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梨花病了,她滿肚子的心事,終日郁郁寡歡,加上身子本來就單薄,所以還是病了。
一開始,她只是胃口不好,漸漸的,人也變得越來越消瘦。
這一天,玉梨花的精神略好,便下床來。她推開窗子,便看見殷次離跟語潔緩步往她房里來了。
次離一看她下床,關心的道︰「你怎麼下床了?快躺回去休息。」她的語氣雖然是命令式的,但卻含著愛護的意味。
「我沒事的。」她微微一笑。她這一病,次離天天都來探望,噓寒問暖不曾間斷過。
她的眼光飄向語潔,笑容從唇邊斂去,換上了一抹隱憂。
「天氣冷了,要多加件衣服,身子好不容易才好起來,不要又著涼了。」
「我知道的,次離,我都不知道怎麼感激你才好。」她的眼眶含淚,低聲的說。
「別掉眼淚了,為了那個木頭大哥傷心,根本不值得。他滿腦子都是復國大計,誰對他好,他根本沒反應。」
「可是他卻對她好。」她幽幽的看著語潔,語氣里有著欣羨。
「別傻了。他哪有對我好,你都不知道他怎麼欺負我的。」語潔勉強笑著,這是她第三次跟玉梨花見面,她毫不隱藏對邢欲風的深情,除非他真的是木頭人,否則怎麼不會動心?
她很想問問她,邢欲風究竟跟她說了什麼,只是她問不出口。
「就是說嘛!大哥都說她只是個丫頭而已,你干嘛耿耿于懷?」
次離為了讓玉梨花寬慰,隨口說的一句話卻深深的刺痛了語潔。
原來,充其量她也只是個丫頭。
她的心雖然為他淪陷,但他們之間卻橫阻著國仇家恨,這一輩子她也許只能抱著遺憾過活了。
長痛不如短痛,她是非走不可。
「我打定主意今晚要走了,你別再傷心了,我跟邢欲鳳一點關系都沒有,他不過是個霸道的混蛋,誰想待在他身邊找氣受?」
「你要走!?」次離詫異的說︰「大哥一定不會答應的。」
「笨蛋,你干嘛去告訴他?我不會偷溜嗎?」
「你連走出這里都有問題了,還想下峰?況且守衛那麼多,你還沒出大門,就被人家發現了。」
語潔從懷里掏出藏了好久的蒙汗藥,「這還不簡單,今晚我幫大家‘加菜’,包準一夜好眠。」
「你哪來的迷藥?」玉梨花好奇的問。
「你別管,先說幫不幫我。」這可是她來南寨途中辛苦裝病拿到的,果然現在可以派上用場了。
「你那種下三流的蒙汗藥迷不倒他們的,他們一發覺味道有異,就不會再吃下去了。」次離醫術高明,一看那種尋常的藥粉,就知道起不了什麼作用。
「那怎麼辦?」
次離笑道︰「我不能幫你,不過我房里有一種一日醉,加在水里會讓人像喝了烈酒似的醉倒.完全沒有異味。」
「你就是怕邢欲風罵你。有什麼好怕的?」
算了,以她這麼怕邢欲風來說,她肯這麼說,就是幫大忙了,這里大概只有她廉語潔不怕他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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廉語潔第一次覺得孤身一人是這麼的難受。她雖然順利的離開了南寨.但卻將一顆心遺落在那里。
突然之間,她不知道她該往哪里去。
她連走了三日,到了一個小鎮時,見到有家酒樓人聲鼎沸,門口還系著幾匹馬。
語潔正想找馬代步,哪還有客氣的道理?當下她走了過去,將韁繩給解了下來,拉了就走。
那馬嘶鳴了一聲,驚動了看馬的小廝,他連忙大喊︰「有人偷馬呀!有人偷馬呀!」
一群官兵聞聲都躍了出來,語潔見他們一躍之勢,便知他們身負武功,微微一笑道︰「你這馬真好,分我一匹成不成?」
他們沒想到牽馬的竟然是個秀美絕倫的小泵娘,不禁一愣。隨即又想到,這個小泵娘可是個偷馬賊呀!
「把馬還來。」他們見她轉身要走,連忙道。
廉語潔道︰「我偏不。你們有這麼多馬,分一匹給我難道不成嗎?好小氣。」
一名軍官怒道︰「胡說八道。這可是官馬,怎麼可以隨便分你一匹?」
另一名色心大起,笑道︰「你陪軍爺們睡上幾晚,搞不好大爺我心情一好,分你幾匹也說不定。」
廉語潔瞪了他一眼,惱怒他的出言不遜,不過對方人多勢眾,她也拿他沒辦法。
算了,反正她也不太會騎馬。
她又瞪了他們一眼,剛好肚子也餓了,所以轉身進了酒樓,盤算著吃飽再雇輛騾車回京,她不見了這麼久,爹爹一定擔心的要命。
她坐在桌子前面,要了一碗面,等了一會之後,一個鼻青臉腫的店小二將面送了上來。
她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他對她擠眉弄眼又輕輕的搖了搖頭。
「怎麼了嗎?」
「沒……事。」小二苦著一張臉,有點膽顫的瞧了另外那桌的軍官。
語潔提起筷子就吃,一點防人之心都沒有。
一碗面還沒吃完,她就覺得有點頭暈腦脹,有一股奇怪的感覺慢慢的在四肢百骸擴散,有點酥麻、有點飄忽。
難道是生病了?
她覺得口干的難受,拿起桌上的茶壺想倒杯茶來解渴,誰知道渾身軟綿綿的,一點力氣都沒有,反而打破了茶壺。
「小美人,你不舒服嗎?」一名滿臉婬笑的軍官坐在她身邊,順勢摟住了她的肩頭。
她想伸手推開他,卻驚恐的發現抬不起手來,只能無力的被他摟在懷里。
「沒力氣是嗎?」他輕薄的捏了捏她的女敕臉,「官爺們幫你加了點料,讓你舒服舒服。」
他橫抱起她,一群官兵嘻嘻哈哈的涌到樓上的客房,將她橫放在床上,幾雙大手搶著在她身上游移。
「不……不要……」她雙頰燒的火紅,長發技散在枕上更添了幾分嫵媚,看得眾人色心大起。
大家七手八腳的月兌了她的外衣,露出淡綠色的褻衣和有如凝脂的雪白肌膚。
眾不由得吞了一大口口水,才伸手要去解她的褻衣,突然門被踹了開。
一個渾身散發著危險氣息的男人,昂然的站在門外,他的臉上帶著熾人的憤怒,但那冷冰冰的眼神卻讓人直打哆嗦。
「哪來的混賬,壞本官爺的好事?」說完,舉刀砍來。
邢欲風將他手腕一扭,奪過單刀來,一刀插入了他的小骯。
闢兵們見他身手不凡,紛紛拔刀在手,「好小子,你是活膩了。」
邢欲風大踏步進門,臉上毫無表情,只見他身行飛快,轉眼間手起刀落,招招都致命。
一陣惡斗,七、八名官兵轉眼尸橫在地,邢欲風輕哼了一聲,用薄被將神志不清的語潔卷起,反身從窗戶竄了出去。
店小二和掌櫃隨只來,一看見地多具尸首,嚇得大叫︰「殺人啦!殺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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廉語潔頭昏腦脹,依偎在他懷里,感覺到那股熟悉的氣息,安心的綻出一抹淺笑。
她抬頭看他,媚眼如絲,「你怎麼來了?」她雙手環著他的脖子,淺笑盈盈的問。
他抱著她展開輕功急奔,雖然隔著一條薄被,但仍能感受到麼烈性的藥,她哪有辦法可以解嘛!她又不是男人。
「怎麼樣?」汪首炎擔心的問。
當邢欲風把迷迷糊糊的語潔抱回來時,他就覺得她的眼神怪怪的,有點不對勁,原來是被下了藥。
次離輕聲的說︰「我也不知道。」
「沒有解藥嗎?」
「有是有不過……」
「不過怎麼樣,別吞吞吐吐的,快說呀!」汪首炎著急的催她。
「叫我怎麼說?」次離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語潔是個黃花大閨女,你要我隨便找個男人來幫她解毒?」邢欲風皺起了眉,沉聲道︰「沒別的辦法了嗎?」
她搖搖頭。
「如果不解,會怎麼樣?」
「就像現在這樣,迷迷糊糊的只想發浪,不會醒了。」
絕對不行;她還得把名冊交出來呢!汪首炎豪爽的說︰「好吧,你們出去吧!」
「為什麼?」
「我幫她解毒呀,總不能不管她吧?反正我沒娶、她沒嫁,兩個人湊合著做夫妻好了。」他對她很有好感,娶了她也不算犧牲,反而大佔便宜呢!
次離偷偷的看了邢欲風一眼,說道;「我是沒有意見啦!」
邢欲風看了他一眼.一聲不吭,轉身先走了出去,次離連忙也跟了出去,低聲道︰「我想他也同意。」
其實這樣也好,大哥跟玉梨花,二哥跟語潔,皆大歡喜,從此過著幸福快樂的日于。
她帶上了門,想到房內即將發生的事情,不由得面紅耳熱了起來。
「大哥,咱們走吧!」她要去跟玉梨花說,她一定會很開心的。他沒說什麼,只是緊抿著嘴,眼光落在遠方。
「大哥,你是不是不高興?」
「為什麼這麼問?」
「因為你一直不說話,我本來以為你很喜歡語潔的。」
「我是很喜歡她。」他嘆了一口氣,坦白的說。
「那你還讓二哥留在里面,我真不明白你的想法。」
「別問。」他諷刺的一笑,「連我都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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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離還想再問,但他搖了搖頭,緩緩的走開了。
他的背影顯得寂寥落寞,看在次離眼里更是疑惑了。他若真是喜歡語潔,為什麼又走了開去?大哥的心意,永遠沒人能模透。
他,邢欲風冷了二十七年,硬了二十七年、無心無情的活了二十七年,到頭來卻被這個不滿十八的女女圭女圭給迷惑了。
她的一顰笑,一個皺眉、一個癟嘴,都那麼清晰的印在他的心頭,只要一閉上眼楮,他就能夠看到那雙清澈純潔的黑眸。
他的心里一片迷惘。到底自己要的是什麼呢?廉語潔的出現打亂了他所有的計劃,他竟然硬不下心來利用她。
他敗在她無邪的笑容之下,遲遲沒有對廉希憲動手,一旦他動了手,他和語潔就是仇人了。
他們終究是敵人,這一點誰都改變不了,國家事大,私情事小,他又怎麼能為了私情而放棄一切?
就這樣吧,讓他徹底的死心!讓語潔成為首炎的女人,讓他徹底絕了雜念!
突然,一陣涼風吹來,他抬頭一看,只見繁星點點,已是夜晚了。
此時,忽然听見一陣腳步聲走近。
他轉過身來,看見首炎,心里涌上的那股疼痛讓他一時說不出話來。
「在想什麼?」
他深吸了一口氣,「沒什麼。」
汪首炎笑道︰「我不知道語潔的身子那麼柔軟,抱在懷里一點分量都沒有,倒像沒生骨頭似的。」
他注意到大哥眼神變得陰暗,雙手握著拳,看樣子,若不是大哥自制的功夫好,早就一拳打扁他了。
「與其說這種無聊話,還不如多下點工夫,把名冊拿回來。」
他聳聳肩道︰「我也想呀!只不過那丫頭迷迷糊糊的,一問三不知,誰知道她藏到哪去了?」
「怎麼可能?難道這樣都解不了毒?」
汪首炎哈哈大笑,「我的大哥,你的定力實在了不起。心愛的人給別人要了,你連眉頭都不眨?她抱著我喊你的名字,我可沒那種肚量。」
他拍拍他的肩膀,「欲風,你真是糊涂了。如果語潔願意跟著你,只要你開口,她難道不會乖乖的把名冊奉上?」
他若有所思的盯著他,似乎在思考他說這番話的目的。難道他忘了廉語潔是廉希憲的女兒?
「大哥,我問過次離了,她其實也沒把握丫頭會不會有危險,如果再拖下去的話……」
邢欲風一聲不吭的轉頭就走。
汪首炎知道他會進語潔房里,不管他是為了拿回名冊,還是真的愛她,他都不會允許別人踫她的。
唉,他真是太大方了!在語潔撲進他懷里的那一刻,他才明白他對她情愫暗生,只是她愛的不是他。
這一生,或許他無法再對別人動心,因為他愛的女子,變成了他最敬重的大哥的妻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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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潔……」
她紅艷艷的女敕臉像是雨後的玫瑰花瓣,清新但卻誘人。
邢欲風輕劃著她臉上柔美的線條,眷戀的凝視著她燦爛如星的雙眸。
她的眼里、唇邊都是笑意,帶著些引誘的味道。
邢欲風這才了解到這個女孩在自己心里的分量,他們的關系是存在一個個謊言之下,直到此時此刻,他才能夠放下國仇家恨,來正視自己情感。
他是個人,不管他多麼冷心冷情,也會有柔情作祟的時候,而這種不應該有的感覺在面對語潔之時,顯得特別的明顯。
他陷在愛恨交雜的矛盾里,想愛卻又無法愛,想恨卻又恨不下心。
他不該被蠱惑的,他不該愛上任何人,尤其是一個蒙古人!
她散在枕上的黑發誘惑他,她紅潤的櫻唇似乎在邀請他去一親芳澤。
邢欲風低頭吻住了那柔軟的芬芳,一路下移。
她細女敕的頸項有著他激情的痕跡,隨著他的親吻,一大片雪白的肌膚慢慢的暴露出來,帶著些淡粉色的熱情,在燭光的映照之下,更顯得誘人。
他移開身體,拂開落在她臉上的發絲,專注而堅定的看著她,「語潔,我承認……我愛你。」
她迷糊的看著他,雙手環上了他的頸項,催促他低下頭來,她要他的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