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怡芝將諒諒一頭細柔烏黑的長發梳成大麻花辮,還為她選了兩個粉女敕色的蝴蝶結系上。
靈活的眼楮貶呀貶,像個漂亮的女圭女圭;尤其那笑起來唇角、眼角都帶笑的模樣,著實令人忍不住要多疼她一下。
「媽咪,爹地今天怎麼沒有來陪你?」她已經改口叫溫德明「爹地」了——自從他們一起去拍結婚照。
「爹地有事,所以不能來。諒諒乖,媽咪現在帶你去麥當勞吃漢堡堡,吃完了我們一起去找媽媽和大媽咪好不好?」
一听到麥當勞,諒諒的眼楮霎時發亮起來。
「萬歲!萬歲!」她高興地又跳又叫,那滿足狀令林怡芝好不羨慕。
如果每個人都像小孩子一樣純真、容易滿足,那該有多好?
☆☆☆
伊根承瀚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本想在下榻的飯店內用餐,但是卻忍不住想到處走走,這幾天,他忙著談公事,根本沒機會到處看看。
五年了!這五年的台北,變化之迅速令他瞠眼。
看到「M」的記號,他突然涌上一股輕松愜意;推開光亮的玻璃門,在一陣「歡迎光臨」又帶有親切笑容的招呼下,他點了一份漢堡餐。
正當他想找個座位時,身後傳來一聲細細、小小的聲音。
「對不起,叔叔!」
他旋過身見到一個公主般的小女孩……以及一個滿臉歉意的女人。
「先生,對不起,諒諒她不是故意的。」林怡芝看著面前這位高大、英俊,帶點混血兒味道的男人,一直抱歉的說︰「我希望你不介意,我一定會賠償……」
伊根承瀚挑挑眉,輕笑出聲。
顯然他們之間一定有某些「誤會」存在,八成剛才小女孩不小心撞上他了吧?
他想。
「沒關系,沒事的。」他仍掛著笑容。
林怡芝蹙起眉,瞄了下他背後西裝外套上的那一灘冰淇淋,她看得出來這是一套價值不菲的西裝,不論是質料或剪裁都是一流的。
他鐵定還不清楚他西裝被毀的程度;要是他知道了,包準他笑不出來,就像——她現在這樣。
一旁的諒諒因自己闖下的禍事也十分害怕,一張小臉繃得死緊,令伊根承瀚看了于心不忍,于是忍不住蹲下去很自然地握住她的小手。
「你叫什麼名字?」他看著她,有一會兒的驚訝。
這小女孩竟然給了他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他彷佛見過她。
「我叫——」她才出聲馬上有幾個女學生朝她圍過來。
「你是不是廣告上的安琪兒?」
安琪兒是洗發精的名字,卻在不知不覺中成了她的「藝名」。
「你好可愛喔!」女學生贊美她,惹得她小臉蛋微微發紅。
會臉紅的女孩——他心底悸動了一下。
女學生嘰嘰喳喳向諒諒問了一些話之後才離去。
「原來你拍過廣告,難怪我覺得你有些眼熟。」他月兌口而出,根本忘了回到台灣至今,忙得連台灣電視節目播些什麼都不知道。這理由實在有些牽強。
「安琪兒是你的名字嗎?」她看起來就像個小天使。
「不是!」諒諒搖搖頭。「我叫陳冠諒,大家都叫我諒諒。」
「亮亮?!」多奇怪的名字!
「是原諒的諒。」她探怕他听不懂似地很認真的解釋。「我媽媽希望我可以原諒別人的過錯,要我有包容心,所以才會取這個『諒』字。」
她像個小大人學著陳柔兒為她解釋名字由來的口氣說著,那正經八百的模樣逗笑了伊根承瀚。
「叔叔知道你一定很有愛心、包容心對不對?」
「嗯!」她很肯定的點點頭。
林怡芝看著陌生男子和諒諒說話時的模樣,竟有著一股說不上的感覺泛上心頭。
這男子是陌生的,如果在平時,她一定不會讓諒諒和陌生人說這麼多話,畢竟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尤其諒諒最近又這麼出名,萬一有壞人覬覦那還得了?
但是這次她卻沒有阻止諒諒和他說話——大概是因為諒諒剛剛撞到他的因素吧?
她自忖。
「叔叔,你會不會生氣我把你的衣服弄髒?」
其實早在女學生出現時,他已知道自己的西裝外套有多慘了。
「叔叔也和諒諒一樣有一顆包容心,所以叔叔不會生氣。」他忍不住模模她的小臉,像父親對待自己的孩子般,這個舉動令他自己著實嚇了一跳——「諒諒跟叔叔說謝謝。」林怡芝開口了。
「叔叔謝謝。」
伊根承瀚再度模模她的頭,站起來看著林怡芝。
「你有個好女兒,一個名副其實的安琪兒。」他以為林怡芝是諒諒的母親。
「謝謝你的稱贊。諒諒跟叔叔說再見,我們該去找位子了。」
「叔叔再見。」小手揮了揮,有些依依不舍。
伊根承瀚也和她揮揮手,一樣的不舍,就如同當年對陳柔兒——唉!怎麼會聯想到柔兒呢?
他用手敲敲自己的頭,殊不知腦海中已烙下一張深刻又難忘的小臉……☆☆☆
停止營業一天!
當林怡芝看見PUB掛了這個牌子時,心中涌上了不安。
出了什麼事?為什麼會停止營業?而且陳柔兒和沉馥也沒有告知她。
牽著諒諒走入PUB。
陳柔兒正好彈完一首曲子,一見到她們馬上步下台。
「怡芝,你怎麼來了?」
「媽咪剛才帶我去麥當勞。」諒諒搶著回答。
「柔兒,PUB今天怎麼不營業?」林怡芝關心的問。
「沉馥有點不舒服,所以就決定休息一天。」她胡亂扯著謊。
「沉馥不舒服,可以叫我來幫忙呀!」林怡芝帶著責怪的口氣。
「柔兒,明天警察局就會和我們聯機——」沉馥邊說邊從辦公室里走出來,一見到林怡芝馬上住了口。
「大媽咪!」諒諒撒嬌地伸手抱住她。
「諒諒乖!」她抱起諒諒吻了吻。「剛剛又上哪去?是不是媽咪帶你去吃麥當勞了?我可以聞到蛋卷冰淇淋的味道喔!」
「沉馥,你不舒服?」林怡芝劈頭就問。
「我不舒服?我好端端的——」
陳柔兒輕咳一聲,她收到了訊息,連忙也咳了兩聲。
「是,是,我喉嚨痛、頭痛,很不舒服。」
「你感冒了還親諒諒,你不怕傳染給她?」林怡芝看出破綻。
沉馥馬上把諒諒還給柔兒。
「大媽咪感冒了,好可憐。」
「誰告訴你我感冒了,我——我——」又說溜口了,該死!
「你們有事瞞我!」林怡芝太了解沉馥的個性,要她說謊比登天還難。
「怡芝,你別多心,我們哪有什麼事瞞你?」陳柔兒向沉馥使了個眼色。
「對嘛!反正PUB休息一天又不會倒店,明天只要和警局連了線,就不必怕——」
「沉馥!」
唉!怎麼老說溜口,該打!
但林怡芝可听得清楚。
「為什麼要和警局聯機?怕什麼?」
「最近報上不是常說有PUB被敲詐,所以我和沉馥決定和警局聯機;畢竟有不少人都知道這家店三個老板全是女的,我怕不肖之徒會起歹念。」
「對,柔兒說的是實話,我們沒騙你。」唉!愈幫愈忙!
「你們沒說實話!」林怡芝有點惱火,氣她們對她隱瞞事實。
沉馥和陳柔兒對看一下,用唇形問陳柔兒要不要說出實情,陳柔兒以搖頭回答了她。
「噢!老師說不可以騙人!」老天!連諒諒都參上一腳,陳柔兒和沉馥臉上的表情有夠糗的了。「「哎呀!版訴怡芝吧!」沉馥憋不住,把李家生出現的事一五一十全說了出來。
林怡芝驚駭得張著口,血色迅速地由臉上消失。
「怡芝,你不必怕,不會有事的。」陳柔兒安慰她。
「對!不會有事,只要你不來PUB,他找不到你的。」
他找不到她嗎?都可以找到PUB了,要找她還不容易嗎?
他找她做什麼?難道他還不肯放過她?
往事像夢魘緊緊地回繞在心頭,她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
PUB又恢復正常營業,李家生也沒有再出現。
但林怡芝執意不與溫德明結婚,令他們之間的關系又陷入膠著。
陳柔兒和沉馥輪番上陣去勸說都沒有效果,只見林怡芝愈來愈消瘦而溫德明也愈來愈憔悴。「柔兒,還有沒有辦法可想?這兩人再這麼下去,鐵定活不久的。」
「解鈴還需系鈴人,到現在只有看怡芝的決定。」
「真不知道這傻女人在想什麼,難道她還不能了解溫德明對她的一片深情嗎?」
「她知道,就是因為她知道才怕會傷害溫德明。」陳柔兒堅定的說。
「這算什麼?溫德明那副和死人沒兩樣的模樣,怡芝早就傷害他了。」她不苟同的說,「我真怕溫德明會想不開。」
「他?!不會吧!」
「難說!有時候男人是比女人更加脆弱而受不了打擊的;想想五年的付出終是一場空,教他情何以堪?!」
真是這樣?!
一陣門鈴聲打斷她們的對話。
「我去開門!」沉馥走向大門,回來時手中多了一個包裹。
「誰的?」陳柔兒問。
「是寄給怡芝的,不過上面卻沒有寫上寄件人的名字和住址。」
「我看看。」陳柔兒拿過包裹,心里忐忑不安起來,不由分說動手便想拆開。
沉馥睜大雙眼,知道她是個尊重別人隱私的人,十分不明白她此時的異舉;在她想出聲問原由時,陳柔兒已發出尖叫。
「噢!上帝!」沉馥一見到包裹里的東西也叫出聲,一陣惡心感令她沖入洗手間大吐特吐。包裹里裝的是一只實驗用的小白鼠,大概死了好幾天,上面已長蟲,還散發出令人窒息的惡臭。
陳柔兒憋住氣以跑百米的速度沖出去將它扔掉,回來還不斷用肥皂洗手。
「是誰那麼無聊,寄這麼惡心的東西來?」沉馥說著又感到一陣反胃。
兩人驚魂未定的互看了好一會兒,好不容易才恢復正常。
「一定是李家生。」陳柔兒一口咬定。
「他又想做什麼?我們要不要報警?」沉馥提心吊膽的。
「不!暫時先不要。」陳柔兒想了一下搖搖頭。
「可是他要是一而再地寄這種惡心的東西來,或者做出對怡芝不利的事,那該怎麼辦?」
沈馥的話一時也令陳柔兒傻眼。
電話鈴聲乍響,沉馥順手接了起來。
「我找林怡芝,叫她听電話。」又是李家生。
沉馥怒火難抑,連珠炮似地警告他說︰「姓李的,你再裝神弄鬼寄一些嘔心的東西來嚇人,我一定叫警察把你抓起來!」
「臭娘們!少拿警察嚇我,老子我是被嚇大的嗎?快叫怡芝听電話,我不跟你多說。」
「你以為我愛跟你說嗎?神經病!」沉馥「砰」地甩上電話。
電話鈴再響。
她干脆將電話筒拿了起來。
「我看不報警不行了,這種人只會得寸進尺,不給他一點教訓,他當我們是死人。」
「好吧!」事到如今唯有這個辦法了。陳柔兒不再反對,但是仍堅持道︰「今天的事千萬要保密,不可以讓怡芝知道,免得增加她的困擾。」
「YES!SIR!」有了上次的前車之鑒,沉馥這一次決定守口如瓶。
只是可能嗎?
☆☆☆
澎湃的海水沖擊著海岸,天空是灰色的,遠方有著暴風雨將來的烏雲。
林怡芝任由海風吹干自己臉上的淚水,只是茫茫然地凝視起伏不定的浪潮,就如她此刻的心一樣地起伏不定。
浪花有高亦有低海水依舊是海水人生有起伏心依然是心林怡芝眼楮黯然了下來,全身僵硬。
「你怎麼會在這兒?」
她還問他呢!
打從她一出門,他就一直跟在她身後,她卻沒有發現。
「怡芝,你到底要怎麼折磨我才肯罷休?」溫德明緊抓住她的手臂。
「忘了我吧!我不適合你——」
「不許你這麼說!」他粗暴地將她拉近些,低頭吻住她的唇,幾近瘋狂地吻著。
林怡芝只覺得一陣暈眩,開始掙扎,想掙月兌他。
像要把所有的愛意傾注她心中,要不是怕她會喘不過氣,他說什麼也不會放開她。
「你不該吻我!」她背轉過身,只為隱藏自己一不小心就會流露的情感。
「我希望可以吻醒你!」
「我早就清醒了!」
「你沒有!」
「有!」
「沒有!」
兩個人像小孩在嘔氣般。
「好,你說你已經清醒,為什麼你要逃避?」請將不如激將。
「我沒有逃避,只是我終于明白一件事。」
「明白什麼事?」
「我不愛你!」
「你說謊!,溫德明用力地扳住她的雙肩,手指幾乎掐人她的肌膚,惹得她感到一陣陣的疼痛。
這一點點疼又算得了什麼?她心口上的疼痛遠超過上的疼百倍,甚至千倍。
「如果這是你的真心話,你就看著我再說一遍!」
不要逼我!不要逼我!
這不是真話,我愛你,這一生就只愛你!
林怡芝在內心痛苦的吶喊,但是為了讓溫德明可以真正的死心,她任由心口汩汩流血,咬緊牙根,雙眼直視他,一個字、一個字的說︰「我不愛你!」
「你說謊!你說謊!」他還在做最後的掙扎。
「不!這是實話,這也是我為什麼遲遲不與你結婚的原因。我不想欺騙你,我對你只有感激之情,沒有愛的存在。」每一字一句都像刀在割心。
她的話打擊著溫德明,他覺得自己的心彷佛沉入海底。
「你一定要這麼傷害我?」
不!不!她心中無聲的哭泣。
「忘了我,去追尋屬于你的幸福,別再為我浪費心思了。」
「這些話你如何說得出口?你是如何說出口的?」他只差沒捶胸頓足,一張臉因痛苦而扭曲。
「我只是不想再欺騙你。」她小心的保持著睜大眼楮、不眨眼,好讓眼中打轉的淚水不掉落。
「你好殘忍,你好殘忍!」他一連串的指責,令她苦痛得無以復加。
原諒我!原諒我!
「我走!我走!」他突然粗聲地說︰「不過在我走之前,我仍要告訴你,不管你說的是不是真心話,我都愛你,自始至終不曾改變過!」
說完,他大步離去。
林怡芝的身體搖晃了一下,淚水終于涌出她的眼楮,這次她再也眨不回去了,就像她對溫德明所造成的傷害……☆☆☆
急促的門鈴聲在沉寂的半夜響起,莫不令人膽戰心驚。
林怡芝才拉開門,溫太太便如急驚風地沖進來。
「怡芝!」她一見到林怡芝,像見到了救世主似地緊緊抓著她的手。
「伯母,出了什麼事……」
「我求你,我求你!」話出口,她跪了下去,嚇得林怡芝連忙要扶起她,但卻被拒絕。
「如果你不答應我,我不會起來。」
「伯母,你快起來,你要折煞我了。」林怡芝也跟著跪下。
「是啊!有什麼事伯母你盡避說,你就不要令怡芝為難了。」沉馥和陳柔兒也被一陣喧鬧聲驚醒。
「怡芝,我知道你不答應嫁給德明是為了顧及他們父子之間的感情,你的一片苦心,我全明白。
「伯母……」
「你是如此善良、懂事,德明能娶你為妻是他的福氣。」溫太太句句真誠的說道︰「我相信終有一天港生一定會承認你是溫家的媳婦,你就不要再拒絕德明了好嗎?」
「伯母,我——」喉間的梗塞幾乎令林怡芝說不出話來,淚水也模糊了她的視線。
「德明他今天突然告訴我,他要看破一切紅塵俗事出家當和尚。」溫太太啜泣起來。「你一定要阻止他,你一定要阻止他。」
像一聲轟然巨響,嚇得林怡芝渾身打顫。
她原本只是希望降低對溫德明的傷害,才會殘酷地對他說出那些話,卻沒想到會引來如此大的反應。
看破紅塵俗事?!出家當和尚?!
「怡芝,你不會讓德明這麼做的,對不對?」
「伯母——」她真不知道要怎麼做才對。
溫港生的不贊同和李家生的再度出現已教她無法應付,她寧可自己受傷害也不願溫德明受到一絲一亳的傷害,更不願他背負不孝的罪名。
只是她這麼做也錯了嗎?誰來給她答案,告訴她該怎麼辦?
沉馥看不下去,忍不住用手肘撞了一下陳柔兒。
陳柔兒給了沉馥一個「愛莫能助」的眼神。
「怡芝,你就答應我,不要再教德明傷心了;這孩子對你的一片痴情,天可明鑒,日月亦可證。」溫太太用這樣感性的聲音一說,林怡芝更是心如刀割,淚如雨下。
「怡芝,溫伯母這樣求你,你當真忍心拒絕?」
沉馥的話,像醍醐灌頂似地,令林怡芝整個人清醒過來。
心中對溫德明的愛意、情感一下像洪水奔竄開來。
「伯母,我答應你,我不會再傷德明的心,我會珍惜他給我的一切,我更會用我的這一生來回報他,永不再分離。」
「怡芝!」溫太太伸手緊緊擁住她。
一旁默默佇立的沉馥和陳柔兒,終于松了口氣。
撥開雲霧見青天了,是不是?
☆☆☆
林怡芝輕輕的推開溫德明的房門。
溫德明在乍見她的出現時,整個人如雕像般動也不動一下。
兩人就這麼緊緊相對凝望,沒敢多眨一下眼,彷佛只要眨那麼一下,對方就會消失。
「德明!」林怡芝輕喚一聲,像給了溫德明失了魂的軀體注入了靈魂,讓他活了過來。
所有的不安、懷疑在林怡芝投入他懷中的那一剎那,霎時煙消雲散。
「為什麼這麼狠心拋下我?」
緊擁著她的身子,溫德明的目眶也泛起了淚光。「到底是誰狠心拋下誰?」
「不許你離開我,听到了嗎?」她仰起頭,淚水從眼眶翻滾而下,令溫德明為之心碎。
「若不是你先狠心不理我,我又如何舍得離開你?」
「是我的錯,是我不懂得珍惜才會再三的令你傷心,我真該遭天打雷劈、千刀萬剮。」
「不許你這麼說!」他用他的唇封住她的口。
「我愛你。」五年來,她終于對他說出這三個字。
他的心是那麼深深的悸動著;在夢里他夢過多少回她對他說這三個字,但那畢竟是夢,是自己的幻想。
如今,夢終成真。
「再說一次。」他笑了,淚水卻也奪眶而出。
「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
「天哪!」他摟著她的力道更緊了一些,恨不得把她融入自己體內。「我等你這句話,等了好久,等了好久。」
皇天不負痴心人啊!
就當他們沉醉在彼此愛的告白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了過來。
「是誰讓這個女人進我們溫家大門的?!」溫港生聲如巨雷,溫太太也急急地跑了過來。
「港生——」
「是誰,究竟是誰讓她進來的?!」溫港生的模樣可以嚇跑台風了。
溫德明挺身護住了林怡芝,溫太太也沖到兒子面前坦護著。
「是我,是我去求怡芝來的,這一切都是我,你要怪就怪我吧!」
「你去求這個女人?!」溫港生憤怒的吼著︰「你是存心和我作對是不是?」
「爸,你別責怪媽,媽會這麼做全是為了我。」
「你行!你翅膀硬了,可以飛了,我這個老子的話全當耳邊風了,你好樣的!」
「伯父,您別生氣,您千萬別責怪伯母和德明。是我不好,這一切全是我不好。」
林怡芝雙膝一屈在溫港生面前跪了下去,誠惶誠恐的哀求著。「我知道我沒有資格求您老人家接納我,但是我今天帶著一顆真摯的心,跪在這兒請您原諒德明也求您成全我們;只要您肯給我機會,我一定會盡我一切能力孝敬您和伯母,我是誠心誠意希望您可以給我機會。」
溫太太十分動容,溫德明更是震撼得跟著跪了下去。
「你當我是三歲孩童?幾句話就要我給你機會,你簡直痴人說夢話!你這種女人想當溫家的媳婦,下輩子吧!」
林怡芝被狠狠的打擊了,但是她仍咬著牙挺了過去。
在她走進溫家大門時,她早就告訴自己,不論有什麼難關,她都要和溫德明一起面對。
溫德明似乎也感覺到她的決心,伸手握住她的手。
「爸,請你成全我們吧!」
溫港生瞧見兒子的舉動,心坎逐漸的燃起一股怒火,氣得臉色發青。
「要我成全你們,除非我死!」他又重申一次。
見到丈夫和兒子如此對峙,溫太太不禁悲從中來,眼淚撲簌簌而落。
「港生,你就成全孩子們吧!」
「你給我住口!」溫港生爆發的吼了起來,「今天要不是有你給他們撐腰,他們能有今天嗎?全是你做的好事!」
「爸!別怪媽!」
「好,好!」溫港生指著兒子,再指指林怡芝。「你們兩個一定要這麼逼我是不是?好,很好!休怪我無情。」
「爸!」
「港生!」
看著溫港生怒氣難平的拂袖而去,林怡芝心中掠過了一抹強烈的不安,然而溫太太卻執起她的手與溫德明的手,讓他們兩手相握在一塊兒。
「只要你們同心協力,我相信總有一天港生會接納你們的,一定會的。」溫太太說得好有信心,溫德明也一副信心十足的模樣。
而林怡芝只能默默祈禱這一天盡快來臨,但——事常與願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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