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惡的社長!可惡的周晴雅!最可惡的是那個李永明!今天究竟是什麼日子?簡直是衰神纏身,諸事不順!
傍了李永明一巴掌又補上一腳後,蕭子彤火冒三丈地轉身就走,任憑周晴雅在後頭怎麼呼喚也不再回頭,她決定立刻就退出這個鬼社團,順便跟損友周晴雅斷交,永不聯絡。
咬牙切齒走了段路,蕭子彤的氣慢慢也消了,只覺得今晚的事就像一場鬧劇,而她竟會蠢得任周晴雅拉著在這出戲里軋上這麼一角,想來真是哭笑不得。
話說回來,那個李永明到底是看上她哪一點?他沒瞧見社里那些個花一朵比一朵嬌艷嗎?
蕭子彤揚著嘴角搖頭,拉開長腿在已少有人煙的校園里快步走著。她衡量著出校門的最短距離,決定偷個懶,橫越草坪抄個近路。
「對不起了,小草們,我會盡量放輕腳步的。」
她喃喃自語,甩著馬尾踏上草地,誰知才走了兩步就讓不知名的東西給絆了一跤,「哎呀」一聲,趴倒在柔軟卻仍有些扎人的綠地上。
這草嘗起來有點澀,加點橘汁沙拉醬應該會好吃點吧!
蕭子彤趴在地上想著,差點沒伸手模模身上的衰神還在不在。已經過了午夜十二點,她的霉運難道還要延續到明天?
「你還好吧?」
有個低沉的聲音在她身旁響起,蕭子彤轉了轉頭,看見一雙紫藍色的名牌球鞋。
她就是被這東西給絆倒的了?這個時間還躲在樹叢里,難不成這人也是來瞧明星的?還是他正和女朋友打得火熱,卻教她這冒失鬼給破壞了?
一想起可能是後者,蕭子彤就沒有勇氣爬起來。如果爬起來馬上又要被揍倒在地,那麼她還不如就這麼躺在這里的好。
一只大手伸到她眼前。
由于被害妄想已經被無限擴大,蕭子彤貼著地面的頭猛搖道︰「不了,用不著扶我,我這樣就好,這樣就好。」
「你撞到頭了?」低沉的聲音又響起,雖然听不出什麼關懷擔心,卻也沒什麼凶狠的味道,單純把她當神經病似的。
「是撞到臉。」蕭子彤悶聲應道,終于慢慢坐了起來。「好痛!」她揉著鼻子低語。
接著她感覺那人蹲了下來,大手抓著她的下巴端詳著她的臉。
他正看著她,蕭子彤的目光卻左右游移不敢正視他,正在「親熱」卻被打斷,想必他是既火大又尷尬,她還是快些閃人比較好。
蕭子彤站起來拍掉膝蓋上的草屑並且道︰「呃……抱歉打擾你們,我只是經過,一不小心才……我馬上走了,你們請繼續。」
「蕭子彤?」低沉的聲音加入些許遲疑及一絲不確定,正打算快步離去的蕭子彤一听,愣住了。
知道她的名字?這麼說來是熟人了?壞了朋友的好事跟壞了陌生人的好事哪個比較慘?
唉!別抄近路就好了,踐踏草皮果然也會有報應,而且還來得挺快。
她轉身並向前跨了一步,為的是看清楚她究竟壞了哪位仁兄的好事,這一靠近才發現這家伙長得還真夠高,她不抬頭的話就只能看見他黑色T恤的領口。
大半夜的穿了一身黑,她有這麼怪的朋友嗎?
「真的是你?」那人又說話了,蕭子彤再怎麼不願意也得昂起頭看看人家。
這麼一看,可著實教她吃了一驚!眼前的人不僅高,還長得挺帥,最重要的是那張稜角分明的臉看似熟悉,但一時之間卻又想不起他是誰……
她應該認識這家伙的,怎麼卻記不得他叫啥名字了呢?
蕭子彤盯著他用力回想著,她堅信自己還不到記憶力退化的年紀,沒道理會把這麼個帥哥給忘個精光,尤其她活到二十來歲,認識的帥哥少到用五根手指頭就數得出來,只要用演繹法再加上刪去法,還怕這人的名字不乖乖現形?
才這麼想著就有道光在她腦中一閃,一張相似卻較為年輕的臉孔和眼前的人重疊在一起,勾起了歷歷往事。
「你……」她猶豫地開口︰「你該不會是——」
「是我,唐湛。」低沉的聲音印證了她的猜測。
唐湛?真的是他?但——怎麼會是他呢?
蕭子彤發了會呆,接下來的反應是轉身火速逃離了現場。
***
若要說起台灣的流行樂團,「冰火男子」可以說是絕對令人難忘的。五年前崛起于台灣,一出道就紅透了半邊天,以俊帥的雙主唱和強烈的音樂風格征服了無數男女的心,更留下許多膾炙人口的不朽歌曲。
可惜的是這個樂團已于去年解散,雙主唱之一的唐湛退居幕後從事音樂制作;雷御單飛後雖然出了兩張專輯、成績也相當優異,但重心已轉往大銀幕,專心于電影拍攝,兩人實已分道揚鑣,但听說私交依舊極好。
其實唐湛和雷御要交惡也難,只有和他們熟識的人才知道這兩人原來是表兄弟。唐家媽媽和雷家媽媽本就姐妹情深,各自覓得良緣後都僅得一子,極度「重女輕男」的兩姐妹一看見調皮的兒子就頭疼,于是采放羊吃草政策,兩個渾小子打從會爬開始就玩在一塊,即使後來雷御跟隨父母移居北部,兩人也始終保持著聯絡,感情不好才奇怪咧。
就拿這回來說,雷御要出「冰火男子」解散後的第三張專輯,于是就死纏著唐湛要他交個兩、三首歌出來。
「我沒空。」唐湛是這麼回答他的。
「那就給你兩個星期時間吧!」雷御則是拋下這麼句話就走人了。
此二男個性都屬極端,但要說任性的話,唐湛是遠遠不及雷御,于是「冰火男子」解散後兩人首度合作,其中一首曲子就選在唐湛的母校拍攝音樂錄影帶,听說專輯尚未發行已經在業界掀起一陣旋風。
唐湛是為此才出現在校園里,至于另外一個原因,應該可以稱之為懷舊的心情已!
特地挑在寧靜的時間里故地重游,一來為清晨的拍攝取景,二來則是沉澱自己的思緒。他倚著椰子樹干賞月觀星,沒想到竟會絆倒一位想都沒想到能再見的人。
算算也有五、六年了吧,這麼長的時間都只是想象著她的容貌,卻能在那一剎那叫出她的名字,連唐湛自己都覺得詫異。
她可以說是一點也沒變,除了又長高了些,那表情和動作都是五、六年前的蕭子彤……唐湛想著,嘴角揚起了若有似無的笑意。
然而這抹笑隨即淡去,因為思及她轉身逃離的那一幕。
老友相見卻是這樣的反應,想來她還是一樣那麼討厭他啊!
躺回草地上看著星光閃爍的夜空,唐湛帶著些許悵然,讓記憶回溯到有她相伴的年少時光……
***
蕭子彤又被惡夢嚇醒,而這已經是這兩天來的第二次了,向來好睡的她呆坐在床上,不僅沒有睡眠後的神清氣爽,反倒感覺像跑了段馬拉松一般疲累。
那個惡魔出現了!丙然之前的惡夢就是個警訊。
蕭子彤皺眉抓抓頭發,之後還是坐在床上動都不想動。
轉頭看了看桌上的鬧鐘,已經是早上十點,攝影社那個見鬼的「觀摩」活動也該結束了,一想起這個她連胃都痛了起來。
懊死的周晴雅!
蕭子彤又在心里咒罵著,這才起身從冰箱里取出鮮乳對著嘴就咕嚕咕嚕喝了個夠。
然後她沖了個澡,總算完全恢復了精神;她蹙眉想了想,決定收拾行李提早回高雄老家去。
當蕭子彤整理著書籍和衣物時,門鈴叮咚地響起,她恍若未聞繼續做她的事,「叮咚、叮咚」的聲音卻持續個不停,其中還夾雜著周晴雅的呼喊聲︰
「小彤,你在里頭對不對?是的話拜托你應一聲,否則我就要報警了。」
「盡避去吧!死三八。」蕭子彤在屋里咬牙低語。
「你真的不在?難不成是陳尸在校園哪個角落了?」周晴雅說著尖叫一聲。「小彤,我真的要報警了喔,我……我現在就打行動電話報警——」
門「啪」地一聲開了!看見倚門而立的蕭子彤,手持行動電話正欲撥號的周晴雅感動得硬是擠出了兩滴眼淚。
「你在家,為什麼不回答?我擔心死了。」她吸吸鼻子道。
「你是誰?干嘛在人家門口雞貓子喊叫?」蕭子彤冷冷回答。
傻子也看得出蕭子彤氣瘋了,不僅不打算讓她進門,也許連她這個朋友都不想認了。
「小彤!」周晴雅激動地喊了聲,趁蕭子彤愣住的幾秒內拉著她閃進門內並將門給關上。「我知道你很生氣,但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你總得告訴我啊!我從另一個樹叢回來時你已經不在了,問李永明他又推說不知道,我很著急,你知不知道?」
「著急的話早就該來找我了不是嗎?」
「這是因為拍攝工作結束以後大家沖出去找雷御簽名,耽擱了點時間。」周晴雅臉上擔憂的神情瞬間一掃而空。「唉,你沒看見真是太可惜了,我真懷疑這世界上還有沒有像雷御一樣帥的男人。」
「這位瘋女人,你流口水了。」蕭子彤白了她一眼,轉身繼續收拾她的行囊。
「有了,和雷御一般帥的男人不就是唐湛嗎?」周晴雅一臉陶醉的神情。「啊!一個熱情、一個酷,一天看見兩個絕世帥哥,這麼幸福會不會遭天譴呢?會不會呢?」
「最好是會啦!」蕭子彤沒好氣道。「喂!你沒事的話就滾吧!我現在一看見你就想扁人。」
周晴雅被拉回現實,忙趕往蕭子彤身邊並蹲下問︰「你還沒告訴我究竟出了什麼事呢!」
「沒什麼好說的。」蕭子彤回答。
「那你為什麼要先走?而且連說都不跟我說一聲?」
蕭子彤聞言瞪了她一眼。
「是誰趁我打瞌睡時偷偷溜去會情郎的?你要去另一個樹叢也沒跟我說一聲啊!」
「這……人家看你睡著了嘛,而且我只去了一下子而已——」
「一下子?你一溜過去,那李永明就過來了。」蕭子彤把事情始末說了一遍,周晴雅听得瞠目結舌。
「哇!看不出李永明這麼色膽包天耶!」她嚷道。
「再說我就打掉你的牙。」蕭子彤威脅道,她只要一想起李永明的手在她身上就覺得渾身發癢。
「這麼說來你揍他了?難怪他腿有些跛,而且一直捂著眼楮。」
「事情就是這樣,听完你就滾吧!我還要收拾行李。」
「收拾行李?為什麼?」
「我要回高雄,這整個暑假我都不想再看見你。」
「回高雄?這怎麼行?」周晴雅又開始嚷。「說好要在台北多玩幾天的,你可以恨我,但別意氣用事啊,你不是最受不了你爹娘的嘮叨了?」
「嘮叨就嘮叨,起碼我老爹老媽不會把我給賣了。」這——也很難說啦。
周晴雅一听,忙陪笑道︰「別這麼說,別這麼說嘛!」
「這會兒我倒還真不想跟你多說什麼呢!」
周晴雅盯著蕭子彤看了好一會兒,然後皺著眉頭開口問︰「有其它讓你心煩的事吧?喂,你這是不是在遷怒于我啊?」
「什麼遷怒?你還真有臉說。」蕭子彤也皺起了眉。
「因為你一副恨死我的模樣嘛,吃你豆腐的是李永明耶!而且你也狠狠教訓他了不是嗎?又不是失身了,犯得著這麼生氣嗎?」
要放進行李袋的衣服散落一地,蕭子彤的拳頭愈握愈緊,愈握愈緊……
「你——你給我閉上嘴,」她終于爆發,拍著地板大聲吼了出來。
***
真是不可思議,這麼一吼倒好像把所有的怒氣都給耗盡了,看著周晴雅瞪大了眼楮貼在牆壁上發抖,蕭子彤忽然覺得這一切有點荒謬。
是啊!她為何這麼心煩呢?被吃了豆腐,換個角度來說也挺光榮的不是嗎?雖然這二十多年來她沒有成功地談過半次戀愛,可不表示她就沒有人追求喔!
這麼一想,李永明也好,周晴雅也罷,都不再令她氣惱了,畢竟她原本就不是那麼小心眼的人。
先將地上的袋子和衣物推到一旁,蕭子彤起身從冰箱里取出飲料,並將其中一罐往桌上一放。
「別像只壁虎黏在牆壁上,過來喝點涼的吧。」她說,徑自打開飲料喝了起來。
「你……你不會揍我吧?」周晴雅還是心有余悸。
「我是崇尚暴力的人嗎?」
「看起來是很像。」周晴雅嘀咕著,慢慢朝桌子爬了過來。「你該不會想毒死我吧?我的罪沒那麼重啊,」
「我沒那麼多間功夫。」蕭子彤回答。
兩人于是靜靜喝著冷飲,冰涼的液體似乎也有著冷靜人心的功效。
「真的要回高雄嗎!」周晴雅把玩著吸管邊問道。「干脆你跟我回淡水玩玩,暑假才開始,晚幾天再回去也不打緊啊!」
「謝了,不過我現在沒什麼心情。」蕭子彤道。
「還在生氣?」
「不是,是踫上了不想見的人。」
「李永明嗎?」
蕭子彤搖頭,引發了周晴雅的好奇心。
「咦?那是誰這麼大力量能左右你的心情?」
「是宿敵。」蕭子彤輕描淡寫。
周晴雅一听,眼楮都亮了!
「很有意思的樣子,詳細告訴我嘛!」她說。
「別想!我不屑說他的事。」
「哇!頗有古代那種大仇不共戴天的味道耶!真的不能說給我听听?」
「不說。」
周晴雅失望地嘆氣。
「真沒趣。」
「抱歉了,不能提供你茶余飯後的笑料。」
「那我來說給你听如何?就說今天早上的拍攝過程。」
周晴雅的表情又開始夢幻起來;蕭子彤則是眉毛打結,五官全擠在一塊。
「等等,」她舉手阻止。「我說過我對這些事沒興趣。」
「呀呀呀,這樣可不行喔!如果你不多注意一下演藝圈的八卦,很容易跟現實月兌節的。」
「跟現實月兌節的是你們吧?」蕭子彤眯起眼。「又不是十幾歲的小女生,一說起偶像明星就尖叫昏倒的,去!」
「這就是青春。」周晴雅的瞳孔變成心型,嘴上帶著令蕭子彤毛骨悚然的微笑。「你真的不知道‘冰火男子’嗎?說出去可要笑死人了,那麼棒的兩個男人,哪個女人見了不心動?听說連同性戀者都為他們傾倒耶!」
蕭子彤一听,猛翻白眼。
「你這是嚴重的精神出軌,我會告訴社長喔!」她說。
這話總算把周晴雅拉回現實,臉上做夢般的神情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無限歉意。
「唉!」她長嘆一聲。「的確啦,拿雷御、唐湛來跟那奸人相比是殘酷了些,偶像果然還是只能遠遠地欣賞。」
「明白就好。」蕭子彤又開始收拾東西。「我明天一早搭飛機回去,你有空的話可以到高雄來玩,我會好好招待你的。」
「真的可以去玩嗎?」周晴雅語帶懷疑。「你該不會想找機會把我推下愛河吧?」
蕭子彤白了她一眼。
「你記得帶泳裝來啊。」她說。
***
南台灣的太陽簡直就是惡毒,把人曬黑也就算了,一不小心還會把人給曬傷,甚至曬昏!
蕭子彤一下飛機就有這種感覺。走出機場大廳,烈日就像要將她烤熟似的拼命將熱力往她身上送,她被烘得有些昏眩,忙走往一邊的公車站等候公車。
幾分鐘後蕭子彤幸運地搭上了公車,車里有冷氣,位子也空得很,她就坐在最後一排,車子的晃動引發了她些許睡意。
到家里約莫得花費四十分鐘,甚至一個小時的車程,在這里睡個覺也無妨吧!
她這麼想著,眼楮都要閉上了,卻又在一瞬間睜得老大!接著便皺起了眉……
什麼嘛,連在這里都擺月兌不了他,這公車的路線規畫得有夠差勁!
原來是一家唱片行外頭懸掛有雷御最新專輯的超大幅廣告相片,上頭雖然不見唐湛的相片,他的名字卻被大大地寫在雷御旁邊,大小也跟雷御一模一樣。
喧賓奪主,出唱片的又不是他!
蕭子彤心里嘀咕著,睡意因此全消,看著窗外不斷閃過的人車街景,她忽然想,自己難道真是個小心眼的女人?
蕭子彤開始在晃動的公車里認真思索起來。
認識她的人都知道她的大而化之已經到了有些迷糊的程度,從來沒有人說過她心眼小啊,相反地,還有人覺得她太好欺負了。她不就是因為不擅于記仇才老被晴雅給拖著走嗎?
這麼說來,她應該是那種胸襟寬廣、度量又大的女人了,被晴雅欺負了四、五年都無所謂了,為何獨獨對那個家伙恨之入骨呢?
說恨是嚴重了點,該說討厭才對。不知道為什麼,一想起他那張毫無表情的臉就讓她不由得要皺眉頭。不過仔細想想這也沒什麼奇怪,若要說起他們倆的過節,從小到大還真是數都數不完;和他比起來,晴雅簡直就像天使一樣。
蕭子彤打了個呵欠,撐著頭又看起車窗外的景色。車子距離市區愈來愈遠,建築物也愈來愈樸實,空地和綠樹也愈來愈多,這就表示她離家愈來愈近了。
唉!耳根清靜的時間只怕不多了,昨兒個在電話里听說那頑皮鬼整個暑假都要待在高雄,兩個老的加上一個小的,唉唉唉!她的暑假哪可能有什麼好日子過?
對著車窗長嘆了口氣,蕭子彤開始後悔自己沒有在台北多待幾天,沒必要為了唐湛那家伙改變心意的啊,台北何其大,要再踫上他的機會又是何其渺茫呢?
晴雅說對了,她這不是意氣用事是什麼?
***
台北,晚上十點。
一棟大廈的十二樓來了個一身黑衣、且帶著帽子和墨鏡的詭異男子,看起來三分像情報人員、七分像黑道大哥,屋主唐湛見了卻依舊面無表情。
「你在變裝方面程度很差。」他只說了這麼句話就側過身子讓那人進屋,然後隨手帶上門並落了鎖。
雷御一進門就摘下墨鏡和帽子扔在一旁,然後急忙月兌上那件黑色的風衣。
「熱死了!熱死我了!」他拿起報紙煽著風,最後干脆抓過遙控器將冷氣的溫度再調低。
「這麼熱的天,穿這樣會中暑的。」唐湛遞給他一罐冰啤酒。「等會沒工作了吧?可以喝酒嗎?」
「多拿一些來,一罐怎麼夠呢?」雷御已經迫不及待拉開拉環暢飲起來。
「什麼要緊事找我?」唐湛在他對面坐下。
「我也好久不曾到這里來了,你就不能表現得熱絡點嗎?」雷御擱下手中的啤酒罐。「宣傳怎麼都不讓我過來,我可是費盡苦心才溜出門的耶!」
「你打扮成這副德性豈不是更引人注目?」
「會嗎?」雷御揚起眉問。
唐湛只有嘆氣。
「你究竟來做什麼?專輯已經沒我的事了不是嗎?」他問。
雷御聞言直搖頭。
「真冷淡,怎麼說我也算是你的表哥啊!」
「你只不過大了我幾天上
「就算只早你十分鐘出生,哥哥就是哥哥。」雷御得意地笑個不停,活像個呆子似的。
唐湛就是這種想法,所以連話都懶得再說了。
「我說唐湛,」反倒是雷御開口了。「你是不是有什麼不對勁?拍攝一結束就不見人影,害大伙兒找了個半死。」
「找我做什麼?」
「一起吃飯啊,我們很久沒有好好聚聚了耶!」雷御嚷道。
唐湛起身走向落地窗,扎在頸後的一頭長發順勢在空中拉出一道漂亮的弧線。
「抱歉,那天我的心情不是很好。」他說。
「我就沒看你哪天心情好過。」雷御拿著第二罐啤酒走了過來。「什麼事心煩啊?兄弟。」他問。
偌大的室內陷入寂靜,雷御也一反常態,未再開口只是靜心等候唐湛回答。
「我——」唐湛輕嘆道︰「我想我是真的喜歡那個女孩子。」
雷御眨了眨眼,半晌後才發出疑惑的呼喊︰「咦?咦?咦?」
唐湛看了他一眼。
「這表示你很驚訝嗎?為什麼?我可不是說我喜歡一個‘男’孩子。」
「你……你……你是說你戀愛了?」雷御仿佛遭受原子彈攻擊。「這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為什麼我從沒听你提過?」
「我這不就告訴你了嗎?」唐湛淡然道。
雷御一掌拍在自己額頭上。
「居然被你搶先了,教我這張俊臉往哪兒放?」他衷號。
「如果你指的是戀愛,你不是一年到頭每天都有緋聞傳出嗎?」
「緋聞是緋聞,我的初戀到現在還未發生呢!」雷御責難地看了唐湛一眼。「你也當過演藝人員,應該很清楚我的苦衷才對。」
唐湛勉強揚起嘴角。
「你來找我究竟有什麼事?」他問。
「不是說了純粹關心你嗎?」雷御更加靠近他。「兄弟,難不成你就是為了戀愛心情不好?這就不對了,戀愛能讓人甜甜蜜蜜如沐春風,應該很快樂啊!」唐湛依舊看著窗外,漆黑的夜里閃爍著各色的燈火。
「雷御,」良久之後,他終于面對著玻璃開口了。「怎麼做才能讓一個討厭你的女孩喜歡上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