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爽朗的笑聲響起,一位穿白袍的斯文中年男子走來,先一步將驚慌的女孩抱起,同時對女孩露出一口白牙,展現無敵燦爛的溫暖笑容。樹櫻眯起眼,好像在他周遭看到光圈,天使啊!
他溫柔的哄著懷里的小朋友。「小鮑主,哭什麼?叔叔有糖果要吃嗎?不哭喔,這麼漂亮,哭了不好看。」
被大帥哥抱住,小女生接過叔叔給的棒棒糖,抽抽噎噎,不哭不吵了。
韓成旭沖著汪老板笑。「樹櫻啊,一大早這里就這麼熱鬧,你生意越來越好了,小朋友買不到都哭了嗎?哈哈哈。」
韓成旭爽朗的笑容,教潮濕冰冷的天氣立刻退散,大放光明。婆婆媽媽們露出小女兒神態,等候中的OL上班女郎掩著胸口鎮定狂跳騷動的心髒,汪樹櫻也露出愛慕神態,對著韓成旭笑。
「幸好你來了,不然她不知道要哭到什麼時候呢!還是你對小朋友最有辦法,不愧是小兒科醫生。」
「醫生了不起喔。」管嬌嬌一見到韓成旭就沒好臉色,她回櫃台忙。
結果小女生讓韓醫師抱著到後面排隊等女乃茶,小女生的爸決定原諒黑先生不跟他計較,其實是被黑先生利落的動作嚇到,不敢造次。
「巧遇小店」又恢復明亮溫馨的氣氛。
韓醫師真是幸運之神,就連外頭的雨都停了,陽光出來了。韓醫師買完飲料去醫院上班去,汪樹櫻依戀的眼神直追著他離開的背影看。
「人都走了好收心了。」管嬌嬌冷冰冰說。
「唉,韓醫師真是大好人……」汪樹櫻說著,瞥見還坐在角落看報紙的黑先生,臉色一沉。「真討厭,看見他就掃興,我可以趕他出去嗎?」
「建議你最好不要,剛剛不是才吃了虧?那家伙不好,小心他告你。」
「也對,犯不著正面沖突。」現在動不動就搬人權法條出來,要不就告上消基會,息事寧人,忍耐忍耐啊,汪樹櫻勸自己息怒。
避嬌嬌笑盈盈地打量黑先生。「話說回來,我倒是更欣賞他了,剛剛真是酷斃了。」那男人一瞬間就摟住了跌倒的樹櫻,同時制止呼來的拳頭,真是好MAN喔。「剛剛倒在他懷里什麼感覺?我猜他常運動,身上的肌肉很結實吧?感覺怎麼樣?說來听听——」
「不知道啦。」汪樹櫻煩道,然後笑咪咪地回憶著。「剛剛你也看見了吧,韓醫師對小朋友那麼有耐心,好溫柔啊,這種男人不多了,韓醫師讓人覺得很可靠、很有安全感。男人就應該這樣。」
「結實的胸肌、充滿力量的手臂、臨危不亂的制伏暴徒,嘖嘖嘖,這才是男人。」管嬌嬌饑渴地打量黑先生藏在運動服內的身體,舌忝了舌忝嘴唇。「和這種男人生活,一定很刺激很興奮……」光想就熱起來了。
「是很刺激,說不定會揍人。興奮倒不一定,很痛有可能……拳打腳踢一定痛的……」
「不要把人家想得那麼壞,會笑的講好听話的不一定是好人,冷酷的不一定就壞人,樹櫻啊樹櫻,你看人的方式真是太淺了,嘖嘖嘖。」
「至少有一點我很肯定,會跟小孩子計較的絕不是什麼好東西。」汪樹櫻惡狠狠瞪著黑先生。「他不是好人。」
那頭,感覺到汪老板惡狠狠的瞪視,黑先生怡然自得地享受熱巧克力,看著帶來的報紙。忽然他抬頭看向汪樹櫻,汪樹櫻嚇一跳趕緊移開視線,佯裝在抓頭發。
膽小表。他甩了甩報紙,拿高,遮住臉,隱藏笑意。
轉眼,店內只剩三個客人。離峰時段,管嬌嬌跟汪樹櫻蹲在櫃台後,坐地板講悄悄話。
避嬌嬌說︰「我猜黑先生是保鑣,你看他那身手。」
「錯。」汪樹櫻肯定道︰「是黑道份子,混黑社會的,心肝肺都黑的,才對小孩子這麼冷血。不對,是殺手,運動服里面配著一把槍,看見目標就砰砰砰,干掉對方。穿運動服是為了方便動手,啊、我知道了,是通緝犯,他殺過人的,殺人不眨眼,還懂一點法律。我跟你說,以後我們要小心提防這個人,生命可貴啊,孝順父母的首要標準就是遠離危險人物。」
「嘖嘖嘖,你的想象力真是突飛猛進啊!」越來越扯了。
「沒看到他剛剛怎麼對付小朋友的嗎?對小孩子都這麼冷血,真不敢想象他是個多可怕的人,活在多麼黑暗的世界里。」
「你太好笑了。」管嬌嬌冷哼。「我跟你想的正好相反,我真是太欣賞他了,那種死小孩就是欠教訓,我啊,最討厭沒教養的孩子了,就是有那種爸媽,生了小孩就一副母憑子貴父憑兒嬌地,到餐廳時放孩子跑來跑去,明明該守規矩有禮貌時,因為帶著小孩就要大家讓,你說這有道理嗎?小孩是人,大人也是人,小孩有人權,大人也有人權,小孩這種動物真是可怕,我也不是沒愛心的人,可是有些小孩就是要逼我們當壞人,搞得好像我們講道理就是沒佛心似的——」
「喂!」汪樹櫻瞪她。「你怎麼也跟小孩計較?你沒當過小孩啊?嗟。」
「我才嗟咧,那個人剛剛救了你,你還這麼罵他,我看你的心才是黑的。剛剛要不是他,你現在頭破血流,搞不好已經死掉啦,剛剛他真酷——」管嬌嬌模擬他的動作。「那麼危險的瞬間,他立刻擋住呼來的拳頭,還能把滑倒的你摟住了,天啊,真是太帥了,我在旁邊看著心跳撲通撲通跳得好厲害,不知道已經多久了,沒看到這麼有魅力的男人……難道你剛剛沒有心跳加速嗎?」
「有,我心跳有加速。」汪樹櫻低頭,甜滋滋地笑。「看到韓醫師把小女生抱起來,安慰小朋友的樣子,我心跳好快喔——」
「心跳好快是心律不整的前兆,需不需要去做個檢查?」一個嘲諷的嗓音在她們頂上響起。
不妙——汪樹櫻往上看,要死了,又是那該死的黑先生。他竟然站在櫃台前,俯望她們不知多久了。
汪樹櫻跳起來罵︰「沒禮貌。」
避嬌嬌笑咪咪地問︰「需要什麼嗎?再一杯熱巧克力?」
「汪老板。」他朝汪樹櫻喊。
听不見、听不見——汪樹櫻扭開水龍頭洗杯子,裝忙。
「汪老板,我的熱巧克力有一只蒼蠅——」
「什麼!」汪樹櫻驚駭,鏗,打破杯子。這下要被告到死了,要是告上新聞媒體她就紅了,馬的。汪樹櫻轉過身子,對他笑呵呵。「蒼、蒼蠅嗎?!真的?怎麼會呢?對不起喔,你不要生氣,我,我再補一杯給你——」
「現在我也讓你心跳加速了?」他笑。「你的心跳還真容易加速。」他笑呵呵走了。
「什麼?」汪樹櫻呆住,問嬌嬌︰「他、他剛剛是耍我嗎?」
「原來他這麼幽默……」管嬌嬌拍手大笑。「有趣,太有趣了。」
※※※
離開「巧遇小店」,黑先生走到巷口,一輛黑色奔馳車已經等著他。司機看見他趕緊下車開門,他坐入車內,汽車駛向精英商旅。
「黑先生」不是殺手,更不是通緝犯,也不在國安局上班。他叫杜謹明,也是老板。和汪老板不同的是,他管理一千多名員工,是台北有名的精英商務旅館的負責人。
自從父親杜申恩在他十八歲時腦溢血死亡,他接手父親事業,失去一般人最狂野恣意的青春時代,當大家還在看小說電影打電動玩具的年齡,他已經在學習看報表、財務分析、財經新聞,當時即使內心惶恐,面對股東們的挑釁或質疑,就算雙腳顫抖、背脊布滿冷汗,也要強裝鎮定。幫他挺過來的是姑姑杜緋燕,他跟姑姑相依為命,度過那段風雨飄搖的日子。
因此,他習慣肩上沉重的壓力,臉色冷漠,教人感覺莫測高深,難以親近。他成為飯店界最年輕的總裁,三十一歲,年輕多金,吸引眾多女姓同胞的青睞,可是杜謹明從未真正對外承認過任何一位女朋友。他行事低調神秘,重視隱私。
司機李東海開車時,杜謹明褪去身上衣褲,換上西裝,取出PDA,聯機收信,屏幕出現實時通訊的要求。他打開視訊功能,出現一間明亮整潔的辦公室,屏幕前是相貌美麗衣著端莊的女子。
「早啊,謹明。」
「早。有什麼事?」他問。
林甄恩是杜謹明從兒時認識到大的朋友,她的父母與杜家有交情,商旅有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屬于林家所有。目前林甄恩是精英商旅的公關經理。
「你糟了。」她說︰「你怎麼可以把女職員去日本玩時,好意買來送你的伴手禮退回去?這多傷人。」
「我不收員工禮物。」
「只是一盒巧克力,何況那位員工還在我們這里工作了五年,她對老板表示一點心意,卻受到這種屈辱,人家哭得可傷心了。」
「沒別的事嗎?我還有一堆文件要批示。」
「喂,打個電話給人家,好好道歉一下。」
「從什麼時候起老板不收員工禮物也要道歉?」
「從現在起。」林甄恩扮個鬼臉。「小心我跟姑姑告狀。」
泵姑杜緋燕是唯一會教杜謹明緊張的人物。
杜謹明說︰「你是我的公關經理,可不是員工保母,像這種愛哭又情緒化的員工,不必浪費時間討論,不如跟我報告一下新年度的宣傳活動。」
「喂,你以為我吃飽太撐嗎?我會不知道你的脾氣?急著跟你說這件事,是因為那位員工早上遞辭呈了,人事經理正在慰留,你也知道姑姑對于上次你一連開除三名員工的事很感冒,現在又有人辭職,小心姑姑殺到你辦公室揍你。」
「辭職?」杜謹明冷笑。「最好來真的。幫我轉告人事經理,不準慰留,快批準叫她走人,記得確認對方交還‘出入證’。」
「喂!」
「我要忙了。」杜謹明關掉視訊。
為這點小事就辭職,不象話,他最厭惡這類的感情勒索。是啊,一盒巧克力有什麼?但收了巧克力然後呢?要不要跟對方說謝謝?接著呢,對方以為老板高興,下次出國買更多伴手禮來。別的員工看見了,出國不送也不好意思,全跟著送起來。再接下來就是他除了忙著道謝,免不了要和對方哈拉幾句。再然後對方以為跟老板關系熟稔了,開始態度輕佻,沒大沒小,做事隨便起來,忘記分寸,一旦感情好了,更慘,以後對方犯錯都不好教訓了。滯滯膩膩,綁手綁腳,還怎麼做事?
所以呢,何必讓關系復雜?老板是老板、員工是員工,員工做事,老板付薪水,嗦嗦干什麼。杜謹明不屑跟人搏感情,一開始就要守好分際,否則後患無窮。
杜謹明低頭,攤開左手手掌,怔怔看著。剛才那個女人,把他的手用力扳開……那是半年多來,他們最靠近的一次。
他微笑,嘆息了,張望窗外風景,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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