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法第275條——加工自殺罪,教唆或幫助他人使之自殺,或受其囑托或得其承諾而殺之者,處一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
尹家的大廳此刻正籠罩著一股揮之不去的沉悶氣氛。
賈破斧難掩心焦地在廳內來回踱步,尹芙蘿則神情茫然地捧著加丁白蘭地的牛女乃有一口沒一口地喝著,唯一稱得上頭腦清醒、態度冷靜的人便是柯理軒了。
「這該怎麼辦才好?」賈破斧苦思地直揪著發。「三小姐,我想來想去,我想我們應該去報警才對。」
「報警?」她抬起一雙迷思的跟,露出一絲苦笑。「賈管家,你想警方會相信我的片面之詞嗎?說不定他們會以為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自己編撰出來的,目的是為了借此混亂而奪取尹家龐大的財產。」
「三小姐,你千萬不要這麼想……唉!」他重重一嘆,剛毅的臉上蒙上忡忡憂煩。「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尹家會遭受到這種事?」
「這個我比誰都想知道。」她垂下眼,滿腦子被重大的問號紿塞滿。
一直靜默不語的柯理軒突地發出聲︰「尹小姐,你有看見凶手的模樣嗎?」
尹芙蘿抬眸睇他,眼中升起了縷縷不諒解的光點。
罷才親熱地抱著她、哄著她、輕喚她名的他竟然在轉瞬間便恢復原先的疏遠,這讓她感覺到——非常不爽。
她惱氣地撇撇嘴。「沒有,我沒有看見凶手的模樣,我只瞧見一個黑影躲在明致的房門前,偷偷地打開房門偷窺著他的舉動——」
她頓住不語,只因她又想到凶手雙瞳間所傾露出的濃濃憤恨殺意。
見她下意識地以雙臂環住縴細的身軀,柯理軒不由自主地走到她的身旁落座,有力的臂彎轉而取代她的縴臂,強而有力地環抱住她,給予她安心的溫熱暖潮。
「別怕,有我在,他不會傷害你的。」
他清晰堅定的口吻飄蕩在她耳邊,無端地撫平她一顆搔動的心,然而他乍變的臉孔及充斥著關懷的語氣倒是讓她產生了疑惑。
明明前一刻他對她還疏遠得很,怎麼在瞧見她一不對勁之後,又立即變了個態度,他——真令她感到焦躁難安。
賈破斧無視存在于兩人間糾結、暖昧的情感,一臉焦慮地看向柯理軒。
「柯先生,你說現在我們該怎麼辦才好?照三小姐這樣說來,那凶手的目標不就是大少爺了?我們要怎麼做才能保護大少爺?這件事到底要不要讓大少爺知道?還是我們報警處理會比較好?」
「不好。」他一開口便否決了管家的提議。「只憑臆測警方是不會受理這樁案件,而且把這事兒透露給大少爺知道也不好,這只會增加他不必要的緊張、惶恐。」
「那我們究竟要怎麼做?眼睜睜地看著凶手殺害明致嗎?」她胸口有著一口悶氣,不願意再次見到親人遭受到另一場殺害。
「這個……」柯理軒撫弄著下巴。「看來你的出現也驚動到凶手,就眼前的情況看來,不動聲色是最好的方式。」
「不動聲色?!」她不贊同地叫道。「那麼……我們該如何保護明致?」
柯理軒若有所思地望了她一眼。「凶手若是有心想要殺一個人,再多的保護亦是枉然,反言之,你的出現是他使料未及之事,說不定他曾因此打消殺害大少爺的計劃。」
「說不定?」她提高了尖聲。「這個凶手他已經殺害了兩個人了,難道我們還要就這麼坐視不管嗎?」
而這兩個人都是她的親人,她不願再見到任何一個親人受到任何的傷害。
「那你打算怎麼管?」他反問。
「我……」她語塞,找不出一個可以解決眼下急難的法子。
「凶手是這棟宅子里的人。」幽幽的,他道出這個肯定的發現。
賈破斧與尹芙蘿兩人臉色乍然愀變。
「原本我們就一直隱約察覺到凶手跟這家子人月兌不了關系,更甚者,他是這棟宅子的一份子,直到今晚芙蘿見到凶手在大少爺房外偷窺他時,這才讓我更加確定了凶手就在這棟宅子之中,與大家生活在一起,所以他才熱知這棟宅子的一切。」
「問題是……」尹芙蘿咬了下唇。「凶手到底是誰?」
柯理軒牽唇泛出一抹苦意。「這個問題是我們跟前當務之急要解決的,我們必需要在最短的時間抓出凶手,這才可以免去尹家往後的災難。」
「那麼要怎麼抓出凶手?」賈破斧提出了疑問。
「這個……」柯理軒陷入了一場苦思。「可以指出凶手的證據太過薄弱了,若要設下陷阱引凶手出洞的話,以現在這種遭受驚動的時刻說來是不可能成功的。」
微眯雙眼的尹芙蘿像是想起什麼似地輕驚唇口︰「雖然我投有見到凶手的模樣,但是我看得出他是個中等身材的男人,在他朝著我疾走而來之時,我好像瞧見了他的下巴那邊好像有一顆紅痣的樣子……」
「紅痣?!」賈破斧倒抽口氣。「三小姐,你確定你沒有看錯嗎?」
「我只是匆匆一瞥,不過我想我應該是沒有看錯的,雖然我處于極度驚慌之中,但是我真的瞧見了他的下巴那兒真的有一顆紅痣,說不定我們可以以這個為依據來抓出凶手。」
「那只是一個薄弱的證明,不足以說明下巴有紅痣之人就是凶手。」柯理軒理智地分析反駁。
賈破斧臉上蒙上了駭人的蒼白,神情顯得有些慌措,手不自覺地撫上下巴部位。「三小姐,柯先生,我……我突然感覺到有些不太舒服,我先去睡了。」
不等他們兩人的回應,他倏地轉身,腳步紊亂匆促地走上樓。
他的慌張全讓柯理軒看在眼里,而尹芙蘿則對他的慌忙感到一陣疑惑。「賈管家他是怎麼了?剛才不是好端端的嗎?怎麼突然說不舒服就不舒服?」
柯理軒緊盯著賈破斧的身影,腦中並出一個又一個的疑慮,打從他進入尹家到現在,他所發覺到的是一個又一個難解的謎團。
但他相信,終有一天,這個謎團將會乍現曙光,真相將會完全曝露在陽光底下。
「嘿嘿嘿……」黑暗中,一陣毛骨悚然的低笑聲自他口中送出。
他的目光鎖在客廳里的柯理軒及尹芙蘿,陰側側的笑意爬上嘴角,眼底溢射出執拗的點點寒光。
「我是來是黑暗深處的地獄使者,我將會高舉手中的鐮刀向尹家的每一個人討回公道。這是尹家應受的懲罰,這是天譴,想躲也躲不掉……嘿嘿嘿——」
他的目光匆匆掃過柯理軒,定凝在尹芙蘿的身上。
當笑聲緩緩隨著吞咽而消失時,原本溢出寒意的眸子被一股不知名的情愁所糾纏,令他不由得憶起了往昔之事。
猶記得,有一個天真善良的女孩曾經這麼告訴他,她將會伴他一生一世,一輩子再也不分離,然而世事難料,美好的一切隨著外在事物而然丕變……
他在暗角中陡然旋過身,緊握的雙拳道出他的堅毅。「這一次,我要親手把尹家每一個人推向地獄,一切都只是為了——為了——」
隨著他隱沒在黑暗之中,他口中的喃念之語也隨之消失,幽暗的氣氛因他的遠離恢復原先的幽然寧靜。
清爽的早晨,尹明致倚靠在寬大舒適的沙發椅中輕啜著玫瑰花茶,原本愜意的心情隨著他不斷接受到一道監看視線的騷擾而皺起了眉。
他的眼神不善地往盯著他瞧的尹芙蘿身上瞪去。「我臉上有什麼好看的嗎?」
「沒有。」她啜了口牛女乃,怎麼也無法將兩天前他受到凶手窺看之事出。「我只是覺得你今天的心情好像很好。」
「那當然。」他又喝了口玫瑰花茶,自從尹英美因為黑咖啡而遭到毒殺身亡後,他便毅然決然地戒了咖啡。「因為今天即將有件好事要降臨在我身上了。」
「好事?」她不解,卻見到他的唇角高高揚起。
「是呀!」他瞥看她一眼。「嚴格起來你也應該感謝我。」
「我要感謝你什麼?」她瞳大雙跟,盈滿濃濃的問號。
尹明致神秘地抿起唇不再多說,瞄了眼牆上的掛鐘後,繼續等待著。
柯理軒一如往常地靜坐在一旁,一雙看似沉靜卻帶銳利的眼悄悄地掃過一副忙碌的賈管家,眼神瞄了下在廚房清掃的李嫂。
眸光一轉,轉繞到在花園中辛勤拔除雜草的老麥,以及正哼著歌洗車的司機小陳和在樓梯口乍現的女佣婷婷。
他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但回蕩在空氣中的氣氛是那樣地和諧乎靜,一切就像往日般祥和,但是……他的心上就是有一抹難以揮去的不安感。
仿佛眼前的寧靜美好就要遭到破壞一樣。
他輕輕一扯唇,將心中的不安感混著開水咕嚕咕嚕地吞下肚去,或許一切都是他太多疑了,望了眼平靜的場面,他再度認定自己的多心。
沒錯,什麼事都不會發生,一切就是如此,是他太多疑了。
叮咚!叮咚!一陣驟然響起的門鈐聲傳遍整棟尹家大宅,了亮的門鈴聲都在眾人心里硬生生地打了個突,紛紛猜想會是誰在這種敏感時刻上門拜訪尹家。
唯獨尹明致一臉莫名燦笑地起身走向大門。「來了,我就來了。」
「少爺,我去開門就行了。」不讓尹明致搶去他的工作,賈破斧連忙快步走向大門。
「你似乎知道上門來的人是誰。」看了看尹明致臉上的笑意,尹芙蘿幽幽地說道。
「我當然知道,因為這個人是我請上門來的,目的是為了解決我們現在的困境。」
「哦?難不成你是請了警方過來?」現在唯有警察才能解決他們眼下的困境。
尹明致听了不悅地白了她一眼。「好端端的,我把警察請上門做啥?」
「不然你是請了誰?」
尹芙蘿的疑問在見到賈破斧領著一名衣著入時、看似干練精明的年輕女子進門時有了解答。
「尹明致,你搞什麼,好端端地請一個女人來做什麼?」她眯起跟,將年輕女子全身上下掃了一遍。
由她拘謹的套裝及板起的面容可以看出,這一型的女人並不是尹明致所偏好的,那麼,他為何會找來這樣的一名女子呢?
尹明致不耐地瞥她一眼。「我請她來可是為了我們兩個好,這種麻煩的事還是要快點解決比較好。」
「你說什麼麻煩事?」她完全不懂他指的是什麼麻煩事。
「賈管家,我已經听說了近日尹家所發生的事,對于那兩位猝死的尹小姐,我深感遺憾。」柯律詩以指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黑色眼鏡,一臉的淡然。
賈破斧朝她點點頭。「柯律師,相信你也不願意听見這種事的,我只希望所有的一切可以趕快過去。」
「希望如此。」她隨著管家的引路信步踏人尹家的客廳,目光淡然地掃了在座的人士一眼,頓時一名支著下巴陷入深思的男子攫住了她的眼。
「柯理軒!?」她無法置信地提高音調,一派的從容因見到他後而展現出耀亮的神彩,迅速地朝他走近。
一雙利眸謹慎地在他身上直打轉,再三確認後,這才探手捶了他一下。「好小子,你居然給我躲到這兒來了。」
肩膀受到了微微地打擊後,柯理軒這才抬起頭將站立在身前的女子看個清楚。「你……律詩?」
「沒錯,就是我。」柯律詩笑彎了唇,融去了她緊繃的面容以及眼中布滿的不近人情光芒。
柯理軒難以置信地站起身。「律詩,真的是你?」
柯律詩沒好氣地翻白眼。「不然我是誰?魂魄嗎?柯理軒,你給我好好醒一醒吧!傍我張大你的眼楮看清楚。」
「律詩。」確定了她的身分後,柯理軒張臂給了她一個大大地擁抱。「天啊,我沒想到會在這兒見到你。」
「我也沒想到啊。」柯律詩接受他的熱情擁抱,邊拍拍他的肩膀,暫時將尹家的一干人等給拋諸腦後。「你失蹤了好一陣子,我還在想應該要上哪兒去找你呢,沒想到你居然在尹家。」
「你找我?」他有一種非常不詳的預感,不詳到令他想腳底抹油趕快溜了。
察覺到他的心思,柯律詩反而緊緊地抱住他,不讓他有一絲腳底抹油的機會。
「柯理軒,這一會兒你可別想給我溜掉,你都不知道事務所有多少事正等著處理,我想你應該不會這麼沒心肝地全推給我一個人處理到底吧?」
「啊,這個……那個……」他迅速地動腦,想要找出一個完美的借口擺月兌,飄浮的眼光在半空中與尹芙蘿含怨的眼神相遇。
尹芙蘿白了他一眼後,飛快地將視線給調回。
不讓自己再去看那兩人親密擁在一起的畫面,那畫面刺痛了她的心,染紅了她的眼,緊咬的牙齦溢出無法制止酸味充斥著口腔。
柯理軒正覺得她為何莫名其妙地賞他白眼,直到他發覺到廳內的兩雙眼楮盯著他與柯律詩瞧時,這才發現自己做了什麼,也明白大家似乎誤會了什麼。
他趕緊推開柯律詩,一雙眼焦灼得往尹芙蘿身上瞟去,嘴拙得想要解釋他與柯律詩的關系。
「各位,其實我跟律詩的關系不是你們想像的,你們誤會了,我跟律詩其實是……」
「柯先生,我們對你跟柯小姐之間的關系並不感興趣。」尹明致隱沒笑意,截斷了他的焦慌說明,視線落在柯律詩身上。「柯律師,你應該沒有忘記今天來到尹家的目的吧?」
「當然沒有。」柯律詩整整了身上的衣裝,調整了下臉部泛濫的開懷淺笑,回復先前的嚴然肅氣。「那麼現在我們可以開始了嗎?」
「當然。」尹明致看了旁的尹芙蘿,想起了之前她因為缺席而與柯律詩錯失見面機會。「芙蘿,我想你沒有見過柯小姐吧?她是外公請來的律師,尹家的遺產分配就是由她的口中公布出來的。」
「喔。」她應答了一聲。「你請她過來是為了什麼?」
「那還用說,當然是要請她做個見證。」他彎唇一笑。「既然芙若跟英美不幸過世了,那麼屬于她們的那一份產權該如何規劃呢?為了避免我們兩人的爭執,所以我索性請來柯律師為我們調解分配。」
尹芙蘿瞪大雙跟,不敢相信她所听見的。
「尹明致,你有沒有搞錯,芙若跟英美她們尸骨未寒,你居然只想得到她們名下的產權,你……」
「你想說我冷血是嗎?」他不以為意地細哼一聲,反諷遭︰「我只是做人較為實際一點,如果當初你不要這份遺產的話,你會住進尹家大宅嗎?所以你也別假清高了。」
尹芙蘿定定地注視著他,好半響都說不出話來。
「大少爺,三小姐,你們別吵了。」賈破斧上前跨步,阻擋在他們之間,避免另一場爭執的發生。
尹明致的現實讓她看清了世態的炎涼。
一股寒意自心底竄升至四肢百骸,讓她不由自主地以雙臂環抱住自己,目光沒有勇氣望向柯理軒,唯恐適才所驚見的那一幕親熱擁抱會大大打擊她脆弱的心。
乍見她的面容隱現出駭然的蒼白,一副柔弱無助的模樣引發他內心深處的愛憐,急忙地跨步上前,掩不住的焦灼關懷自口中送出。
「芙蘿,你怎麼了?」
尹芙蘿垂眼強硬地撥開他遞來的關切大掌,眼前浮現的淨是他與柯律詩親熱擁抱交談的親呢模樣。
隱隱刺痛的心傳達出她此刻的淒楚情潮。「用不著你的關心,我不稀罕你廉價的關心,你把你的關心分送給其他人好了!」
「芙蘿?」柯理軒不顧遭到她拍打而隱隱作痛的手背,眼底、心上所刻印的是她淒楚惹人憐的沮喪面容。
尹芙蘿咬著下唇迎向尹明致。「你想要怎麼調配芙若跟英美的產權我都沒有意見,一切都隨便你。」視線在廳內轉繞了一圈,落在柯理軒的身上,咬牙切齒地道出她的不悅及不滿。「我受夠了這一切,我承受不起你的暖昧不清,我受夠了!」
她氣惱地一跛腳,帶著滿懷的傷心與種種的愁緒以及直往胸口沖竄而去的酸氣轉身離開。
眼前依舊是柯理軒與柯律詩熱切擁抱的畫面,她咬緊牙關,卻無法阻止一波波的酸氣溢滿了牙根、充斥于弱勢的心房之中。
「芙蘿。」見她繃著嬌顏離開,柯理軒感覺到自己的心因她的情緒起伏而緊緊地糾結著,無法坐視她的就此離去,他大步一跨緊接著追上。
「奇怪,柯理軒什麼時候跟芙蘿有了這一層關系?」尹明致撫著下顎滿是不解,只要有眼楮的人都可以看得出他們之間不太對勁。「不過那不重要,柯律師,我們趕快來商討一下遺產重新分配的事吧!」
「那我去為兩位泡杯咖啡來。」賈破斧恭敬地一頷首,旋身走進廚房。
「好。」柯律詩鄭重地點了下頭,可是目光卻在柯理軒與尹芙蘿離去的方向直打轉,微揚的嘴角泄露出她的想法。
沒想到那個呆頭鵝柯理軒居然也會有追著女人後頭跑的一天,這要是給那些關心他的人士知道的話,不知道會引來多大的關切喔!
不過無論如何,她倒是對那名可以把呆頭鵝柯理軒給電得團團轉的尹芙蘿充滿了好奇心。
黑夜來臨,他躡手躡腳地打開尹明致的房門,踩著輕步來到他的床前,滿意地看見他如死尸一般躺在床上動也不動。
視線掃向一旁的床頭櫃,床頭櫃上擺放著一壺冒著熱氣的玫瑰花茶以及一杯喝得見底的上好瓷杯,再轉向躺在床上呼吸逐漸變得虛弱的尹明致。
他詭譎地牽動唇角,露出冷酷的殘笑。
他彎身傾近呼吸變得薄弱的尹明致,陰森的呼息飄散于尹明致的臉上。
「這是尹家應得的天譴,地獄使者自黑暗的邊緣來到現世,一切都只是為了,討回公道——」
「嘿嘿嘿……」他發出一連串地嗤笑,戴著手套的雙手將床頭櫃的茶壺及瓷杯拿起。「這是殺害你的證據,我不會傻得讓他人察覺到我的身分。」
正當他拿著茶壺與瓷杯想要離開時,長廊上傳來一陣焦慮的腳步聲,驚得他將茶壺與瓷杯放回床頭櫃,身形靈巧地躲入衣櫥之中。
一名男子在猶豫好半晌後,這才打消抬手叩門的念頭,轉而輕巧地扭動門踏入室內。
室內迷漫著一股沉靜氣氛,讓男子的呼吸聲在幽靜場合中顯得更為清晰。
「不可以,我一定要阻止他才行。」他快步地朝尹明致的床前走近,望著他的睡顏,他掙扎得咬牙,最後像是下定決心似地掏出一把利刃。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但是我知道你要是不死的話,他的罪孽就會繼續下去,我不能……也無法看著他繼續錯下去,這是不對的……」他高舉手中的利刃,痛苦地閉上眼。「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就讓所有的一切在我手中結束吧——」
沒有任何的猶豫,銀亮的利刃刺向床上尹明致的心窩,躺在床上的尹明致只發出細微地一聲,沒一會兒工夫便咽下了氣。
男子見到他的胸前沒了呼吸,不禁緊張地大口喘氣,不自覺地抽開手,喃喃自語道︰「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所有的惡夢都結束了——」
躲藏在衣櫥中的他瞪大一雙陰寒的眼,無感情起伏的臉龐出現了不敢置信的驚詫,滿腦子淨是縈繞著一個又一個問號。
「為什麼……這是為什麼——」他低喃,任由無法解釋的疑惑將他掩沒其中——
「芙蘿。」在經過輾轉難眠的一夜後,柯理軒終于在大清早的玫瑰花園中找到了盯著玫瑰花發愣的尹芙蘿。
尹莢蘿蹲在地上的縴巧身子明顯一僵,不善的語氣沖出口︰「做什麼?」
「我……」他懊惱地猛揪頭發,從她僵直的背影及頗具火氣的問話,他便可以知道她的心情不好。「你在生氣。」
「我沒有!」她氣惱地反駁回嘴,死也不承認她為了他喝了一大缸醋。
真是莫名其妙,她做啥為一個沒藥救的呆頭鵝吃味喝醋的?
瞧瞧他穿著邋遢,行事迷糊,外加膽小懦弱,這樣的男人根本就不算個男人。
笑話!她怎麼會為了他吃味喝醋呢?
冷哼一聲後,她垮下了一張嬌顏,像是發泄火氣地扯拔著地面上的小雜草。
懊死的!可惡的!
她偏偏就為了這個呆頭鵝而喝了一缸子醋,而這個無藥可救的呆頭鵝竟然還不知道她為什麼生氣,她不爽,心情真是不爽到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