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娶夕璃為妻。」高平濤這番話宛如在高家投下一枚炸彈。」你才認識她不到一個月,這麼快就決定結婚,會不會過于倉促?」高仁杰認為他太過沖動,決定欠缺考慮。
「這有什麼不好?夕璃小姐長得甜美,人又善良,任何男人都會希望娶到她為妻,平濤的動作如果不快一點,心上人就會被搶走啦。」高夫人出言附和贊成這樁婚事。
「我的事不勞你費心。」高平濤對于她厭惡至極。要不是她,他母親不會積憂成疾、早早病死。
斑夫人沒回嘴,十分反常地閉上嘴安靜地修著指甲與她競奪高氏財產的最大敵人不娶名嬡淑女當後盾靠山,卻要一個來歷不明的日本女人,她是樂不可支,懶得和高平濤再計較。
「你不該與夕璃結婚。」難得出現的高浪凡,口吻與表情都是少見的認真,對高家大小事從沒意見的他,首次堅持自己的意見,這讓高仁杰很吃驚。
「我不行,你就可以嗎?」高平濤冷笑,認為他根本就是嫉妒。」夕璃與望月獠有計劃地接近我們,他們的目的是高氏。」高浪凡覺得是時候戳破真相,高氏是父親一輩子的心血,他不能眼睜睜看它被奪走。
「這是真的碼?」高仁杰詫異驚問。近年來他已淡出公司運作,大都交付給大兒子經營,他只知道平濤與望月獠企劃了不少合作方案,
「你可以仔細研究大哥和望月獠簽訂的企劃,看看高氏是不是一點一滴的被侵吞了。」高浪凡從陳秘書那兒听到許多抱怨與擔憂,現在望月獠幾乎主宰了高氏。
「天哪!」听他如此信誓旦旦,高仁杰慌了,「那個日本人要侵吞我的高氏!平濤,你到底簽了什麼約?你有沒有看清楚再簽啊?」
斑平濤沒理會父親的追問,自以為聰明地傲笑,「你休想挑撥離間,我信任望月獠,他會為高氏創造更高的利潤,為我攻佔更寬廣的版圖。」
「望月獠是只批了羊皮的老虎。」高浪凡沉聲道,真覺得他大哥的愚蠢已經病人膏盲,無藥可救。
「哼,你嫉妒我,你恨我擁有夕璃,你怕我坐擁江山美人,而你一無所有,只能在路邊乞討。」
「我不嫉妒你,更不恨你,沒有人可以擁有夕璃,而且夕璃不愛你,她要的是高氏。」他搖頭不已。瘋狂的愛情與仇恨讓大哥既偏執又自欺。
「你得不到她,就污蔑她,你和你母親都是一個樣,雜種就是雜種,我不會相信一個雜種的鬼話!」高平濤的理智被妒火燃燒殆盡,他指著高浪凡大罵,連偽裝都忘了。
「平濤!」高仁杰臉色大變,他從不知文質彬彬的大兒子會月兌口而出如此惡毒的話,他擰著眉規勸道︰「浪凡只是提醒,你有必要口出穢言嗎?婚姻大事不是兒戲,我也覺得你該再斟酌一下。」
「他本來就是雜種,我有說錯嗎?」高平濤揚聲問他,「你當年口口聲聲說愛媽媽,結果卻搞外遇、生下這雜種,讓她傷心死去,像你這種人,有資格過問我的婚姻嗎?」
斑仁杰撫著心口呼吸急促起來,瞠大眼又驚又怒地瞪著他,從沒想過會被自己的親兒子用這麼殘酷的話批評。
「你一向都這麼孝順……」眼前這人真是他听話勤奮的大兒子嗎?
「那不過是哄你的,老頭。」高平濤輕柔卻狠毒的說出實話,「不這麼做,你怎麼會將大權交給我,把股票登記到我名下呢?我恨你,為了高氏,我才忍氣吞聲的。」
「高氏是我的,你休想得到。」高仁杰忿怒地咆哮,聲音卻薄弱得宛如垂死的老人。
「多虧望月獠的指點,現在整個高氏都是我的了!」在短短時間內,他已悄悄運作將高氏據為已有。
「什麼?!你說什麼?高氏已經是你的了廠高仁杰沒發難,高夫人已經難忍地叫嚷起來,「不行!老頭子的股權有一半該歸我,你還給我,不可以全部拿走。」她抓著他追討。
斑平濤毫不留情地甩開她,「從今天起,高家由我做主,你和你的雜種兒子一毛錢也別想得到。」他冷言冷語道。
聞言,高夫人跌在地上哭天搶地,哀嘆多年來的心計全泡湯。眼見妻不親子不孝,高仁杰無法承受如此巨大的打擊,全身無力虛軟地倒下,高夫人見狀歇斯底里地尖叫,高平濤則頭也不回地絕情走人。
斑浪凡疲倦地閉上眼,再睜眸時精光乍現,他拿出手機撥電話,「西恩,你和珍琦兒馬上放下手上所有的工作,我有任務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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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星級飯店的日式頂級套房內垂著一幕竹簾,簾內,影人戒司頭罩斗蓬斜倚小幾,左流魅恭敬垂手佇立一旁,簾外,望月獠、夕璃與一色聰矢低頭跪坐。
影人戒司從不離開日本,也不曾親自巡視他們執行任務,這是他首次在日本箱根小屋以外的地方召見他們。
「收購高氏的進度如何?」透過變聲器的詭異嗓音令人听來毛骨悚然。
「很順利。」望月獠從容回答。
「其他相關部分呢?」影人戒司又問。
他冷睞夕璃一眼,「仰賴夕璃的魅力,高平濤授權極廣,有了高氏當後盾,很多事辦起來都容易得多。」
影人戒司低低地笑了,「夕璃,听說高平濤向你求婚了?」這是高平濤擠下老父坐穩高氏董事長後所做的第一件事,新聞媒體鬧得轟轟烈烈,無人不知。
「是。」夕璃淡淡回應。
「你以為呢?」
「高氏已是囊中之物,我沒有必要遷就他。」她冷硬回答。
「不,你有必要。」影人戒司高深莫測地說︰「這可以測試高浪凡究竟有多愛你。」
「我沒興趣知道。」提到他,夕璃喉嚨一緊。
「可是我有興趣,如果你答應嫁給高平濤,高浪凡會有什麼反應呢?」影人戒司興味盎然地說。
「我以為讓他們兄弟鬩牆,不過是奪取斑氏的手段。」她試探地開口,懷疑影人戒司是否知道高浪凡真正的身份。
「夕璃,你有傾國傾城的美艷,單單一個高氏怎能與你比擬呢?」
影人戒司笑嘆,夕璃卻為他話中的野心而膽顫。
「義父。」望月獠臉色難看,沉聲忿然說︰「高浪凡只是個不學無術的無賴痞子,您根本不必在意他。」
「輕視高浪凡將會成為你人生的敗筆,撩兒。」影人戒司話中帶話,別有深意地道︰「小心你收購高氏的計劃功虧一簣。」
「我還沒失敗過。」望月獠嗓音深冷自傲。
「那是因為你還沒見識過真正的高浪凡。」影人戒司輕蔑一笑,彷佛極為肯定兩人較量,落敗的會是他。
望月獠沒有再爭辯,他目光陰冷地彷佛能穿透竹簾刺死義父一般,被輕視看低的難堪與忿怒焚得他難以忍受。
經過一陣交談後,走出影人戒司房間,他立刻攔住左流魅。
「義父並沒有用藥控制你,你為何要服侍他這麼多年?」他盯著他問。
「為了錢與權。」他直言不諱。
望月獠勾起嗜血微笑,「如果有人可以給你更多的錢、更高的權呢?」
左流魅雙眸瞬過一絲狡黠光芒。
令命令
斑平濤與夕璃的婚禮在圓山飯店舉行,傍晚六點進場,菜色比照國宴,席開兩百桌,政商名流、影視紅星紛紛出席,媒體記者亦受邀觀禮,鎂光燈不曾停歇,金紅色布幔與紫玫瑰貫穿禮堂,聲勢貴氣逼人。
夕璃表情冰冷,冷眼看待一切,她覺得這場婚禮是本世紀最可笑的笑話,更是場充滿陰謀的婚禮,不但高仁杰中風住院,高夫人金錢夢破碎,變得精神耗弱,望月獠像豺狼般不懷好意,而一色聰矢則是完全搞不清楚狀況。
一紙婚約攤在眼前,新郎新娘在眾人見證下,準備執筆簽下彼此姓名,夕璃直到此刻才有真實感,意識她即將賣掉自己,竟深覺悲哀。因何而起的悲哀呢?她只為生存,愛誰、嫁誰,都不該歡喜或悲哀。
忽然台下起騷動,一群來歷不明的人突然闖入,混亂中有人跳上台,強而有力的握住夕璃的手腕,像個海盜、綠林搶匪,像法律道德都無法規範的狂徒,將她強制卷進自己懷中,
「你做什麼?」夕璃抬眼,面無表情地望著高浪凡。
「來阻止你做不情願的事。」他一派放肆不羈地笑,目光閃爍,眼中只有她一人。
「誰說我不情願?」她口吻僵冷死不承認。
「你的頭發。」他深情低語,「你不該是被用來炫耀的洋女圭女圭。」原本剪短的發絲接發後又是一副飄逸模樣,又變成她深惡痛絕的模樣。夕璃一凜,別過臉不語。
「跟我走。」他以不容否決的強硬口氣要求
「不……」她在他胸前搖頭,呢喃語氣薄弱得就連自己也難以說服真的不想跟他走嗎?
「那我只好強行劫走你了。」高浪凡裝出很惋惜的模樣。
「你不能!」夕璃低喝。
「這世界上沒有我不能的事,包括劫走一名不情願的新娘在內。」他對她帥氣一笑,下一刻,低蠻橫地扛起她。
夕璃驚呼一聲.再也無法思考,他粗率無禮、霸道獨斷,連兩百桌的賓客都被他的氣勢震懾,而記者更是興奮得鎂光燈像不要錢似地猛閃著。
「放下她,她是我的新娘!」高平濤羞忿交錯的大吼。
「不再是了。」高浪凡一腳狠狠地踹開他,見他抱肚疼痛地跪倒,眼神陰驚地說︰「你差點毀了高氏,我沒有理由再容忍你。」父親被他氣到中風,自己先前的種種忍讓只是助長了他的貪婪,他決定不再對他客氣了。
一旁的西恩也伸手按住望月獠的肩膀制止他蠢動,「這些人呢,是明歆火大哥介紹的,他們是來避免一些意外發生。」見他被團團圍住,西恩笑得很囂張,「你該不會不知道明欲火以前在日本是混黑道的吧?」
于是,高浪凡堂而皇之地劫走新娘,眾人一片嘩然,一色聰矢見狀,擔憂地隨後沖出飯店。
「高浪凡,你站住!」他在路旁大喊,下一刻,他的大嘴巴被一只縴柔小手捂住。
「我們家老大最近心情非常不爽,你再喊,他準會把你的舌頭割下來。」珍琦兒皺著小巧的鼻子。就不知夕璃哪點好?老大居然犧牲她搶下的海運船業,只為取悅她。
「他要把夕璃綁到哪里去?」一色聰矢緊張地問,生怕夕璃受傷害。
「你這麼緊張那女人做啥?你喜歡她喔?」見他那麼慌張,她非常不是滋味。
「我才不喜歡夕璃。」他漲紅臉,氣她亂猜疑。
「哼!你們男人都是一個樣,見到美女就流口水,你說,我哪點不如她了?」她怒嗔,故意扭腰擺臀展示自己的好身材。
「在我看來,你比夕璃還漂亮。」他小聲嘟囔,臉更紅了。
「你再說一次。」她抓住他衣領追問。她沒听錯吧?
「我不說了。」一色聰矢感到不好意思,生硬地撇開臉︰
珍琦兒笑靨若芙蓉,「你真覺得我比夕璃漂亮嗎?」
他艱困地點點頭。
「哈哈,我就知道。」她沖著他粲笑,見他堂堂男子漢卻一副害羞到不行的窘樣,忍不住想逗逗他。「聰矢,這麼多日不見,你想不想我?」她在他耳邊輕輕吹氣,嬌嗔地問。
他難為情地要推開她,她卻像八爪章魚纏得死緊,「說嘛,你想不想我?」她的臉近得幾乎要貼上他的臉。
「我……」她好香、好柔軟,他腦中一片混亂,遐思不斷。
「他不想你,他怕死你了,珍大小姐。」西恩走出飯店,雙手環胸斜睨你儂我儂的兩人。
「哼!沒人愛的家伙,只會說風涼話。」她霸佔著一色聰矢寬闊的胸膛,對他扮鬼臉。
「我玉樹臨風,又是個翩翩君子,還怕沒人愛?」他不以為然地哼了聲,「反而是有人拼命倒追,把一個大男人嚇得臉色發白哩。」
「你這龜毛鬼!」珍琦兒氣死了。
「你這愛搔首弄姿的八婆!」西恩不甘示弱地還以顏色。
「你是誰?」一色聰矢皺眉,見兩人如此熟悉地開玩笑,心頭涌上一陣醋意。
「幸會,我是西恩•奈禮森。」西恩秉持良好英式教養伸出手打招呼。
「別理他,他只是一個討人厭的死龜毛。」珍琦兒故意環住一色聰矢雙手不讓他伸手回握,還扭頭對西恩齜牙咧嘴,「我錯了,不該罵你龜毛,這會貶低了烏龜……!」
西恩嘴角抽搐,真覺得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他轉向一色聰矢道︰「你想知道夕璃和我家老大現在人在哪里嗎?」
「他們在哪里?」一色聰矢急問。
「別蓋了!你哪會知道老大帶她去哪里。」珍琦兒壓根不相信他。「嘿嘿,我就是知道。」西恩胸有成竹,「老大一定是帶她去那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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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時刻,華爾街上,距離紐約證券交易所不遠處,由教堂改建的LimelightPUB華燈初上,雕花琉璃鐵門上斜掛一面銅牌,上頭刻著休息中。
「你讓我搭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就是要帶我來這里?」因為時差,夕璃臉色蒼白,表情冷若冰霜地打量著建築物外觀,「不過是間外表像教堂的PUB,有什麼特別?」
「你進去就知道了。」高浪凡神秘地淺笑。在今天行動前,他已經做好計劃,幫她把所有證件準備好,劫走她後,他便立刻帶她搭私人飛機直飛紐約。
忽地,門被拉開,幾個服務生正在搬酒、整理桌椅,擦拭著高腳杯的Bartender頭也不抬地吼,「瞎了哪只狗眼,沒看見們牌上寫的啊?還沒到營業時間,快給我滾!」
斑浪凡倚門而立,笑睨BaRender,「老酒鬼,你怎麼一點長進也沒有?脾氣還是這麼臭啊!」
聞聲,Bartender上的杯子掉落,驚訝抬頭,「浪凡!怎麼會是你?」「就、是、我!」他痞痞地翻過吧台,一點也不客氣地搜出冰涼的啤酒,一瓶遞給坐上吧台的夕璃,嘻皮笑臉地說︰「啤酒可以舒緩時差,快干了吧!」
夕璃瞪著他。如果啤酒頁可以舒緩時差,母豬也可以上樹了。「你這渾小子,來我這里干嘛?\"Bartender發花白︰年紀看來不輕,罵起人來卻聲若宏鐘。
斑浪凡打開啤酒,喝丁一大口,對他咧出個笑臉,「我來找你告解,老酒鬼。」
「什麼老酒鬼?要叫我威特神父!」他指著自己說;「神、父!听到沒?」他的話高浪凡不當一回事,自顧自地喝酒,「就知道你是神父,才找上門來告解啊!」
威特神父巴了他後腦勺一記,哼了聲罵,「這把年紀還想撒嬌,闖了禍找我也沒用,自己的自己擦干淨!」
挨了罵,高浪凡模著後腦門扁扁嘴沒說什麼。
神父?!夕璃差點嗆到,這大胡子老爹是神父?
「你是神父?」她不敢相信地問。
「不行嗎?」威特神父口氣可凶地咧,「法律有規定神父不可以賣酒、不可以當酒保嗎?」
「他不只是個神父酒保,還是葛修女的舊情人喔!」高浪凡八卦地對她小聲說道,她則瞠圓了眼瞪著威特神父。
「啐!提那陳年舊事干嘛!最後還不是被甩了。」提起傷心事,他也開了瓶啤酒喝了好大一口,抹抹胡須上的白泡,「唉!心愛的女人竟然跑去當修女,他的媽的!我氣得只想跟耶穌干架。」「這就是你當神父的原因嗎?」夕璃忍不住噗哧一笑。
「是啁,這毛小子拿著小梆的信來找我時,我還以為他是我倆的私生子耶!」威特神父神情緬懷地嘀咕著往事,「不過一想就知道不可能,我們都已分開二十多年了,這小子瘦不拉幾,一副營養不良的模樣,頂多十來歲,長得也不像我……」
夕璃凝視著高浪凡痞痞地和威特神父互虧起來,深感迷惑。他似乎有很多的過去、很多的故事,但在他的臉上卻看不到沉重的痕跡,他總是朗笑得像是天下無難事。
而威特神父老歸老,眼神還是銳利得很。
「我去替你們調杯酒,」他走到一旁吩咐服務生歇業一天,把這空間留給小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