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吃早餐了。」
當徐姿瑩將自己打理好走出房門時,迎面而來的便是裴令慊迷人的笑,正坐在飯桌邊喊著她。「大哥,你都不用工作的嗎?」
徐姿瑩低斂著羞澀的眸子,猛啃手中的三明治,有點不太習慣身邊多了一個人,更不習慣當她睡醒時,有一個人這麼招呼著她。
她一直是一個人生活的,即使是被徐氏夫妻領養,她仍是過著一個人的生活,有無養父母對她而言,似乎一點差別都沒有,她仍是過著一個人的生活。直到她成年,直到他們都不在,她的世界仍是一片荒蕪,不曾有人介入,更不曾有人像他這樣招呼她吃飯。
一種莫名的感動竄入她的體內,深深地撩起不會發覺過的罪惡感,沉痛地敲擊著她卑劣的心。她想要利用他得到自己所想要的地位,這樣的方式會不會太過分了?然而事情已經做了一半,即使她現在想要打退堂鼓,只怕他也不會原諒她。
「你怎麼會問我這種笨問題?」裴令慊含笑睇著她,倒了一杯果汁遞給她。「我是個經紀人,一個可有可無的經紀人,每天只等著收錢,何必工作?」
她是閃神了嗎?總覺得他和昨日的咄咄逼人有點不同。
「是嗎?」她囁嚅地應道。
她似乎曾經听務晴說過這些事,不過倒沒想到他真是那麼惡劣地奴役那些藝人;早知道經紀人這麼好當,她當初就不應該走新聞界,而是走演藝圈才是。
「我可是和一般的經紀人不同,我在他們身上花費的不只是心力還有金錢,他們現在回饋我是應該的。」裴令慊瞧她吃得很愉悅,不禁又遞了一份三明治給她,再倒了半杯果汁。
一個人的生活沒什麼不好,可以讓腦袋更冷靜一點;兩個人的生活也不一定有害處,最起碼她的反應倒還挺有趣的。
「是這樣啊!」她悶悶地說著,不斷地啃著三明治。
她斂下眼眸,即使不看他!她也感覺得到他灼熱的目光正放肆地在她身上游移,像是強烈的光線,燙得她不禁益發瑟縮,拿著三明治的手也不知道該擺到哪里去,感到極度的不自然。
「怎麼了?多吃一點,我還做了很多。」裴令慊索性坐到她的身旁,一雙粲亮星眸直睇向她,放大的俊臉映在她震懾的眼眸中。
「這是你做的?」
徐姿瑩瞪大眼眸望著手中精致的三明治,有點難以置信他的手居然可以這麼巧,竟可以做出這般美味的三明治;她一個人在外頭住,吃的永遠都是微波食品,要不然便是一份便當,還沒吃過別人特地為她準備的食物。
他為什麼要對她這麼好?
她可以感覺到他並不信任她,既然如此,為什麼他願意這樣待她?
「那是因為你,我才願意做。」裴令慊優雅地點燃一根煙,裊裊的煙絲繚繞在他勾笑的唇邊。「以往都只有我一個人,所以我也懶得自己做吃的。」
听他這麼一說,她更驚訝了;難道這房子里頭全都是他自個兒一手打理的嗎?
「這里只有你一個人嗎?」
「不只,我現在還有你。」
他托腮睞著她,目光依舊是恁地放肆而灼燙地啃蝕著她好不容易定下的決心,令她總覺得全身疲軟無力,被沉重的罪惡感壓迫。
「你的意思是說,爸爸和媽媽都過世了嗎?」她轉開臉,試圖控制著恣意鼓動的心跳,不願理解他話中的意思;她不能在此刻動搖,在此刻動搖的話,即代表著之前的用心全部白費。
他的話太深奧,也太煽情,容易令她曲解,容易令她誤解,會讓她這個孤單的人,誤以為自己和他真有一層血緣的牽絆;但是她不是,她很清楚地知道她不可能這麼幸運,所以她必須朝她自個兒的希冀前進,怎能因為這麼一丁點的情緒而左右了她的決心?
「嗯。」他淺吟著。
倒不是沒想到她會這麼問,只是她的語氣沒來由地惱人。
她該不會真把自己當成他的妹妹了吧?如果一個失蹤的妹妹可以這麼輕易的找到的話,那他所聘請的信調社,豈不是成了一窩子的廢物?
「我想要見見他們。」她淡淡地要求。
「現在可能沒辦法。」裴令慊眉一撐,斂笑地注視著她,冰儼的眸子已不似剛才的溫煦。
「為什麼?」
「因為他們出國去了,所以我沒有辦法聯絡他們。」他溫柔的眼倏地寒徹如冰,帶笑的俊臉退去了笑容,竟是令人生畏的淡漠。
???
裴令慊站起身,徑自往客廳走去。
徐姿瑩可真知道要如何磨損他對她的好感,懂得扼殺他的心情,令他感覺自己似乎過分愚蠢,居然起了個大早只為看到她不知所措的笑臉。孰知到頭來竟被她給反將了一軍,不免令人有點氣惱。
是他低估她了。
不能讓她再待在這里,但是現在的他卻沒有任何一項有力的證據指證她,他得等到調查報告出來,否則一切都是白搭。
「大哥,怎麼了?」徐姿瑩捧著果汁走到他的身旁。
裴令慊慵懶地抬眼注視著她,卻不打算搭理她。
她是一個有野心的女人,而他向來喜歡這樣子的女人,但是當她想要靠依附他而得到她所想要的名利時!那感覺可不一樣了。畢竟他不是傻子,可不願意成為任何一個女人的踏腳石。
「你不用上班嗎?」他冷冷地問著,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樣。
原本只要她乖一點,放聰明一點,他便會對她好一點,但是她一旦得寸進尺,就別怪他不給她好臉色看。
「我請了幾天假。」
徐姿瑩驀地一愣,不敢再接近他。她能感覺得到他不像方才那般親切,身上有著如冰的寒冷,像是在阻擋著她再接近他。
她剛才說錯話了嗎?否則他為何會突然愀然變色?
「你不是應該要隨傳隨到的嗎?豈能要請假便請假?」裴令慊冷驚地問著,懾人的黑眸冷冷地盯著她。
「有什麼事能比找到家人來得重要?」她淡淡地笑著,小心地應對。
「你過來。」裴令慊向她招了招手,示意她到他的身邊坐下。
徐姿瑩睨了他一眼,有點猶豫不決;她怕他會再像昨晚那樣對她做出詭異的舉動。
盡避他說那是兄妹間親情的表現,但她總覺得他是在戲弄她,感覺上像是在逼她坦承自己編排的謊言般,可是現在如果不到他的身旁坐下,她又覺得仿佛自己所撒的謊就快要被揭露。
「有什麼事嗎?」她小心翼翼地坐下,雙眼警戒地睇著他。
「我只是想要好好地看看你。」
裴令慊冰冷的眼瞳里閃過一絲狡猾的精光,在她仍不及防備的情況之下,擒住她的雙手,將她柔軟的身子拽入他的懷里。兩人之間的距離不過兩公分,她甚至可以感覺到他的鼻息吹拂。
「大哥。」她戰戰兢兢地瞪視著他過分貼近的俊臉。
他到底想對她做什麼?她雖然沒有親人,沒有手足,但也知道就算是兄妹也不可能這麼親密的,而他這麼做到底是為了什麼?是純粹想要戲弄她,還是想逼她說出實情?
她怎麼能說?現在如果說了的話,那不就全白費了?不管他的用意到底是什麼,她怎能在此時屈服?
「我只是想要看看你罷了,你用不著這麼緊張。」他勾起邪氣的笑,雙眸冷厲地瞪視著她,大手更是過度親密地拂著她烏黑的長發。
「但是大哥,我們可以不用這麼接近。」
她的身體靠在他的腰側,心跳一擊重過一擊,她甚至可以感覺到全身因心髒的劇烈跳動而震動不已,而他……豈會感受不到?
「我們二十幾年沒見過面,我想要好好地瞧一瞧你。」
瞧她愈是驚慌,他愈是有一種說不出的快感,如果他有更進一步的舉動,她又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他很想知道。
「大哥?」她屏息以待,水靈靈的眼眸瞠得圓大,注視著他愈來愈靠近的唇,全身似驟雨般的戰栗不已。
「嗯?」他低笑著,斂下深邃的眼眸。
「大哥,我……」她的舌頭像是打結一般,齒列不斷地相互撞擊著,一顆心惴惴不安,只能盯著他卷翹濃密的眼睫。
他該不會又想要親她了吧?
她到底要不要反抗?如果他認定她是他的妹妹的話,他應該是不會親她的,所以說他應該仍是在懷疑她,他是在試探她,事情是這麼說沒錯,但她要任他予取予求嗎?
太詭異了!
「你很美。」
「嗄?」她有沒有听錯?
她長這麼大,倒還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夸贊她的美;她的眼神太凌厲,不像桓愷那般美得親切教人疼惜,也因為如此,她才會輾轉待在那麼多家孤兒院里,直到失去尊嚴、失去對人的渴求。
如果她真有好皮相的話,豈會到此時還坐不上主播台?
他怎能說出這麼殘酷的謊言?
倏地——
他的唇毫無間隙地貼上她的,濕熱的舌霸氣地竄入她微愕的口中,她霎時呆若木雞,不知道該如何反應,只能傻傻地任由他挑誘著她陌生的,勾引她生澀的感官撼動。
「你可以把眼楮閉上嗎?」他低嗄淺笑地命令著,略薄的唇不斷地摩挲著她的。
徐姿瑩呆愣地注視著他,感覺靈魂像是要飛出體外般,眼楮看不到他過分俊俏的臉,耳朵听不到他過分霸氣的命令。
裴令慊見狀,笑得益發恣狂,心中更加肯定她是一個極愛惜自個兒羽毛的女人。而這一次,她是低估他了。
他的舌輕佻地勾劃著她柔女敕的粉色唇瓣,舌忝撫那如玉的貝齒,逗弄著她僵直的舌,緩緩地深入探進,慢慢地煽情挑惑,再恣情地醉誘。等到她不自覺地閉上驚駭的眼眸,他的大手隨即探入她的衣衫,放肆地搓揉著她酥軟的渾圓……
???
「住手——」
徐姿瑩一感覺到異狀,小手隨即迅速地打上裴令慊沒有防備的俊臉。
不僅她自己嚇一跳,連他也……
「大哥。」
天!她怎麼會打他?可是,這話又說回來,誰要他那麼過分地模她的胸部?她相信全天下絕對沒有一對親兄妹感情可以好到這種地步,他如果要試探她的話,未免也太過火了?
裴令慊微怔地瞪視著她,冷厲邪驚的眼眸里閃過一絲狼狽。
從來沒有一個女人敢這樣對他的,而她竟然恁地放肆,居然這樣子對待他?是她太愛惜自己了,還是她笨得不懂飛上枝頭當鳳凰的道理?
「大哥,我不是故意的,但是……」望著他冰寒的臉,她更是手足無措,連原本的冷靜全都忘了。他怎麼可以這樣?!她現在的身份可是他的妹妹,他居然這樣對她。
糟了,這麼一來……
「你是第一個敢動手打我的女人。」他森冷低嗄地說著。
他不會放過她的,既然她還想演下去的話,他會陪她,直到他揭曉所有的謎底為止;他會讓她知道一個女人低估男人將會受到什麼懲罰。
「大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是因為你對我……」
徐姿瑩急急地解釋著,卻因猛地听到電話聲響而停頓。
裴令慊不語地起身,悍戾地接起電話,神情隨即一凜。
「這麼特殊?」
他斂下眼眸,剛毅的線條不禁緊繃,飛揚的濃眉深鎖。那邪鷙的氣息,教不明所以的徐姿瑩連退數步。
「我知道了,我待會兒會過去看看。」他簡單地應了幾句話,隨即切斷電話。
「發生什麼事了嗎?」徐姿瑩力持鎮靜,清了清喉嚨問。
她的心隨著他低沉的語調不斷地往下沉,心里不禁揣度著是不是她的身世已經曝光,而他已經知道事情的真相?
裴令慊低吟了半晌,才淡淡地說︰「我待會兒要出門,你要留下的話便留下吧,但是記得不準接電話,知道嗎?」
「我可以留下來嗎?」他不是對她存疑?
「只要你想留下來便留下來吧,桌上有一把備份鑰匙,你要就拿著吧!」
裴令慊拎起西裝外套,淡淡地睨了她一眼,隨即轉身離去,留下錯愕不已的徐姿瑩。
他明明懷疑她,為什麼還要她留下?
徐姿瑩不得其解,但沉吟了一會兒後隨即又下定決心——既然他不怕她留在這里的話,她又有什麼好怕的?
只要她可以發現裴令慊的背景資料,就算被他發現身份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