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夏日的味道漸漸濃厚,是方嵐若北上「就職」的日子。
雖然孤兒院的危機得以因此解除,陳雪還是不願讓方嵐若去為那個流氓做事。已經是該出發的當天了,她依然沒有放棄她的說服行動。
「不要去好不好?阿姨說過的,就算要帶著孩子搬離這里,也不讓你屈服在那個壞蛋的婬威之下。你委屈自己拯救孤兒院,阿姨怎麼能心安呢?叫我怎麼對得起你父母親?」
方嵐若收拾著行李。雖然不安,卻仍勇敢地擠出了笑容。
「你不要擔心,阿姨,就當我是北上工作嘛!我都這個年紀了,有個工作不是很正常的事嗎?你不要想太多了。」
「有工作是很好,但一個國立大學外文系的畢業生卻要去當管家,這算正常嗎?」陳雪怎麼都無法安心。「我總覺得不妥。嵐若,司徒青鷹會提出這麼怪異的條件一定是別有用心,你還是拒絕他吧。我們把土地還給他就是了。」
「文件都簽上我的名字了,怎麼可以反悔!」方嵐若此言似在說服阿姨,更大的作用是在提醒自己已無路可退。「你放心,阿姨。我這次去是替三個大男人整理家務,而且期限只有一年。一年一眨眼就過去了,到時候我就能回復自由之身,回來阿姨身邊,你說,這筆交易是不是很劃算?」
陳雪感覺血壓升高。頭昏目眩且搖搖欲墜。
「你說什麼?和三個大男人一塊兒住?這絕對不行,絕對不行!」她趕忙扶著頭坐下。「傻孩子,你難道不知道男人的理性有多薄弱?只要是和漂亮的女性獨處,要不了幾秒鐘他們就會獸性大發,很可怕的!」
對男性認識有限的阿姨怎麼會說出這番話?!方嵐若疑惑地盯著她瞧,陳雪卻理直氣壯地解開了她的疑惑。
「你年輕不懂事,阿姨有責任教你這些。是,我是跟男人沒什麼接觸,但這點常識我還懂,電視電影里全是這麼演的啊!」
「阿姨,現實不能和戲劇扯為一談嘛!」方嵐若好笑地看了陳雪一眼,轉身繼續整理行囊。「除了司徒青鷹,一起住的還有上回那兩個「拉保險的」,他們看起來都像是正人君子,雖然是鷹集團的人,但他們有自己一貫的處世原則,萬一萬一司徒青鷹真對我召什麼不軌企圖,他們應該會幫我的。」
「你根本就稱不上認識他們,怎麼知道他們究竟是不是正人君子?」
「事情已經成為定局,你就不要再動搖我的心意了。讓我勇敢她走馬上任嘛。」方嵐若笑著拍拍阿姨的手。「阿姨,你為孤兒院奉獻了自己的青春,然後又為我的事操心了好幾年,現在該是你追求自己幸福的時候了。林叔叔是個和藹有愛心的長輩,他對你的心意你應該也感覺得到。不要再磋跎了,阿姨,如果林叔叔采取行動,答應我你一定會好好把握。」
陳雪臉紅了。
「你這孩子,居然管起大人的事來了。」
「二十六歲還能算是小孩子嗎?」方嵐若笑著說。「我會照顧自己,阿姨不必再替我擔心了。」她拉上行李袋的拉鏈後拍拍袋子。「好,我該出發了,今天不是假日,火車票應該很好買才對。」
「嵐若──」
「要保重喔!阿姨,有時間多和林叔叔出去走走,別忘了現在我們已經有能力多找一位大姊姊了。」
方嵐若忍住眼淚,提起行李要往外走,一個小女孩喘呼呼地沖進了她的房間。
「嵐姊姊!嵐姊姊!外頭有一輛好漂亮的車車喔!還有一個漂亮叔叔和一個帥哥叔叔,他們說是來接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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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煩你們來接我實在不好意思,我說過會自己北上的。」坐在賓士轎車後座,方嵐若開口對前面約兩個人道謝。駕車的是風允文,他們一行三人此刻正以每小時八十公里的「烏龜」速度行駛在高速公路上。
「用不著客氣,方小姐。」回答她的是雷豹。「往後我們勉強也算是『一家人』,不用老鷹吩咐,我們也應該來接你。」
「啊──謝謝,請直接叫我嵐若就可以了。」方嵐若有點受寵若驚,愣了會才注意到一向談笑風生的風允文一直未開口說話。
路程頗遠,如果三個人都不說話,一路上一定很無聊,她這麼想。很希望風允文能開口說些什麼,卻又不好意思主動和他說話。他是司機,也許他開車時就是習慣全神貫注,她還是不該打擾他。
彷佛從後照鏡里看穿了她的心思,雷豹又開口了。
「這家伙在鬧瞥扭。」他指指風允文。「先是青鷹不準他開快車,然後又在孤兒院門前踫上喊他『漂亮叔叔』的小女孩,就為了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心情郁悶,夠無聊吧?」
風允文聞言,耍了一個滑出車道的危險把戲,然後又滑回來。
「要命的話就別在我耳邊嘀咕,今天我的心情實在不怎麼好。」他沒好氣道。
方嵐若嚇了一大跳!驚魂未定,卻仍遲疑地撫著胸口開口問︰「為什麼?風先生不喜歡人家稱贊他美艷」
「哎呀!你可千萬別說出『那兩個字』,他會揍人的。」雷豹趕忙阻止她,只是眼里帶著笑意。
「為什麼?」方嵐若不解,還提高了音量說︰「美麗並不是一種錯誤,你應該覺得驕傲才對啊!」
雷豹縱聲大笑,風允文則頹然地把頭靠向方向盤,幾秒後才恢復過來,以忍耐的聲音道︰「算了,不知者不罪。」
「難得喔!這麼寬容。」雷豹笑著對方嵐若說︰「往後我們就要住在同一個屋檐下,有個天大的禁忌你最好能記得。那就是別把任何形容女性的形容詞用在我們風先生身上,他會很感冒的,嚴重一點還會喪失理智濫殺無辜,何其可怕啊!」
「吶──怎麼會這樣?」方嵐若真的百思不解,明明是這麼好看的一個人」『好看』算不算是用來形容女生的?」她月兌口而出。
雷豹又大笑,風允文則咬著牙回答︰「算,所以你以後不許再用了。還有,你可以直接喊這家伙雷豹。喊我阿風,我們就要窩在一塊兒了,犯不著這麼生疏。」他說完,猛踩油門,絲毫不理會雷豹的笑聲和方嵐若的尖叫,更是把司徒青鷹的交代完全給拋在腦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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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嵐若終于住進了司徒青鷹的家,待整理好自己的行李,思鄉的感覺立即充滿了心頭。
整層樓約有七、八十坪,除了客廳和廚房之外,有三間十五坪左右的套房,格局雅致大方,裝潢簡單卻不落俗套,看得出是出自名家設計。
客廳給人的印象就是白與黑,酒櫃和沙發是黑色的,牆面和椅墊是白色的,另外還有黑白圖紋的天花板和窗簾,整體感覺是冷硬了點,幸而溫暖雅致的燈飾高低不一地垂吊在頭頂上,稍稍緩和了屋里的純男性味道。
至于房間,其他的她不知道,分配給她的這間卻是十足女性化。淺綠色小花的床罩組,同色系的窗簾和幾幅圖畫。白綠色的梳妝鏡和衣櫥,好典雅好浪漫!令她覺得自己根本就像是受邀來度假的客人而非管家。
她累了,躺在床上稍作歇息,腦子里浮現的盡是阿姨慈祥的臉孔和那群天真可愛的孩子。才離開十多個小時,她已經開始想念他們了!想念和阿姨像朋友般的談天,想念孩子們爭先恐後黏在她身旁,想著想著,沖動地想馬上搭車逃回南部。
唉!已經不能回頭了!她應該多想想自己的犧牲所換來的,保住了孤兒院。阿姨和孩子們不僅不必舉家遷移,物質生活也會有所改善。只要想起這些,她感覺自己可以無怨了。一年,只要一年,她會撐過去的。
門外傳來敲門聲,方嵐若攸地坐了起來。
「誰?」
「我。」一個「我」字並不能說明門外是何人,但那低沉的聲昔卻屬于司徒青鷹所有,這點方嵐若很有把握。
她爬下床,整理整理服裝和儀容才走過去拉開了門。
「有什麼事嗎,先生?」她問。
司徒青鷹皺眉。
「先生?!這是什麼意思?」
「你這麼問真是奇怪,」方嵐若扯高嘴角。「我是管家。你是雇主,我稱呼你『先生』難道不得體?」
司徒青鷹深深看她,半晌後才開口
「隨你吧!我是來告訴你,為了歡迎你搬進來,晚上我們到樓下的飯店吃飯,六點半,我們在客廳踫面,你準備一下。」
「等一下,」方嵐若喊住已然轉身的司徒青鷹。「我是來這里工作的,你──你們卻好像把我當上賓一般招待,給我這麼好的房間,還要請我上館子吃飯,這--為什麼?我真的覺得很奇怪。」她納悶地問。
「只是禮貌,沒什麼好奇怪的。」司徒青鷹回答。
「還是不要比較好。」方嵐若搖頭。「既然我們是雇佣關系,彼此應該——」
「夠了!」司徒青鷹不耐地打斷她的話。「你究竟在怕什麼?我們以前也經常一起吃飯,你從來不曾這麼見外的。」
方嵐若神情一黯。
「請你不要提起以前,一切都已經不同了。」
司徒青鷹臉上閃過數種復雜的表情。但最後全都化為一種什麼也看不出來的冷然。
「也好,反正我也不是那種喜歡擁抱回憶老死的人。」他的嘴角嘲諷地揚起。
「你──」司徒青鷹不理會她的怒氣,逕自道︰「六點半,希望你能準時在客廳出現,不要讓大家久候。」
「我說過我不──」
「飯總是要吃的,你就當作這一餐是歡迎雷豹和阿風那兩個吸血鬼搬進來吧!」他說完,頭也不回地離開,留下不知所措、呆站在那兒的方嵐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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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樓下飯店吃飯?」風允文驚訝地從報紙後探出他那張絕美的臉蛋。「是日出西山還是天下冰雹了?今天是什麼特別的日子嗎?居然要請我們上五星級大飯店吃飯!我記得你說過那是用來騙一些大凱子的錢的。」
「我就是大凱子,你們兩個不都是這麼想的?」司徒青鷹面無表情。「飯店是我的,想什麼時候去吃飯就什麼時候去,誰敢有意見?」
「我們哪敢有意見?只不過是覺得意外罷了。」雷豹微笑。「是為了她吧?我們是陪客?挺好的,她一來我們也跟著受益不少。」
「錯了,你們是主客,她才是陪客。」司徒青鷹道。「我請客是為了歡迎你們這兩位『狐朋狗友』搬進我家,順道要她作陪,她不過是我請來的管家,我有什麼理由要為她這麼大費周章。」
風允文蹙眉。
「怎麼了,火氣很大的樣子。」
「何止是火氣大,他根本就快掀桌子摔電話了。」雷豹的笑容擴大。「人家給你釘子踫了是不是?所以我們兩個有情有義的『狐朋狗友』才能反客為主,成為你宴客的上賓?不是我喜歡說你,老鷹,你這個人就是愛散件姿態,臉上老是戴著一副冷淡超然的面具,明明想對人家好,說出口和做出來的偏偏全都不是那麼一回事,要人家怎麼接受你的好意嘛叫我說你何不坦白點?!又不會少一塊肉。」
「嗯,沒錯。」風允文也在一旁贊同地點頭。「喜歡她就告訴她,干嘛老板著張臭臉給人家看?這樣她又怎麼會明白你的心意?」
司徒青鷹真的想摔東西,幸而伸手可及之處既沒有花瓶也沒有電話。
「我的心意不關你們的事,你們想多活幾年的話最好別多嘴。」
風允文嘆氣。
「感情這碼子事我們多嘴也沒用。你自個兒多對著鏡子練習練習怎麼微笑才是真的。好,好!別瞪我,不說行了吧!六點半一到,我這張嘴保證立即失去說話功能,光吃不吭聲。這樣總可以了吧?」
司徒青鷹轉而看向另一個人,雷豹則不慌不忙露出個笑容。
「用不著擔心我,我一向最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話又是打死都不能說。真的!」他舉起手做發誓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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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蒙面人拿著把錘子使勁她挖著地,方嵐若怒沖沖地跑過去阻止他。
「你不能在這里亂挖!這塊地是屬于孤兒院的!」
「胡說!」蒙面人推開她。「這塊地是鷹集團的,我們總裁要我來收回去。」
「地是我們的,他已經簽字讓給孤兒院了,我有文件可以證明。」方嵐若從口袋掏出文件,那人卻將之搶奪過去垃撕了個粉碎。
蒙面人義正辭嚴道︰「這份文件已經失去效用了,因為你並沒有遵守上頭的約定!」
「我──」
「你答應替總裁做一年的管家,卻只做了一天便毀約逃跑。是你失信毀約在先,所以總裁要我來取回這塊地,我要一鍵一鍵鏟掉這里的士,我要鏟光它們!」
「不要!求求你不要!」方嵐若哭著哀求。
「你不能阻止我,因為你不守信用!不守信用!!」蒙面人哈哈大笑。
方嵐若攸地從床上坐起,幾秒鐘之後才發覺自己因這個可笑的夢流了一身的汗,額前的頭發都濕了。她喘息著,看看周遭陌生的一切。慢慢記起這是她在司徒家所度過的第一個晚上。天一亮,她的管家工作就要開始了。
轉頭看看鬧鐘,差十分鐘就清晨五點,其實也是她該起來的時候了,鬧鐘原是定在五點響的。
好像並不是太輕松的工作,她輕嘆一聲想著。在孤兒院時,她只負責陪小朋友,帶他們唱歌、游戲、上課,從來都不需要這麼早起,最忙碌的好像總是阿姨而不是她。現在可不一樣了,這麼大個地方全都要她一個人負責,除此之外還得照料三個人的三餐,想起來壓力還不是普通的大呢!
說起那三個人。其實也不是真那麼可怕。相反的,方嵐若覺得他們似乎部很努力想減輕她的緊張和恐懼。就說昨天那頓飯來說吧,除了司徒青鷹是悶不吭聲埋頭一直吃外。另外兩個人可是很費心地說著話,企圖把氣氛帶動起來。
那只脾氣暴躁的鷹生氣了,方嵐若直覺地認為是因為她。如果不是雷豹和風允文在一旁找話題和她聊。說笑話逗她笑,昨天那頓飯她絕對是食不知味而且根本就難以下咽。的確是該感激他們的,有他們在一塊兒,日子似乎不致于太過難挨。
方嵐若輕嘆一聲,做了簡單的伸展運動以振奮精神,然後下床準備梳洗更衣。既然往後的生活模式已經完全改變。她就以一頓完美的早餐來感激那兩位男士,順便也可以讓自己的新生活有個成功的開始。嗯,這樣很好,可以建立信心消除恐懼。早餐的菜單在腦中漸漸成形,方嵐若哼著歌輕松地踏進浴室。
大冰箱里食物飲料都很充足,方嵐若拿出了火腿、蛋以及腌好的肉片,開始在熱鍋里一一煎了起來。她很小心火候,不時翻動食物以免其焦黑了。看著鍋里的東西不僅慢慢呈現出美麗的顏色,還漸漸在廚房里飄散著一股濃烈的香味,方嵐若感覺很滿足,忍不住微笑地輕聲唱起歌來。
「誰要你這麼一大早就起來做早餐?」
司徒青鷹低沉的聲音忽然從後頭傳來,嚇得方嵐若手一抖,鍋鏟便滑落了,她又下意識地伸手去抓,一不小心手踫觸到熱燙的鍋子邊緣,疼得她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見她抓著燙傷的手直吹氣,司徒青鷹伸手關掉了瓦斯爐開關,拉著她的手到水龍頭下沖水。
「燙著了是不是?你怎麼這麼不小心!」他雙眉緊蹙,注意力全放在她略為紅腫的右手腕上。
他的語氣是那麼心疼,方嵐若不禁抬起頭來看他。不動還好,她頭這麼猛一抬,嘴唇居然輕輕地印上了他的頰,而且踫觸的位置距離他的唇不過是兩、三公分的距離。
方嵐若紅著臉別過頭,試圖將被握住的手抽回來,卻始終無法如願;司徒青鷹依然用冷水沖著她被燙傷的手。她發覺自己被困在他強而有力的臂彎中動彈不得。
她心跳加速,感覺身後的人也氣息不穩,他們是如此靠近,他的呼吸撩動她的發梢,似乎也撩動了她的心。
天!不能再這麼下去,她不能就這麼倚在他懷里什麼也不說,這種既詭異又親昵的氣氛會迷惑她的心智,她害怕自己會逐漸忘記偉平才是她這輩子唯一所愛的人。她必須打破這種氣氛,她一定得說些什麼來解除這魔咒,這臂彎雖然溫暖而安全,卻不是屬于她的,絕對不是!
她又試圖抽回右手。
「啊,已經不痛了,你可以放開我了。」她終于開口,頭卻越來越低,聲音也有些難掩的顫抖。然後,不知道是不是出自想像,她感覺那雙環繞著她的手不舍地擁緊了她之後才松開,他的唇還輕輕刷過了她的耳朵。
方嵐若驚惶地退開,司徒青鷹卻已經若無其事逕自打開櫥櫃,取出了盤子和咖啡杯。
「以後你用不著一大早起來準備早餐,阿風他會做。」他說,拿出咖啡杯開始磨粉煮咖啡。
「這──怎麼可以讓他來做?替你們準備三餐是我的工作啊!」方嵐若反駁他,取餅盤子想把鍋里的食物放至其中。
「我來,」司徒青鷹從她手中搶過鍋鏟。「你手還疼著不是嗎?就乖乖坐在那兒,免得又受傷了。」
他專制的關懷令方嵐若感覺憤怒多于感動。她不要他以這種莫名其妙的態度待她!他害死了偉平,她應該一輩子恨他才是。
「要不是你突然出聲嚇了我一跳,我早已經把早餐準備好了,又怎麼會受傷?」她于是抱怨道,並低頭看了看依然有些紅腫的右手。
司徒青鷹看了她一眼,把鏟子一扔,便拉著她往客廳走。「你要帶我去哪里?早餐──」
「別管那些早餐了,先替你上藥比較重要。」
「這怎麼行?」方嵐若試圖掙月兌。「風先生──阿風他說你們都習慣早起,一邊看報紙一邊吃早餐,時間已經不早了,我得把東西──」
「我們沒一個是習慣早起的,至少不是這麼早。」他讓她坐在沙發上,找出小護士藥膏替她輕輕擦上。「你昨天才到,又累了一天,應該多睡一會而不是一大清早起來在廚房忙東忙西的。」
他的手在方嵐若紅腫的右手輕柔地涂抹著,激起她心底一股異樣的感覺,她趕忙抽回手。並將之藏在身後。
「你這麼說真是人奇怪了!蓖用我當管家卻又不要我做事,那麼我又何必來?」
「你可以做事,但不需要做得太累。我們沒有潔癖,對吃也不是很挑,凡事過得去就可以了。」
他這麼說叫她不知該如何回答,片刻之後才開口道︰「我們都在文件上簽過字的,從你那兒得到那麼多,我應該做好自己份內的工作。」
司徒青鷹深深看她。
「你真以為我要你搬過來是因為那塊該死的土地?如果你願意,我可以讓你過著像女王一般奢華的生活,只要你是心甘情願留下來。」
方嵐若攸地站起來。
「我去盛早餐倒咖啡,麻煩你去叫醒他們兩個。」她說完,幾乎是用跑的逃入廚房。
司徒青鷹臉上閃過憤怒及挫折,半晌後才站起來走向雷豹和風允文共用的房間,一腳把門給蹦開,並且大聲喊︰「限你們三十秒內起床!否則讓你們嘗嘗用熱咖啡洗頭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