過他的事,說他瘋狂的愛上了一個很不相配的人。

可他怎麼也沒想到,一個自幼即被譽為神童的天才科學家,竟會愛上一位弱智女孩,這差異也太大了,怪下得甘爾旋要說他瘋。

喝完了手中的酒,王是凡再為自己添了一杯,晃動著手里的杯子,靠向椅背,陽剛俊朗的臉孔充滿了感慨。

「我每次看到情侶或是夫妻為了一點小事吵架鬧分手,就忍不住會覺得他們身在福中不知福。你想,當你愛的對象連吵架都沒辦法跟你吵起來,就算你說破嘴,她也無法了解你對她用了多深的感情,相較起來,那些人實在太幸福了。」

幸福?「也許愛上不該愛的人是一件痛苦的事,但你知不知道當一個人被嫉妒與憤怒吞噬理智後,會做出怎樣的事來?」

「會做出什麼樣的事?」王是凡訝異的看著他臉上那抹掩下住的滄桑與痛楚。

鄺梓璿低沉的嗓子幽幽的開口,「那會令人變得瘋狂,殘忍的傷害自己和別人的性命。」

「那種情況只是少數吧,大部分的人還是能將理智控制在一定的範圍內。」他的話令王是凡陡然聯想起數年前在英國,有一對姓鄺的華人夫婦因感情糾葛,發生了一件牽涉到三條人命的情殺案。

鄺梓璿低啞的道︰「是少數,但誰又能保證自己絕對不會在盛怒中,失控的做出傷害別人的事呢?」

瞥見他黯然的神情,王是凡試探的問︰「當年英國發生的那一件慘案,是不是……你的親人?」

鄺梓璿的臉色倏然一冷。

王是凡連忙解釋,「對不起,我不是有意要打探你個人的隱私,只是我覺得你的心里似乎有一個心結,如果下解開的話,恐怕會成為心病。」第一次見面時,他就發現到他眉宇之間隱藏了一抹愁容,心底似乎懷著很沉重的心事。

他記得甘爾旋似乎也曾約略的提到過,鄺梓璿曾經歷過一件慘事︰心里有一道很深的創傷。

也許是王是凡的語氣太誠懇,也許是酒精作祟,鮮少在人前表露情緒的鄺梓璿掩住面容,低聲道︰「怎麼解開?除非已死的人能復活!除非我沒有看見那血腥的一幕!」那糾纏了他七年的恐怖畫面,不時就會浮現眼前,血淋淋的提醒他,他的父母為了愛泛下了什麼樣的錯。

王是凡溫和的關切,「你有求助過心理醫生嗎?」他竟然在現場親眼目擊了慘案,可想而知,這件事對他一定造成了莫大的傷害。

「沒有。」他連想都不曾想過。

王是凡很誠懇的勸慰,「有些人會諱疾忌醫,但人在心里受創過後,能適時的求助于心理醫生會有很大的幫助,有些事情積壓在心里太久會令人承受不住,也易導致偏執的想法。」

他熱心的再說︰「如果有需要,我有認識的心理醫生,你剛才應該已經多少了解我的情況,老實說有時候我也會去找剡醫生聊聊,抒解一下煩悶的情緒。」

王是凡率先坦露了自己的感情,令鄺梓璿也松懈了心防,抬首注視著窗外斜掛在夜空的弦月,喃喃開口,「我跟她吵架了。其實也下算是吵,只是我單方面的在發泄嫉妒的情緒,當看到她親吻那個男人的一剎那,就好像有人狠狠在我心上刺了一刀,我沒有辦法再維持冷靜,那一瞬間我只覺得自己很想殺人。」

王是凡輕呷著酒傾听著,他明白鄺梓璿口里說的人應是他的新婚妻子。

「我可以理解你的感受,換作是我,同樣也會想殺人,但是我們都是有理性的人,不會真的這麼做。」

「但是我怕我會。」鄺梓璿狠狠的將手里的酒一口飲盡。

「你要相信你自己擁有的自制力,不要留在你父母那件事的陰影里。」飲完杯里的酒,王是凡為兩人再各斟滿一杯。

酒酣耳熱之際,帶著些許酒意,他滔滔下絕的吐露心事。

「你知道當我愛上那名弱智的女孩後,承受了多大的譴責和壓力嗎?來自于我的親人、朋友,甚至我當時交往中的女朋友和她家人都對我很不諒解,他們以為我不是中邪就是發瘋了,才會愛上一個連照顧自己都沒辦法的弱智女孩。」

鄺梓璿有幾分醉意了,困惑的接腔,「我也不太能理解,她有什麼地方吸引了你?」

眯起黑眸,王是凡陽剛俊朗的面容匆然一片柔情。

「她看起來就宛如一名純潔的天使,是那樣的天真無邪︰心中沒有任何一絲的惡念,如果她不開口,你不會知道她的智力有問題,但明白真相後,我還是無可救藥的陷了進去……」

深夜,為情所苦的兩名男子,喝完了—瓶烈酒,昨夜—夜未眠的鄺梓璿,帶著醉意,不知不覺趴在桌上睡著了。

「咦,這樣就喝掛啦。」王是凡扶他定進研究室內附設的休息室,讓他安穩的躺在床上後,這才離開。

來到位于隔壁自己的研究室,望向窗外灑進一地清輝,他疲憊的抹了下臉,也有了睡意。

睡吧、睡吧,祝每個人今夜都有一場美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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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發前,麥芝屏站在鏡子前為自己打氣。

「只要好好跟他溝通,一定下會有問題的。加油,麥芝屏。」

拉開大門,她露出微笑,跨出腳步。

來到亞文大學,經過長長廊道,走向鄺梓璿的研究室,她深深吸進一口氣,舉手敲門。

半晌,里頭都沒有傳來聲音。

「不在嗎?我記得他這個時候應該沒課呀,會在實驗室里嗎?」她遲疑著是否要在門口等他回來。

從隔壁研究室里定出來的甘爾旋,看見杵在鄺梓璿研究室前的人,熱情的打招呼,「這不是嫂子嗎?你來找梓璿呀?他好像出去了。」

「噢,這樣呀,那我……晚點再來找他好了,請問他有說什麼時候回來嗎?」

「這我就不曉得了,你等等,我幫你問一下,」他探頭進身後的研究室,「是凡,梓璿有沒有跟你說他幾點會進來?他老婆來找他。」

「沒有。」說著,王是凡從研究室走了出來,覷向麥芝屏。「鄺太太,有什麼事嗎?要不要我幫你轉達?」

「不、不用了。既然他不在,那我先走了,晚點再過來。」

笆爾旋叫住急著離開的她。「還是你要進去等?我想他可能不久就會回來。」

「可以嗎?」她停住腳步,期盼的問。

「如果他沒上鎖的話,就沒問題,我看看。」甘爾旋走過去,扭動門把,發現鎖上了。「哇嗚,這家伙上鎖了。」

「那不然,鄺太太你要不要到我研究室坐一下等他?」王是凡熱心的問。

笆爾旋附和,「也對,你特地來找他應該是有事吧,你可以先到是凡那里等他回來,就不用再跑一趟了。」

「這樣方便嗎?」麥芝屏有些遲疑。

「方便、很方便。」王是凡立刻讓開門,迎進她。

「對不起,我接一下電話。」听到鈴聲,麥芝屏從包包里取出手機。

「喂,女乃女乃……什麼?您來這里辦事,中午要跟我和梓璿一起吃飯……我當然方便,只是梓璿他……沒事,我們只是有點……誤會……不不不,是我的朋友對我惡作劇,惹他生氣了。」

彼方慈祥的聲音殷殷詢問事情的經過,在那充滿關切的嗓音下,她走到門外,輕聲把事情的前因後果略述了下。

「……所以他們就騙我說,阿拉丁只剩最後一口氣,要我親吻他,完成他最後的心願。人都要死了,我怎麼忍心拒絕,讓他帶著遺憾離世,所以就輕輕吻了他一下,誰知道被梓璿撞見了,回到家後,他把所有的東西都砸爛了,還要我搬走。」

耳尖的甘爾旋將她的話听得一清二楚,方才他和王是凡在研究室里,就是在討論如何解開鄺梓璿的心結,此刻他匆地靈光一閃,來到麥芝屏身邊。

「電話先借我一下,讓我跟鄺女乃女乃說,我想到了一個很棒的點子,可以讓你們復合。」

麥芝屏狐疑的將手機遞給他。

「喂,鄺女乃女乃,我是爾旋,好久不見,您的聲音听起來還是這麼有精神,梓璿他呀,和嫂子發生了一些誤會,昨晚听說沒回去,就睡在研究室里……就是咩,您不是一直很擔心七年前的事對梓璿造成的陰影嗎?嘿嘿嘿,我想到一個辦法,不過是一帖猛藥,且需要您的配合,不知道您願不願意試試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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