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嘆息聲在空蕩蕩的屋內飄著。
「唉……」另一個嘆息聲跟著響起。
「唉……」第三個嘆息聲。
「唉……」第四個嘆息聲。
「拜托你們,不要再嘆氣了好嗎?我快要被你們的嘆氣聲給壓扁了啦。」坐在四個女人之中的女子猛的站起吶喊,一頭又長又直的黑發俐落的綁在腦後,鼻粱上架著一副又厚又重的黑框眼鏡。
「唉,你以為我們喜歡嘆氣嗎?我們也是無可奈何的啊,看看我的手指,連個像樣的鑽戒都沒得戴,真是讓人傷心啊。」中年婦人瞅著自己伸出的手指,一臉哀怨。
「就是啊,想起我的下一個LV限量包還不知道有沒有著落,我的心情就好不起來,也只有嘆氣了,唉。」另一個美艷的女子無精打采的雙手托腮,眼神潰散。
「唉,還有我的鮑魚跟魚翅……」一頭白發的老女乃女乃跟著道,一邊還故意有氣無力的捶打著自己的肩膀。
「不要忘了還有我的香奈兒最新春裝也化為泡影了,唉……」最後一個模樣秀麗的女子用下巴頂在桌上,扁著唇瓣。
真是夠了,她快要被這幾個女人逼瘋了。
這群由外婆錢旺帶領的女子軍團包括了第二代的錢多多,跟第三代的大姊錢萊萊與二姊錢緄緄,真是世界上最可怕的奢華一族。
除了名字怪異之外,個性也實在讓人不敢領教。
幸好她小時候曾經被父親偷抱走,才免于被取同樣詭異名字的惡運。
「外婆、媽、大姊、二姊,你們可不可以實際一點,我們連下一頓飯都不知道在哪里,你們煩惱的竟然是這些無關緊要的問題?」錢凱蓁沒力的道。
她真的很懷疑這群錢家女人的頭腦構造是不是跟別人不同啊。
「無關緊要?天,媽,你確定她真的是你生的嗎?」錢萊萊夸張的瞪圓了杏眼,懷疑的打量著小妹,「噴噴噴,你可不可以把那副丑死人的眼鏡摘掉啊?」
「是啊,竟然連女人最基本的裝扮都不懂,好歹也該換著CUCCI或BURBER—RY的鏡框吧。」錢緄緄跟著附和。
「唉,這都要怪我從小沒時間好好教養她,所以她的品味才會被那個死鬼爸爸王志勇給毀得一干二淨。」錢多多自責的說。
「沒辦法,她一直到六歲才回到我們錢家的懷抱,想要扭轉已經成型的劣根性著實很難。」老女乃女乃錢旺搖搖頭,「不過值得慶幸的是,至少這幾年在我們的調養之下,還是有稍稍提升她的氣質。」
「外婆,這樣就叫做提升氣質啊?她連品牌的重要性都不知道,真是丟死人了。」錢萊萊翻翻白眼。
「就是嘛,我告訴你喔,你千萬不要在學校說是我妹妹,否則我就跟你斷絕關系。」錢緄緄嚴正的聲明。
斷絕關系?!她可是求之不得耶,錢凱蓁驟的眼楮一亮。
「想都不要想。」錢多多畢竟是做母親的,輕易就看出小女兒的想法,站起身走到她身邊,「凱蓁,我好不容易才找回你,說什麼都不會再讓你離開我的身邊。」
「媽媽……」錢凱蓁感動得紅了眼眶,正要開口時,卻又被母親的話給打斷。
「至少也要等到你把賓館的生意做穩之後再說,而且,現在請佣人很貴耶。」錢多多笑彎了眼。
「沒錯沒錯,你該感謝我們讓你覺得自己不是一無事處,至少還有可以發揮的地方。」錢萊萊伸伸懶腰。
「話說回來,這個月我們的業績實在是慘不忍睹,錢凱蓁,你要負最大的責任。」錢緄緄一臉不悅。
「干我什麼事?」怪了,好的從來沒她的份,壞的一定是她造成的。
「要不是你堅持走清純路線,把每間房間漆得慘白,讓每個人進去就倒胃口,我們的生意也不會這麼差。」錢緄緄跟著指責。
「可是……」
「沒有可是,你看看隔壁那間賓館,他們的生意簡直是好到爆,反觀我們這邊,小貓兩三只算是最好的狀況了,再這樣下去,我們會發生大危機。」錢旺正色道。
錢凱蓁苦著臉,坐下來,「好,既然我的提議你們不贊成,那你們說說看,有什麼好的建議吧。」
「呃,我突然頭痛得很,我要去躺一下。」錢旺頭一個落跑。
「我也是感到很不舒服,要吐要吐的,我也先去休息一下。」第二個落跑的一向是錢多多。
「媽,我去照顧你。」錢萊萊假意跟上前,扶著裝病的母親回房。
「你呢?」錢凱蓁看著眼前仍坐在原位毫無動靜的二姊,略感詫異。
一向落跑不落人後的二姊竟然動也沒動?真是意外。
只見錢緄緄皺皺眉頭,艱困的站起身,若無其事的拖著腳邊走,邊咕噥,「厚,腳麻真是難過啊。」
轉眼間整屋子的人都溜得不見蹤影,連桌上的零食都沒忘記帶走。
「唉……」推推厚重的鏡架,錢凱蓁長長的嘆了口氣,開始怨恨起六歲時將她丟在錢家門口的父親。
唉。
她錢凱蓁,錢家的小女兒,從小被招贅入門的父親王志勇給智偷偷帶走,一直到六歲才又被父親丟在錢家門口,還給錢家。
自從回到錢家之後,她的生活就完全一百八十度的大改變,以往跟著父親的日子是平淡卻快樂,父親雖然是個個性懦弱的男人,但是對她這個女兒倒是疼愛有加。
小時候她常常不懂為什麼自己沒有媽媽跟其他的家人,可父親對她的愛總是讓她很快就忘記那種落寞,直到六歲那年她才知道原來自己是有其他親人的。
她不知道要怎麼形容自己被父親騙到錢家大門前,等著始終沒有再出現的父親時的那種心情與感覺。
一直到十五年後的現在,她還是不知道為什麼父親要把她帶回錢家。
唉,真是羊入虎口啊。
回到錢家之後,她才了解為什麼當初父親會「落荒而逃」了。
這幾個錢家的女人實在是太太太恐怖了,每個人都有一樣怪僻。
外婆是被伺候慣了,不是山珍海味她不吃;媽媽是珠寶的瘋狂收藏者,就算珠寶多到可以掩埋住她全身,她也不嫌多,而那個大姊呢,則是LV的忠實買家,只要有個限量包沒買到,全家就遭殃。
最後那個二姊,則是香奈兒的擁戴者,衣服多到自己的房間都塞不下,還侵佔到她的房間。
這幾個女人驕傲跋扈、浪費成性,只知享受不知耕耘,只要自己那些癖好一沒有得到滿足就會抓狂。
結果所有的事情,甚至就連家族事業的興衰也要她這個還在讀書的妹妹一肩扛起。
可憐的老爸,她真的很能體會他當年「拋家棄子」的心情。
嗚,她也很想跑啊。
錢凱蓁垂著肩膀,咳聲嘆氣的走在校園中,根本沒有心思上學。
沒想到在那幾個女人的奴役之下,她還可以順利的考上T大,不要說家里的人跌破眼鏡,連她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大考的那天早上,她還被大姊跟二姊使喚去買她們突然很想吃的燒餅油條,跑了好幾條街才買到,差點就趕不上入場時間。
最後還得動用警察幫她開路才順利趕到,想到那時引來的異樣眼光,她就覺得丟臉。
不過,或許是老天看她太可憐了,所以才給她這個賞賜吧。
「錢凱蓁。」忽的,低沉的叫喚聲讓她從自己的思緒中回神,望向迎面走來的男子。
「學長。」她回以禮貌的笑容。
「你怎麼這麼久沒到社團了?是不是發生什麼事情?」趙志浩關切的問。
他們都是攝影社的團員,趙志浩比她大上一屆,是她的學長。
「呃,沒什麼,只是最近有點忙。」錢凱蓁推推眼鏡,掩飾飄忽的眼神。
「忙什麼?有我可以幫上忙的地方嗎?」趙志浩熱心的問。
幫忙?錢凱蓁連忙揮手,「不用不用。」她怎麼可以告訴別人,她在為怎麼吸引客人到她家經營的賓館而傷腦筋呢?
「凱蓁,我們都認識這麼久了,你怎麼還跟我這麼客氣呢?」趙志浩一臉受傷的模樣。
「我不是在跟你客氣,只是我最近在忙的都是家里的事情,真的沒有需要你幫忙的地方啦。」錢凱蓁連忙解釋。
「這樣啊。」趙志浩點點頭,露出白齒笑道︰「那我只好等下次需要幫忙時再出力嘍。」
「嗯。」錢凱蓁露出松口氣的笑容。
「好吧,記得下次要參加社團的活動喔。」趙志浩忽的伸出手揉了揉她的頭發,沒等她反應就走開。
錢凱蓁怔愣了半晌,旋即三步並作兩步的沖到教室旁的廁所,;將頭彎至水龍頭底下,想都沒想便轉開水龍頭,讓水直沖向自己的頭頂。
「凱蓁,你毛病又犯了啊?」跟著錢凱蓁沖進廁所的是她的同班好友楊淑智。
「快給我面紙。」錢凱蓁一臉是水,閉著眼楮朝楊淑智伸手道。
「喏,毛巾。」楊淑智熟練的把毛巾遞給她,「我看你那副模樣就知道又有人犯了你的禁忌,所以就聰明的帶著毛巾跟進來。」
錢凱蓁接過毛巾,用力的擦了擦頭發跟臉蛋,直到感覺干淨了才放心的吁了口氣。
「謝謝你喔,淑智,你真是我的好朋友。」錢凱蓁靦腆的道謝。
「我說你啊,怎麼會有這種怪僻咧?一讓男人踫到就要洗干淨。」
「錯,是讓不及格的男人踫到。」錢凱蓁糾正她。
雖然這麼說對對方是很大的傷害,不過,她的身體就是會自動過濾男人的等級,讓她無從選擇啊。
「哈哈哈,我看我以後每交一個男朋友都要帶來踫踫你,這樣才知道他們的級數如何。」楊淑智打趣的說。
「少取笑我了,我真不希望自己有這樣的體質。」錢凱蓁無力的翻翻白眼。
「我才不是取笑你呢。」楊淑智笑著搖搖頭,從口袋里拿出唇膏遞給她,「喏,補個妝吧。」
「不用了,我不化妝的。」錢凱蓁揮手婉拒。
「真可惜,Beauty的彩妝現在很紅耶。」楊淑智將唇膏又放回口袋中,上課鈴聲也剛好響起來。
「那我先進教室了,你趕緊擦干頭發吧。」她的話才說完,人已經消失在錢凱蓁的視線之外。
急驚風。錢凱蓁輕笑的搖搖頭,將視線放回面前的鏡子上。
鏡子中的人有著一張漂亮的鵝蛋臉,晶亮的大眼此刻並沒有讓厚厚的鏡片給遮住,在白皙的肌膚上顯得更加烏黑明亮,挺俏的鼻粱,灩瀲的紅唇,活月兌月兌是錢家的女兒。
只是她不願意面對這個事實,所以總是用沒有度數的厚重眼鏡遮去大半的臉蛋,掩飾那份遺傳的美貌。
唉,臉蛋可以偽裝,但是……
懊死,錢家的女人每個人都會有一種癖好。
而她這種莫名其妙的怪僻,正好證實了她的的確確是貨真價賣的錢家女兒,連幻想自己是爸爸偷偷在外面生的都不行。
看來只有乖乖的認清這個事實了。
「我不是說過不要打電話到我工作的地方嗎?」粗嘎的聲音在人影出現之前就響徹整個屋內。
「哼,你工作的地方應該是這里,早叫你不要搞那什麼娘娘腔的化妝品公司,有辱我們宣家名聲!」老人鎮定的回吼。
「那不是娘娘腔的工作,而是讓我賺進大把鈔票的網路生意。」男人皺著眉糾正。
「我不管什麼網路不網路的,總之你是我們宣家的唯一男丁,這個家族企業是非要你來繼承不可。」老人盤坐在沙發上,雙手環抱在胸前,一派堅定的道。
「那是不可能的事情。」男人也一樣的堅定。
「臭小子,你是忘記自己姓啥名啥了是嗎?我們宣家一脈單傳,傳到我這代,好不容易才在四十歲的時候生下你,也算對祖先有了交代,沒想到你長大卻給我跑去賣女人用的東西,真是氣死我了。」他宣恭良怎麼會生出這樣的兒子啊?
「我一點都不覺得經營愛情賓館會比較高尚。」從小到大,只要被朋友知道他宣雋家是開愛情賓館的事實,就免不了被嘲謔嬉笑,還給他取了個「賓館王子」的綽號。
想到那段慘綠少年的日子,簡直就像一場惡夢一樣,他實在是想都不想再嘗試。
「怎麼會不高尚,我們可是提供場所給相愛的男女結合耶,這是多麼神聖的使命啊。」宣恭良出神的說。
「相愛?」呵,他實在搞不懂怎麼已經七十多歲的男人,還會把男女的苟合說得這麼夢幻?簡直是不食人間煙火。
宣恭良瞪了兒子一眼,嘆口氣,「唉,都怪你媽走得早,才會養成你這種別扭的個性,我也懶得跟你說了。」
「那我先走了。」宣雋迅速的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站住。」宣恭良哪有可能放他走,喝住他,「我今天要你回來的重點還沒說到。」
他就知道沒這麼容易月兌身。宣雋輕嘆了口氣,在父親面前坐下來,「說吧。」
「不要臭著一張臉,我是要夸你上次的企劃案很好。」宣恭良今天第一次露出笑容。
「我知道。」不是他驕傲或臭屁,而是他對自己的能力有十足的信心,只要他願意,世界上絕對沒有事情可以難倒他。
「所以我說,你根本就是生來要經營愛情賓館的嘛。」宣恭良滿意的道。
「爸,我已經三十歲了。」
「那怎樣?」
「所以這騙小孩子的話就不要再說了。」說他生下來就是經營者還差不多。
「在父母眼中你永遠都是小孩子。」宣恭良不以為然。
「好了,再不說重點我就要走了。」宣雋威脅他。
「噯。」宣恭良捉住宣雋的衣袖,撇撇唇,「翅膀硬了就不听話啦。」
「爸,我公司很忙的。」
好,你要繼續賣什麼保養化妝品的,我可以先不干涉你,不過你要再幫賓館設計一個賣點。」
「不可能。」直雋拒絕得毫不猶豫,上次就已經說是最後一次了。
他才不會不明白父親的詭計,根本就是要他一步一步的接手賓館的工作,然後就將全部的事情都丟給他,自己跑去逍遙自在。
「我不允許你拒絕。」宣恭良強硬的表示。
「那就把我趕出去吧。」宣雋悠哉的說,他求之不得哩。
宣恭良凝視著兒子堅決的神情,對峙了半晌才松口,「那好吧,如果這次你可以讓賓館的業績成長兩倍並且讓隔壁的對手宣布倒閉,我就放你自由,你愛去賣保養品或化妝品都可以,甚至賣內衣內褲我都不反對。」
「此話當真?」宣雋闐黑的眼楮驟的一亮,可神情仍是充滿了謹慎。
「干麼,懷疑啊?」宣恭良掩飾心虛,偽裝出嚴正的表情,「沒關系,要是你不相信的話,那我們這個協議就取消好了。」
「慢著。」宣雋暗忖片刻,緩緩的問︰「你真的不是唬我的。」
宣恭良的眼底閃過一絲狡詐的光芒,不過很快的就掩飾住。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宣恭良朝兒子伸出手等候他的答案。
「好,一言為定。」宣雋握住了父親的手,緩緩露出笑容。
太好了,他終于可以徹徹底底的月兌離「賓館王子」的惡夢了。
此役絕對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錢凱蓁——錢凱蓁——」尖銳的叫聲穿透門板,幾乎要震破錢凱蓁的耳膜。
錢凱蓁猛的自床上彈跳而起,看了看床頭邊的鬧鐘。
天吶,才六點,大姊又在發什麼瘋啊?
「錢凱蓁!快給我過來——」
唉,二姊也來湊熱鬧了。
這是每天早上必上演的戲碼,若是有一天她們能安安靜靜的讓她睡到自然醒,那才是奇跡哩。
「凱蓁啊,你起床了嗎?快點到客廳來。」
咦,今天怎麼連媽媽都加入了她們的行列?
嗯,她怎麼有種不祥的預感,右眼皮老是跳個不停?
錢凱蓁頓時睡意全消,隨手拿起偽裝用的眼鏡戴上,沖出房間一探究竟。
只見除了她之外,錢家的女人都已經聚集在客廳,個個一臉凝重。
「噯,天才剛亮,你們怎麼都起床了?」錢凱蓁小心翼翼的觀察幾個女人的神色,那股不祥的感覺越來越濃厚。
「就只有你還睡得著,我們都快要熱死了。」錢萊萊邊用手朝自扇風邊說。
「真是該死,這麼熱的天氣,沒冷氣怎麼過下去嘛。」錢緄緄則是吐著舌頭散熱。
「真是好熱啊,我這把老骨頭根本禁不起這樣的煎熬。」老女乃女乃錢旺則是癱在沙發上,虛弱的申吟著。
「你們房間不是都有冷氣嗎?」錢凱蓁困惑的眨眨長睫,要是她沒記錯的話,該喊熱的應該是她這個沒分配到冷氣的可憐ど妹吧。
「凱蓁,我們也想吹冷氣啊。」錢多多尷尬的笑笑。
「那怎麼不吹?」這些奢侈的女人,是絕對不可能節省電費的。
「你以為我們不想嗎?是沒電啦。」錢萊萊沖到錢凱蓁的面前,敲了下她的腦袋,罵道︰「說你蠢還不承認。」
「沒電了?」錢凱蓁揉揉被敲疼的腦袋,不解的問。
「斷、電、啦。」錢緄緄也跟著敲了下錢凱蓁另一邊的腦袋,「我說你到底有沒有去繳電費啊。」
「繳電費?」幸好她有兩只手,可以同時揉兩個地方。
「你是九官鳥啊,干麼一直重復別人說的話?」錢旺氣息虛弱,「趕快去繳錢啊。」
「是啊,凱蓁,你是不是忘記去繳電費了,所以人家才會給我們斷電?」錢多多期待的問,不想面對事實。
「呃,對喔。」錢凱蓁恍然大悟的怔了怔。
「看吧,我就知道一定是她忘記去繳錢,害我們熱得睡不著。」錢萊萊跟錢多多異口同聲。
「不是啦。」錢凱蓁連忙否認,「我們的錢全都拿去貼賓館的虧損,所以……沒錢繳電費了。」
「什麼?!」錢家的女人個個瞠目結舌,不敢相信這個惡耗。
錢凱蓁抿抿唇點頭。
「天吶,現在正是夏天最熱的時候,沒有冷氣要怎麼活下去啊?」錢萊萊呼天搶地。
「我不管,你一定要想辦法解決這個問題。」錢緄緄也跟著道。
「我有什麼辦法啊……」錢凱蓁苦著一張臉。
「唉,我的珠寶沒買就夠慘了,現在竟然連最基本的需求都被剝奪,這樣下去怎麼得了啊?」錢多多咳聲嘆氣。
「難到我們錢家的賓館真的要從我這一代宣布倒閉?我看我還不如先跳樓算了。」錢旺著說著突然精力十足的朝窗邊沖去,眼看就要往窗外跳下,不過還是預留了讓別人拉住的時間。
「外婆,您不要想不開啊!」一伙人連忙奔上前拉住錢旺,視線紛紛投往拉著錢旺一腳的錢凱蓁。
「凱蓁,你難道真要眼睜睜看著外婆尋短?」
「是啊,難道你對外婆跟這個家一點感情都沒有?」
「凱蓁,你就幫幫忙吧。」
幾個女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朝錢凱蓁曉以大義。
「呃,我、我做了什麼嗎?」奇怪,怎麼她變成逼外婆輕生的罪人了?
「就是你沒做什麼啊。」錢萊萊扯著外婆的手道。
「沒錯,所以你一定要做些什麼才行。」錢緄緄扯另一手說。
「凱蓁,快答應了吧。」錢多多則是拉另一只腳開口。
「答應?我要答應什麼啊?」電又不是她下令斷的。
錢旺與錢多多與錢萊萊、錢緄緄互相望了一眼,一起又看向錢凱蓁,仿佛早就串通好似的齊聲道︰「當間諜兼搞破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