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之間沒什麼好談的。」衣蝶戀收起拳腳,美眸全然不停留在他身上。「我不管你為何到京城來,也不管你的事到底要等到什麼時候才會辦妥,橫豎我是不會允許你投宿在無憂閣,倘若你真非要在此地逗留,城南一帶有不少腳店客棧,你不妨到那兒投宿,要不身邊帶了個姑娘待在我無憂閣里,要是讓人誤以為她個曲倌優伶,那我可就不好意思了。」
哼!美人是不?她早就知道他這人天生愛美人,要不當年怎會拐了她?可一旦色衰便愛弛……她不信那位姑娘都不會老,她就不信她可以永遠抓住他的心。
罷了,她這麼火大作啥?既然他不想過招,那就算了,或許是冥冥之中,老天不要她動手傷他;或是老天也知道她並不是真的想傷他,他及時喊停,反倒是替她找了下台階,她何樂不為?
方才在大廳上的事,她就當是鬧劇吧,趕緊回大廳安撫客倌才是首要之急。
「你知道我帶了姑娘?」是了,一定是那個多嘴的丫頭說的。
「知道又如何?橫豎不干我的事?」哼!他要帶幾百個姑娘都不干她的事。「多納些妾,多生些孩子,想必你娘也挺開心的,是不?」
「蝶戀,娘過往了。」見她要走,他不禁開口道。
衣蝶戀霎時止步,卻沒有回身,過了半晌才幽然地道︰「什麼時候的事?」
雖說婆婆執意要為他納妾,雖說婆婆是為了她的生辰八字才答允他迎娶她,但說真的,婆婆待她極好,幾乎把她當成是自己的女兒看待,讓打小時候便沒娘在身旁呵護的她倍感溫馨……然而婆婆過往了,她卻沒能夠在她身旁伺候到最後一刻,是她不孝!
「已經五年了。」見她停步,他便知道把娘搬出來必定會見效。
他輕移步伐走到她身旁,大手悄悄地覆上她縴白的小手,然而尚未握緊,即讓她狠狠地甩開,力道之強勁,差點讓他連人也一起被甩出去。
「蝶戀?」
「你甭想用你娘親來接近我,你這個混蛋負心漢!」這是兩件不相干的事,怎麼也不能硬是兜在一塊兒。
他以為他這麼說,她便會心軟嗎?
十幾年前或許會,但十幾年後的現下,她早就不知道什麼叫心軟了,尤其是對他,這個傷她最重的男人。
「我沒有負你,當初我根本就沒有納妾,直到現下我仍舊是孤家寡人一個,我一直在等你,孰知你居然跑到京城……你一個有家室的女人居然拋夫而去,甚至一別便是十多年……你于心何忍?」軒轅頡說得極為無奈。
他所說的一字一句都是真的,雖說不是刻意要等她,但他確實也是在等她,只不過一直等不到她罷了。
「我于心何忍?」衣蝶戀冷笑地走近他。「那麼……當你答應要納妾準備拋開糟糠妻時,你又于心何忍?當初要迎娶我的時候,你曾在凌波闕說過什麼,我想你大概都不記得了……更何況你現旁還有一個美嬌娥哩,你不去陪她,反而跑來我閣里胡鬧,你存的到底是什麼心?」
要算帳?他是憑什麼同她算帳?
當初他在她面前說得天花亂墜,結果事實的真相,不過是想要利用她的生辰八字來破除他們軒轅門數代以來的單脈獨傳罷了……這教她情何以堪?
虧她還蠢得相信他!
「我能存什麼心啊?」他怎麼會忘?「可不過是納妾罷了,倘若你真不願我納妾,你直接同我說不就得了?犯得著非得要離家,甚至一別便無音訊?而且那個姑娘,她……」
總不能要他說那是八皇子派來監視他的奸細吧。
「納妾罷了?哈……」衣蝶戀冷笑一聲。「納妾確實是沒什麼,我也覺得沒什麼,不管你打算要納多少妾都與我無關,可無憂閣是我的地方,你最好能走便快走,休想在這兒過夜,要不我見你一次便殺你一次,倘若你不怕的話,盡避待下,你可以試試我做不做得到。」
軒轅頡睞著她毫不掩飾的殺氣,不禁又擰起眉。
「你是不打算同我回廣陵了?」她對他真連一絲情分都沒有?
不過是納妾罷了,真有那麼嚴重?
以往不管他怎麼惹惱她,她都不會像現下這般讓肅殺之氣浮現在眼底……她不可能會殺他的,但是……
「回廣陵?」她不由得笑出聲,甚至還捧月復大笑。「你居然要我同你回廣陵?」他以往是這麼蠢的人嗎?怎麼她一點都不知道?
「難不成你要我放任你在這兒袒胸露體,丟盡我的臉!?」他惱道。
一想起方才那幾十雙色迷迷的下流眼眸,他便有股沖動想要進去將那些人的眼楮都給挖出來。
「我丟你的臉?」她依舊冷笑。「這京城里的人,誰會知道咱們曾是結發夫妻?倘若說丟臉,也是我現下孩子的爹才會感到丟臉,你有什麼好丟臉的,你憑什麼感到丟臉?」
她不偷不搶,靠自個兒的實力攢銀兩,拉拔一群孩子長大,究竟是哪里丟臉來著?
「孩子的爹?」他瞠大雙眼。
「我女兒今年剛及笄呢,可惜你沒機會見到她,因為我絕不會允許你再踏進無憂閣。」當然,她不過是撒個能讓他感到丟臉的小謊罷了,不過既然是謊,便會有被戳破的一天。
她自然不會給他機會拆穿她的謊言,要不到時候她要上哪去找個剛及笄的姑娘,還要到哪里去找孩子的爹啊?
「你居然不守婦道……」他的心像是被人掐住一般地難受。
他沒有想到她會真的有了其他的男人,甚至還有了女兒……剛及笄的姑娘,難不成她方離開廣陵便同人勾搭上了?
「你不守夫道,我為何要守婦道?」她冷冷地道。
「你……這天底下哪來的夫道?」她這不是在強詞奪理嗎?「你知道你已犯了七出之罪,我可以休妻的!」
「十七年前你納妾不守夫道時,我便已經休夫了。」她勾笑回道。
要女人三從四德,卻準許男人拈花惹草……這是什麼道理?她就是沒念過什麼書,也沒娘親要她守什麼婦道,遂她什麼都不懂,也不打算遵循這墨守的迂腐規定。
「你——」她現下是打算把他氣到吐血不成?
「我最後一次警告你,無憂閣里頭有一群我親手栽培的弟子,雖說他們的武功還不夠精進,但沒有我的九成,至少也有個七成……我會傳令下去,只要見著你的人立即格殺勿論,你最好馬上離開,免得成了刀下亡魂,那……我可是會于心不忍的。」話落,她隨即拂袖而去。
軒轅頡惱怒得正想要同她理論,然而听了她一番話後,他隨即冷靜了下來。
「一群她親手栽培的弟子?難道……」難道事情真如他想像的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