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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鐵漢三父女幫忙養了一年的豬,還殺豬、分豬搞了一天,只換回一顆豬頭和一根豬尾巴。
本來六嬸子還想給他兩斤肉,他卻以家里人口少、吃不了太多為由,退了回去。
末了,他再貼上一袋魚干,連著那條豬尾巴,把豬心換回來。
六嬸子笑眯了眼,光這頭豬換來的東西足夠她吃用一年,果然听鐵漢三的建議是對的,她跟鐵漢三說,明年還要請他幫忙養豬。
鐵漢三一口答應。
柳條兒心痛欲死。這沒工資的事,他干得如此快活?真是個笨蛋、濫好人!
但她還是好喜歡他,唉,她也變蠢了……
晚上,鐵漢三把換來的豬心和著參片一起炖,給她和丫丫補身。
她們一人分了半個豬心,加上一大碗湯,鍋里只剩一些殘渣。
柳條兒看著鐵漢三面前空空如也,心里有些難受,但他卻不在乎,只是不停勸著她們快趁熱吃。
柳條兒心里掙扎,好半晌,咬咬牙,把自己的湯推給他。「你吃。」
「啊?」他怔忡,她明明是個貪吃的人,怎麼舍得把食物讓給他?
然後,她像在跟什麼賭氣似的,用力撕咬著那塊豬心。不把食物分給鐵漢三,她心痛,分給他,她心碎,兩種滋味都爛斃了。
「快吃啊!你愣著干什麼?」她心情不太好。
鐵漢三卻笑了,喝了兩口湯,便道︰「這東西太上火,我體燥,不能吃太多。」他把湯重新還給她。
她不太相信他,這麼好吃的東西,怎麼可能有人不能吃?
「是真的。」他保證道。
柳條兒這才放心。自己有湯又有肉了,不禁眉開眼笑,將它們吃得一乾二淨。
當她吃完抬起頭,卻見鐵漢三溫柔地笑,她恍然明白,他還是騙她了,不過是因為憐惜她,才撒了謊。
她感動得想哭,又咬牙忍住。
這一晚,她沒再說話,直到深夜,大家都睡熟後,她才偷偷模模爬起來,躲在茅房里大哭一場。
她是燒了八輩子的高香才能遇見鐵漢三,他待她太好了。
她一邊哭,心里悄悄念著他的名字。她喜歡上這個毫不精明的大好人了。
當年老乞丐撿回她以後,還照三餐打,每次討到的東西都要他先吃飽,才輪得到她,但他肯把她帶在身邊,已經算是對她很好了,而鐵漢三……他會背她、攙扶她,卻從沒踫過她一根手指。他炖豬心給她和丫丫對半吃,自己只喝了幾口湯。
如果有人說,他是天上下來普渡眾生的神仙,她一定相信。世間人怎麼可能這樣好?
她越想他,眼淚掉得越凶,好像要把積累了二十二年的淚,都在今夜流光。
鐵漢三站在茅房外,听她的哭聲,也懂她的心情。丫丫叫他阿爹那天,他也特別激動。
兩人相似的經歷讓他更同情她,也越想對她好。
他又等了半刻鐘,里頭的哭聲不僅沒減低,反而越來越失控。
這如果是夏天,他就任她發泄個痛快,但冬天里,她穿得又不多,在滴水成冰的茅房里待太久,實在不是件好事。
他輕輕地敲了下茅廁的門。
柳條兒嚇一跳。這麼冷的冬夜,怎麼還有人特地出來上茅房,不都在臥室的便桶里解決?
「柳姑娘。」鐵漢三的嗓音柔和,仿佛入冬飄下的第一朵雪花,潔白,又讓人驚艷。
柳條兒听到他的呼喊,腳一軟,就摔倒了。她又是驚嚇,又是害羞,不知道剛才哭的時候,有沒有說出什麼羞人的話?若有,他會不會覺得她厚臉皮?
鐵漢三听見踫撞聲,怕她出事,便直接推開門走進去。
「不好意思,打擾了,柳姑娘。」這話說得真奇怪。
她一時怔住。他伸手把她扶起來。
柳條兒見到他臉上的關懷,眼眶又濕了。
「摔疼了?」他問。
她不好意思回答,她是被他迷壞了。
「凍著了?」他又問。
她垂下腦袋,不敢吭聲,只有臉紅得像要燒起來。
他隱約知道自己又說錯話了,吶吶半晌。
「那個……我送你回房。」他抱著她往外走。
她的臉貼著他的胸膛,心跳得亂七八糟。
鐵漢三將她抱到大炕上,又拿出厚厚的毯子替她蓋上。
「你先暖和一下。」他說。
她很想說,他的胸膛,就是天底下最暖和的地方了,可她不敢看他,也不敢跟他說話,就呆坐著任他伺候。
鐵漢三其實也很緊張,不管出于什麼理由,他在一個姑娘待茅房時進去打擾,都很失禮。
沉默僵持了好一會兒,她才小心翼翼地開口。「你沒睡?」
「嗯。」他畢竟是練武之人,耳聰目明,她一起床,他就知道了,一路尾隨她到茅房。
「那個……我……鐵大哥……」她感覺自己該解釋一些東西,卻不知從何說起。
「你不必緊張,我明白。」他說。
她一愣。她的心思她都不太清楚,他怎麼會懂?
但他眼里的認真卻讓她相信,他確實是懂得那些連她自己都不甚理解的東西。
「別想太多。」他安慰她。「壞事都過去了,以後會更好的。」
「嗯。」她輕輕頷首,只要待在他家、待在他身旁,她確實有好日子過。只是……她能在這里待多久?直到傷勢好,或者冬天過完?她能不能就不走了?
「不嫌棄的話,你就住下來吧?」他在柳條兒身上看到了過去的自己,迷惘、心里身上只有痛苦和辛勞。
他很幸運,因為丫丫出現,他擺月兌了過去,找到新的日子。
如今,他很樂意與柳條兒一起分享這份快樂。
她瞪大眼,淚水迅速累積,很快地,它們滑下眼眶,落到大炕上。
看她又哭了,他不禁有些慌亂。「怎麼了……你……唉,好好好,別哭、別哭……」他的手輕輕拍著她的肩膀。
他是個壯實的男人,手也比一般人大,她卻是極為瘦小,較同年齡姑娘更矮上半個頭,肩膀也特別縴細,當他的手輕拍著她之時,只覺掌心幾乎要觸著她的骨頭了。
這個女人,可能比以前的他吃過更多的苦,教他更加憐惜。
她抓著他的衣袖,咬著牙,又狠狠哭了一遍。可她一直沒哭出聲,怕吵醒了正在里屋睡覺的丫丫。
她這份體貼深深打動了他,他情不自禁將她攬進懷里。「放心吧!以後有我,你不會再吃苦了。」
她本來哭得正放肆,卻被他的舉動弄得心慌意亂。她眼角瞄了瞄他,他笑得好溫柔,似乎對她頗有好感,所以才讓她住下,又說不讓她吃苦?
她好開心,捉緊了他,興奮的淚掉得更凶,一直一直哭,把他的衣服和毯子都弄濕了。
他不得不嘆,女人果然是水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