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璜拿出兩個水壺,一個遞給錦珞,一個遞給宜瑛,讓她們兩人先喝。
坐在一塊大石上,錦珞仰起臉喝水,忽然覺得頰側有一道風掠過,接著便看見先前永瑱簪在她頭發上的那朵花,被吹落到前方的坡下。她淡淡看了一眼,將水壺遞給永璜。
接過水壺,永璜飲了幾口,收起水壺時,錦珞悄悄拉了拉他的手,然後指著不遠處的一簇花,張著嘴無聲的說了幾個字。
他會意的走過去摘來了一朵,簪在她的發上,在她身旁坐下。
一旁宜瑛也飲完水,將水壺遞給永瑱,見他喝完後,問︰「永瑱,你這次回來還會再回邊關嗎?」
「這要看皇上的安排。」瞄了眼錦珞發上的花,永瑱眼眸微微眯起,臉色先是有些不悅,接著揚起一抹自傲的笑。
他不信他會贏不了永璜,最後贏得錦珞的人一定是他。雖然永璜是大阿哥,但是皇上對他的寵愛絕對遠勝于永璜。
回京後只要他開口要求,皇上一定會將錦珞指給他。不過在此之前,他要先贏得錦珞的心。
休息片刻,四人繼續上路,不久,取得了八功德水後,回程時,山里起了霧,四人因此走散了。
永璜牽著錦珞的手,來到一處山崖邊,與她一起坐下,底下山腰處雲霧繚繞,林立的佛塔與寺院隱隱約約的看不真切,蒼翠的松柏也全都掩映在飄渺朦朧的白霧中,如真似幻,恍如在仙境。
「終于只剩下我們兩個了。」錦珞舒服的窩在永璜的懷里,笑咪咪道。
將她圈抱在懷里,猶豫了下,永璜問︰「錦珞,我們能不能提早走?」突然殺出了個永瑱,他擔心事情會有變。他很清楚在皇阿瑪的心里,他更為看重永瑱。
若是永瑱與他一同提出想娶錦珞的要求,說不定皇阿瑪會將她指給永瑱。
「不能,一定要等到十一月時我們才能走。」她搖頭道。
「為什麼一定要等到那個時候才能走?」
「因為還要配合天時。」
「天時?我們離開跟天時有什麼關系?」他納悶的問。
「這……總之沒有等到那天,我就沒辦法帶你回去。」
「我怕我們等不了這麼久。」永瑱那日既然向他下了戰書,以永瑱的個性,不達目的不會罷休的。
他不擔心錦珞變心,卻擔心永瑱最後真的會跑去向皇阿瑪要求指婚,若是到了這個地步,事情就會變得很棘手,不如趁著事情還沒發生時先行離開。
「這是什麼意思?」錦珞不解的問。
遲疑片刻,他才開口,「永瑱,他……喜歡你。」
錦珞連忙澄清,「但是我一點都不喜歡他,真的,我的心里只有你。」
听到她最末那句話,他動容的抱緊她,她終于承認了,她的心里也有他,他注視著她的黑瞳漾過一抹激動的驚喜。
「我沒有懷疑過你,錦珞,只是永瑱的個性要強好勝,我擔心他不知會使出什麼手段來。」
「不管他做什麼,我都不會喜歡他的。」錦珞信誓旦旦的說。
「若是他去求皇阿瑪將你指給他呢?」他眉峰微蹙的問。
「這……」
「所以我想,不如趁這次跟老佛爺禮佛,回京的途中,我們一起離開。」他提議。
「這不行,我還有事要問欽天監的劉大人。」
「什麼事?」
「是……」看著他,她思付著是要現在就告訴他,她來自兩百多年後的事嗎?
見她躊躇著,似在考慮什麼,永璜俊美的臉上露出一抹罕見的嚴肅,正色道︰「錦珞,我知道你心中藏著秘密,我也有一個秘密……不如,我們一起說出來好嗎?」
「你有什麼秘密?」她訝異道。
他不答反問︰「錦珞,若我不是你以為的那樣敦厚老實的人,你會怎麼樣?」
注視著他,她沉吟了片刻說︰「若是這樣,那表示我還不夠了解你,不過這不會影響我對你的感情。」一旦付出去的感情,不是能說收回就收回的。
听她這麼說,他緊繃的心情為之一松,「那我們來交換彼此隱藏的秘密吧。」說畢,他伸手摘來一片樹葉,朝不遠處的一朵花射去,那朵花應聲掉落。
錦珞眨了眨眼,驚訝的起身走過去撿起那朵花和那枚葉子看了看,接著她摘來另一片葉子,也學他一樣想試著射下一朵花,但是那片葉子只射出幾寸便輕飄飄的落地了。
她突然想到了武俠小說中的一句話──飛葉傷人。
錦珞震訝的轉向他道︰「你再用葉子射一次。」
永璜依言再摘了片樹葉,射下她旁邊山壁上的一朵花。
她目瞪口呆的瞪著花,睞向他,「你、你……」因為太吃驚了,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什麼,須臾,她才驚愕的問︰「你不只會武功,而且武功很高對不對?」
「對。」他毫不遲疑的點頭。
一愣之後,錦珞興奮的跑過去抱住他的手臂,「教我、教我,我要學這一招飛葉射花的武功。」這種功夫實在太帥了,又很方便,以後若是遇到壞人,她只要像他那樣隨手摘下一片葉子射過去,就能嚇死對方了。
他失笑道︰「要練成這種功夫,首先要有深厚的內力才行,你若要學,必須先練內功。」
「那要練多久?」
「天資上乘的人可能要練上二、三十年。」
「騙人,你今年才二十二歲,你是要跟我說,你三歲就開始學武嗎?」
他不疾不徐的說︰「以前傳授我武藝的師父曾經說,我根骨悟性奇佳,百年難得一見。」說著這句話時,他臉上沒有一絲傲氣。
她呆呆望著他,片刻後醒悟道︰「你從來就沒有變笨,一直都是那麼聰明?」
「嗯。」永璜緩緩點頭。
她震驚的張大了嘴,「我的天哪!你居然騙了整個皇宮的人,竟沒有人看得出來,你也太會演戲了!」想起一件事,她問︰「等等,這麼說之前阿克圖會撞到樹昏過去,不是不小心,是你故意的?」
「沒錯。」他坦承不諱。
「那他上次潛進靖親王府非禮玉屏格格的事,該不會也是你做的吧?」這件事她一直覺得似乎另有蹊蹺。
「玉屏心儀阿克圖,想嫁他為妻,我只是暗中順勢幫了她一把。」這件事主謀是玉屏,他頂多只算是幫凶,接著,他臉上微露一絲不安,「錦珞,你會生我的氣嗎?瞞了你這件事。」
她輕搖螓首,「你是瞞了全部的人,又不是只有我一個,我有什麼好生氣的,而且看起來我應該還是第一個知道這件事的人,對吧?」
「嗯,這件事你是第一個知情的人。」她的諒解讓他松了口氣。
「可是我不懂,你為什麼要這麼做,裝笨對你有什麼好處?」她不解的問。
「是我額娘要我這麼做的,她不希望我太聰明,惹來殺身之禍。」
仔細想了下他的話,錦珞詫道︰「你的意思是說,當年那場火災,是有人蓄意想燒死你?」
「嗯,那場火災讓我足足昏迷了三天才醒來,我額娘嚇壞了,一看見我清醒過來,便抱著我哭,她說她不要求我有多聰明,只希望我能平安活著長大就好。」
想到他額娘是抱著怎樣擔驚受怕的心情讓兒子裝笨,錦珞不禁動容了。笨笨的活著,總比早早就死去的好,這是一個母親對兒子的愛。
她雙手圈抱著他的腰,一臉欽佩又不舍的說︰「永璜,你真是很了不起,居然能隱瞞這麼多年,換了是我,我一定沒辦法做到。」
「只要想到額娘的淚,我就沒有什麼做不到的。」他輕輕的吻了吻她說︰「錦珞,現在換你說了,你隱藏在心里的秘密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