苞在震宇身後的雨荷放眼看過去,西洋電影中時常出現的壁爐,懸掛在牆上的名畫,地上鋪的高級槐木板,放置在玻璃櫃里各個可知價值昂貴的古董……裝飾得如此豪華,壯麗有如皇宮的室內設計,讓她第一次真正開了眼界。
不過,她並不羨慕住在這樣的屋子里,依她這種粗枝大葉的個性,一定遲早不是摔壞某一個清朝磁瓶,就是將牆上掛的名畫不小心撞了下來,生活在這樣的恐懼下,壓力太大啊。
"少爺?老爺,少爺回來了──"張嫂一看到他們進門高興得拉開嗓子大聲的在屋子里喊叫著。
一听到震宇回來了,戴芬妮迫不及待的沖出房外。
"小宇,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回來。"芬妮縴細的身影由樓梯翩翩的走下來,眼楮含著水氣好不迷人。
當她看到站在他身旁的雨荷後原本上揚的嘴角瞬間凍結。
"你……你怎麼把她帶來了?"她的口氣明顯失望。
她的一番話讓雨荷哭笑不得,震宇感覺到了她的不安,握緊了她的手。
"為什麼不行?"說完,毫不客氣的從她身旁擦身而過爬上樓梯。
在樓梯口遇到一位年約四十卻依然豐姿綽約的中年女性,一看到他們,她激動的加快腳步來到他的面前抱著他。
"震宇,你總算回來了。"她的眼角泛著淚光,喜極而泣。
"貴姨,好久不見了。"他的態度帶著對長輩的尊敬。
這麼說來她應該是他父親的姨太太之一吧,雨荷心想。
這個時候她看到站在震宇身旁的雨荷,表情高興的問︰"這位小姐是……"
"她是我的女朋友,叫她雨荷就行了。雨荷,這位是貴姨。"他為她們介紹彼此。
"貴姨,您好!"雨荷對她點頭微笑。
斌姨的臉上帶著親切的笑容,仔細的打量了她好一會兒。
"果然是個美人,震宇的確是有眼光。"她贊賞地說。
"謝謝貴姨。"雨荷見腆的笑笑。
"來,我帶你們去樓上看你爸爸,他知道你回來了一定很高興。"她牽著震宇的手快步來到二樓。
當雨荷不經意的回過頭時竟意外的發現到芬妮注視震宇的眼神充滿濃情蜜意,這根本就是給愛人的眼神,這個發現讓雨荷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怎麼了,覺得冷嗎?"他細心的問。
"沒有,沒事。"她搖搖頭。
"若哪里不舒服你一定要說。"他關心的叮嚀著。
他的體貼讓雨荷好不感動,"嗯,我知道。"
為什麼?為什麼戴芬妮要用那種眼神看他?她不是已經屬於他的父親了嗎?為何對他的態度還是這麼曖昧?難不成……難不成她的心里還是愛著震宇?
她強忍住要震宇帶她離開的沖動,不行!無論如何她都不會再讓芬妮有機會傷害他,她一定要捍衛他的心,捍衛這段感情。
他們在一扇雕刻精美的桃心花木門口前停了下來。
"震宇,待會兒進去,記得不要再惹他生氣了。"貴姨在他的耳畔叮嚀著。
"我自有分寸。"他閃爍其詞。
"好吧!"他的脾氣就和老爺的一樣硬,貴姨只好無奈的嘆了口
斌姨拉下門把往里面推。
"老爺,震宇帶著他的女朋友回來看你了。"貴姨帶著笑臉,聲音活潑的呼喊,硬是拉著他們兩人的手朝著躺在床上的老人走去。
床上躺著的老人頂著一頭銀白稀疏的頭發,深深凹陷的臉頰,臘黃的臉色,深黃的白眼球及乾扁的嘴唇,此刻的他看起來就和一般普通罹患了重病的老人家一樣,讓人完全無法將他和全亞洲第一首富的威鯨集團總裁的形象連結在一起。
然而,唯有一閃而過,炯炯有神魄人的眼神讓人還可以找出一些他當年的雄風。
一看到震宇,他的呼吸明顯變快,眼楮里錯綜復雜的神情讓人分不清他到底是快樂還是生氣。
"你……你還回來干嘛?"他費力的舉起顫抖的手,指著震宇。
震宇顯然也被他生理上的改變驚嚇到,久久說不出話來。
"是誰叫這個逆子回來的?"他使盡所有的力氣大聲咆哮。
"是我──"門口傳來聲音。
所有人一致回過頭,只見戴芬妮從門口一步一步的朝他們走來。
"是你?你叫他回來干嘛?"他的眼神嚴厲,彷佛會射出冰箭似的。
"老爺,難道你真的不想見他一面嗎?"她面帶微笑,嘴角揚起完美的弧度,只是眼楮仍是冰冷的。
"見他一面?怎麼?你真的當我要死了嗎?"他咬牙切齒的瞪著她。
雨荷心里納悶,她可以感覺到他們之間很怪異,這絕非是伴侶間相親相愛的關系。但是,又是什麼呢?
在一旁的震宇看到曾經是自己最鍾愛的女人被如此的不珍惜,終於克制不住怒氣。
"你這麼不想見到我,我現在就走。"他生氣的拉著雨荷的手轉身離去。
"等等。"芬妮立刻跑過來拉著他的手硬把他擋了下來。
"求求你不要走──"她淚眼婆娑的仰望著他。
震宇看著她,眼神有許多不舍。他想要拋下眼前這些讓他避之唯恐不及的回憶,可是她乞求的眼神讓他根本無法那麼瀟灑的說走就走。
雨荷一點也不願意看到他們這樣深情款款,你來我往的樣子,可是她能做的又是那麼的少,她偏過頭不想看這種讓她難過的景象,卻看到躺在床上的老人,他眼神空洞的望著前方,垮下來的嘴角微微的抽搐著。或許,他其實遠比他自己所願意承認的還想念他吧。
"震宇,我們留下來吧。"她不忍的說。
震宇看著身旁的雨荷,她寧靜的表情及語氣,讓他浮躁的心漸漸平緩了下來。
他閉上眼楮,沉默的點頭同意。
"你說你叫什麼名字?"戴芬妮的眼楮彎彎的笑著,可是卻讓人絲毫感覺不到笑意。
"夏雨荷。"她微牽動著嘴角,不想勉強自己對她佯裝笑臉。
"我叫戴芬妮,你就跟小宇一樣叫我芬妮就行了。"她臉上虛偽的笑容沒有一絲絲變動。
雨荷點頭帶過,沒有多說什麼。
剎那之間,她胸口中傳來一股不好的預感。這不是一個簡單的女人,她甚至還可以隱隱約約的看見希臘神話當中美杜莎的蛇發在她肩上舞動著,凡是看上她一眼的人,就會在下一秒化身為大理石像。
雨荷有預感下一個犧牲者或許就是她自己,心里打了個冷顫,撇開視線,不再接受芬妮的虛情假意。
斌姨跟著他們一起來到震宇以前所住的房間.試著打圓場。
"震宇,你別再生你爸爸的氣了,我知道,他其實很高興你願意回來看他,只不過……他那個牛脾氣你也是知道的。"
"我知道。"震宇簡單的回應。
"既然你知道的話,以後他若再發起牛脾氣你也就別再跟他計較了,畢竟……"說著說著,貴姨的聲音一度哽咽,無法再繼續講下去,沈默個半晌,她哀傷的輕拭眼角的淚水,"哎,畢竟他日子也所剩不多了。"
震宇表情凝重的點頭。此時他的心里十分矛盾,一方面痛恨父親過去的所作所為,一方面又對父新目前的病魔纏身而感同身受。
"對了,要幫雨荷另外安排一問房間嗎?"貴姨問到。
雨荷看了他一眼,她根本不希望和震宇分開。
"不,她跟我一起就可以了。"他的態度明顯的表現出對雨荷的霸道,這種霸道在這個時候十分受到雨荷的歡迎。
斌姨臉上露出了解的笑容。
"好吧,如果有欠些什麼東西跟張嫂或是我講一聲,我先出去了。"她高興的又看了他們幾眼後才離開。
雨荷一直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後才開口。
"貴姨看起來人很好。"
"除了芬妮之外,她是我父親兩個姨太太其中的一個,也是最好的阿姨。"他表示認同。
可是剛剛就只有看到貴姨和芬妮而已?
"那另外一個阿姨呢?"她疑惑的問。
"在我十歲的時候發生車禍去世了,因為那個時候我還小,所以對她也沒什麼印象。"他聳聳肩。
看他心情不差,雨荷決定把她對戴芬妮的看法說清楚。
"震宇,你覺得戴芬妮為什麼要找你回來?"
他皺著眉頭看她,好像她問了一個蠢問題。
"這有什麼需要解釋的,當然是因為她希望我回來看我父親。"
"真的只是這樣嗎?"她喃喃地。
"你又再胡思亂想些什麼?"他口氣有些不耐煩。
"我覺得她好像還在喜歡你。"
"哼!"震宇要笑不笑的,"你別再發揮你那無可救藥的想像力在自尋煩惱。別忘了,她已經是'他'的小老婆了。"他的眼楮冷漠的暗示她不要在這上頭繼續做文章。
可是雨荷也沒這麼容易打發。
"可是我明明就注意到了,她看著你的眼神不像對朋友那麼簡單。"她不甘示弱的指出疑點。
他搖搖頭,索性往後躺在床上不理會她的胡言亂語。
"你听我說嘛。"她整個人趴在他身上。
"再听下去我怕我會'起肖'。"他閉著眼楮完全不理會她。
"不管你听不听,我橫豎都是要說的,還有,我覺得她好像挺不喜歡我跟你一起來。"她趴在他的胸膛上。
他還是悶不吭聲,惜字如金。
"喂,你到底有沒有听到?"她悶悶的瞅著他看。
震宇慵懶的睜開眼楮,突然翻過身將她壓在身體下方。
"你說太多廢話了。"說完就低下頭封住她欲開口爭辯的小嘴。
雨荷一點都不喜歡他企圖移轉她注意力的方式,但卻很難不喜歡他性感至極的法式熱吻。
好吧,就讓自己暫時放縱在他的熱情攻勢中,姑且不追究戴芬妮真正的用意到底是什麼。
如果戴芬妮最終目的是讓他重新回到她的身旁,雨荷是絕對不會輕易放手。
一場愛情大作戰已經掀開序幕……
晚餐時間,藍松岩在貴姨的協助下坐著輪椅到飯廳和大家一起用餐。
他的兩側一邊是貴姨,另一邊是戴芬妮,可是從他一抵達飯廳到現在,連瞧也沒瞧戴芬妮一眼。
這種情形看在雨荷的眼里,心中的疑惑也越來越大,越來越想知道答案。
"又是這些給死人吃的東西──"藍松岩惱怒的將碗筷用力的放在桌上。
斌姨不急不徐的拿起他的碗筷,喂他吃飯。
"別再像小孩一樣使脾氣了,快把嘴巴張開。"貴姨溫柔中帶著一絲強迫。
沒想到藍松岩竟然乖乖的將嘴巴張開,雖然表情是極不願意,可是還是听話了。
斌姨真是厲害,雨荷心里由衷佩服。
相較於貴姨的細心,戴芬妮的冷漠反而讓眼前的畫面變得極為突兀。
雨荷轉頭看了震宇一眼,發現到他眼中也有著與她相同的疑惑,她更加肯定了,這其中一定大有文章。
"小宇,你準備待多久?"戴芬妮眼楮溫柔的看著他。
震宇低頭繼續吃飯,不怎麼理會她的問題。不管過去是有多熱戀,他還記得這個女人曾經對他做了什麼不可饒恕的事,她還是離他越遠越好。
他冷酷的反應讓雨荷心里拍手叫好,可是,當她看到戴芬妮眼里受傷的表情,竟也忍不住同情。
"震宇,待會到我的房間,我有事要跟你談。"雖然藍松岩的聲音中氣不是那麼充足,但,還是有著一定的威嚴。
震宇沒有馬上搭腔,雨荷見狀趕緊在桌下輕拍他的大腿,提醒他回覆。
"嗯。"他不情願的點頭。
"對了,雨荷,你跟震宇是怎麼認識的啊?"貴姨突然好奇的開口問。
雨荷尷尬的笑笑,不斷的以眼神向身旁的震宇求救。
他當然不會放過這個可以消遣她的機會,不理會她的求救眼神,一直偷偷竊笑著不打算出聲。
"這個……其實是因為……"她吞吞吐吐的,不知該如何開口。
"快說啊,人家貴姨還在等著。"他樂得在一邊扇風點火。
臭藍震宇,待會有你好看!她悄悄的瞪了他一眼。
"是因為我替他工作,所以才有更進一步的交往。"這麼說倒也是真的,她可沒有騙任何人。
"真的嗎?"貴姨覺的還有下文,感興趣的追問。
"咦,只是這樣子嗎?怎麼跟我記得的不太一樣?"震宇故意裝得一臉困惑。
他絕對是故意的,雨荷警告地瞪他一眼,臉上的笑容微微抽動。
"不一樣?哪里不一樣?"雨荷笑得雖然燦爛,可是眼神明明白白的寫著,若不小心將他們的"愛的故事"說的太清楚,你就給我小心點。
"親愛的,難道你真的忘記了你為什麼會替我工作?"他驚訝的反問她。
在場的所有人。包括藍松岩,都將注意力放在他們你來我往的對話上。
"可是我記得'只有'這樣啊……"她睜大眼楮看似無辜。
震宇頻頻搖頭。
"你可能得了失憶癥吧!沒關系,讓我來喚醒你的記憶,親愛的。"他笑起來了,看起來像是一個面帶微笑的撤旦,揶揄地說,"貴姨,其實是因為這個冒失鬼把我價值十八萬的鏡頭給摔壞了,所以她才不得不把她自己賣給我還債。"
"誰賣給你了?我只是'幫'你工作幾個月抵債。"她快速否認。
震宇瀟灑的揚起一道濃眉,賊兮兮的瞄了她一眼。
"嘖、嘖、嘖,我以為你都忘了呢,原來記性還挺不錯的嘛。"他裝模作樣的說。
"你……"她氣他的毫不保留,讓她臉丟到他的家人面前。
"好啦,好啦,這也沒什麼啊。我覺得還挺浪漫的呢,你說是不是啊,老爺?"貴姨轉過頭對藍松岩說。
藍松岩收起原本懸掛在嘴角的微笑,撇開頭不予置評。
他的沉默讓現場氣氛變得有些尷尬,貴姨從容的開口打圓場︰
"哎,你們別在意,他就是這個樣子。大家快嘗嘗這道苦瓜排骨湯,這可是我最拿手的喔。來,雨荷,我幫你添一碗。"她成功的轉移大家的注意力。
"謝謝,我自己來就行了。"雨荷連忙拒絕。
"沒關系,就別跟貴姨客氣了。"貴姨站起來,拿著她空蕩蕩的碗盛起湯來。
雨荷帶著既崇拜又欣賞的看著貴姨,她果然是這個家里最稱職的女主人。
那麼……戴芬妮在這個家里的地位又是在哪兒呢?
戴芬妮看起來不但不融入這個環境,倒還挺像是個邊緣人似的,更可議的是,當她看著震宇時,充滿渴望的眼神,應該不難讓人聯想到她對震宇私底下的企圖。
雨荷心里好慌,怕震宇和戴芬妮之間剪不斷的情緣會再度復活。
到時候,她又該怎麼辦呢?
事情經過這麼多年,要不是他不久人世,震宇這個孩子這一輩子恐怕都不想再見他吧!藍松岩惆悵的想。
"叩、叩、叩。"
"你去叫他進來吧。"藍松岩對身旁的貴姨說。
"嗯,記得別講太久。"貴姨溫柔的用手梳理他的亂發。
他默默的點頭。
斌姨走過去打開房門。
"震宇,別讓他說太久,還有,記得別讓他情緒太激動。明白嗎?"她再次提醒。
"好的,我會注意。"他點頭同意。
斌姨最後關上房門,留他們父子倆單獨相處。
震宇步伐沉重的踱步到父親的床邊,再一次為他被病魔折磨得不成人形的身體而感到難過。
向來是強者的藍松岩,在過去絕對不可能允許自己在他人面前呈現出這麼脆弱的一面。可是,時勢不由人,不論曾經再怎麼風光,也逃不過命運的擺布,而落得這個下場。
"收起你廉價的同情,我不稀罕。"藍松岩看穿震宇的心思,費力的吐出話來。
"誰同情了?"震宇收回認真的表情,又開始玩世不恭的態度。
"你現在一定在想'真是罪有應得',我沒猜錯吧?"藍松岩眼神充滿嘲弄。
"我沒有必要向你報告我心里在想什麼。"震宇冷冷的回答,"你叫我來有什麼事?"
雖然同情他,但一想到他過去所做的一切,震宇就自然而然的從心里開始排斥起他來。
藍松岩凹陷的臘黃色眼楮,閉了起來,半響,低沉的聲音說︰
"听說你最近在外面混得不錯。有這回事嗎?"
他向來就不尊重他的工作,對他這種帶著輕蔑的態度震宇也早就習以為常了。
"還混得不錯啊,說來我還真的要感謝你,若不是來自於你的刺激,我想我可能還只是個沒沒無聞的攝影師。"他話中帶刺。
"咯,咯。"他乾澀的笑了起來,"你還在恨我?"
"不應該嗎?"他的眼楮犀利地看著父親,只可惜藍松岩閉著眼楮沒看到震宇此時眼里明顯的怨恨。
"還是為了那個女人?"藍松岩撇撇嘴角,不屑輕視的態度顯而易見。
"什麼叫那個女人?為什麼都把她納入自己的羽翼後對她還是那麼苛薄?"震宇惱怒的低吼。
"我真的不懂你是以那個角度看她。不過,我可以告訴你,我踫也沒踫她一下,若你真的那麼舍不得她,你就拿去吧。"藍松岩完全沒有一絲絲不舍。
藍松岩的話宛如晴天霹靂的打在震宇的頭頂,五年了,這件事情在震宇的心里整整痛了五年了,而他竟然只是輕描淡寫的說他沒踫過她,而且也不要她了,這到底算什麼?他另一個殘忍的玩笑嗎?
"為什麼?為什麼您要這麼做?您真的有那麼恨我嗎?"震宇壓抑著一觸即發的憤怒,聲音顫抖的問。
"還記得我曾經跟你說過的話吧?這種女人玩玩可以,但是千萬不能娶她來當妻子。可是,你不但不仔細想想我這些話的道理,反倒是我越反對,你就越要跟我作對。所以……"
震宇粗魯的打斷他的話,譏誚的反擊︰"所以'您不入地獄誰入地獄',您只好犧牲自己換來我的幸福!"
他睜開一雙疲憊的雙眼,"真的就這麼難以相信?咳……"說著說著,他突然猛咳了起來,劇烈地連整個肩膀也上下震動。
震宇不假思索的一個跨步來到他的床邊,輕輕拍打著他的背部,希望能舒緩他的不適。
幾分鐘過後令他痛苦的咳嗽才慢慢的停止下來。
"好了,剛剛貴姨還特別吩咐我別讓您說太多話,今天就談到這兒吧。"再怎麼恨他,畢竟父子親情,看他被病魔折騰成這樣,震宇於心不忍。
藍松岩閉著眼楮,沒再說話。
震宇悄悄的退出房間,看到戴芬妮正在房外等著他。
心情煩躁的他想視而不見的和她擦身而過,可是她往旁邊踏一步阻擋他的去路。
"小宇,我能夠跟你談談嗎?"她的聲音忠實的呈現她心里的渴望。
"我不認為我們還有什麼話好說的。"他不感興趣的回應。
"可是這些年來我有好多,好多話想告訴你。求求你,只要給我十分鐘就好了。好不好?"她一雙美麗的雙眼無辜的看著他。
他內心掙扎,終於還是輸給了她那雙朦朧的雙眼。
"好吧,但是只有十分鐘。"他強調。
"嗯。"她高興的點頭。
她心里暗自竊喜。
他回來了,只要他回來她就有機會讓他再回到她身旁,畢竟他們曾經有過美好時光,不是那個叫雨荷的女人可以輕易比擬的。
她知道,當他們分離五年後再次相見時,他的眼楮分明就是在告訴她,他還沒將她忘懷,雖然他心里也是恨她的。
可是……愛恨本一體,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