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雲霞沒想到,她不過是跟雷遠之說有空可以找個時間,安排兩家兒女見上一面,結果沒幾天,商場上居然就傳出雷商兩家要聯姻的消息,再隔幾日,連雜志都刊出了這則新聞。
翌日,股票市場上華光金控與永擎集團的股價竟雙雙上演大紅戲碼,預先慶祝雷商兩家聯姻的喜事。
最離譜的是,這段時間里,商曉靜與雷沃根本連面都還不曾見到!
對此,林雲霞非常不悅,她打了通電話給雷遠之,表達對他在未征得永擎集團同意下就放出這種消息的不滿。
他則喊冤,一再表示消息絕不是他放出去的,且為了表示他的誠意,他會盡快安排兒子與商曉靜見面。
「我听說雷沃已經回到台灣了不是嗎?」她質疑的問,開始懷疑他也許只是想藉這件事來拉抬華光金控的股價。
雷遠之連忙替兒子解釋,「雷沃這陣子有事在忙,抽不開身,我保證再過幾天一定安排他跟你們見面。」
「你要知道,我們曉靜不是非雷沃不可,我只是給他一個機會而已。如果你們再不表現出誠意,以後這件事就不要再提了。」掛上電話前,林雲霞說了重話。
對雷沃一直遲遲未露面,商曉靜倒是無所謂,她當初那麼說只不過是病急亂投醫,想藉此來轉移凌適塵對她造成的傷害。
可說完後,便後悔了,她不該抱持著這樣的心態去見雷沃,這對他也不公平。
因此,對雷家一直沒有安排兩人見面的事,她不僅沒有生氣,反而覺得松了口氣。
然而,有個人在看見雜志上刊載商雷兩家要聯姻的消息後,卻是一臉震驚。
凌適塵情急的拿起電話,想撥給商曉靜求證,但回答他的,仍是跟這幾天一樣冰冷的機械女聲——
「該用戶的電話沒有開機,請您稍候再撥。」
懊死!這句話幾天來他已听了無數次。
那晚,他被江雲莎纏到半夜三點多才回到家,第二天打電話給曉靜,她的電話便一直沒有開機,上網找她,她也沒有上線。
連續好幾日,他跟她完全處于失聯的狀況,他明白她一定還在生他的氣,所以才關了手機,也不上線。
由于還有江雲莎要應付,因此他想只能等拿到證據再向她說明一切,可他萬萬沒有想到,才短短幾天竟然就在報上看到她要結婚的消息?!
他無法再冷靜下去,遲遲打不通她的電話,最後他只好打給崔惜恩,得到的響應卻是——
「凌適塵,你搞清楚,你們已經分手,曉靜要嫁誰關你什麼事?!」朝他吼完,她便徑自切斷了通話。
他再打過去時,崔惜恩已完全不接他的電話。
無奈之下,最後他只好到學校找人,他必須阻止曉靜嫁給雷沃。若有必要,他會向她坦白自己跟江雲莎的約定,因為要是為了拿到證據結果卻失去她,那麼,那些證據對他而言又有什麼意義?洗清父親罪名是其次,更重要的是,他想獲得商家父母的認可啊。
因此中午時,他直接到了×大想找商曉靜談談,來到管理學院,他請一個女同學幫他找人,得到的回答是——
「你要找商曉靜?她才剛離開哦。听說是要跟朋友出去外面吃飯,剛走不久,你如果走快一點,也許可以追上她。」
「所以,你跟那個雷沃根本沒有要結婚,是媒體亂傳的?」上午接到凌適塵打來的電話後,崔惜恩趁著中午見面時,向好友求證。
「我媽說可能是雷家那邊故意放出的消息,不過雷沃那好像有什麼問題,我到現在都還沒見到他。」兩人邊說邊往校門口走。因為前陣子常向好友借錢吃午餐,所以在母親解除凍結零用錢的處罰後,商曉靜今天準備請她出去吃大餐。
「凌學長好像很在意這件事,早上打了好幾通電話給我。」崔惜恩猶豫了下說。但除了第一通,其他的她都沒接。
沉默片刻,商曉靜才開口,「我跟他已經沒關系了,以後他再問起我的事,你什麼都不要跟他說。」
都已過了好幾天,听到他的名字,她的心還是會酸酸的痛著。她努力試著想將他從心里徹底驅除出去,拼命告訴自己快點忘掉這個人,不停找事做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可是都沒有用。
每當夜深人靜或是只有她一個人的時候,腦海中他的影子就會從四面八方密密的包圍著她,讓她窒息得快喘不過氣來。
越不想去想,越沒有辦法忘記。
他的名字在她心里已經變成一道還沒結痂的傷疤,輕輕一踫就疼痛不已。
崔惜恩點點頭,「我知道,我不會告訴他有關你的事。」她明白曉靜看起來似乎已經沒事,但心里其實傷得很重,愛凌學長有多深,就傷得有多深,一時間要痊愈沒有那麼容易。
「惜恩,謝謝你,這段時間要是沒有你陪著我……」道謝的話說到一半,她眉心緊蹙的望著前方。
順著她的眼神看去,崔惜恩也沉下臉。
江雲莎一臉嬌笑的走到兩人面前,抬起手,刻意向商曉靜展示手腕上戴著的一條白金手鏈,還有手指上那枚瓖鑽戒指。
「看到沒有?我手上這條蒂芬妮的手鏈,是適塵昨天特地帶我去挑選的生日禮物。還有這枚戒指呢,是他前天買來向我求婚的。」
她手上那枚耀眼的戒指,令商曉靜眼神幾乎凍住。凌適塵剛回來台灣那天也曾送過她一枚戒指,他向她求婚時,還說等他父親的案子了結他們就結婚……
現在回想起來,那些話無疑是莫大的謊言和欺騙。
對江雲莎故意跑來炫耀的行徑,崔惜恩看不下去的冷嗤,「江雲莎,你不必在我們面前曬恩愛,那只破鞋曉靜早就不要了,你喜歡就撿去穿,不用一副暴發戶的模樣跑來炫耀。你戴著的那些東西,人家曉靜想要,一大堆人搶著送咧,她會希罕你手上那些?哼!」末了,她鄙視的冷哼一聲,拉起商曉靜就要走人。
「崔惜恩,這是我跟商曉靜的事,你這只走狗不要在這里亂吠!」江雲莎揚起眉輕蔑的諷道。
听見她貶抑的話,崔惜恩回頭怒問︰「你說誰是走狗?!」
「你不是商曉靜的走狗嗎?從國中開始,你就是她最忠心的走狗,八成拿了她不少好處才會這樣跟前跟後、對她言听計——」
啪!江雲莎話還沒說完,商曉靜已抬起手憤怒的甩了她一巴掌。「我不準你侮辱惜恩,我要你向惜恩道歉!」她可以不在乎她辱罵她,但不允許她侮辱她最要好的朋友。
「你敢打我?」當眾捱了個巴掌,江雲莎惱羞成怒的撲過去,想回甩她巴掌。
崔惜恩趕緊扯住她的手把她拖開,「江雲莎,你鬧夠了沒?不要太過分了!」
被她緊拽著手,無法出手的江雲莎瞋恨的瞪著兩人,「我過分?她打我耳光就不過分?不要以為你們有兩張嘴說,就可以強詞奪理!」
商曉靜忍無可忍的怒斥,「是你先侮辱惜恩我才打你,你向惜恩道歉認錯,我可以讓你打回來。」
「她本來就是你的走狗,我有說錯嗎?」說完這句話,江雲莎迅速低頭在崔惜恩手臂上用力咬一口,讓她痛得縮回了手,接著自己便冷不防沖向商曉靜,使力狠狠甩她一巴掌。
無預警被打了一耳光的商曉靜,驚怒的剛抬起頭,眼里就驀然映入一道熟悉的頎長身影,她神色一震,下一秒馬上轉頭對崔惜恩說︰「惜恩,我們走!」宛如身後有惡犬在追,她快步朝校門口走去。
在還沒準備好該用什麼心情面對他時,她不想再見到這個重重傷害了她的人。
「曉靜,你等一下,我有話跟你說,我們談一談。」凌適塵情急的追上去。
江雲莎在他背後冷冷提醒,「凌適塵,你給我站住,你敢去追她,我們的約定就作廢。」
「如果你不是女人,剛才看見你打了她時,我已經替她打回去了。至于那些證據——我不要了!」回頭丟下這句話,他頭也不回的疾步追著心愛的女人而去。
若是因為這樣而讓他失去曉靜,那麼就算得到那些證據,對他也沒有任何意義了。
听見他堅決的話,江雲莎彷佛被點了穴,震驚的佇立在原地。
為什麼?!為什麼他們一個個都不愛她?只愛商曉靜?!
為什麼?為什麼連那麼重要的證據,凌適塵都可以為了商曉靜放棄?
她臉上羞怒交加,充臉了嫉妒和不甘,憤恨地瞪著他們離開的方向。
另一邊,凌適塵在商曉靜走出校門時追上了她,他拉住她的手。
「曉靜,你听我解釋,只要兩分鐘就好。」他不想再隱瞞她,想把一切的事情都說清楚。
「你放手,我跟你已經沒有什麼話好說了!」她憤憤的甩開他的手。剛才當著他的面被江雲莎打了一耳光,她又怒又難堪,現在根本不想再見到他。
「曉靜,我跟江雲莎不是真的,我們只是——」
她毫不留情打斷他的話,「你現在說這些已經太晚了,你說的任何話,我都不想再听了。」帶著怒火,她大步橫越馬路。
走在她身後兩步來不及追上她的崔惜恩,看見有輛貨車朝她疾駛過去,不禁驚叫道︰「曉靜,小心——」
話落的同時,一道人影從她們身邊飛奔過去,在貨車撞上商曉靜的前一剎那用力推她一把,將她推得往前跌了兩步。
同一時間,緊接著也傳來一聲物體被撞擊的悶響。
商曉靜火大的爬起來,回頭怒吼道︰「是誰推我……」在看清停下來的貨車前方動也不動的躺著一個人時,她的聲音瞬間消失在舌尖,整個人震住了。
看見撞到了人,貨車司機驚怒的下車,「是你們自己突然沖過來,我才會來不及煞車……」
听見貨車司機埋怨的話,她這才回過神,快步奔過去想扶起凌適塵,卻在看見他胸前的那攤猩紅色鮮血時,手顫抖的停住,不敢再往前。
「你、你流血了!」看著不停從他身上涌出的鮮血,她一時驚慌失措,不知該怎麼辦。
凌適塵吃力的抬起手,用盡全身最後一絲力氣抓住她朝自己伸來的手,虛弱的說出一直想對她說的話,「你听我說,我是為了那些證據才跟江雲莎交往……」
他的聲音太微弱了,她沒有听清楚他的話,「你說什麼?」
「我……愛你……對不起……」說到這里,他再也難以維持神識,昏厥過去。
他最後說的這兩句話,商曉靜听見了,緊握住他的手,慌張的回頭大喊,「惜恩、惜恩,快點幫我叫人來救他,快點!」
「你別急,我已經打電話叫救護車了。」崔惜恩目睹這一切,同樣十分震撼。
商曉靜跪坐在凌適塵旁邊,眼睜睜看著他身上的血跡不斷的擴大,滿臉驚駭,「你不會有事的、一定不會有事的……」
在這一刻,她什麼都不在乎了,只要他能好好活著,就算要跟江雲莎在一起,她也會祝福他。只要他好好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