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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要,艷福不淺喔!」革終礎笑道。
一大早,焦念要拎著公文包才踏進公司里,迎面而來的便是好友的訕笑,令他不由得緊蹙眉頭。
「你在說什麼?」
他今天的心情和昨天一樣差,不!應該說比昨天更差,現在的他仿若一座活火山,隨時都有爆發的可能。面對男性好友,他向來不易控制脾氣。
「還裝?」革終礎笑咧了嘴。「你一早就擺張臭臉想嚇誰啊?」
「終礎,我今天的心情很不好。」他發出第一次警告,表示他的耐性已經快用完了。
「是因為你辦公室里的那個女人?」
「我辦公室里的女人?」
「對啊!她一大早就來找你了,看她一臉憔悴所以我不好意思叫她走,只好把她請進你的辦公室。」革終礎挑起眉,指了指焦念要的辦公室。「長得相當不錯,但臉色十分蒼白,滿嚇人的。」
聞言,焦念要一怔,連忙走進辦公室,果真瞧見窩在沙發上睡著的李之窈,不由得看傻眼了。
她盡責得教他覺得可恨!
「她應該是你的女朋友吧?」革終礎走到他身旁。
「不是。」他回答得咬牙切齒,隨即將好友推出門外。「不準靠近這扇門。」
幫終礎微挑起眉。「明白!」
避不了革終礎會怎麼想,焦念要當著他的面把門摔上,沒花半點力氣解釋,而後緩步走到李之窈的身旁坐下。
她究竟要把他逼到什麼地步?
因為擔心她,害得他昨晚心神不寧,甚至還跑回夜店找她,當他回到夜店時她已經不在那里了,然而當他回到家時,理應可以享受一個旖旎夜晚時,他的女伴也失蹤了,只好喝悶酒灌醉自己。
以為這一切應該要到此為止了,誰知道她居然一大早就守在這里……
睇著她瘦削而蒼白的臉頰,他的眉不由得緊緊攏起,看來不是他的錯覺,她是真的瘦了許多,臉上也長出了不少顯眼的痘子;她該不會是生活作息出了問題吧?居然在短短的十幾天內把自己搞得這麼憔悴。
在法國遇見她時,她的身材還挺豐腴的,怎麼現在會瘦成這個樣子?
就算是吃減肥藥,效果也太快了吧?她的身體受得了嗎?
唉!難怪終礎會認不出她來,畢竟她現在的模樣和在法國時實在相差太多,虛弱憔悴得教他心疼。
不是對她有什麼企圖,純粹是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的心疼。
誰教他天生就不忍見女子如此憔悴。倘若他沒見過之前的她,或許他還不會有什麼感覺,可他偏是見過她絕美的俏顏,盡避當時她哭得像個淚人兒,但她惑人的美麗是毋庸置疑的。
如今就算她想監視他,也不需要做到這種地步吧?
他的濃眉攏得極緊,那股心疼的感覺差使著他的長指探向她的額頭,輕撫著她額前的發絲,再緩緩地探向她滑女敕的臉頰;輕觸著粉女敕的唇,感覺有股熱流自指尖傳人像野火般地燒向心坎,他忙不迭地收回手,不自然地輕咳一聲。
「喂!醒醒。」
懊死!這般羸弱的她居然也會勾起他的,他該不會是哪里出問題了吧?
「唔……」她翻了個身,沒打算睜開眼。
「醒醒啊!你以為這里是你家啊?」不得已,他探出手輕推著她。
李之窈把眉頭皺得極緊。「人家好不容易才睡著,不要吵啦!」她好不容易才睡得這麼舒服,他為什麼要吵她?
「要睡回你家睡。」他沒好氣地推大力些。
李之窈疑惑地睜開眼,睇著焦念要的俊臉,他不悅的神情令她猛然跳起,驚慌地左看右看後才想起自己因為睡不著,所以一大早就到他的辦公室「盯梢」。
「早啊!」不知道瞼上的妝有沒有花掉。
「不早了,已經快要九點了。」別過臉,他強迫自己別去看她睡眼惺忪的嬌憨模樣,硬生生地將那個異樣的壓至內心最深處。
「哦!」她傻傻地點了點頭,感覺有股酸意涌上喉頭,逼得她連連干嘔。
「你怎麼了?」本想走向辦公桌,然而一瞧見她的異狀,他的腳像是生根了一般,站在她身旁動也不能動。
「不知道,大概是這一陣子都睡不著所以血壓偏低,想吐!」雖然醫生說過這些都是內分泌失調的癥狀,不過說真的,她忍不住懷疑自己是懷孕了。
「為什麼會睡不著?」
「不知道。」她又不是醫生!
呃……全身酸痛極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昨天跟著他到處跑的緣故,可是她的身體應該沒有這麼虛弱吧?腳酸就算了,為什麼連肩膀和雙手都會酸痛?
焦念要揉著有點痛的太陽穴,突然問道︰「要不要吃早餐?」
「啥?」她詫異地抬眼看他。「不用了,我吃不下。」
他怎麼突然對她這麼好?他昨天不是狠心地把她一個人丟在夜店里,讓她一個人孤單地回家嗎?現在怎麼突然問她要不要吃早餐?很多人都說女人心海底針,她才要說男人心難懂。
「你就是不吃早餐,才會把氣色搞得這麼差。」
其實他可以不用理她的,可是……連他都不懂了。
「哪有?我只是今天吃不下。」一想到他昨晚摟著個女人離開,她的胸口又悶得令她呼吸困難。
好難過!
她該不會是得了什麼不治之癥了吧?
說什麼內分泌失調,說不定醫生只是在安慰她,說不定她是得了什麼絕癥,然而醫生不好跟她開口,才會要她住院檢查。
「瘦得跟什麼一樣……」他喃喃自語著。
都已經這麼大的人了,怎麼還這麼不會照顧自己?天曉得女人怎麼會認為骨瘦如柴是一種美,至少要有點肉,抱在懷里才舒服。
「你說什麼?」她小聲地問著。
「沒什麼,你回去睡覺吧,我今天很忙沒空理你。」他坐到辦公桌前,打開計算機,佯裝忙碌地翻開昨天未看完的文件。
「不要!」她說得斬釘截鐵。
「你說什麼?」他再度皺起眉頭。
「我說不——要。」
他以為她一大早就來到他的辦公室是想做什麼的?她當然是來監視他的啊!
*****
「小窈?」
宋湛耒有些訝異地看著李之窈。
焦念要愕然地盯著眼前的銳岩集團總裁秘書,再回頭睞著笑容可掬的李之窈,隨即恍然大悟。
她是寧倩爾的朋友,然而銳岩的總裁是寧倩爾的表哥,所以宋湛耒身為總裁秘書會認識她也不會讓人感到大意外,只是他不稱她為李小姐而昵稱她為小窈,听在他的耳里總覺得有幾分不舒服。
「宋大哥!好久不見。」她笑眯眯的喚了他一聲。
「咦?你最近是怎麼了,瘦了不少呢!」宋湛耒輕輕地將李之窈拉到身邊,非常仔細地將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好像連氣色都不太好,怎麼啦?」
「大概是最近比較忙吧。」她笑得有點心虛。
「真是的!你大哥大姐是怎麼照顧你的?」
「沒有啦,那是我自己的問題,跟大哥大姐一點關系都沒有。」
他們站在總裁辦公室外閑聊,然而原本要向銳岩總裁報告這一季銷售量的焦念要,則是站在一旁雙手環胸,眯起深邃的魅眸睇著看似親密的二人。
可以提到對方的家人,這就表示宋湛耒和她很熟,難不成他就是之前和她分手,讓她淚流夏威夷的男人?
但是看起來又不像,依她的個性,他不相信她會和一個拋棄她的男人這麼親密地有說有笑,可是單憑寧倩爾和她的交情,也很難讓他們這麼熟稔吧?
「你喔!」宋湛耒揉了揉她的頭,才發現焦念要陰沉的目光直瞪著他,他輕挑起眉,賊賊地笑問︰「小窈,你今天怎麼會跟念要一起到這兒來?」
「我……」這該怎麼回答?
她不知道維摩和銳岩有合作關系,更不知道他居然會到銳岩做演示文稿;唉!有時候認識太多人也是挺麻煩的。
「我懂了。」他湊到她的耳邊小聲說道。
她轉過頭睇著他賊賊的笑臉,明白他話中涵義,小臉不爭氣地泛紅,掄起粉拳追著他打。「沒有、沒有,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十麼都沒說啊。」宋湛耒笑得可樂了。
焦念要冷眼旁觀一切,兩人過分親密的舉止似針般地扎進他的心里,挑戰著他忍耐的極限,噬咬著他周身神經,直到他忍無可忍地探出手,將她擒回身邊。
「宋秘書,我等著要找總裁呢。」他僵硬地冷笑道。
這是什麼情形?
當他死了不成?好歹也尊重他一下。
「我差點忘了。」
宋湛耒依舊滿臉笑意,大刺刺地推開門,領著他們走進辦公室。
「總裁,瞧瞧是誰來了。」
「不是焦念要……」晁央弦的目光自計算機熒光屏上移開,見著焦念要身後的李之窈,不由得微眯起眼。「小窈?」
一見是她,他隨即起身繞過辦公桌。
「好久不見了,晁大哥。」她嘿嘿嘿地笑著。
「你怎麼了?氣色不太好哪。」
晁央弦擔心地盯著她,把她身旁的焦念要給丟到一旁。
「還好。」她愈笑愈心虛了。
唉!她應該在外面等著就好,實在沒必要硬跟到這里來……
焦念要一頭霧水地睞著晁央弦,他關切的話語令他傻在原地;晁央弦討厭女人是眾所皆知的,但是他卻破例對李之窈如此關心,實在是古怪極了!讓他無法合理地解釋他們之間的曖昧。
難道晁央弦就是先前和她分手的男人?可是晁央弦和他的新婚妻子感情好到嚇人,不可能擠得進第三者。
但是听他小窈、小窈地喚著,實在是刺耳地令他覺得渾身不對勁。
眼前這情況實在教他不舒服極了。
「總裁,這是第一季的銷售報告。」
焦念要硬是擠人晁央弦及李之窈之間。
晁央弦側眼睞他,不由得微微蹙起眉。「你們兩個為什麼會一起過來?」真是古怪的組合……千萬別告訴他,小窈看上焦念要了!就算小窈真的看上了他,依小窈的個性也不可能追著他跑。
「是她……」
「沒有!我是順便來看你的。」她笑得頭有點暈……都怪她,沒事硬跟進來做什麼?真是自找麻煩。
渾身酸痛得快要站不直身子了,頭又暈得快要站不住腳,她這是在干嘛?就算是要盯著他,似乎也沒必要做到這種地步吧?可是一想到昨晚他當著她的面挽著別的女人離開,她就火大,她就……
「惡……」
「小窈,你怎麼了?」晁央弦連忙扶她到一旁坐下。「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見狀,焦念要也趕緊湊到她身旁。
「不都跟你說了要吃中餐,你偏是不吃!」焦念要氣惱地駕著。
早餐不吃、中餐不吃,她到底想做什麼?既然要盯梢,見他吃中飯的時候為什麼不一起用?
如此蒼白的臉色,是想激起他的罪惡感嗎?
他才不會因此而興起罪惡感,反正本來就不關他的事,是她自個兒要盯梢的,也不是他不準她吃飯的。
「我吃不下……」她既委屈又可憐地說著。
她又不是不吃,只不過是一見到東西就想吐嘛!
「你該不會是減肥減過頭,得了厭食癥?」宋湛耒輕聲問著。「前一陣子你從法國回來,听說你好像受了什麼刺激拼命減肥?拜托!你知道嗎?女孩子身上還是要有點肉比較好,你把自己變得跟骷髏一樣做什麼?」
「沒有啦,我才沒有刻意減肥。」她真的沒有。「醫生說我是內分泌失調才會這個樣子。」
嗚……為什麼要在此刻提到她從法國回來的事?
她沒有刻意減肥,真的沒有!只是不知道為什麼一見到食物就想吐嘛!
「沒錯,內分泌失調也有可能引起厭食。」宋湛耒輕撫著下巴。
「怎麼會無緣無故得了這種病?」
「不知道。」她要是知道就好了。
「什麼時候開始的?」
「大概是在一個多月前,從夏威夷回來之後。」
反正打她在夏威夷遇見他之後,所有的一切都不對勁了……對了!難道她的壓力是來自于他?
她猛地抬眼睇著焦念要,卻見他向來溫和的眼神陰沉得教人害怕,此時他正動也不動地瞪著她。
他的目光霎時化為兩道利劍,狠狠地刺向她的心,痛得她彎下腰,又驚又懼,不敢置信自己的病居然是因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