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到舊金山,極東的心情就宛如雨過天晴,單戀的陰霾成為前塵過往,如今的她可是有人疼愛,被人捧在手掌心上的寶貝,甚至寶貝得她都有些煩了。
「不準在你回來前任意行動是吧?我都倒背如流了,拜托你就別念啦!」極東笑著推他出門,就怕他一張嘴又交代個不停。
為了極東的安全著想,極南租了間公寓做為兩人的住處,而在對薩亞堤展開徹底的調查前,他要先回聖地牙哥一趟拿工具。
「還要記得別隨便透露行蹤,有任何麻煩打我的手機……」極南頻頻回頭,殷殷低語,生怕她又趁他.不在而有什麼驚人之舉。」
「一只!你真的很像我爸爸耶!」極東嗔笑損他。
「才不,是你像個長不大的小孩。」他愛憐的輕點她鼻尖。
「我是不是小孩,你昨夜不就知道了嗎?」她露出招牌媚笑,存心挑逗他。
「我忘了,干脆我用在來確定一下。」捧起她的臉,他溫柔又不失霸道的印上她柔軟的豐唇,與她的唇瓣嬉戲。
極東攀著他厚實的肩膀,深深地回吻,沉溺在他清冽爽朗的氣息中,即使是在舊金山的微涼夏日中仿佛也感到煦日溫暖。
手指從腦後順著發絲往下,他最後握著一束麥色柔發按在她腰上,將她緊緊的壓在他身上,完全地不留空隙,在一剎那被點燃。
「如果再吻下去……我恐怕永遠也到不了聖地牙哥……」他狂熾的呼吸噴灑在她小小的鎖骨上。
極東滿足的依偎在他肩上,抬眼望著她露出狡黠的笑容,「哦喔,那可不太妙呢,不如……」
她猛力一推,趁極南毫無防備將他推出大門外,再倏然將門關上反鎖。
「拜拜,不用太想我。」她背倚門扉,狂笑出聲。
「你這小淘氣!」他在門的那頭瞪著門板又好氣、又好笑,「我走了,你自己要小心。」
,「知道了——」拖長的尾音狀似不耐煩,不過事實上,極東的心卻因為他的關心而緩洋洋的。
極南開車駛向機場飛到聖地牙哥,一踏進極西的別墅,迎面就飛來幾張被折成飛鏢狀的報紙,他下意識的接住。
「想暗殺我啊?」他揚揚眉開玩笑。
「唷,心情很好嘛。」極北有些詫異。
「早就跟你說過不用擔心了吧。」從樓下走下來的極西對極南遞了個眼神,然後淡嘲地瞄過極北。
「你說是這麼說,自己還不是私下要紫芙搜尋他們兩個的行蹤。」極北昂首反駁。
「我那叫關心,不像你是窮緊張。」極西在極北對面的沙發落坐,悠悠哉哉地用開瓶器取出手上的紅酒瓶塞。
「話都是由你說的,誰知道你是不是事後諸葛亮!」極北撇撇嘴。
見兩人依舊見面就吵,極南笑嘆口氣,邊搖頭邊走到廚房拿酒杯,卻讓剛才被極北當飛鏢射的報紙上片段文章吸引住目光。
本報訊十七日清晨有路人發現,一中年男人女身赤果捆綁在公園路燈上大吼大叫,經證實男人是目前薩亞堤企業的財務經理杰瑞.佛斯特先生,警方至其家中及辦公室搜查了發現財物遭人洗劫了空,並有數份企業內部資料不翼而飛……
「是你們動的手?」他走出廚房,將飛鏢狀的報紙射回給極北,打斷還在針鋒相對的兩人。
「你說呢?」極西不置可否,接過他遞來的玻璃杯斟酒。
「別以為只有你關心小東,你以為我干麼無原無故來這里找罪受。」極北皺皺鼻子,對于這對情侶遇到危險也不通知一聲的舉動頗為不滿,把兄弟當什麼了嘛。
「你們怎麼知道的?」雖不言謝,但眼神中流露的情誼已經充分表達極南對兩個兄弟的感動。
「你忘了小東穿的旗袍是我送的,皮包是附件,我在里頭裝了追蹤器。」極西啜著紅酒,懶洋洋的回答。
追蹤器?極南皺了皺眉頭。雖然是出自于善意,但是他不喜歡極東的隱私被揭露。
「其實啊,我們本來是打算把他綁在漁人碼頭吹海風的,不過顧慮到你和小東……」語末聲音消失在杯緣,極北很干脆的一口飲盡醇酒,果然惹來極西的大白眼。
「我和極東?」極南桃高了眉。
「當然是你跟小東啊!兄弟,你那番真情告白真教我感動,沒想到平時沉默寡言……」極北拍拍極南的肩,完全不顧極西拼命暗示眨眼,「一開口就一嗚驚人,小柔都感動得哭了,我改天真該跟你好好討教討教,」
「真情告白?!」平時很少大聲說話的極南突地提高聲調。
極西一拍額頭,心中萬分懊悔,早知道真不該讓那沖動派也參與活動!
「我在旗袍里裝了竊听器。」坦白從寬,他高舉雙手自首。
「竊听器?!」太過分了!事關極東,極南一向溫和的脾氣瞬時被引爆。
「冷靜冷靜,我可以解釋的。」極西趕緊再為極南斟滿酒,看看能不能澆滅他的火氣,「我沒有一開始就打算偷听,是從你打手機又突然失去通訊,才會決定打開竊听器。」
天,會咬人的狗平時是不亂叫的,形容的就是極南這種人,更何況他是武功最好的,聯合極北,他們還不一定有勝算。
「最好是如此。」極南微慍的表情足以嚇破一排中年男子強壯的心髒
「而且,我們還……」完全不知道自己闖禍的極北還想多說,極西干脆大手指住他的嘴巴,以免他大放厥詞又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
「呵呵,當然就像你所說的啊。」極西陪笑著,押著極北到櫥櫃取出一份資料和磁片,「別氣了,看看我們為你和小東準備的禮物吧。」
極南翻閱,一眼就看出那是極東那夜進入薩亞堤大樓中想得到的罪證。
「不用太感謝我喔,只不過是順手拿的。」極西微微一曬,「那個家伙還藏了不少值錢的古董,夠我大撈一筆。」
「是啊是啊,順便利用我幫你偷東西喔!那個家伙的古董我也有份,一半拿來!」好不容易掙月兌極西手掌的極北發著牢騷,伸手直向極西討酬勞。
就在兩人又要斗起嘴來的時候,紫芙的聲音突兀的從樓上傳來,「你們口中的那個家伙!」
三人抬頭看見臉色凝重的紫芙,她倚著二樓欄桿往下對著三個人說︰「他死了,網路發出的最新消息,今天中午他被發現陳尸在自家房間內,警方初步判定是盜賊所為。」
死了?!極南臉色駭然大變。
「那個人開始行動了,他打算殺人滅口……」他眉頭深鎖的低喃,手指倏地握緊手上圈成筒狀的資料,用力之大幾乎捏碎磁片,「該死!極東!」
不等其他兩人反應,極南拿了東西就沖出大門,發動車子加足馬力火箭似的加速離開。
從聖地牙哥飛回舊金山,這短暫的飛行頓時成了這世界上最漫長的距離,他責難懊悔不該離開她半分半秒,心中不斷的祈禱她尚未遭遇任何會讓他心跳停擺的災難。
通關後,火速開車直奔公寓,途中連闖紅燈,好幾次都幾乎釀成車禍,他不管,一心一意要以最快速度回到她身邊……
抱著裝滿蔬果生鮮的牛皮紙袋,極東踏出超市,從不曾下廚的她,打算今晚給極南一個驚喜。
「原來買菜並沒有想象中的難嘛……」她邊走邊低頭微笑翻看著她采買來的戰利品。
腦中思量著晚餐的菜單,沉溺在幸福氣氛中的極東失去往常的警戒心,當一輛疾駛的轎車異常蛇行穿越寬敞的馬路,筆直的朝著她行進中的人行道上沖來時,四周發出恐怖的尖叫聲,而她別過頭,驚恐的看著越來越放大的車頭,完全無法反應……
兩輛轎車相撞出巨大的聲響,被撞的那部車子,車身凹陷出好大個洞,同時散出陣陣濃煙。
極東整個人軟癱在地,手上的牛皮紙袋傾倒灑了滿地的水果。
「極東!」極南拉開車門,從駕駛座上沖下來;扶起一臉蒼白的極東,「你沒事吧?」
極東嚇得神智都飛到九霄雲外,那麼快的速度,要不是極南開車切人人車之中,用車身擋住那輛瘋狂行駛的車子,恐怕現在她已經被撞飛出去,全身支離破碎……
「天,我的天……」她虛弱無力的靠在極南懷中,驚魂未定。
「別怕,有我在。」極南安撫著她,確定她毫發無場後,一顆差點躍出喉嚨的心髒才能歸位,「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南!」在他安全的擁抱下回過神來的極東,忍不住驚嚇的眼淚奪眶,螓首里進他寬闊的胸膛中,「南!」
「我在這里,你別怕。」低頭在她頰上烙下一吻,拍撫著她抽搐不已的背,極南抱起淚水紛落的她。
他一雙目光若有所思的看著急忙趕來的警方從肇事的轎車中拖出酒醉得不省人事的駕駛。
「還想再次假裝成意外嗎?一點都沒變,你還是那麼狠得下心來置最親的人于死地……」他握拳低喃,心口為極東的遭遇而疼痛,一向秉持和平主義的他不免憎恨起那個讓極東遭逢不幸的禍首。
「你說什麼?」哽咽著淚珠抽噎的極東,听到他的這番話而緩緩的抬起淚水瀠朧的眼眸,遲疑的望著極南。
「沒什麼。」他全然閉口不提。
她不相信,極東的眉深深皺起,他有事情瞞著她
在警局做完筆最後,確認兩人無過失而釋回,極南在中華街外帶了些食物回公寓,裝盤好,他盛了白飯給極東。
「吃點東西吧。」將碗遞給極東後,他自己也坐下舉著。
扒了幾口飯後,發現極東卻不動筷子,眼楮直瞪著那碗飯。
「你不想吃嗎?菜色不合你胃口?」他疑惑擔憂的握住她擱在餐桌上冰冷的手。
「你那句話是什麼意思?」極東銳利的眼掃向他,「你知道了什麼?」
「我不僅你在說什麼。」沒預料她會追問,般南顯得有些慌。
「騙人!」她豁然站起,「你明明就知道,你明明就知道凶手是誰!」
「我怎麼可能知道?」他故意失笑,壓著她肩膀安撫她坐下,「別胡思亂想,吃飽洗個澡去休息,我們明天再一起擬定計劃。」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為什麼不告訴我?」她甩開他的手咄咄逼人,還是篤定他知道凶手,因為極南不會無緣無故說出那樣的話。
「我都跟你說過我不知道凶手是誰了,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極南鎮定的撇過頭,無法看著她澄澈的眼說謊。,「我不想再听你說拙劣的謊言,那個人到底是誰?」她霍地拍桌大喝。
極南凝重不語。
「你現在不說,以後也不用說了。」他有所隱瞞的態度激怒她,極東憤而轉身離開餐廳。
「你干麼?」極南跟在她身後進臥房,拉住她從衣櫃月兌出行李箱的手臂。
背對他,極東冷冷的說︰「我再問最後一次,那個人是誰?」
「你為什麼不相信我?」極南擰眉悵然問。
「你要我怎麼相信你?!」極東倏地轉身,眼神如刀射進他雙瞳,「我和小西通過電話了,資料在你手上不是嗎?你打算什麼時候才讓我知道?」
「我沒有刻意瞞你。」他試圖找借口圓融自己的行為。
「你明知那資料對我多重要,你不提,就是故意。」她听不進任何解釋。
她望著他的眼光充滿質疑與不信任,在這樣的眼神下,他覺得自己快被切割得四分五裂。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你好,我不要你傷心難過。」極南攫住她的雙臂,以最懇切、最真心的話語強調。
「你知道嗎?讓我傷心難過的不是你不想讓我知道真相,而是你替我作了決定,你總是這樣,以你自己的評價衡量我的感覺,那不是我要的!」極東捧住他帶著些許胡碴的臉頰低吼,她不要總是躲在他的羽翼下,她要和他一同走過風雨。
極南凝視著她,四目相餃,各有各的掙扎。
「你怎麼說?」她給他最後的機會。
「極東,如果可以,我希望你永遠也不用知道真相,真相對你是殘忍的。」極南手指滑過她如絲綢的長發,仍是不死心的想說服她放棄,「你毋需恐懼,那個人無法傷害你,因為我會保護你。」
「我說過了,那不是我要的。」她甩開他,打開行李箱隨手扔進衣服,喀的一聲,箱子上鎖,她抱著箱子走出臥房。
「你答應過我一切听我的!」極南擋在她身前,幾乎是哀求她。
「你也答應過我要幫我找出凶手。」她淡漠說完,不留情分的越過他往大門走去。
握拳痛擊牆壁,咬著牙低吼一聲。極南可以失去這世界上的一切,惟獨她。
「好,我說。」他站在她身後從齒縫逼出聲音,終究還是妥協。
前方的極東卻突然一改臉上嚴肅凝重的表情,露出俏皮的微笑。
「還是輸給我了吧,」她嘻嘻笑著輕快回過身,笑得連眉梢都快飛到天上去了。
極南看著她驟然轉換的表情和態度,心中浮現怪異感。
吐吐丁香舌,極東皺皺鼻子,「差點就裝不下去了,一直要裝出生氣的表情搞得五官好僵硬,不過,我的演技很好吧!」
見極東皮箱一扔,坐在客廳沙發上揉著臉皮,極南不可思議的瞪大眼指著她大叫,「你……你剛剛是故意演戲騙我的?」
「開玩笑,我有那麼愛吵架嗎?」極東慧黠雙眸笑凝著他,「如果不用這招,你怎麼會願意老實告訴我真相呢。」
原來她只是演戲嚇他,不是真的生他的氣要離去,極南心髒無力的狠狠吐出一口氣,臉龐緊繃的線條慢慢放松。
扁是她要離開他的一個舉動就足以謀殺他,而這只是演戲而已!早晚有一天他會死在自己對她的在乎理。
「你這妖女!」他又氣又愛,忍不住伸手掐住她脖子,但絲毫沒有用力,不過是作勢搔她癢。
「住手啦,很癢耶!」她左躲又問的求饒,唇邊漾著足以迷惑他所有心智的純美嬌笑,不過說出來的話卻快讓他氣死,「喂,我很辛苦耶!光是台詞,我就在警察局想了一整個下午,正式演出時還要很嚴肅不能笑場。」
「是是,你最辛苦。」他沒好氣的與她同坐在沙發上,大手一伸抱起她蜷縮柔軟的身軀窩在他懷中,低聲斥責,「下次別再這樣了,你會把我嚇死。」
這種大起大落的心情要是多來個幾次,恐怕他會心髒無力衰竭而死。
「膽小表。」她仰著蠊首,伸出小手點點他員尖,挪揄他。
「遇到你,我就變成膽小表了。」他輕嘆,英雄難過美人關啊。
听他這麼說,極東的心里暖呼呼的,就算她設陷阱逼他承諾,他還是溺愛包容她,這世界上再也沒有人比他更愛她了。
「對不起嘛。」她抬眸眨著眼,好無辜的道歉,「不過,你已經答應過我了喔,不可以出爾反爾。」
「你真的想知道?」他低頭,很認真的問她。
「嗯。」她大大的點頭。
「那你就仔細听吧。」極南淡淡的說︰「那夜制造假車禍殺害你父母的凶手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