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人精疲力竭的歡愛,遂蓮白看著身邊汗濕的男人驀然驚醒,拉了被單就想起身,哪知道身旁的穆札根本不曾入睡,他翻手一拉,重新將她拉入懷中,一口吞掉她欲言又止的抗議。
吻吻吻,吻到她昏了頭。
「別想再從我的懷里逃開,現在說什麼都來不及了。」
她暈眩震驚的看著他,任他的長指在柔軟的黑發中漫游。
她心動又心慌,想逃離又想留下,矛盾幾乎快撕裂她。
「不必要有罪惡感,我離婚了,昨天剛剛辦完手續。」
「為什麼?」除了震驚再震驚,她說不出任何安慰或者……總不能大聲叫好吧,
皇宮里對她好的人多不勝數,說也奇怪,就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後看她不順眼,找碴的事或多或少,很多次她看在穆札的面子上當作沒發生,可是莫名其妙被當作敵人壓力也很大耶。
「,你……別那麼激動,哇,穆札,你干麼吐血?」發出驚喊的遂蓮白看著臉色說變就變的人一下亂了手腳。
「你……就是……夸張。」用手背抹掉一縷突然壓抑不住涌上來的腥意,想不到都已經調養過半個月了,毒性還那麼強。
「我去打電話叫醫生,你到底發生什麼事?」
她好粗心,一開始就該發現穆札不對勁的地方,一個大男人就算再如何的畏懼寒冷,照他那種偉岸的身材,也不可能需要穿上那麼厚重的長毛外衣,到底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在他身上。
「給我一杯水,外衣的右邊口袋有藥。」
彼不得身子還是光的,遂蓮白小跑到長背椅上抓起了外套,很快找到他說的藥包,又連忙去倒水,就怕他有個萬一。
抖著手讓他吃了藥,穆札長舒出一口氣,懶懶的偎向床靠,還不忘向快哭出來的遂蓮白招手。
「我還活跳跳的,別緊張。」
遂蓮白捶了下他的胸膛,雙臂緊摟住他的腰,猛然從腳底奔上心房的寒意還是叫她四肢冰冷。
她知道自己是在乎這男人的,用生命在乎著。
也許當她年紀還小時奮不顧身的去救他,那時候的愛意就已經萌芽了。
「為什麼這樣,我上次寫卡片回去的時候,桑科跟我說你一切都好。」
「我就知道我身邊有專門給你通風報信的內奸。」他還能笑。這次放那兩弟兄的鴿子不需要有歉疚感了。
「正經一點啦,人家擔心的要命,你還笑!」生氣喔。
「她下毒。」
「怎麼可能……你說誰?王後?」
「我以為過了這些年她會安份守己些。」原來寬容對有些人並不是有反省的機會,只會更增加不必要的怨恨。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比較嚴重的那次你救了我,我卻害你失去母親,這件事我一直沒有放棄追究,這幾年王後的大哥,你不知道吧,也就是警署總長一直想藉她妹妹的關系坐上首相的位置,我很早就拒絕了,誰知道他的野心更大,居然慫恿王後殺了我,他想篡位。」
遂蓮白說不出話來,這……好像連續劇里面演的劇情,可是,走到現代,諸子奪嫡,皇位之爭這樣的戲碼還是不停的上演著。
權力真是叫人迷惑的東西。
「你是她的丈夫,她怎麼舍得這樣對你?」
「是我太忽略她。」
「她嫁給你要當上王後之前不就應該有心理準備,你是國王,不是老百姓一樣的男人,她不能要求你會每天回家吃晚餐,也不—定可以隨時陪她參加筵席或是看電影。」
穆札哭笑不得的看著她。
「被你一形容,我真是差勁的男人了,老實說,我跟她各忙各的,結婚那麼多年真的很少同桌吃飯,更別提看電影什麼的了。」
「難怪你們都沒小孩。」
「你會喜歡小孩嗎?」
「不知道耶,可是跟心愛的男人一起要是有了小孩,我會很疼他的。」叫一個豆蔻年華的女孩想像生小孩的景況,太勉強人了吧。
「她說生孩子會破壞身材,她不想要我的孩子。」
遂蓮白給他緊緊擁抱另外多加個啵。
「下次等你踫到對的女人,搞不好就會生一窩活蹦亂跳的魔鬼讓你喊救命,反正你不是不行了。」
這種安慰法還真另類,不過穆札滿受用的就是。
「還好……你對我表現還算滿意。」他吁出氣來。
遂蓮白紅了臉蛋,拿枕頭想丟他卻又想到他剛剛發病的樣子,只好氣餒的把枕頭一丟。「我肚子餓了,你也吃點什麼吧?」
「我人在你這里,要殺要剮,只好都隨便山寨女大王了。」
切!美眸嬌嗔的瞪他,抱起衣物,迅速逃進浴室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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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好幾天他們足不出戶。
飲料水果家里還有存量,至于食物,外賣這麼發達的大都會,想吃什麼,一通電話就幫你送到家門口,盡情的溫存談話,才是重心。
這期間,方薇實回來過,看見叫人爆眼珠的金屋藏男,呵呵呵幾聲後,帶著曖昧到不行的笑聲去住拉斯的公寓了。
她慨嘆,惦惦吃三碗公半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少了「障礙物」兩人世界更如魚得水,兩人會各自卷著大棉被偎到窗台去看落雪,順便大啖剛剛從樓下用吊籃買上來的蒸馬鈴薯。
她會很霸氣的規定穆札要穿著毛毛襪才準在地板上亂走,原因是現在的他還是阿公的身體,就別逞強了吧。
看著自己穿上五顏六色的厚襪子,十趾可笑的樣子,穆札受不了的用毛毯遮丑,卻也硬不下心腸拔掉它。
不過,神仙的日子總有過到盡頭的時候。
尤其當遂蓮白發現他的藥已經吃光。
「去看醫生。」就算在紐約……應該是整個美國看醫生貴到沒天理。
她開始把所有的配備都穿上,也去方薇實的衣櫃亂撈,她記得這位姊妹的前前前任男友是個猛男,高度跟穆札有得比,他留下來沒帶走的風衣穆札應該適合穿。
穆札嘆了口氣,阻止她。「其實不用這麼麻煩。」
「你有別的方法?」
他拿出一只小巧玲瓏的黑色手機很快按下幾個號碼,對方幾乎是立刻就接听了。
不到五分鐘時間,公寓門口的通話鍵響起了聲音。
遂蓮白跑去開門,門外站著咧嘴笑的雙胞眙。
她撲上前,對著桑科跟琴又吼又叫又笑又跳,簡直就像暴走的兔子。
靶情內斂得幾乎看不見的琴被她鬧得手忙腳亂,差點躲到桑科背後去避難了。
看她對別的男人這麼熱絡,穆札心里很不是滋味,他過去把遂蓮白拉開。「讓他們進來再說。」
「也對喔,桑科、琴,你們要喝什麼飲料,熱咖啡好嗎?」明明家中的飲料就只有白開水跟咖啡兩種,人家總不會在大冷天里說要喝冷到發顫的白開水,天兵啊。
她張羅東西去了。
最近,她好像迷上為家人準備食物的工作,三個大男人就擺在不算寬敞的客廳里,听他們窸窸窣窣,也不知道說些什麼。
一等遂蓮白出現,三個人超有默契的又一片安靜。
「幸好你們有保持聯系,要不然我想他一個人跑出來,皇宮肯定鬧翻天了。」—下看到這麼多人她太開心了,嘴巴不免一直碎碎念。
如夢初醒的桑科想過來接手她捧著的盤子,卻被她一個勁的阻擋了。「你是客人我怎麼好意思讓你做事,坐啦坐啦,品嘗一下我煮的咖啡。」
桑科跟琴面面相覷,在穆札的同意下,火燒般的抵著沙發邊緣坐下,喝咖啡。
她這麼愛秀,穆札就讓她去秀。
「你們兩個住哪,不到十分鐘就到我家了?」
桑科喝著喝著嗆了下,用手指往後比。
「什麼?不會就後面那條街的勞倫斯飯店吧?」就相隔一條街。
琴負責點頭。
「你們可以跟穆札一起來啊。」
「陛下……大爺不準,要我們假裝沒有發現他從飯店後門落跑。」
遂蓮白掩嘴笑,到後來干脆連搗嘴的動作也省了。
穆札倒是老神在在,要爆料就爆吧,反正有人回去以後會——死——定——了!
他的猙獰雙胞胎哪會看不見,「沾醬油」的坐了一下,趕緊滾蛋了。
「你對客人這麼沒禮貌以後誰敢來?」
不是她要抱怨,一台超強冷氣拼命放送著叫人趕快滾蛋的訊息,誰還坐得住?
大男人不解釋,將她攬過來又是一頓纏綿悱惻的吻,吻得有人七葷八素,心跳臉紅,就這樣混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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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跟穆札一同出游是她連作夢也夢不到的事情。
雖然做的就是一般情人們會做的吃飯、看電影,窮哈拉,也不見得非要去自由女神像還是其他觀光地區,遂蓮白卻覺得每天睜開眼楮都是冒著泡泡的開心天氣。
在這里,他們忘記誰是誰,就只是單純的男人跟女人,不用顧忌彼此的身分,也忘記時間的飛逝,
「去吃飯吧,我看你吃了一支熱狗,一份三明治,餓了對不對?」
「博物館太豐富,我怕沒看完浪費門票咩。」
「這里的藏物就算你花上三個月每天都來也看不完,慢慢來。」
「說的也是,那就……還是去那家吃吧。」
所謂的那一家就是他們這兩天比較常去光顧的小餐館,音樂、餐點都讓人很舒服,于是就去了又去。
平常生意就不差的餐館,因為天冷涌進來的客人更多,不到五點,已經三分滿,兩人找到地方坐下,還沒能點餐,就有人靠了過來。
穆札沒有提防。
「請問,你是汶萊國王穆札•哈桑那爾•博爾基嗎?」
他猛然掀眼,刺得人眼花撩亂容易生白內障的閃光燈劈哩啪啦到處響起……
「陛下,你到紐約來是專程為了身邊這位小姐,還是有別的任務?」
還任務咧,好萊塢的電影看太多了!
別說見慣狗仔媒體的穆札,本來坐在一旁的遂蓮白更是一臉發傻,直到有只大手握住她飛快的往外走,這才醒過來低下頭跟著前頭的那雙皮鞋。
「國王陛下……我是紐約時報的人,可以讓我們為你作專訪嗎?」
「為什麼是你家報社,這是我第一手發現的新聞……」
舉步維艱的來到門口,恐怖的陣容吸引了許多路人,就在這時候桑科跟琴無聲無息的出現,兩人張開翅膀一樣的胳臂……
遂蓮白從來沒有那麼渴望迫切見到這兩個保鑣,卻無暇多想,腳不沾地的被推進了一輛停在路邊的勞斯萊斯。
「開車!」穆札低吼。
訓練有素的司機馬上發動引擎,呼地,把那些窮追不舍的水蛭給甩了。
遂蓮白笑不出來,不過也不像穆札想像中的驚魂未定。
「早知道有記者要來拍照我應該穿美一點,起碼去個角質啊什麼的……」大口大口的吞著穆札從小冰箱拿出來的礦泉水,女神龍瞬間復活。
「別用那種打不死的蟑螂眼神看我。」說著,還是辣紅了臉。
穆札那沒遮掩的眼神還是不肯放過她,也不管司機就撫上她猶帶紅暈的臉蛋,吻去她全部的聲音。
唉唉唉,這男人就不能用點別的方法叫她閉嘴嗎?雖然她也不反對這樣的方式……唉,隨他去了!
科技發達的世界,不到一夜時間,穆札跟遂蓮白的照片登上了美國各大小報的頭版。
這年頭,除了明星八卦最叫人津津樂道,遠在天邊的皇室更是難得出現了丑聞。
是的。
丑聞,滾沸的標題,無限放大。
很不幸的,這世界就是這麼一回事,壞事傳千里,自家元首遠赴國外帶著女人到處游玩的報導風風火火,飄洋過海,擋也擋不住的撞進奧雅的耳朵里。
「喀。」按鍵被粗魯的撳下,液晶電視螢幕也瞬間恢復一片死寂。
良久。
「黑天。」
「在。」
「叫人把電視搬走。」
黑天的唇動了下,沒有發聲,點頭餃命去叫人了。
黑天走了,少了人氣的房子變得更空洞,有一下子奧雅以為房子會幻化成怪獸把他吞了進去。
可是房子仍舊是房子,一切都只是他的錯覺。
就好像,他也曾經以為遂蓮白是關心,是愛他的。
不過,就算人遲鈍,時間也會在流逝的無聲里告訴人們很多當初沒想到,或者刻意不去想的。
遂蓮白是愛他的,是家人的愛。
即使他們從一開始就是夫妻,但從來也沒落實過。
是啊,深宮大苑,秘密被封鎖的死緊,那該感謝他那愚蠢的大哥這麼愛護他這生來就患了心髒閉鎖不全又不能人道的弟弟。
有時候他真恨,要是穆札少愛他一點就好了。
他可以義無反顧的把怨恨統統加在那個天之驕子的身上。
平平都是父母生養的孩子,卻一開始就沒公平過。
他把輪椅轉向花團錦簇的花園,讓人看見的是一張憔悴不堪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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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畢業典禮在即,狗仔追得凶猛,只要離開公寓外的任何地方都變成了地雷區。
穆札被桑科接走了,說是有非要他出面的事情。
他出門,不勞遂蓮白擔心,琴神通廣大的調來十人編制的黑衣保鑣,總共有五十人這麼浩浩蕩蕩,隱在暗處或在明處,輪流不讓穆札繼續受到記者的跟拍或是采訪。
不過,好幾天都住在拉斯那邊的方薇實,卻殺氣騰騰的回來了。
「這是怎麼回事?我可以問一下大小姐嗎?」大外套月兌也沒月兌,直接拿出熱燙燙的報紙。
「呀,被你發現了。」還以為方薇實從來不看報。
「你以為我只看報紙的副刊對不對,整個紐約一天二十四小時所有的媒體都在報,我可沒瞎也沒聾,遂蓮白你最好給我一個完美無缺的解釋,你跟那個男人到底是什麼情況?」
真是可恥,身為人家姊妹淘卻一問三不知,這沒良心的家伙,她非要問個清楚不可!
「你先別生氣嘛,我很早以前其實就想把所有的一切都跟你說,但是沒有機會。」
「停!」方薇實兩手擦腰。「把你的場面話都給我省下來,直接飆重點。」
「好,那你要不要坐下?」
「快說!」
「我是奧雅親王的老婆,但是我愛的人是穆札。」
咱!罷剛信誓旦旦不肯坐下的人,這下模著心髒掉入沙發里。
「靠!這麼勁爆??」
「我真的有難言之隱,小實,對不起。」
「慢著、慢著……也就是說你從我們—起讀皇家學院的時候,就是王妃的身分了?」她是豬頭啊,皇室的婚禮明明那麼隆重,那天老爸的超市還特別放鞭炮慶祝,她居然因為不看報紙,以為皇宮的事跟他們這些小老百姓八竿子打不到一起而忽略了……
遂蓮白含笑點頭。
「我要跟你絕交!」
「不要啦!」
「這是面子問題,拉斯拼命問我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叫我面子往哪擺去?」
「好嘛,你看要我怎麼做才高興?」
方薇實用坐墊打遂蓮白。「讓我想想,要怎麼消氣。」
「只要你不生氣什麼都好。」
「呿,叫你學狗叫你要不要?」
「汪汪汪汪……汪汪。」
「吼!遂蓮白我罰你從你怎麼進宮,怎麼變成奧雅王圮的過程一字不漏的都要告訴我,要不然,哼哼,你看我怎麼宰了你!」
唉,一剛開始的怒氣實在也剩下沒多少了,張牙舞爪一下總比一下就原諒她能叫自己消氣。
「故事很長。」
方薇實月兌掉大衣。「等我,我去拿零食、泡咖啡。」
遂蓮白微笑的看著好友鑽進廚房,她知道方薇實氣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