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別整整兩年,兩年枯水期,干柴烈火一燒起來有多濃烈就不必贅述了,有時候他在她的房子里醒來,有時候相反,兩人的生活用具混來混去,帶來帶去,又讓風靜起動了把牆壁打掉的念頭。
不過說來也奇怪,來來去去,感情好得連他們自己都詫異,卻沒有誰開口問誰什麼時候方便一起搬過來住。
梁心願笑他。「你干脆去拆牆大隊上班算了。」
「我只對可以通往妳的牆有興趣。」
「怯!」她用梳子賞了他一爪子。
「我上班去了。」
「我送妳。」
「我看不要吧,我好像做了壞示範。」辦公時間跟前夫跑了,她沒臉回去。
「他們心里都有底了吧,妳現在才想劃清界線沒必要也多余了。」他倒是看得
很開,以後每天都要踫面,如果這樣就尷尬能成什麼事。
「我還是自己開車去比較方便。」她還身兼送貨小妹,沒車就跟沒了腳一樣。
她想出門,卻被風靜起拉住,他臉上有些陰暗。
「我記得以前我出門上班都有吻別,現在怎麼省略了?」
梁心願好氣又好笑,要上班的人是她耶,可是看他亂糟糟的頭發,一臉欲求不滿的神情,蜻蜓點水的在他唇上親了下交差了事,誰知道大魔王長臂一伸,把她逮了回來,盡情蹂躪直到唇膏都被吃光才放手。
「你這壞蛋!」連發型都亂了,梁心願用包包打他。
他嘿嘿笑,一臉得逞,躲都不躲。
帶著她自己都沒有察覺的幸福笑容出門了,不管開車還是抵達辦公室,那笑容一直掉也掉不了的掛在唇邊。辦公室的同仁原來早早準備好要來一場大拷問,可是一看到她那美麗得近乎耀眼的笑靨,唉,有滋潤跟沒被滋潤的女人居然差別這麼大。每個人都在心里念念有詞——我也好想談戀愛啊!
「心願姊。」才在位置上坐下,比女人還要八卦的小P拿著要輸出的圖檔湊過來假公濟私一番。「妳今天不是應該要請假?如果妳缺席我們真的不會說什麼。」
「我有什麼事要拿假來用?」要說天堂里的三姑六婆真的以他為最。
「突然陷入愛河的女人不都這樣,上次可樂煞到對街賣雞排的那個已婚男人,不也常常丟下工作去站崗,妳今天還來上班,分秒不差,這樣很難說服別人妳沉浸在愛河里。」
心願姊真的與眾不同,天雷勾動地火居然就愛上了,這年頭男女一下看對眼也沒什麼,只是那些戀愛副作用怎麼都沒有在她身上發酵?
「他是我前夫。」雖然他早就知道了,跟前夫重新戀愛的確在某些方面不用像新手上路那麼迂回。
「前夫?其實照我說,人家是好馬不吃回頭草,心願姊,妳長得又不差,要什麼男人沒有……我的意思是妳眼光真不錯,那位風先生真的一表人材,跟妳再登對不過了!」見風轉舵也是職場求生的無敵關鍵。
「鄧正賢,這一季的成品出貨單PO上網了沒有?網頁的更新好像還沒做?」
如果不制止他,他早晚會變成公司的老母雞。
網絡的下單量佔天堂的業績有一趴這麼多,雖然他們鼓勵下單客戶親自來天堂看看作比較,但是對外,虛擬跟實際窗口都不能少。
「還有星期一印的名片記得要去拿,另外章先生要給他太太的保養品組還有化妝品可能要提前一個工作日完成。」
「我……知道了。」
本名叫鄧正賢的小P踫了軟釘子回去,不過起碼證實了隔壁那個突然冒出來的英俊男人是梁心願的枕邊人的事,也算不無收獲。
小鮑司里人少本來就沒有什麼八卦可以聊,難得出現可以佐飯的事件,不盡情炒作一下太對不起自己了。
她打開計算機,想說去泡個咖啡再工作,哪知道電話鈴響了起來。
「喂,天堂配件公司你好,有什麼需要服務的地方?」
「是我,妳可以出來一下嗎?」低沉的聲音非常悅耳,是風靜起。兩人剛分手,他不在辦公室嗎,怎麼打起電話來了?
「我今天事情挺多的,午飯時間再說,還是下班?可以嗎?」她順手翻了今天的行事歷,真的很滿。
「現在就出來,要不然我去接妳。」他的轉圓是親自來逮人。
梁心願沉默的考慮了下,等她再喂了聲,電話已經掛斷只留下嘟嘟聲。
這人到底在心急什麼?
她本來想說今天要一路忙到下班的,昨天被某人搗亂後無心處理的事務都還放在桌面上,這對向來今日事今日畢,只要下班一定把桌面收拾干淨的她來說已經是很大的破例了。
他的回來不會是她安靜生活的終點,混亂的開始吧?
這就是她的缺點,不管生活還是人她都需要時間融合跟習慣,可一旦變成慣性,要改,又要花去相同的時間。
她這種人說好听叫從一而終,說難听叫不知變通。
婚變後她歷經風雨飄搖後習慣的生活型態,可能要從今天開始修正了。她不是一個人了不是?隨手收拾了桌面,不到十分鐘他的悍馬便在樓下叫囂。
大鳥過來探頭。
「嫂子,老大在樓下等妳。」
這人從來不懂什麼叫低調,她得跟他說說才行。
「謝謝,我就下去。」
羅大鵬沒動。
「還有什麼事?」
他有點掙扎。「嫂子,原諒我多嘴,老大這幾年很辛苦,希望嫂子能夠對他好一點。」
「你是說他身上的傷嗎?」想來想去也只有這一樣。
他對父母沒有感情,不可能是因為家里的因素。「他為了想回到妳身邊,做的很努力,我也是男人,可是當我看到那時候的他,我的手腳都會抖。」
他到底還隱瞞了她什麼?梁心願心忖,很不喜歡那種感覺,像隱憂,像不定時炸彈。
「我不能說,我們都被老大下了封口令,如果妳真的想知道最好去問老大。」上次是幫規,這次是封口令,「你們為什麼對他這麼死心塌地?」
她真的好奇,通常黑幫給人的印象除了負面還是負面,風靜起這些弟兄看起來都不是十七八歲的熱血青年,不可能用誤入歧途來當說法,為什麼一腳踩在地雷上卻對他這麼忠心耿耿?
忠、心耿耿這種事不是只有那種古老的年代才會有的產物?
「別人我不知道,不過我是不良少年,十幾歲就在中國城混,有一次跟別的幫派械斗差點被打死,是老大救了我,老大替我解危,前後三次,最後一次我想馬的,都欠人家三次人情了拿什麼來還,能賣的也只有這個人,最妙的是他還帶我回家征求我父親同意才讓我入幫,想也知道……我老爸拿掃把把我跟他打了出去,老大確定我有家歸不得,這才讓我留下來,後來我爸老了,想回台灣,也是老大幫的忙,不過這些都是很後面的事情了。」
「這樣啊……」
「你們在聊什麼,聊得那麼起勁?」在樓下等不到人的風靜起語氣幽涼,神情寡淡。
「我那邊還有事要忙,我先走了。」大鳥二話不說,溜之大吉。
老大的眼光好可怕啊。
「我正打算要下去。」梁心願給他一個動人至極的笑容,這才轉頭去取包包還有小外套,另外把業務進度貼在公告欄上,最後跟著風靜起下樓。
看著她愉悅如天使的輕淺笑容,風靜起一肚子疑問,什麼事情讓她如沐春風?
他沒辦法,真的沒辦法不去在意她的喜怒。
他的黑悍馬就停在路邊,她從來都不是那種等男人來替她開門才上車的女人,系上安全帶,她亮著一雙美眸。「出發了。」
她的心情不是普通的好,風靜起更進一步發覺。「大鳥跟妳說了什麼?」
「我問他,他不肯說,叫我自己來問你。」
「妳問,妳想知道什麼?」定定看她一分鐘,他發動車子,車子平穩的鑽進流動的車潮里,和所有的車融為一體。
「看起來我有機會好好的、用力的拷問你。」她扮出一臉獰笑,扳著指節耍流氓。
「在床上嗎?」
梁心願馬上語塞。
這家伙每次只會用這種下流方法堵她的嘴。
她不回答反問︰「你要帶我去哪?」
他也不答,「到了妳就知道。」
其實他們要去的地方不遠,就在辦公大樓的兩條街後面。
黃金地段寸土寸金,隔著兩條街,價錢可能就是從一坪三十萬到七十五萬的差距了。
台北她住了好些年,從讀書、結婚到婚變一直沒離開,所以當風靜起帶她來這里,令她驚訝的除了昂貴的地段,真正叫她闔不攏嘴的是那幢房子。
小型籃球場,左右兩邊的花圃,兩層樓小洋房,活月兌月兌是她剛結婚時候那楝房的翻版。
「你蓋了一模一樣的?」
他不語,只是笑。
作夢嗎?那麼真實。
一下車,她踩著如夢似幻的腳步進了小院,真神奇,缺了角的蓮花盆子,青蛙造型澆水器,牆上攀爬的橘色炮仗花,就連電纜線的卷桶都還在老位置上。
打開大門,玄關的櫃子是兩人去HKEA載回來的,一旁站著舉高雙臂的木雕人偶是風靜起從非洲矮人部落帶回來的紀念品,他們有一年去南投縣信義鄉拍攝的、紀念堅貞愛情的夫妻樹相片還掛在牆上,廚房的紗窗破了個洞,那是有一次為了驅趕迷路飛進房子的飛蛾,風靜起一個用力過度,紗窗就開了個拳頭大小的洞當她模到替他佷子佷女量身高劃在牆壁上的鉛筆痕跡時,這一切太真實了,就好像……就好像把被她賣掉的小洋房原封不動的搬了過來。
他們共同生活過的痕跡無所不在,回憶太多了。
「我賣掉它了,還賣到很好的價錢。」她對著空氣低語,慢慢轉頭看著一直跟在她身後,沒事人般的風靜起。
「我沒想到妳會賣掉它,當我听到消息,差點來不及出手把它買回來。」
「跟我買房子的人是一對夫妻,我記得好像姓賴。」
「那是我。」委托了別人出價而已。
「我不懂,你做的一切我都不懂。」她的眼淚潰堤。
「我想跟妳住在一起,一起床就可以看到妳的臉,一回家可以看到妳為我點的燈,就這樣而已。」從身後抱住她,他把下巴頂著梁心願的發心,輕輕摩攣,輕輕地說。
「我好矛盾,不知道該怨你還是愛你……」她啜泣。
「不急,慢慢來,我們有的是時間。」
「你不可以這樣寵我。」首先是把堂口搬回來,現在重新置產,他的所作所為都是身為一個男人、身為丈夫的責任,可是她心虛,這些年,她除了用他留下來的錢開了間可以糊口的小鮑司,除了自暴自棄,她為他做過什麼?
「為什麼不?妳是我最重要的人,妳給了我三年的幸福時光,我不寵妳要寵誰?」
她讓他無後顧之憂的到處游走流浪,他每次回家就能看見她美麗婉約的笑容迎接他,她給了他一個溫暖的家,不愛她,他能愛誰?
愛情不是誰愛多算數,也不是誰付出多就是贏家。
不管為她做什麼,他的目的都只有一個,他愛她。
好簡單的理由,愛一輩子,都不嫌多。
那天分手後梁心願回到辦公室,直撥了通越洋的長途電話。電話經過層層轉接,幾乎花掉二十分鐘才轉到某人的手中。以前狂打不通的電話這一回居然通了。
「我還想妳什麼時候才要打這通電話來?」對方毋需她自我介紹,開口就這麼說道。
「你知道我會打這通電話?東方大哥。」她知道這個大哥神通廣大,可是能知過去未來也太神了吧?
她口中的東方大哥就是東方清俊。
「弟妹,就沖著妳叫我這聲大哥,有話就說吧。」
「對不起大哥,這幾年我的生活有些亂,一直沒去看你。」
「台灣美國這麼遠,何況妳每年給我寄的聖誕卡片我可是都有收到,不用說那麼見外的話。」
「那是應該的。」
「妳跟老三還好嗎?」
「他很好,謝謝大哥關心,你知道我跟他和好了?」
「有很多事情我都不小心的知道了。」
「這樣啊……」
「他是我的兄弟,」輕笑從話筒傳來。「妳跟我問候了一大篇,還沒說到正題,如果沒事我可是要掛電話了,我的秘書正在外面給我使眼色比掛鐘給我看,提醒我要出門的時間到了。」
「有有有……我有話要說,對不起,我知道大哥很忙,我……想知道靜起在美國那兩年究竟發生了哪些事?」
東方清俊是什麼人?在美國那分秒都是金錢的商場上,他的話可比金子還要矜貴,她連忙進入正題。
「站在我是他師兄的立場,我應該刁難妳叫妳到美國來,然後把妳放在飯店讓妳一等就是半個月……」
看得出來這個人沒有什麼好心眼,但是——
「我去!」她毫不考慮。對方怔了下。
「妳確定?」
「我馬上打電話去航空公司訂機票,我馬上過去。」
話筒那邊停頓了一下。
「看在妳真的有誠意又迫切的份上,妳想知道老三這兩年的生活狀況也不是不可以,他的生活我都錄了帶子,我寄去給妳。」
「帶子?」
「妳看了要是有不懂的地方再打電話來問我吧。」
風靜起被人拍成帶子?
「謝謝大哥,我……不知道要怎麼表達我的感激。」
「好好照顧那個笨蛋吧!妳告訴他,沒有經過我的同意就把堂口遷到台灣,這筆帳我會跟他算的。」搖下狠話,可那語氣里完全听不出來狠勁。
「大哥?我知道了。」笨蛋?靜起可是IQ近乎兩百的天才,在大哥口中卻是笨蛋,他做了什麼?
幣了電話,她傻傻的坐在位置上,有好一會神都沒有回過來,美眸瞪著桌上還沒完成的紙扎屋,食指摩拿著屋頂,然後她的眼神飄啊飄的飄到被當成隔間牆的屏風上頭——
旋轉椅因為過大的力道轉了半圈,她用力匆促的起身,在員工的驚訝眼光里進了朱雀堂的辦公室。
朱雀堂里的人看見她,每個人都很有禮貌的朝她點頭頷首,很顯然的,她的身分毋庸置疑是未來的當家主母了。
風靜起辦公室在最里面,地中海的藍,一面是整牆的計算機屏幕,上面跳動著令人眼花的數據,一面是沉穩的檀木古董,馬諦斯的野獸派作品掛在牆上,一點點黑幫的氣息都沒有,正派得就像到處可見的大企業辦公室。
「想我呵?」看見心願出現在他面前,風靜起嘴角笑出兩朵花來,撲過來抱她。
她沒看過他坐辦公室的樣子,忽然有些眼生。老實說,不管他什麼模樣在她眼里都好看,他可以是任何樣子,可以是在原野奔走的花豹,在遼闊天空翱翔的大鷹,就是不應該是坐在這辦公室里的精英。可是……可是,這樣斯文俊俏的他不再到處流浪,變成了她可以愛得很安心的男人。
她的心好矛盾,矛盾得快要淹死自己了。
「妳的眼神怪怪的,怎麼了?」
「我……」她飛快的在腦子里找說詞。「下班想去哪里吃飯?我想我可以買菜回家煮來吃。」
「天下紅雨了嗎?」他還真的想探頭往外看,想當然吃了梁心願一拐子。「我很感動啊,這是我回來以後妳第一次約我,不如我燒菜給妳吃?」
「你會下廚?」所有驚詫的表情全寫在她的小臉上了。
「別小看我,妳老公我可是十項全能的優秀男人,妳打著燈籠也沒地方找了。」他笑得魅力四射,電力十足。
老實說,風靜起不是那種愛笑的男人,可是這次他回來以後動不動就笑,她迷惑又不明白。
「不是燒焦,不能入口的那一種?」好不容易把迷戀的眼藏起來,她語帶保留。
他愛看她全心全意迷戀他的眼楮,那會讓他充滿男子氣概。
用指輕敲她的額頭。「看我這麼扁,命令妳等一下陪我去買菜。」
「遵命,大老爺!」
那種泡在柴米油鹽里的感情沒什麼不好。
空氣里彌漫著食物的香氣,暈黃的燈色,電視投射的光影,水龍頭嘩啦啦的聲響,還有人走動時攪動的迷離身影。
風靜起專心的切菜,還可以從廚房看見在客廳里擺餐盤的梁心願,起先,她像小狽一樣在他身邊轉來轉去,一臉不敢相信他會下廚的表情,稍後見他手腳利落的切起馬鈴薯,有模有樣的煎煮起來,這才松了口氣的把廚房讓給他。難怪她有疑慮,不管婚前還是婚後,他從來沒讓她知道他會下廚這件事,總是在下班後很理所當然的享受她為他烹調出來的食物。一直很理所當然。
離開廚房後的她打開了電視,球場中之BA籃球賽正打得火熱,她把音量切大,讓他也能听見轉播員激昂亢奮的聲音。
他仔細听了下轉播,可等他再度從炖湯里回過頭,她不在客廳了。
他馬上抹手出來探頭喊人,「心願,梁心願?」
「怎麼了?要我幫忙嗎?」她手里端著一把小板凳還有抹布。
「我是說……妳在忙什麼?」
他是怕了吧,怕再也見不到她的那種想法扎根在心底,現在居然只要她在自己的眼皮下不見就神經過敏起來。
「你不是說要在陽台上吃飯?板凳太久沒用,我擦一下灰塵。」
「我剛剛……以為妳不見了。」他坦白。
「怎麼可能,房子那麼小,我們又不玩躲貓貓。」躲貓貓,兩個大人玩什麼躲貓貓?那是情趣,上床前,一個會蓄意的躲起來讓另外那個人去找,找到了,就可得隨便對方了……他們曾經樂此不疲的玩這游戲,夫妻感情就是這樣由芝麻綠豆般的生活小事累積堆棧而成的。
那是無法替代的感情。
「躲貓貓。」他的眼色變深,就連表情都不一樣了。
梁心願知道他想到哪去了,他的眼變得諱莫如深,淡淡地轉成黃金燦斕的顏色。
「喂,我肚子餓了。」
「我來喂妳。」他想喂的不是她的肚子,是別的地方。
梁心願臉色暴紅,搶過了他手上的抹布。「真是的。」嘴角卻含笑。
他也不見失望,歡快的端出了今天的重頭戲。
「開飯嘍。」
一鍋放了各式香料的抓飯,一手啤酒,一片光害嚴重的台北星空,兩張談不上舒適的小板凳,一盞陽台燈,梁心願卻覺得那一盤的抓飯比五星級飯店的牛排還要對味。舌忝著指頭,這種野蠻的吃法新鮮極了。
「你這從哪里學來的?」
「我說食人族妳信嗎?」
「烏啦啦,呼哈哈,把你的人頭留下來。」喝了酒的梁心願搞笑的跳起來,搗著嘴學起電視上看到的非洲土著屈起腳來跳舞。
風靜起笑得樂不可支,像擁有了全世界。
包多時候他們不說話,罐裝啤酒踫來踫去,人微醺,逐漸夜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