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品絜覺得全身虛軟無力,心髒快要麻痹……
原來站著玩雲霄飛車,是那麼恐怖的一件事,天啊,她快被嚇死了!
自TheRiddler'sRevenge走下來,她顯得行動遲緩,舉步維艱,好不容易終于離開那里,來到人群較少的地方。
砰咚——
她像泄了氣的皮球般,膝蓋癱軟跪坐在地上。
「你怎麼了?腿軟走不動了嗎?」任崇威蹲到她面前,笑看著她。
這項游樂設施真的太刺激了,他雖然還不王于被嚇到腿軟的程度,不過,心髒還是免不了急遽跳動。
「太、太、太恐怖了!」一憶起方才那彷佛離死亡只有一線之隔的感覺,貝齒便忍不住顫抖。
她發誓—這輩子,打死她都不再玩第二次!
「呵,我以為你膽子很大,什麼都不怕哩!」任崇威輕笑道,唇辦揚起瀟灑的弧度。
然而,在看到她粉唇輕顫,臉色略為發白時,他輕皺眉頭,有些心疼。
看來,這傻妞真的嚇壞了。
任崇威體貼地扶起她,想帶她到前下遠處的長椅坐下休息,只不過兩腿軟趴趴的她,一時之間根本走不了路。
于是,他立刻背對著她,彎低身子。「上來吧,我背你。」
「呃?!」舒品絜怔住,這可是比坐站立式雲霄飛車還要驚嚇一百倍!
看著他寬闊結實的背膀,充斥在她心中的訝異、緊張、欣喜等復雜情緒,讓她一動也不動,只能傻愣愣地看著他。
「怎麼了?真的嚇傻了?」他站直轉身,大掌輕撫上她的頭。看她的模樣,他大概知道她在想些什麼。
「我說過,既然出來玩就要放輕松,這樣才能玩得盡興。今天你不是球迷,也別再把我當作威頓的選手,就當我們倆是結伴游玩的朋友。如何?」
朋友?那是不是表示她和任崇威的距離又拉近了一步?就算只有短短的一天,她也甘之如飴。
舒品絜仰起小臉凝睇著他,點點頭。「嗯。」
「看來,你也認同我所說的,那麼——如果你還腿軟的話,就上來吧!」他再度轉身,彎低身子。
「那……我就不客氣羅。」她迅速跳上他的背,語調輕松俏皮,其實內心慌亂不已。
她從不曾和任何男性有過這麼緊密的接觸,更別說那對象是她心儀已久的棒球選手。而且,她從沒想過她與任崇威會有這麼輕松相處的時刻。她覺得自己的心跳不受控制遽然加速,不知道……他有沒有听到?
她手掌扶在他厚實的肩膀上,小臉緩緩靠近他的後腦杓,唇附在他的耳蝸,輕輕地說了聲︰「謝謝。」
她胸前的柔軟緊貼著他堅實的險背,每移動腳步,那柔軟的觸感便磨擦著他。不僅如此,如蘭的芬芳氣息伴隨著她的呼吸侵襲他鼻間,吹拂他的耳蝸,頓時,體內竟有一股騷動襲來,讓他略感燥熱!
而那樣的燥熱,他一點也不陌生……甩了甩頭,任崇威不想探究這個問題,他只覺得目前的自己需要清涼一下。
不過,在「清涼」之前,他需要準備一樣東西。
來到長椅,他小心翼翼地讓她坐在椅子上。「你先在這兒休息一下。」
「咦,你要去哪兒?」
「我去買個東西,立刻回來,你乖乖在這兒等我。」正要邁開步伐時,他突然又轉身說道︰「這里光線充足,我隨時都找得到你,所以,不用特別擺出什麼怪異的動作。」
他指的是上次開車送她回去的事,雖然她那動作傻得可愛,不過,他可不想在這麼多人的地方成為眾所矚目的焦點。
「喔。」她羞赧地吐吐小舌。
那晚她怕他找不到自己,擔心錯失和他相處的機會,想也沒想就做出那種引人注目的動作。
現在想想,還真是丟臉哪!若要她再做一次,她可能也做不出來吧!
話一說完,任崇威的身影立即沒人人群中,
約莫過了五分鐘,他再度從人群中跑了出來,手中多了兩包小巧扁平的塑膠制品。碩長的雙腿,讓他三兩下便跑到她的身邊。
「你買了什麼東西呀?」她偏斜著腦袋,感到疑惑。
「休息夠了嗎?」他落坐在她身旁的空位,沒回答她的問題,逕自問道。
「嗯,夠了。」她全身虛軟無力的癥狀已經消失,劇烈狂跳的心髒也恢復正常的跳動頻率。
「喏,穿上它!」他打開塑膠封套,取出透明的輕便雨衣,遞給舒品絜。
「嗄?」她不明所以,但仍是接過雨衣。
「天氣太熱,我們去清涼一下。」正確地說,是他需要消除體內莫名的燥熱。
「清涼一下?你該不會要帶我去坐水中的雲霄飛車吧?」美國的雲霄飛車會不會太先進了?
不過,連站著都能玩了,在水中的雲霄飛車似乎也就不那麼令人訝異了吧。她單純的腦袋瓜思忖著。
「傻瓜。」听完她說的話,他忍不住失笑出聲。
這傻妞的一切言行舉止,都讓他覺得率真可愛,跟她多相處一秒,他就更覺得輕松有趣。任崇威大掌撫上她的頭,揉亂她俏麗的短發,這動作夾雜著自己全然沒察覺的溫柔寵溺。
「先穿好,待會兒你就知道是什麼了。」
「會不會又像之前那些雲霄飛車一樣可怕?」她听話地把透明雨衣套在身上,卻還是忍不住怯怯地問道。
她不想再逞強,不想再跟自己的心髒作對了。
「放心吧,比起先前的那些,‘TidaiWave’一點也不可怕,除了刺激,你還會覺得無比的涼快。」
TidaiWave是艘二十人坐的小艇,會隨著人工河道駛向高處,然後從高空俯沖而下,產生六公尺高的水花,讓全船的人渾身濕透,無一幸免,這也是他事先跑去買雨衣的緣故。
「刺激又涼快?」他完全勾起她的好奇心了。「那我們快去玩!」這一次換她拉著任崇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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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就穿著雨衣,還是淋得濕答答的……」舒品絜噘起小嘴喃喃嘀咕。
小艇俯沖而下所濺起的水花,猛烈而強大,他們身上單薄脆弱的雨衣根本無從抵擋,冰涼的水全都由雨衣的隙縫滲進,濡濕了兩人的頭發與上衣。
丙然如任崇威所說的,Tidaiwave一點都不可怕,十分刺激而且相當涼快,只是身上的衣服全濕漉漉地黏貼在肌膚上,讓人覺得有些難受。
然而,沒有準備替換的衣服,就只好站在大太陽底下,等它自然曬乾羅。
她獨自一人坐在主題樂園某一角的長椅上,閉上眼,雙手張開,放心地倚靠在椅背上,讓自己呈現攤開貌,完全曝曬在陽光下。
方才下了Tidaiwave後,任崇威又說要買東西,要她乖乖在這兒等。她沒有多說什麼,點頭答應,只是心中納悶。
他這次又要買什麼了?
驀然,一陣沁涼的感覺突襲她的臉頰,讓她嚇了一跳,舒品絜迅速睜開眼,見到來人後,頓時安心許多。
「差點破你嚇死。」她拍拍胸口安撫受到驚嚇的心。「你這次買了什麼?」她主動接過他手中的東西,細數起來。「兩條毛巾、兩杯大可樂和兩份大熱狗堡。你去買吃的呀?!」她看向他,有些驚訝。
「現在已是正午時分,你不餓嗎?」他原本只是想去買毛巾擦拭兩人的濕發,恰巧經過飲食販賣部,於是便買了兩人的午餐。
「對耶,你這麼一說,我還真有點餓了。」
「吃午餐前,先把濕發擦一擦,免得感冒了。」他遞了其中一條毛巾給她,然後將食物擺在空位上,逕自坐了下來。
「嗯。」對於任崇威的體貼周到,她的心中頓時盈滿了莫各的感動。
此刻,她覺得自己對他不再僅止於球迷對棒球選手的迷戀、狂熱,她是真的好喜歡、好喜歡他,以一個女人對男人的立場!
以往只能從電視螢幕上觀看他的比賽,看著他自信的神采,瀟灑的笑容,她從沒想過自己也能有與他相處的一天。
真實世界中的他,依舊充滿自信,隨時帶著笑容。會因為她吵雜的聲援、干擾到他專心比賽而大動肝火;也會像個愛惡作劇的頑皮大男生,拉著她去玩那些恐怖的游樂設施。
然而,不管是哪一個模樣的他,都教她好喜歡、好喜歡哪!
「別顧著發呆,快點把頭發擦一擦。」他催促道。
擦拭的動作結束,他放下毛巾,先拿出一份大熱狗堡與可樂享用。
聞言,舒品絜立刻收起那份喜歡的心情,趕緊將濕發胡亂擦拭,並且不加思索便大剌剌地擦起頭部以下略微濕潤的肌膚。
此舉,卻讓任崇威不經意地瞟見她鎖骨附近雪白光潔的肌膚,剎那間,他喉頭一緊,頓時覺得口乾舌燥,一股熱流隨即盤旋在下月復……
懊死,他怎麼會有這樣的念頭!
他迅即大口灌飲著冰涼的可樂,大口啃食著熱狗,藉著吃東西忽略心中那異樣的想法。
「熱狗真的那麼好吃嗎?看你一副狼吞虎咽的模樣。」暫且放下手中的毛巾,舒品絜歪著腦袋,天真地問。
「還好。那是因為我現在肚子很餓。」他隨便地敷衍道。
若要說實話,他還比較想‘吃掉’眼前的女孩……可惡,他什麼時候變得那麼邪惡了!
「喔,我還以為你很喜歡吃熱狗呢,畢竟你在美國四年了。」
「熱狗雖然好吃,但吃多了終究會膩。相較之下,我還是喜歡吃中華料理,可惜美國餐館的中華料理還是不夠道地。」他趕緊將話題扯到食物上,才不會繼續胡思亂想。
「嗯。」她點點頭,沒再多言。
听完他的話,她好想好想煮一頓豐盛的中華料理給他吃喔!
如果……如果有機會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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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意打點午餐後,兩人又在主題樂園里參觀最受歡迎的海豚、海獅等動物秀,以及精彩絕倫的空中飛人表演,度過了輕松愉快的午後時光。
直至傍晚,他們才依依不舍地離開主題樂園,踏上歸途。
一路上,舒品絜相當安靜,不發一語,而任崇威以為她玩累了,也沒吵她,專注地開著車。
只是,一整天下來,她清脆悅耳的嗓音及笑聲充斥在他的耳中,此刻的沉靜,直教他有些不習慣。
隨著車子愈接近洛杉磯市中心,她的心情便愈發沉重。
每縮短一點路程,仿佛就拉長她與他之間的距離。
等她下了車,關上車門,他們又會回到棒球選手與球迷的身分,今天輕松和諧的氣氛便會宣告終止。
哎,她真的好希望那—刻不要到來……
她嘆了口氣,盡避聲音極輕、極低,還是飄進了他的耳里。
「怎麼了?好端端地怎麼嘆起氣來?」他騰出一只手,覆上了她的頭。他發現自己已經喜歡上輕撫她小腦袋瓜的感覺。
「沒事,只是有點累了。」她輕輕地搖頭。
他絕對不會曉得自己此刻的心情,而她也不打算讓他知道。
或許對任崇威而言,今天的—切不過是無足輕重的回憶,甚至沒多久就會被他遺忘,然而,這卻是她想珍藏一生一世的寶貴記憶。
她絕對、絕對不會忘記這美好的一天!
霍地,他的手機響起。
「小絜,麻煩你先幫我接一下手機。」結伴玩了一天,他總算記住她的名字,不再叫她「舒潔小妹」。
由於他正在開車,又沒有免持听筒,於是只好拜托身邊的舒品絜。
她拿起置放在面前的手機,按下通話鍵。「喂,請問是哪位?」然而,對方卻發出了疑惑的單音。
於是,她以流利的英文再度問了一次。
這次對方開口了,他的英文雖然流利,腔調卻有點奇怪,似乎是日本人。「這是‘威’的手機嗎?’
她知道「威’是他的英文名。「是的,但他現在正在開車,請問你是?」
「我是野茂秀央。」
不只喜歡任崇威,她也是個標準的棒球迷,理斷當然知道野茂秀央是洛杉磯威頓隊的新秀投手。
「請你等一下。」舒品絜隨即轉頭告知開車的他。「是野茂秀央。」她體貼地將手機輕靠在他的耳畔,方便他講電話。
「有事嗎?」他淡問。
「你這臭小子!早上約你和火辣美女—起出游,你說沒興趣,卻私下跟女孩子約會,真不夠意思!」他先調侃任崇威一番。
「不是你想的那樣!」雖然反駁,心中卻有股被「抓包」的窘迫。「有什麼事快說!」他極力維持語調的平淡,沉聲問道。
「我們一群人現在正在老地方喝酒,臨時來了個金發尤物,是你最喜歡的那一型,我們特地把她留給你。怎樣,來不來?」
「再看看。」他不感興趣地說,甚至想掛掉這通電話。
他下意識地不希望自己與舒品絜相處的時刻受人干擾。
「不會吧?!平常你一定二話不說就答應了,今天居然需要考慮?!是不是因為身邊已經有個大美女作陪?」野茂秀央突然對方才接電話的女孩感興趣。「乾脆你把她帶過來讓大家瞧瞧。」
「再說。」他依舊是淡漠地回答。
語畢,不想再多說,他以眼神暗示舒品絜結束通話。
她將電話放回原位後,按撩不住好奇地問︰「野茂秀央找你有什麼事呀?」
「無聊的聚會。」他輕描淡寫地帶過。
「那——你會去嗎?」她再問。
「不一定,或許送你回去後,會繞過去露個臉。」他可不想野茂秀央以後不斷拿這件事來調侃他,若露個臉,便能使耳根子清淨,何樂而不為。
「我……可不可以跟你去看看?」她怯怯地提出要求。
「你要去?」他挑眉猶豫。「你不是累了?」
「我不累,我的精神又來了。」能跟任崇威在一起,怎麼可能會累呢?「而且今天所有的花費都是你出的,這讓我很過意不去,所以我一定得請你一次。擇日不如撞日,就趁這個機會吧。」
「我說過不在意那一點小錢。」
「可是,我堅持禮尚往來,我不想欠你。拜托——」她十指交扣、嘟起了小嘴懇求。
「唔……」他沉吟了下。
她那嘟嘴懇求的可愛模樣,實在令他不忍拒絕。不知為何,他總是輕易地對她妥協。另一方面,或許也是他私心地想要跟她多相處一下……於是——「好吧。」他答應了。聞言,舒品絜立刻開心地綻放粲美如花的笑靨,只差沒有興奮地手舞足蹈。呵,她又偷得一次與他相處的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