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節遞嬗,春飛秋逝,「橙煙軒」的土地重建工程在隔年的夏季已漸漸進入尾聲。這些日子,◇亭和采漪盡量絕口不提以往的恩恩怨怨,將黛娜視為自己人,以行動來化解沉澱已久的乖舛戾氣。也許輪回的命運已將他們的厄運漸漸帶離,呈現在三人面前是一種難能可貴、相互扶持的情誼。這對三人而言,宛如置身于世外桃源的香格里拉,再也沒有紛爭、沒有人性險惡的一面了。
「黛娜姐,想不到你愛一個人可以愛得這麼痴迷啊!」采漪與黛娜提著水桶,漫步在果園的田梗上。
「誰叫◇亭是個不可多得的好人,我實在後悔,當初怎會選擇離開他,或許是年少時對感情太有自信的下場吧!」黛娜放下了水桶,用一種不容置疑的眼神看向她。
「那我該算是幸運嘍!」采漪聳聳肩,套上手套開始剪去樹上的贅枝。
黛娜被采漪的問話一牽引,思緒又飛奔回那一段難以自腦海中根除的畫面。要是那時她能等◇亭當完兵回來,現在的她,說不定也不會天天看著◇亭和采漪卿卿我我,而自己卻形單影只,夜夜孤枕到天明。
「對不起,◇亭哥再三叮嚀我不可以一直提這件事,我真是……怎會大嘴巴到這種程度。」采漪揪了一下自己的臉皮,十足的後悔不休。
「算了,這又不是你的錯,只怪我自己太自私了,總認為別人要順著我、寵我,一點也無法體會出別人的感受。◇亭是那種感情豐富的人,我卻沒有好好站在他的立場想想。」黛娜一笑置之,這些日子以來,天天受采漪那達觀的天性影響,凡事也都漸漸能看破了然。
「像你條件這麼好,有眼光的男孩子一定會來追求你的。但說老實話,你的脾氣不要太過激躁,女孩子家本來就該天真、可愛,像卡通里的小甜甜,才會受人疼愛!」她輕輕倚進她身邊,傳達一些女性該有的溫柔。
黛娜笑笑地戳了一下她的額頭說︰「難怪◇亭會那麼快陷進你的溫柔鄉中,原來女權高漲的觀念一點都沒有影響到你;我發覺,女人家還是具有傳統嫻雅、嬌柔的一面比較吃香。」
「本來就是嘛!求什麼男女平等,有事找男人保護不是很好嗎?傻傻的一個人亂撞亂拼不也挺累的?真正聰明的女人要像我一樣,表現得越傻越會受人疼惜。」
黛娜繼續道︰「所以這就是你贏我的地方,以後就不要那麼愛問︰◇亭是不是太不挑剔,才會選上傻不隆咚的你!」
「你們在說什麼啊!看起來頗有趣的樣子。」◇亭突然從後面插了一句話進來,反倒愣住了兩個女生。
「你知不知道偷听人家說話是很不禮貌的!」采漪拍拍胸口,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
「要是在相處之後知道你是這樣的一個人,我才不理你呢!」黛娜說話還是逃不過以往的利嘴,修理了◇亭兩聲。
◇亭大喊著冤枉,並趕緊將要事稟上。他從懷中掏出了一封信,上頭是某大學的地址。「哪!我可是專程為你送這個信來的。」
采漪接過一看,馬上將信的封口一撕。「是要我回去念書的通知書啦!」
「那不是很好嗎?你也休息很久了,是該回學校去了。」◇亭給她百分百的支持。
采漪似乎有所牽掛,嘟起了嘴,眉頭皺得像是揉爛了的紙團。
「我現在還不想回去念書。」
「為什麼?」兩人幾乎是異口同聲地說出。
「因為……因為……唉!反正就是不想現在回去,你們別再問了。」采漪欲將通知書撕掉,卻被眼明手快的◇亭攔了下來。
「這不是你的個性,告訴我,什麼原因?」◇亭跟她相處了一段時日,當然可以看得出她那一張苦瓜臉一定有潛在的因素。
「我……我想……」她支吾了一會兒,最後干脆丟掉大剪刀,從兩人的身邊擦肩而去。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兩人立在原地,不知所措的互看對方。
☆☆☆
莫名其妙!叫我回去念書?這頭大笨鵝腦袋瓜到底在想什麼?難道他不能先向我求婚再談其他的事嗎?好歹我當了果園的第一夫人也有一段時間了,所有的精力都投到上面,連可憐的「嘟嘟」也為了他的果園而壯烈犧牲,他竟敢還一副假惺惺的樣子要我回去念書?難道他都沒有想到,只要一回去念書,他一個人在這邊工作,我會多想他嗎?這死沒良心的二楞子,就成天只顧他的果園東、果園西的,就從來不替她著想,女人的青春都耗在這上頭了!連兩只雪女敕女敕的小手也因做太多粗活而變得粗糙起來,到了這程度,還不問我想不想結婚?怎麼也不學學電視廣告上的台詞,說「這麼久了,再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然後拿鑽戒對我求婚?
一想到他只會看著他的臭桔子發呆的笑容,采漪的鑽石求婚美夢登時破滅。
「采漪,下樓吃飯了,我今天特地煮了你最愛吃的蒸蛋,還有辣子雞丁、三杯中卷、豆酥雪魚,你快開門下來吃了。」◇亭在外面輕敲著門,臉上露出一抹笑。
「我不餓!你們自己吃吧!」從門內傳來了氣呼呼的拉長音,要她吃?早氣飽了。
「那……那剩下很多該怎麼辦?」◇亭耳貼門板,靜听內部反應。
采漪不快地回了一句。「拿去喂豬啦!別來煩我了。」
識時務者為俊杰,◇亭不想在炮口當炮灰,嘆了口氣,便沉步走下樓去。
不多時,連李振崗也上樓來勸說,不過依然是于事無補。
「你又在耐性子了!我告訴你,學校通知你非回去不可,後天就是開學日,學費我都幫你交好了,後天一早我就叫你韓叔送你去學校,你不去也不行。」
這時大門啪的一聲打開,采漪氣得猛跺腳說︰「爸!我不想念書啦!你忘了有什麼更重要的事要辦嗎?這件事要是沒有個結果,我就賴在這里不走,你請怪手來都挖不走我。」「我不管你有什麼重要的事,反正這事我絕對不妥協。我還以為你已經懂事了,沒想到越活越回去。」李振崗毫不讓步,這回,采漪全沒轍了。
「不行,我要去問一下◇亭哥,看他是不是真的要我回去念書,還是在念書之後還有什麼重要的事沒有做!我倒要看看他還要打多久的迷糊仗。」采漪正眼也不瞧李振崗一下,立即咚咚咚地跑走了。
一步下樓梯,見◇亭正端著一鍋湯出來。他見采漪下了樓,漾出一抹笑意說︰「我就知道你會忍不住。快點來嘗嘗看,這鍋湯我熬了好久,保證讓你吃了養顏美容又健康。」「要吃你自己吃,最好肥死你這個薄情郎!我都要回學校去了,你還有心情熬湯,你眼中還有沒有我啊!」采漪心想,話都說得這麼明了,總該有所反應了吧!
薄情郎?
什麼時候他又薄情了?◇亭看向仍停留在樓梯上的采漪說︰「你要回學校,我煮這麼豐盛的一餐替你棧行,怎麼還說我薄情呢?」
采漪真想將他那張無動于衷的臉揉爛,他還愛不愛她啊?難道說他看不到她一點都不會心慌?甚至于說要陪她一起去?要不然也該裝出一副依依不舍的表情。看他樂得好像送走瘟神一樣,根本不把她的離去當一回事。
「我再問你最後一次,你要果園還是要我?」這麼明白的是非題要是再不知痛癢,采漪也決定死了這條心,就當作自己瞎了眼楮才將他的矯情當成真愛,後悔真心的愛戀被狗給啃了。
◇亭怎不知道她是真的火冒三丈了,但他仍不動如山地說︰「你和果園一樣重要,這叫我怎麼作比較呢?再說你專心念書,將來可以幫我經營果園,而我也可以安心改良更好的品種,這樣不是很好嗎?再說……」
◇亭的話頓時被截斷。「夠了,我听到你說這些就夠了,算我當初雞婆,替你求什麼屁情。好,你希望我回學校念書,我就回去念書,成全你的宏願!但願你能拿到十大杰出楷模,成為全世界最會賣桔子的王老五!」
留下一句「哼」之後,她覺得再多看◇亭一眼都是多余的,悻悻然的走回樓上,正好和李振崗擦身而過。不過,他的下場也比◇亭好不到哪里。
「李伯伯,我們會不會玩得太過分了?」◇亭見了李振崗,真正關懷心慌的神色才突顯了出來。
「這丫頭有愛情又有的玩,學業都不顧了,如果不用這一招將她逼回學校去,將來我哪放心要她替你持家,你還要感謝我呢!現在她誤會我們沒關系,到了開學那一天,謝我們都來不及了。」李振崗氣定神閑的,反觀◇亭,他總覺得這樣對采漪好殘忍。真希望開學的那天趕快到來,他也好月兌離這種得不到采漪的生活。
☆☆☆
嗚……死沒良心的黎大騙子,竟然說出這種喪心病狂的話,也不怕天打雷劈!我這麼痴情的挖心掏肺對你,卻被你糟蹋得比一顆桔子還不如,要不是我無怨無悔跟個女乃媽一樣陪在你身邊照顧果樹,你今天會有滿園的桔子可收成嗎?真不知道是中了什麼邪,害我花了那麼多時間跟你耗在這里。要是早一點回學校,不知道有多少有錢公子天天找我出去約會跳舞,還輪得到你?黎◇亭,你以後來求我就三步一跪、五步一拜吧!
采漪邊收拾著東西,邊喃喃地自我默罵泄憤。當她將「嘟嘟」的照片收進去包包時候,眼淚又簌簌地滑了下來。「還是你最好,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不是同性戀就是負心漢,以後姐姐一定好好念書,將來當到董事長,鐵定讓所有的男人顏面掃地。」她抹干了淚,再朝四處環顧一下,確定收拾無誤後,便將行李提到樓下韓叔的房門口。
「韓叔!韓叔!你開開門吧!我是采漪。」她輕敲著門,山中的夜晚靜謐恬適,微微敲門聲也能傳得老遠。
韓叔戴起了老花眼鏡,將門打了開來。「小姐,夜都深了,你怎麼還不睡?有什麼事嗎?」
「我想立刻回台北,你開車送我回去,我不想再待在這烏煙瘴氣的地方了。」兩手提著一只大皮箱,看來,應該是玩真的了。
韓叔老花眼鏡差點落下,幸好只是卡在鼻梁上。他壓低聲音說︰「可是老爺吩咐是明天早上,你犯不著這麼急呀!後天才開學?!怎麼?這麼想回學校去了,好像不是你的作風耶!」
「我愛死學校了,我現在一秒鐘不讀書就全身不對勁,如果你不載我回去,我就一個人去搭車,再見!」不想再多說些無意義的話,采漪箱子一拎,腳步便朝外而去。
「可是現在黎先生和你爸爸都不在家,如果他們問起你,我該怎麼說呢?」韓叔仍倚在門邊問道。
「他呀!你放心好了,他不會問的,只要他的桔子能長得圓圓滾滾他就心滿意足了。至于我爸爸,你就直截了當告訴他我先回台北的家了,叫他別煩惱。有干爹在台北,我不會餓死的。」采漪撂下最後的交代,就頭也不回的走了。說也奇怪,韓叔竟也沒有追上去,不過,這點對于在氣頭上的采漪來說,也早已不在乎了。
提著重重的行李,采漪獨自走在往日來來回回的產業道路上。這一年多來,這條路帶給她多少的回憶;有喜有悲,享受過愛情的滋潤,也傷懷到生命的消逝。她隨著步步的腳印,一一回想在山上的點點滴滴,就像翻動著一本日記。每閱一頁,就是一篇心情故事,不知不覺,便走到了「嘟嘟」和海若的墓前。
海若姐,「嘟嘟」,我要離開你們了,這些日子我感受到人情的悲歡離合,你們知道嗎?◇亭哥哥,你們都白疼他了,人家為了他留在這里,現在果園復蘇,一切都上了軌道,他就一腳把我踹開。听到我要回學校念書竟然無動于衷,他根本就不愛我嘛!好在我也很堅強,不在他面前流一滴眼淚。就如同海若姐說的,要像桔子般鮮亮奪目,時時充滿著希望。無論是日出或是日落,都要活出自信。女人不能太軟弱,絕對不要被男人看扁,要有女性的自覺。
再向海若和「嘟嘟」的墓前合十膜拜片刻,才轉身要走時,赫然發現果園的桔子都加緊采收完了,沒有半棵樹上還有桔子,這一點,更叫采漪心寒到谷底了。
原來是連夜將桔子采收完送去賣了,難怪只剩韓叔留在家里頭,她的地位竟不如桔子重要?她明天就要回學校去了,重心卻還是放在桔子上頭。這兩個她生命中影響她最深的男人竟用這樣的方式來回報她,樂觀的她也不知怎麼回事,竟讓淚水懸在眶緣了。
坐在統聯的巴士上,采漪隔著一層可反射自己可憐無依小臉的玻璃窗向外看。景色是黑漆漆的,令她縮緊了身子。她一直告訴自己,回台北後,就要活出自己的人生;再過幾小時,太陽又要出來了,她這樣也可以安安心心的念書,不必再有什麼割舍不下的事情了。
車子平穩地在預定的清晨破曉時刻駛進了台北,采漪全身酸軟無力地將行李拖出車外。當她呼吸到台北的第一口空氣時,發覺久違的家依然充滿著忙碌紛亂的因子。也許她比較適合大都會的生活吧!
回到了家,發現連在台北處理業務的干爹也不在家,她又是一陣掃興,也罷!沒人就沒人,全部跑光光也好,耳根子也清靜多了,她踏進了浴室,洗把臉,瞧瞧鏡中的可人兒憔悴了不少,連平常都不會出現的黑眼袋也暈上了她的眼窩四周,唉!越想越不甘心,失戀的人都是這副德性嗎?
要命了,這樣的臉到學校去怎麼見人。明天是開學的第一天,要是沒有給人留下一個深刻的好印象,這一整個學期下來,冷板凳是坐定了,這樣的吸血僵尸臉誰敢追呀!天殺的黎◇亭,我真被你害死了!
自怨歸自怨,學校還是得去的,沒有了愛人總不能連學業也沒有,她才不想兩閑落空,到時,豈不被黎◇亭笑得更凶了。
「李采漪,從今天開始,你要自己擁有新的生活,活出旺盛的自己!」她朝鏡中的人笑了笑,至少自信的笑容可以稍微掩飾一下頓失愛情的她吧!她進到臥房,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睡再說。
棒天她又起了個大早,騎上腳踏車,采漪愉悅地朝離家不遠的大學前去。早晨的朗朗清風拂上她的臉,像是為她注入無窮的活力。雖然這一段回憶看來有些遺憾,但是人生若是沒有陡峭的叢山峻嶺,哪能到達高峰的山巔?這是她那老教授說的,她仍言猶在耳!
「采漪!好久不見了,這陣子你跑哪去了,同學們都找不到你,唉喲!氣色怎麼變這麼差,被拋棄了嗎?」
一到學校的大門口,腳踏車才剛鎖好,就看見昔日舊友裴宛茜走了過來,連句問侯的話都沒有,就先奚落了她一番。
「你的魚尾紋也還沒消嗎?看來你該比我還慘嘍!」采漪回了一句,眼角余光一瞥,兀自先進了校園。
裴宛茜見她一見面就像是吃了火藥一樣沖,隨即加快了腳步跟上來。她用一種質疑的口氣在她耳邊嚼道︰「你曉不曉得,今天學校跟平常不一樣耶!」
「還不是听校長念經、跟朋友哈拉,能有什麼特別稀奇的事?」采漪邊走邊懶懶地說著。
「不一樣,真的是不一樣!我從來都沒有看過這麼詩情畫意,浪漫貼心的男人,竟然會用桔子皮糊成一台像灰姑娘坐的南瓜車……喔!不,應該說是桔子車,現在正停在我們系上的門口,好多人都在看;連那個等待女主角的王子也長得好帥。他說他正在等我們系上的一位女孩子。不知道是誰這麼幸福,有這樣完美無缺又英俊斑大的男朋友,換成是我,這輩子少活十年也甘願。」裴宛茜的話還沒說完,采漪便一愣。
「你說什麼?桔子車?」采漪終于正眼看向宛茜,像是作夢的嘴巴開了又合、合了又開。
「沒錯,他還要請全系上的人吃桔子,我們都叫他桔子王子。你今天有福了,還好你趕得及今天開學典禮的開場好戲,否則……」話沒說完,采漪便加快腳步朝系辦大樓跑去,這種仙侶奇緣的童話故事怎會搬上現實,她一定是太累了,才任由宛茜胡猜瞎說。
「喂!你干麼跑那麼快,等我一下嘛!」宛茜不明白她在急什麼,莫非……她也想看桔子帥哥不成?
采漪的心跳得好快喔!陣陣的桔香迎面越撲越近,這真的是灰姑娘的現代版嗎?答案仿佛就要立刻揭曉中……
尾聲
「這……這怎麼可能……這不會是真的吧!」
采漪拐個彎,映入眼簾的竟是一片亮燦燦的桔果,大大的「ILOVEYOU」三個字用上百顆的桔子堆疊而成一幅立體的畫面,架在采漪上課的教室前。在一旁的確實是宛茜所說的桔子車,而那台被桔子皮包住的車,不就是她家的凱拉抽克嗎?
「采漪,還滿意我為你精心策劃的婚禮嗎?」一襲英挺的燕尾服西裝,加上翩翩的迷人笑容,◇亭就這樣從一處梁柱後走了出來。
婚禮?這是整人大爆笑嗎?可……可是這一切又都是這樣逼真。她朝四周一看,也沒有什麼攝影機,那應該是真的了。這時,所有圍觀的學生嘩然了起來,原來這位英俊的桔車王子所等待的公主竟然是睽違一年不見的李采漪!
「不會吧!采漪,你走了什麼狗屎運,讓你?上了這樣一號上等貨色,太教人嫉妒了吧!」宛茜靠在采漪身邊,一張嘴大得可以塞棒球了。
「我也不曉得,你咬我一口吧!看我是不是在作夢!」采漪快休克了,這種Surpise比中了六合彩還要令人興奮。
◇亭走了過來,一把抱住采漪,兩片火辣辣的唇瓣像火箭船飛射到她愣住的嘴上。他深情款款地與她掀起法國式的狂熱之吻。三十秒後,他說道︰「不用咬你了,我用吻來證明這一切都是真的。」
「你為何事先都沒有告訴我,我以為你真的不要我了呢!」她不滿但又帶點撒嬌輕捶他的胸,臉上卻是有著羞怯的喜悅。
「我也不好受啊!可是你爸爸說非要用這種方法才能讓你回學校念書。為了你好,我只好配合了,對不起嘍!下次不敢了。」◇亭兩道小酒窩笑得可人,那無辜的頑皮臉蛋直叫采漪心都酥了。
「好哇!原來你和老爸就是要用這種方式讓我在全體同學面前賴不了帳,又得念書,又順便昭告大眾我李采漪已經死會!你真會設想,使這種一舉兩得的奸計,好詐喔!」采漪來龍去脈一貫通,雖說有些埋怨,但看到為她而如此大費周章,也沒什麼氣好生的了。
「別擔心,我決定去岳父大人的公司上班,果園呢,就交由黛娜去負責,我們兩人以後有空再回去度度假、采采果,享受生活。這樣一來,你還想不想死會?有些人雖然活會還不一定有你吃香的。」◇亭早為今天計劃好一切,這些,都是采漪朝朝暮暮渴盼的情境;如今像小仙女的魔法棒,輕輕一點,全都實現了。
「這是我為你特別訂制的求婚戒指,十分難得的桔寶石。你願意接受我的愛,當我的新娘子嗎?」◇亭掏出一顆閃著桔光透明的寶石。這種罕見的珍品,也多虧他有心去張羅,她要不答應的話,說不定在場的就有一大堆人要排隊接受了。
「采漪,你不要,就讓給我吧!」
「是啊!你若要後悔,請你快一點吧!」
「帥哥,她若不要我嫁給你好了,我不要寶石,我只要你就夠了。」
眾同學不斷在一旁攪局,采漪哪能放棄這個機會,她愛◇亭,她非要他不可!這是她早已許下的心願,哪能讓這機會從指縫間溜走。
「我……」眾目睽睽下,采漪竟也結巴了。
須臾間,突然有一只小狽竄了出來,采漪眼尖的叫了出聲︰「‘嘟嘟’,你是‘嘟嘟’,我心愛的‘嘟嘟’,姐姐好想你喔!」
隨後出現的是李振崗與朱長洛,他們對采漪朗笑說︰「這是‘嘟嘟’生的小狽,原本已經送給了別人;多虧◇亭細心,問我們‘嘟嘟’是不是有生小狽送給別人,我們才千方百計去向飼主要回來,可見◇亭對你多麼有心,你還猶豫什麼?」
李振崗一說完,采漪便整個人緊緊環住◇亭的頸子。她那喜極而泣的淚水浸透了◇亭的衣領,內心的寄托終于有了最後的停泊港口。是他!再也沒有別人比他更了解她需要的是些什麼了。
「謝謝你,親愛的老公,我好愛你喲!」她倚進他懷中久久不願分離,但願這一刻,停留在宇宙時空的恆流之中……
開學典禮的鐘聲響起,所有的同學都將手上的桔子朝天空拋去,一片桔油油的亮麗布景織出兩人天然的殿堂,采漪看著小‘嘟嘟’,滿懷喜悅地靠在◇亭安全堅實的胸膛中。她接下其中一顆桔子,撥了一桔瓣放在嘴里,那滋味……跟她現在的愛情口感一樣……
甜蜜濃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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