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把這位自稱是範倫提諾公爵的男人給架回她的房間,然後重重地喘了一口氣,如果不是服務人員剛好在這時候換班,他們也不會這麼順利就進來。
呼!幸虧她的房間在三樓,如果是在五樓或六杰,大概也不必奢望她會救他了,恐怕她會先癱在樓梯上,等著別人來拯救。
平復了呼吸,扶桑連忙審視起這位冒牌公爵的傷勢。
OH,MYGOD!罷剛在琉克勒茜花園那種昏暗的燈光下看還覺得不怎麼樣,此刻在房中的大吊燈下,她這才發現他胸口的血跡很駭人。哇!他到底還有沒有救啊?萬一人死在她手里,那該怎麼辦?
Todayisnotherday!算她倒霉,被男朋友甩了遇上殺人狂兼神經病,天底下大概沒有人會像她這麼「衰」。
她重重地再嘆了一口氣。為了避免扯到他的傷口,她找來一把剪刀,小心翼翼地把他的衣服剪開,片刻後,他那足以媲美頂尖模特兒的上半身,便毫無遮掩地展露在她面前。
「哇!」扶桑輕呼,忍不住紅了雙頰。雖說現在都已經是那麼開放的時代了,她還是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看著一個男人的。
停!扶桑,不可以再胡思亂想了。
她趕緊端正視線,專心一致地對付他的傷口。等扶桑看清楚那是什麼傷之後,她臉色刷白。
「是……槍傷!」
子彈嵌在他胸口,幸虧沒有深及心髒,還有救!還有救!
「啊,要趕快把子彈挖出來,上藥、止血才行。」
對槍傷的急救這麼了解,應該歸功于護理教師教得好,還讓她們這群娘子兵以假人實習過,而且扶桑平常沒事就喜歡看打打殺殺的電影,女主角通常都會遇到受槍傷的男主角,並且幫他治療,好讓男主角更加神勇;這種情節,電影早已經演過上百遍了,讓她更為熟悉。
「酒、酒……」她需要一瓶可以消毒傷口的烈酒。
扶桑在冰箱里找到一小瓶XO,而且很好運地發現旁邊的櫃子上有急救箱,里面有一卷紗布、一卷彈性繃帶、一瓶優碘、一瓶雙氧水,以及一些OK繃,還有3M透氣膠帶,另外就是剪刀、棉花棒、鑷子、棉花等雜七雜八的東西。
打開酒瓶,她倒了一些酒在煙灰缸里,然後把鑷子的尖端蘸了酒精,再用飯店常常用來宣傳用的火柴盒點了火消毒。之後,扶桑把煙灰缸的酒都倒在手上消毒。如此一來,前置工作就完成了。
接下來的事就比較棘手,因為她要給他的傷口消毒,並且把子彈弄出來。
「老天啊,保佑我吧!」
扶桑顫抖地拿起酒瓶,往他的傷口倒下去。
「啊——」有兩個聲音同步播放,一個是扶桑膽小不敢看向傷口的叫聲,一個是床上的冒牌公爵痛醒了的叫聲。
「該死!你搞什麼鬼!」西澤爾咆哮。他狠狠地抓住她拿著酒瓶的手,恨不得將之扭斷。
「好痛!」他不是傷痛得快掛了嗎?哪來這麼大的力氣啊?扶桑痛得淚水在眼眶打轉。
「我問你!你究竟想怎麼樣?」拿酒淋他的傷口,左手又拿著尖尖的鑷子,隨時都有可能插進他的傷口,置他于死地,接下來呢?該不會要在他的傷口上灑鹽巴吧?
扶桑杏眼圓睜。什……什麼嘛!什麼叫她究竟想怎麼樣?她才想問他,他想干嘛哩!
「我要把子彈取出來呀!如果不趕快清理你的傷口,就會化膿、潰爛,細菌感染發炎之後,你就會死,你有沒有常識啊?」
她已經很不計前嫌地要救他了,他怎麼一副防卸心過盛的樣子?該防卸的人是她耶!
西澤爾的臉色沉了下來,那不怒自威的神情徹底地封住了扶桑的未竟之言。
「你常處理槍傷?」火槍還處于起步階段,連他都沒有使用過,這女人為什麼一副見怪不怪的模樣?
莫非——她是路易十二的手下?
「是路易派你來的?」他淡笑地露出嘲弄的弧度。
想置他于死地又不甘失去他這個開疆拓土的利器,由他的想法去揣度他的行為,他一點了不懷疑他會這麼做。
「第一次,不過你不用太擔心,電影都是這麼演的,治療的方法八九不離十。」扶桑趁著與他說話,而他比較分心的時候,小心翼翼地將鑷子湊近彈頭,「不過,我倒不認識什麼叫路易的?」
「哦?」他淡笑著輕哼了聲,她不承認也是理所當然的,「如果真是如此,為什麼要救我?」
「總不能見死不救吧?」此時扶桑已緊張得汗涔涔了。好,夾住彈頭了!
「你的膽子不小嘛!」
扶桑瞄了他一眼,臉色都那麼白了,還能揶揄別人,還真有體力。
扶桑趕緊把注意力集中在他的傷口上,但她的手已開始發顫。她告訴自己︰要快!否則拉拉扯扯的會血流不止,可是……老天,這可是她這輩子第一次掌握別人的生殺大權呢!
「我……要拔了喔。「
「請便。「瞧她緊張的模樣,好像受傷的是她而不是他。
扶桑奇怪地抬起頭。他怎麼連擔心都懶啊?
「你不怕?」
西澤爾嘲謔地微笑了下。
「怕,怎麼不怕?不過,你比我更怕。」在戰場上,他什麼陣仗都遇過了,受傷根本是家常便飯。
可惡!竟敢嘲弄她!好吧!那就別怪她下手太狠了。她絕對不讓他知道,世界上有一種人千萬不能惹,那就是「女人」!
下定決心,扶桑閉起眼楮,把這個冒牌公爵的命運都孤注于她的雙手上……
「砰!」由于太用力了,所以當她順利拔出子彈時,也順勢跌坐到地板上。
西澤爾狠狠地抽了一口氣,覺得整個胸膛痛得都麻痹了。
「取出來了!看到沒有?我取出來了!」真是可喜可賀呀!值得紀念的真槍實彈上場演練的第一次……沒辜負她看了這麼多的影集。
西澤爾斜睨了她一眼,如果他有力氣一定要把她的嘴封起來,省得吵得他頭疼不已。
「我馬上幫你消毒。」剛好整瓶酒用完了,所以扶桑就拿起雙氧水……
「啊!」西澤爾大叫。這種感覺,真是生不如死啊!
「就好了!就好了!」擦了藥,扶桑在他的傷口上鋪了層棉花,再以紗布和透氣膠帶固定,最後再用彈性繃帶包扎。
因為他的胸膛十分寬闊,所以她必須兩手環過他的胸膛才能完成包扎的工作,無可避免,他們在肢體上會有所接觸。
西澤爾唇邊揚起邪氣的笑,一雙綠色的惡魔之眼蒙上淡淡的。
「很多女人都喜歡膩在我的懷中。」他突然定住她縴細的腰肢,慵懶地開口。他正在發揮他的本能,魅惑她的心。
「恭喜,艷福不淺啊!」在他的左肩後打上結,呼!終于大功告成,「記得傷口不能踫水。」扶桑交代完正打算撤開,他卻拉住她的手。
他蹙眉深思道︰「你不是法蘭西人,也不是意大利人,更不像盎格魯薩克遜的人。可是你的英語非常流暢。」
「沒錯,我是香港人。」他有問題啊?看也知道她們東方人!東方人英文說得溜以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大新聞。
香港?
見到他有絲迷惘的表情,扶桑瞪著他,不怎麼客氣地說︰「別裝了,再裝就不像了。」沒听過香港?騙誰啊?省省吧!
西澤爾不予置評,調開話題道︰「你是路易的情婦?「
雖然一身丑陋怪異的服裝,但環著她的腰身時,仍可以感覺到她有著玲瓏誘人的曲線。而她而她不怎麼討人喜歡的個性,可以利用她甜美醉人的容顏來補償。整體說來,她稱得上是路易眾多紅粉知己中最特殊的一個。
扶桑當場黑了俏顏。
「我、不、是!」不是說過她不認識什麼叫路易的了嗎?她氣呼呼地掙開他的手跑去翻行李。她記得她有帶一些藥品。
她雖然被男友甩了,可也不會作踐自己去當別人的小老婆。
「那麼你是誰?」
「扶桑。」她遞給他一杯白開水,及一錠藥片。
「這是什麼?」
「毒藥。」她咬牙切齒地說。
西澤爾仰頭笑了,隨即吞下藥片。
「如果是你給的,就算是毒藥我也吃。」
她翻了翻白眼。
「其實那是阿斯匹靈。」既然他們話不投機,還是讓他趁早休息吧!室內有片刻的沉默,扶桑突然像想到什麼似的問︰「你到底是誰?」
「你說呢?」
算了?他是誰又不關她的事,只要他別是神經病或殺人狂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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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啷!」玻璃碎裂聲驚醒了好夢方酣的扶桑。她一時間忘了自己是睡在沙發上,所以,不小心一翻身就摔跌在地上。
「好痛!」扶桑扶著發疼的腰肢,這下完全痛醒了。
清醒後的第一個想法是——昨天那個霸佔了她的床的冒牌公爵。一定在房里搞破壞了!
扶桑顧不得腰疼,急急忙忙沖到臥房去。不看還好,一見之下,扶桑差點暈厥。他正在摔房間的東西出氣,而地上的玻璃殘骸,正是聖安基羅堡特有的玻璃燈。
扶桑氣急敗壞地嚷︰「老天!你在做什麼!」哇!那可是很貴的耶!
沒想到他口氣比她還差,道︰「是誰把這些東西放到這里來的?」
這是什麼問題呀!
「玻璃燈本來就放在這里的啊!」
般什麼嘛!燈放在小幾上,礙到他的眼啦!就算是這樣,也不必毀它而後快吧?
「胡說!我的城堡中,怎麼會有這種奇怪的東西?」西澤爾冷冷地瞪著扶桑,手指著電視問,「是誰把這箱子擺在這里的?」然後他一把抓起精致的鍍金瓖木電話,質問,「還有這個,這是什麼?」
沒睡飽的扶桑懶得也他抬杠,她肯幫他治療傷口,已夠仁至義盡了,沒義務留他在這兒讓自己受氣。
「听著,冒牌公爵先生。」這幾天她到底是沖犯了何方神祗,怎麼盡遇到倒霉事?「你恐嚇我要扭下我的頭的事,我可以當作笑話听過就算了,我救了你一命,也不奢望你的感激,我只要求你快回家去,或是通知療養院的人來接你,這樣就算報答我了,OK?」
「你說我是冒牌公爵?」西澤爾真的想殺人了。他露出嗜血的笑容,雙手抓住她的雙肩,「女人,你是第一個敢質疑我身份的人,在我還沒決定怎麼處置你以前,你最好馬上從聖安基羅堡消失,否則你就等著被關進地牢去吧!」
「什麼?」這到底有沒有天理啊!「這可是我訂的房間,你憑什麼趕我走?」
「就憑我是西澤爾•波爾金,就憑聖安基羅堡與羅馬城都是我的封邑!」西澤爾危險地眯起眼楮,「我不要再見你,你就必須滾得遠遠的,懂了嗎?」
「你——」扶桑瞠目結舌,他在說什麼啊?
「回去告訴路易十二,有本事就別留我活口,要我活著,他就得死!他若再敢派人行刺我,我就把他從王位上拉下來,讓我的軍隊踏平法蘭西的每一寸土地。」他推開她,冷聲低吼,「滾!」
扶桑徹底愣住了。他——一點也不像在開玩笑,也沒有精神不正常的樣子,可是……他又不可能是真的範倫提諾公爵啊!
「你……是不是‘靈魂錯體’了?還是穿梭時空?你有沒有看見什麼白光啦黑洞之類的?」有可能喔!也許他的靈魂是真的範倫提諾公爵也不一定。不是有一本書叫什麼《前世今生未了緣》的嗎?里面就有提到「靈魂錯體」的問題。穿梭時空也不是不可能的啊!
「荒唐!」他嘴上這麼說,心里卻不禁想道︰難道那道光與她說的穿梭時空有關?但……有此可能嗎?
扶桑可一點都不覺得荒唐。
「你知道現在是公元幾年嗎?」
「一五一0年。」
炳!丙然被她猜對了吧!
「公爵大人,現在是一九九九年喔!」
「一九九九不是世界末日嗎?」西澤爾冷笑了下。
「對呀,我們都在等呢!‘飛碟會’說飛碟會來,可是也沒有來呀!說說而已啦,別太當真。」扶桑微笑道,「公爵大人,我知道你一定不相信我說的話,不過沒關系,等一下我帶你去參觀你聖安基羅堡——」
「屬于我的城堡,還需要你帶我去參觀嗎?」
「聖安基羅堡是你建造的沒錯,不過,你那不肖的子孫已經把城堡拋售給一位法國商人了,現在不屬于你了,再說,你也沒有土地所有權狀,還有房地契吧?」
西澤爾心中一痛,啞聲喃喃道︰「我的……她到哪里去了?」
如果現在他所處的世界是公元一九九九年,那琉克勒茜呢?
「琉克勒茜花園?是不是?」扶桑皺眉想了下,她應該沒听錯,「聖安基羅堡、聖安基羅廣場、琉克勒茜花園,還有城堡後的湖,都不屬于于你。」
「琉克勒茜……是我的妹妹。」
原來琉克勒茜是確有其人,被命名為「琉克勒茜」花園,也是因為她而建的!
「公爵大人,你要節哀,令妹再怎麼長壽,也活不過五個世紀的……她應該早就死了——」
「她——死了?」西澤爾頹然地跌坐在華麗的椅子上,把臉埋進手掌中,久久不能成言。突然,他一把抓住扶桑,怒吼道︰「不!你這個騙子!你說這些話圖謀的是什麼?」
「我沒有騙你!我說的都是真的!是真的!你想一想,我們兩人萍水相逢,欺騙你我又能得到什麼好處?」
這樣解釋也不是辦法。啊,對了!扶桑腦中靈光一閃,道︰「聖安基羅堡有專任的解說員,如果你想去听的話……」
他淡淡地開口道︰「我去。」
他要知道所有的一切!他不相信這個女人,除非他親眼所見、親耳听聞這個世界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