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柔的音樂聲在空氣中流轉,仿佛愛人在低喃著千絲萬縷的情話;昏黃的燭光在夜色里跳動,猶如強力藥催動著潛藏在心中最深沉的,這是一個屬于情人的夜晚。
涂著鮮紅蔻丹的縴縴五指就著男人結實、寬厚的胸膛順勢而下,似有若無地隔著衣裳對男人輕柔的。她嘴里吐出任何一個男人都無法拒絕的邀請︰「凱森,今晚留下來陪我——」
她知道他不會拒絕的,基本上這世上沒有多少男人可以拒絕一個身著黑色薄紗——尤其是薄紗之下沒有任何蔽體的衣物——誘人胭體若隱若現的性感尤物。
丙真,凱森就如她所想的一口答應了她的要求。「當然,美玉。如果你要我留下來陪你,我就會留下。還有,最近寒流來襲,氣溫滿低的,你穿這樣容易著涼,最好多加件衣服。」他相當體貼地加上後頭這句話。
「討厭,凱森,你真會開玩笑。我現在怎麼會冷呢?有你在,你一定不會讓我著涼的,對不對?」她別有用意地問著,將整個身子靠在凱森的身上。
任凱森一听,仿佛頓悟了般。「真是的,都是我疏忽了。」語畢,他馬上月兌上的西裝外套披在她身上。
林美玉被他這個舉動給驚得不知要如何繼續下去,他的反應完全不在她的預料之中。「凱森,你難道不知道我說的冷不是這個意思嗎?」
真是的,她林美玉花了兩年的工夫才釣到任凱森這個金龜,好不容易熬到他的家人首肯他們的婚事,她當然要打鐵趁熱,趕緊造成既定的事實,最好能懷孕,讓她的肚子里懷著任凱森這呆頭鵝的骨肉;這樣一來,任家的老頭想要反對都不成。
「要不然會是什麼意思?」任凱森愣愣地反問。
其實也不能怪他不解風情,實在是他成長的背景沒有多少機會接觸到女人。他從小讀的都是純男校,上了大學之後念的又是理工科系,女生是少得可憐,更別提研究所里整班是清一色的男人。
退役之後,他馬上進入父親大人為他在某知名電腦公司安插的工作,非常不幸的,他的工作環境中的女人不是老得可以當他媽,就是早已死去;而他這麼一待,待了兩年,直到他老爸認為時機適當了,才把他找回自家公司當起總經理,至此他才開始有機會慢慢接觸到別人老婆以外的女人。
林美玉故作害臊。
「哎呀,這種事你叫我怎麼說嘛!這種事男人不是都應該知道嗎?」她就不信她這麼說他還會不懂。
「有什麼事是男人都應該知道的嗎?」任凱森一頭霧水地反問。有什麼事是男人都應該知道,而女人可能不知道的嗎?她講的難道是當兵?可是這有什麼好不意思的。
「凱森,你真愛說笑,我就不信你到現在都沒有經驗。現在都什麼年代了。」笑話,一個二十九歲的處男,說出來誰相信。現在就連二十九歲的處女都寥寥無幾了,更何況一個二十九的大男人,當她林美玉這二十九年來是白活了嗎?
「經驗?」任凱森愣愣地看著她。「美玉,我真的不懂你指的是什麼。」
林美玉自懂得用做人的本錢來媚惑男人後,什麼樣的男人沒見過……看來她是獨漏了任凱森這類型的人物!對付這種男人用迂回婉轉的方式根本行不通,要直接點明他才會懂。」
「你是真的不知道?我要你愛我!」這樣講夠白了吧?
他對她的要求顯然不知該如何回答。
這要叫他怎麼回答?她要他愛她?「愛」是要靠長時間的相處、了解和溝通之後才可能存在的東西。他們雖然認識了兩年,可是正式交往的時間也不過九個月而已。在他的心目中,她的確是和別的女人份量不同,可是他知道這還不叫「愛」……至少在他的感覺中這還不算是。
在任凱森的觀念中,婚姻是需要永遠經營的,萬萬不可因為一時的而失去理智。寧可婚後培養感情,也不要婚後濃情反成薄,到最後怒目相向,進而反目成仇,他要的是細水長流的感情,可不是辣得嗆口的激情。
他試著用最不傷人的口吻告訴她︰「嗯,美玉,我明白女人都需要愛情的滋潤……可是,我認為愛情是靠時間培養,我向你保證婚後我會盡量在這點上做補償。」他不是什麼外向型的人,可以把山盟海誓隨時隨地掛在嘴邊,可是他剛剛那句話就是他對她的承諾。
林美玉這下可火了。
「誰在和你談愛情這玩意!我在和你談‘性’,懂嗎?我要你和我!你非要我把話挑得這麼明嗎?!」
任一個再怎麼沒有智商的男人也知道,當一個女人衣不蔽體地要求他留下來過夜的意圖何在,縱使不知道,他對著幾乎是投懷送抱的女體也不應該無動于衷。難道他連最基本的「Humannature」都沒有嗎?在林美玉所知的領域里這種柳下惠型的男人根本不存在。
當一個男人出現這種無動于衷的反應時,他要不是個「性無能」,再不然就是同性戀!
等等,屬于性無能?同性戀?林美玉一想到這里,原本黏著任凱森不放的胴體,一下子離他至少有三公尺遠。她上上下下打量任凱森,瞧他一副身強力壯的模樣,著實很難想象他會是個性無能……難不成他是個同性戀?
「美玉,這種事我們還是等到婚後再來,現在談這個好象有點操之過早了……反正現在距離我們的婚期也不遠了。」任凱森滿臉通紅地說。
這實在不能怪他會不好意思,因為他從小到大沒什麼機會接觸女孩子。男女之間會發生什麼事他當然是知道的,畢竟坊間有那麼多的書和錄影帶,他要想不知道也挺難的;再說沒吃過豬肉也看過豬走路,這種事他豈有不知的道理。
但是知道是一回事,去做又是另一回事。
他覺得若沒有以婚姻作為保障而和女方發生關系,這對女方來說太不公平了。現下他和美玉雖已決定要結婚,但這種事等到成了正式夫妻之後再做也不遲。
任凱森的拒絕听在林美玉的耳朵里更加證明她的想法,但她還是抱著一線希望,要不然她這兩年豈不是白費了。雖說在這兩年間她並沒有放棄其它的機會,可是不可否認的,任凱森著實是她最好的選擇,她不能任她這兩年來的心血付諸流水。
她這時候也不故作清純了,反正她都把話挑明了講,再裝就不像了。
「凱森,就像你說的,我們都快是名正言順的夫妻了,這種事也是遲早會發生的,就當我們是婚前實習吧。你知道嗎?我對這種事真的很好奇……你是男人,你知道的應該比我多……你不會那麼小氣吧!」她在套話。她壓根不信他沒做過,除非他就如她所猜測的是個排斥和女人發生性關系的同性戀。
任凱森不知該如何回答。他知道他這個年紀還是個……處男有點奇怪,可是這麼奇怪的事就發生在他身上。當然啦,他也不敢說自己沒動過念頭,只是人類之有別于禽獸不就在人類可以控制自身的嗎?
「嗯……這個……美玉……我……這個……不知道該怎麼對你說。」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一定以為他有經驗,只是他要如何告訴她其實他也是經驗貧乏呢?
林美玉月兌掉任凱森技在她身上的西裝外套。
「我知道了,你什麼都不必說!這對我來說真是奇恥大辱。」
真的是奇恥大辱!千挑萬選的金龜婿居然是只大哆子!她竟然被他蒙在鼓里有兩年之久而不自知……開玩笑,誰不知道他和她結婚打的是什麼主意,還不是為了要避人耳目。
她林美玉再怎麼笨也不會笨得去當個有名無實的任太太!
林美玉唱做俱佳地掩面哭泣。
「我知道是我不夠好,就因為我不夠好,所以你才不想踫我……」要分手得要有技巧點,小事變大、大事加劇,最後再點綴些無理取鬧,保證成功。
「不,美玉你誤會了,我絕沒有這個意思。我是說這事最好等我們結婚以後再說。」任凱森以為自己的拒絕傷害了她的女性自尊,連忙解釋。
「沒有婚禮了!不會有任何婚禮了!」林美玉說著,還把手上價值不菲的鑽石戒指月兌了下來,往任凱森身上丟。「我們之間完了,以後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這時她腦袋里冒出的淨是以前曾列為候補的幾個凱子,心里盤算著該如何重新和那些人再取得聯絡。
「美玉,你听我說,我絕沒有嫌棄你的意思。」任凱森從小到大沒遇過這種情況,所以沒有足夠的智慧判斷其真偽,還真當以為林美玉的激動表現乃是他的拒絕所造成的。
「我不要听,你走!」她拿起放在沙發上的抱枕狠狠地往他身上摔。「我們以後再也不要見面!」
「美玉……」
「走!听到了沒有!」女人在歇斯底里時是非常可怕的。
「我……」
「我不要听你說!」她夸張她用雙手拖住耳朵,「你走!」
任凱森見她這樣子,直覺地認為還是先離開,等她冷靜之後再說,現在說什麼都是白費的。
「好吧,美玉,那我先回去了,明天我再來找你。」隨即,他拎起被拋在地上的外套,離開林美玉的公寓。
等到任凱森一出大門之後,林美玉立即眼淚一擦,上前將大門反鎖。
「開玩笑,我現在演的可是傷心失意的女人,怎麼可能乖乖地留到明天等你來找我,現在我要做的就是傷心出走。」她常自認實在該改行去演戲的。
她二話不說,走回自己的臥房收拾起行囊,準備來個不告而別。
「最好這輩子不要再遇到你這只兔子!」
ゞゞゞ
NatKingCole正以他那略帶磁性的迷人聲音唱著動人的情歌,這時任何科技光源似乎都無法襯托出歌曲的優雅、感性,只有昏黃的燭光以及最好的葡萄得以匹配。
看來這也是個屬于情人的夜晚。
「來,絮飛,這杯敬你。」游篤良高舉他手中價值不菲的高腳水晶杯,「和我。」接著他一口飲盡杯中呈淡棕紅色的溶液,然後又替自己倒滿了一杯。
「嗯。」柳絮飛不是很起勁地舉起手中的酒杯,放在唇邊沾了點,算是應付了事。
他環顧他斥資上千萬請來台灣首席室內設計師操筆的結果。
「現場演奏雖然不錯,不過偶爾換換口味也不錯。更何況,這兒的設備可不比那些五星級飯店的餐廳差。」
「嗯。」柳絮飛仍舊不是很給面地隨口應了聲。
游篤良沉浸于自己的世界里,根本沒發現柳絮飛興趣缺缺的表情,就算發現了也不當一回事。在他的世界里,女人都該對他的一切表示贊嘆的無比的興趣。
「你不想听听我今天特地帶你來的原因嗎?」游篤良一副施恩的口吻,仿佛柳絮飛一定會很好奇似的。
「省錢。」柳絮飛小小地講出心里的答案,不過她聰明地沒讓游篤良听見。
「我知道你一定會很好奇的。」
他臉上的表情讓柳絮飛打從心里討厭。
「不帶女人回家是我的原則。」
又來了!柳絮飛第一千次後悔答應和自以為是的家伙交往。
「因為,我的別墅是我私人的天地,只屬于我一個人的地方。」
那就別帶我來!柳絮飛百般無聊地听著他那千篇一律的開場白。
她和游篤良也不過約會了十來次,可他這段足以令人捉狂的「開場白」她听了卻不下數十次,有時整個約會時間全是游篤良的單口相聲秀。頭一、兩次還可以忍受,後來的幾次讓她懷疑自己怎麼還受得了這種自大的家伙。
她的死黨們說得對,游篤良是個不拆不扣的變態佬;而她是瘋了才會和這變態佬在一起。
「這樣一個專屬我的地方,我卻不介意和你分享。」游篤良停了下來,打算看柳絮飛驚喜的表情。沒錯,她一定會感到非常榮幸,畢竟平常老百姓很難見識得到這等豪華的擺設。
「是呵,這真是我的榮幸。」柳絮飛皮笑肉不笑地說著,而心中正第一萬次後悔三個月前的某一天,不該為了貪那兩千塊的全勤獎金,而搭上那個「貴賓專用」電梯,進而認識這個有病的家伙——狂妄得過火的偏執狂!
他對她的回答感到滿意。「當然,我不會訝異你會有這種感覺。畢竟你是我眾多女伴中唯一獲此殊榮的人。」
天啊,她上輩子是造了什麼孽才會認識這種人!
「不過,你和她們是不同的。」游篤良輕聲地說,「你將是我偉大紀錄的見證者。我要這難得且珍貴的一刻發生在這專屬于我的世界里。」在這棟佔地百余坪的別墅里,他是唯一的主宰。
我當然和她們不同!柳絮飛不屑地想,我了不起是吃你幾頓難以下咽的大餐,可沒獅子大開口跟你要珠寶、華廈!
「所以我帶你回來。」他像是施了什麼大的恩典在柳絮飛身上。
「那我真是太不幸了。」她喃喃自語地說。為了掩飾她唇部的動作,她將手中帶有些許甜味的酒精溶液全數倒入口中。
「而你將成為我領略女性甜蜜和上帝造物神奇後的第一百個女人,今晚將是令我永生難忘的一夜。」他這回更夸張地站了起來,高舉手中的酒杯,甚至連下巴都呈六十度仰角。
听到游篤良這句話,柳絮飛將口中的酒精溶液一古腦兒地噴回他身上。「你說什麼?!」她不敢相信剛才听到的是真的。
這世界上會有像游篤良這種超級大爛人?虧他老老爸還幫他取了一個「篤良」這個名不副其實的名字,他的本名應該叫「篤爛」。
游篤良不悅地皺起眉頭,對于柳絮飛無禮的反應非常反感。
「絮飛,我知道你是太過于興奮,可是你是個優雅的淑女,怎麼可以有這種粗魯的舉動?!」平民就是平民,骨子里的那副粗魯樣是根深蒂固的,就算身上套著再高級的衣飾,也無法拔除他們天生的劣根性。
「你說什麼!」這回不再有疑問的口吻,她是全然地忿怒。任何有點腦袋的人看到一個人——不論男人或女人的臉上有這種表情出現時,都會懂得謹言慎行,以免大禍臨頭。偏偏就是有人不當一回事,還頗不知死活地在嘴上拔毛!
「我說你應該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行,不要表現得像個未開化的人類。你這樣是不配入我游家門的。」他不屑地拿起手帕擦拭被葡萄酒濺得滿身的西裝。他不想讓她太早知道他已經決定要娶她,讓她成為眾女伴們所羨慕的游家少女乃女乃,但是她現在的表現讓他不得不及早告知她,好讓她趁早改掉那些可憎的言行,免得以後出席各個場所時貽笑大方。
這家伙在說什麼鬼話?想娶她?
「為什麼?我知道你的紅粉知己為數不少。」游篤良從一開始便讓她知道,他,游大少除她這個「女朋友」之外,還有不少的女人同時和他往來。
她那時會同意和游篤良交往就是這個原因——他是個游戲人間的公子,根本不可能會為了一朵花而放棄整座花園。
只是她怎麼也想不到,這個公子居然會有想安定下來的一天,更令她猜測不到的是——她居然是這個超級公子停駐的那朵花!她以為他應該會找上個家世背景能和他匹配的大家閨秀,再不然也該是個書香門第出身的小家碧玉,怎麼算、怎麼輪也不可能會是她!
她知道自己的長相還算過得去,可是他身邊的那些個女人不乏超級名模和當紅玉女,就算是為了美色,也算不上她一份。
「我知道你會訝異、驚喜和懷疑。沒錯,我身邊的女人雖多,可是你是唯一與眾不同的。」他自以為是地替她作了解釋。為了這個不同,他可以犧牲自由娶一個平民。
「不同?」她可不覺得自己有哪里和那些個女人不一樣。既沒多只手,也沒缺只腳,會有哪里不同?了不起就是她和他第一次約會之後就想和他分手這點。
「因為你是個處女。我希望我的妻子是貞潔的。」
他說出了她的不同。為了確定這點,他還特地請人去調查她的生平,從她出生到和他交往的每一分每一秒,他都有詳盡的資料。這個世界只要有錢,什麼都好辦。
「我了解你會覺得受寵若驚,不過,你得盡快習慣它。因為,這是真的!而我,將成為你第一,也將是唯一的男人。」
听完這句話之後,柳絮飛臉上掛起甜甜的笑容,嘴里卻吐出惡毒至極的話語,「游篤良,你給我听好!就憑你這種‘人盡可歸’的超級二手貨也想娶我,你再等個一億萬年也不可能!」她拿起放在琉璃水晶茶幾上的皮包站了起來。
如果她現在手上有任何足以攻擊人的武器,她會毫不猶豫地往他身上砸。
「你以為你有錢就很了不起嗎?告訴你,你什麼都不是!你只是個會揮霍家產的敗家子!」這種爛人活在這世界上根本只會制造社會問題和浪費糧食!她之前之所以一再忍耐這一無可取的家伙,還不是擔心他到她老板那里告上一狀,那她就只能收拾包袱回家吃自己!
但是,她也是個有原則的人。像游篤良這種游戲人間的人,她根本不放在眼里,原以為只要幾個禮拜的時間他便會厭倦她,進而提出以後不再相見的要求。哪想得到人算不如天算,他竟然出乎意料地和她交往了三個月之久,現在居然還要娶她!
開玩笑,她可不是只要有錢,其它什麼都不重要的女人!
「別以為你有幾個錢,所有的女人都要對你投懷送抱!」憑良心講,游篤良長得人模人樣,再加上金錢所堆砌出來的貴氣和自信,對異性自然有一定程度的吸引力,只可惜他的個性和人格真是一大敗筆!差到讓人足以忘卻他是個瀟灑又多金的公子哥兒!
游篤良自懂事至今,從沒有哪個女人敢對他說這種話!每個人見到他若說不巴結奉承,好歹也是恭敬有加,就只有她——
「絮飛,你不是說真的吧?如果你是要凸顯你的不同,好讓我加深印象……我不得不承認你成功了。但是,我不喜歡你的方式。」他加重口氣,又說︰「非常不喜歡。」
「天啊,來個人教教他何謂謙虛吧!」柳絮飛向天花板做出祈求狀。「我鄭重地警告你,游篤良,你最好找個懂得‘欣賞’你的女人當你老婆,少來和我糾纏不清。如果你真要找個處女老婆,勸你學學那個日本大變態——光源氏,我可以向你保證未來的老婆絕對是個處女!」
看來是柳絮飛的威脅奏效,因為當她離開那個令人作嘔的房子時,游篤良仍像個雕像定在當場動彈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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