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淡
雖然逃開了歐尼亞的視線,但是沈琳非但沒有感覺到一絲絲的松懈,相反地,她覺得自己的一顆心已遺落在歐尼亞身上。
她想知道在她離去後,他會跟顧太太和顧少芬談些什麼?愈想她就愈郁悶,于是忍不住走到窗旁,讓陣陣海風吹拂,穩定自己的情緒。
她近乎出神地望著窗外,在月光照射下的大海,顯得一片暗淡,正如同她此刻的心一樣,這時,她听到顧太太和顧少芬回來的聲音,令她感到—卜分納悶,為仰餐會這麼快就結束了?
「沈琳,你絕對想像不到我此刻的心情。」從顧少芬充滿夢幻的神態,沈琳已經可以了解她的心情了。
「怎麼了?你好像很開心。」嘴上這麼說,但她的心中卻有著不可育喻的苦澀。
「是的,我好開心。」顧少芬顯得十分愉快,「我發現我的想法已經徹底改變了,我實在迫不及待的想告訴你。」「你要告訴我什麼?」她以驚訝的眼神看著顧少芬。
「就是歐尼亞嘛!」顧少芬露出小女兒的嬌態,「我曾說我不會喜歡他,可是直到今晚我才知道我錯。了。」
沈琳苦澀地咬了咬下唇,「哦!為什麼?」
「為什麼?!」仿佛沈琳問了一個愚蠢的問題似的,顧少芬吃吃地笑了起來。「他是我所見過最成熟、最有魅力的男人,光是他的外表就很迷人了,你難道不這麼認為嗎?而且,他又是風度翩翩,舉手投足都是彬彬有禮的,你知道嗎?剛才他還趁我媽到洗手間時,問起有關你的事呢!」
「他……他問了什麼?」沈琳的心跳差點漏了幾拍。
就在這個時候,顧少芬的行動電話響了,她立刻接起電話,以至于沒有回答沈琳的問題。
起初,顧少芬很大方地當著沈琳的面前講電話,後來便有意壓低聲音,甚至干跪躲到浴室去接听。
歐尼亞到底問了顧少芬什麼樣的問題?為什麼他會對她特別好奇呢?沈琳不停地反覆思索著。
這時,顧少芬結束電話,返回房間。
「誰打來的?」沈琳故作輕松的問,不想讓顧少芬看出她的異樣。
「只是一個朋友。」顧少芬似乎故意避而不談的岔開話題,「我們剛剛講到哪里?對了,我們提到歐尼亞……唉!現在我終于明白我媽媽為何會千方百計的想結識他了,他不但十分富有,還有豐富的學識,跟他一起談話真是一種最高的享受!他還況他經常環游世界,在歐洲、亞洲,世界各地都有他的別墅,這些都是他在很自然的狀況下透露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我明白。」沈琳露出苦笑,她從顧少芬的談話中發現金錢的魅力。「歐尼亞他還擁有私人飛機、私人游艇。」顧少芬露出不好意思的微笑,「人真的不可以把話說得太滿,以前我常說絕對不要像我媽媽那麼勢利,但是,我現在不得不改變想法了。不過話說回來,像歐尼亞這樣有魅力的男子,就算是窮光蛋,也會有許多女人對他趨之若鶩的,你說是不是?」
沈琳把視線調向窗外,海平面上出現一艘船,令她再次想起她和歐尼亞在一起的情景,她仍然可以清楚的感覺到他的手輕撫過她的背脊,以及兩人肢體相觸的親密震撼。
她不得不贊同顧少芬的話,歐尼亞的確是個充滿魅力的男人,就連原本一直排斥他的顧少芬,也對他著了迷。這樣的男人會有真情嗎?或者他只喜歡游戲花叢呢?看來,地得提高警覺,跟他保持距離,才不會受到傷害。
第二天早晨,安迪吵著要沈琳帶他到海邊去堆沙堡,由于怕他吵到顧太太和顧少芬,沈琳只好答應他。
堆完沙堡,安迪又突發奇想的要玩尋找貝殼的游戲,于是沈琳只好彎著腰,低下頭在閃閃發光的沙灘上仔細地搜尋。
「啊!我找到一只紫色貝殼了,」沈琳興奮的大叫著,當她直起身時,卻听到一個熟悉低沉的男人聲音。
「我也找到了一個小美人。」
這是沈琳萬萬沒料到的事,站在她面前的居然是歐尼亞!
「是你?」
「見到我很奇怪嗎?」他露出微笑的問道。
千萬別被他的笑容迷惑,保持距離以策安全——沈琳在心中默念著。
「怎麼不說話了?」他執起她的手,「讓我看看你找到了什麼?」
沈琳呆住了,歐尼亞靠她如此近,近得足以讓沈琳感覺到他所散發出來的熱力。
清新的香皂味和森林般的刮胡水香味飄散在空氣中,令她忍︰住深吸一口氣,感受屬于他特有的氣味。
她甩了一下頭,試著讓自己恢復冷靜,安迪正好來到她的身邊。
他沒有敵意,只有滿心的好奇,問︰「你真的有自己的飛機嗎?」
歐尼亞低下頭注視著安迪,「是的,我有一架私人飛機。」
「我可以坐嗎?」安迪迫不及待地問。
「安迪!」沈琳很訝異地看著安迪,顯然飛機的魅力已勝過她了。
「當然可以,只是目前飛機不在這里。」歐尼亞回答。
「那在哪里?」
「正在中東的某個地方,因為我公司的一位高級于部去那兒商討有關開發油井的事,所以我讓他搭飛機去那小了。」他以十分認真的表情向安迪說明。
「噢!」安迪雖然听得似懂非懂,但臉上仍露出失望的表情。
「不過我有游艇,我可以載你到外海去,那兒可以釣魚、喂魚,你想去嗎?」
「真的嗎?太好了,我要去!」安迪高興地在沙灘上又蹦又跳。「那你什麼時候要帶我去?」
「現在如何?」歐尼亞建議著。
「好耶!」安迪仍沒有忘記一旁的沈琳,「可是沈琳得和我一塊去。」
「那當然。」歐尼亞曖昧地朝沈琳一笑。
沈琳皺起眉頭,拉著安迪說︰「安迪,不可以的,你忘了你媽咪說過不可以隨便跟陌生人走嗎?」
「他不是陌生人。」
「我不是陌生人。」
這一大一小挺有默契地異口同聲抗議。
「可是……」
沈琳還在猶豫要如何說服安迪打消搭乘游艇的主意時,歐尼亞已將安迪帶離她身邊,令她氣極敗壞地擋住他的去路。
「歐先生,我是安迪的BABYSITER,我必須負責安迪的安全,我不能讓你帶他走。」
「沈琳,我想去,我想去啦!」安迪拗起脾氣起來。
「安迪,別這樣子,你乖,要听話——」
「不!我要去,我要去!」
沈琳瞪了冷眼旁觀的歐尼亞一眼,氣他這個罪魁禍首竟然閑鬧的坐壁上觀。
你說話呀!「她咬咬牙,希望他可以幫忙說幾句話安撫安迪,未料到他卻一句話也不說,只是以雙臂環胸,…副看好戲的模樣。
拗不過安迪的沙鬧,沈琳只有豎白旗投降。
「好吧!就去坐游艇吧!」
安迪因勝利而歡呼,歐尼亞的唇角也揚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乘風破浪自6感覺十分美妙,一切的不愉快和郁悶,都在海風的吹拂下煙消雲散了。
歐尼亞的游艇十分豪華,而且還有一個很陽剛的名字一一飛鷹號。
安迪玩得十分開心,一下子喂魚、一下子釣魚,三個小時之後,他終于精力耗盡,趴在沈琳的身上睡著了。
當歐尼亞提議要把安迪抱入游艇內的房間時,沈琳並無異議。
沈琳坐在甲板上彎身看著在海水中悠游的魚兒,她的洋裝及秀發在風中飄揚,幾乎令歐尼亞看痴了。
老天,她真是……尤其是她那件白色洋裝,經由海風的吹拂,更凸顯出她玲瓏有致的身材,令他幾乎血脈僨張,更明白了自己到底有多想要她!
當她回過頭凝視他時,他真想將她緊緊抱住,並狂吻她。
但他還是克制了體內灼熱的,緩緩步向她。
「渴了吧!」他把手上的一杯冰涼的香檳遞給她。
「謝謝!」她接過酒杯輕啜了一口,冰冰涼涼的,微帶酸甜,令她忍不住用舌頭輕舌忝過雙唇,純真的她完全不知道自己這樣一個不經意的小動作有多麼誘人。一個海浪突起,沈琳因失去平衡而跌入歐尼亞的懷中,酒杯中的香檳也灑在他的衣服上。
「對不起……」她慌張的道歉,並用手去擦拭殘留在他衣物上的液體。
這麼單純的肌膚接觸,竟能引起歐尼亞下月復部的—陣興奮。
兩人四目相對,沈琳眼中閃著千百種神情,害怕、羞澀、
期待、緊張……如此魅惑的神采,不禁讓歐尼亞的脈搏加速。
「我……我覺得……口渴……」她只希望可以找個借口打破他們之間的魔咒,卻沒想到反倒成了一項邀約。
只見歐尼亞一口喝光他手上的酒,並率性地把水晶酒杯拋向汪洋大海,然後低頭攫住她的紅唇,並順勢把口中的香檳隨著他的吻哺入她口中。
游艇隨浪搖晃,沈琳覺得自己的雙腳在打顫,她萬萬沒料到歐尼亞會對她做出如此親密的舉動,她的心幾乎要狂跳出胸口,整個人也因這一吻而震驚呆愣。
歐尼亞的手指穿人她的秀發,捧著她的頭,再次加深這個吻。
沈琳發出無力的申吟,她必須阻止他,不能任由他為所欲為!但無論她如何努力,她的身體卻早已背叛理智,沉醉在歐尼亞的舌尖所帶來的激情洪流中。
歐尼亞的雙手在不自覺地探索著她的身體。
狂野的嶄新感覺頓時穿透沈琳全身,令她無力地靠在游艇的欄桿上尋求支撐。
「停止……求求你……」她的要求薄弱得連自己都無法說服,更遑論是歐尼亞,逼不得已,她只好偏過頭躲開他的雙唇。
然而,這動作卻讓歐尼亞順勢親吻上她喉嚨的敏感地帶。
突然爆發的流竄至沈琳全身,驚慌再次襲上她的心頭,她想逃,卻全身癱軟得動彈不得。
她既害怕又迷失,不知該如何是好。
「別怕,我不會傷害你的。」他輕聲安撫她。
她是真心想相信他,可他的舉動卻讓她心慌意亂,因為她發現他的手正不斷地下移、下移……又揉又托地挑逗著她。
沈琳的身子輕震了一下,可是很快的,她就因為一股甜美的感覺而無言地弓起身子,甚至不自覺的發出難耐的申吟。
歐尼亞听到了,開始用牙齒扯掉她洋裝上的每一顆扣子。
一種新奇的快感散播至沈琳全身。
「這是你從未感受過的美妙感覺吧。」他的手指繼續營造出讓她更難耐的快感。
「嗯……我……」她的呼吸開始不穩,甚至燥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你想怎麼樣?」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她急速的喘息、急速的扭動,快感也因而變得愈來愈強。
「你想要我進入你的體內對不對?」他聲音沙啞地問。
「不……」她咬著下唇,理智與快感相對抗。
來得又猛又快,沈琳只知道他再不停止的話,她就會死去。「對自己坦白,告訴我你所希望得到的。」他命令道。
「我真的不知道……我從來沒有……」她聲音顫抖。淚珠從眼角滑落下來。
看見她如此無助、脆弱,他覺得好心疼,卻又懾于她驚人的美麗。她的雙頰因激情而宛若火焰,紅唇也因他的親吻而腫脹。
「噓,別哭,」他吻去她的淚珠,「我不會強迫你的,你放心吧!」
雖然他覺得自己就在爆炸了,但他會信守他的承諾。
沈琳眨去眼底的霧氣,難以置信地看著他的臉,那眼眸中赤果果、熾熱的令她心悸,但她卻不再覺得害怕、無助,反而對他產生一股信任。
「你……你沒事吧?」雖然她對男女之間的事了解不多,卻也知道,男人一旦興奮起來而得不到解月兌,是一大痛苦折磨。
他真是個君子!自此,她對他完全改觀,相信若換作是別的男人,也許早已不顧一切的霸王硬上弓了。
巨大的情潮開始在沈琳的心里陣陣擺蕩,她的心扉也在此時完全敞開了。
「我進去看看安迪醒了沒有。」他再度俯身吻她,溫柔如風,當他見到她的衣扣依舊開著,聲音立刻變得暗 ,說出他所受到的煎熬。「如果你可以把扣子扣好,我就沒事了。」
沈琳羞赧地背轉過身去,顫著手將自己被扯開的鈕扣一顆一顆的扣上;當她再轉過身時,歐尼亞已走到駕駛艙內,再次發動馬達,將游艇駛向碼頭……
「謝謝你的……招待。」當游艇一停妥,沈琳便迫不及待地跳下游艇,甚至連歐尼亞想伸手挽扶她,都被她巧妙地躲過了。
「這是我的榮幸。」他勾了勾唇角。
當他接觸到她那羞怯的眼眸時,忍不住憶起她柔軟身體的滋味,她那濕潤的女性陰柔是那麼的甜美、芬芳……老天!他突然發覺自己必須想點其他的事,不然他就得跳下海去,讓冰冷的海水冷卻一下自己如火燒的。
「我還可不可以再搭你的游艇?」稚女敕的安迪完全沒有察覺到兩個大人間所磨擦出來的火花。「當然可以,只要沈琳跟你一塊兒來,我就再帶你出海。」他以極噯昧的眼光看著沈琳。
「一言為定喔!」然後安迪又小大人般地回答道︰「我到哪兒,沈琳就會跟我到哪里,我長大後要娶她做我的新娘子。」
「哦?!」歐尼亞挑挑眉,唇角的弧度揚得更大,「我相信她會是最美麗的新娘子。」
沈琳手足無措的听著這一大一小的對話,知道自己薦不快點帶安迪回家,又不知道面對什麼樣尷尬的話題了。
于是,她不讓他們再有說話的機會,匆匆地要安迪向歐尼亞道別,便帶著他快步離開;但即使沒有回頭,她仍可以感覺到歐尼亞灼熱的眼光緊緊地追隨著她。
安迪一回到別墅,就向母親和姊姊炫耀歐尼亞帶他出海一事。
彼太太一听到歐尼亞竟駕著游艇帶兒子和沈琳出海,馬上露出責備的神色。
「為什麼歐先生要帶你們出海,你卻沒回來通知我和少芬?你這麼做是為了什麼?」顧太太冷嘲熱諷地道︰「你別以為我不明白你在想些什麼,坦白的告訴你,丑小鴨是成不了天鵝的,你只是一個孤兒,最好安份一點,別嬰什麼心機,要不然吃虧的是你自己。」
面對顧太太這樣的指責和侮辱,沈琳的臉上閃過一陣青一陣白。
彼少芬對母親的疾言厲色感到忿忿不平,忍不住開口為沈琳說話。「媽,你怎麼這麼說沈琳?她只不過是跟歐尼亞出海出游玩,又不是犯下什麼滔天大錯。」
「你……你還替她說話?!準知道她是不是背著我們去勾引歐心亞?像她這樣的窮孤兒,哪個不是見錢眼開,想烏鴉變鳳凰的?」顧太太尖酸刻薄的言語像把利刃似的傷了沈琳脆弱的心。
但自尊心極強的心她,不容許自己受到這樣的侮辱。
「顧太太,請你注意自己的言詞,我雖然受雇于你,但是我也有人格,請別侮辱我。」「我就是看你不順眼!小小年紀就敢頂撞我,你是不是不想要這份工作了?」顧太太非但沒有感到羞愧,反而變本加厲地指責。「媽,拜托你別再說了。」顧少芬也無法忍受自己母親的無理取鬧。「
「少芬,沒關系。」雖然對顧太太的蠻橫無法忍受,但沈琳卻不希望為了她而讓顧少芬和母親起爭執。
「你沒關系,我可有關系。」顧太太得理不饒人的況︰「我不要再讓你繼續照顧安迪了,我怕你會帶壞安迪。」
「媽,我要沈琳。」安迪一听母親要趕走沈琳,馬上嚎胸大哭起來。
雖然舍不得讓安迪傷心難過,但沈琳還是狠下心決定離開。
「好,我走。」
她沒有再看任何人一眼,甚至將顧少芬的叫喚和安迪的哭聲都拋之腦後,沈琳冷然的挺直背脊,頭也不回的傲然離去……
沈琳一步出別墅就後悔了,但她並不是後悔自己頂撞顧太太,或是丟了工作一事,而是她後悔自己竟如此魯莽,居然連行李、護照都沒帶就跑了出來,現在她若是回去,一定又得面對顧太太的譏諷。
只是,就算有行李、護照又怎樣?她也沒有機票可以回台灣,而且,她身上所有的錢連買張單程機票都不夠……她究意該怎麼辦才好?
在關島這樣一個充滿熱情的島嶼上,她卻連個落腳之處也沒有。
罷才的激憤在此刻化為沮喪和茫然,眼見天色漸暗,她連今晚要如何過都不知道,要明天,還有後天……
她漫無目的的走在沙灘上,關島雖然是個觀光島嶼,但一人了夜,大部份的人都會回到所投宿的旅館,或是到附近的餐廳用餐。
而她卻只能孤零零的一個人在沙灘上走來走去,任由無助和傍徨爬上心頭。
「轟隆!」一聲,夜空閃過一道銀光,瞬間,豆大的雨便從天而降。
難道連老天都不幫她嗎?沒了工作,身無分文,就連棲身之處也刁;知道在哪里,現在又下了這場雨,將她淋得像落湯雞,這不是「屋漏偏逢連夜雨」的最佳寫照嗎?
下吧!盡量的下吧!沈琳張開雙臂,毫無畏懼的讓雨打在她的身上。
從母親把她丟在孤兒院的那一剎那起,就注定地是孤單的,不被喜歡的。
但她從不因此而自卑,她常常告訴自己要比別人更堅強,絕對不能讓人瞧不起她。
雨愈下愈大,地卻像個頑皮的精靈,隨著雨的節拍,翩翩起舞。就在她舞得正開心之際,一雙強壯的手臂突然由背後環住她的腰,她的身子在一個騰空之後被抱入一個溫暖、寬闊的懷中。
「是你?!」地用手背抹去落在眼前的雨水,十分吃驚地瞪著抱著她的人。
「你瘋了!」歐尼亞此刻的心情只能用「氣急敗壞」四個字來形容。
當他接到顧少芬的電話,得知沈琳因和他出海而遭到顧太太責備,不但丟了工作,甚至還離開別墅時,他就心急如焚地開著車到處尋找她的蹤跡。
他怕她會遭到不測——雖然關島的治安還算不錯,但各種令他害怕的情景不斷的侵蝕他的心,那種害怕與恐懼是他這一生從未經歷過的。
在他如此擔心害怕之際,她竟不懂得保護自己,讓自己淋得像落湯雞不說,還在雨中跳起舞來?!老天!他真該把她按在膝上狠狠的打幾下不可。
「喂!你快放我下來,你要帶我去哪里?」她晃動著雙腳。
天哪!她的鞋……她的鞋掉了!
「如果你不想得肺炎死掉的話,我奉勸你給我乖一點!」
像扛米袋般,他把她扛向車子的停泊處。然後不由分說地把地塞人車內,並吩咐司機開車。
「我弄髒你的座椅了。」她不安地看著被她弄濕的「皮座椅。
一句咒罵差點就由歐尼亞口中進出,他在為她的健康擔心,她卻在煩惱弄髒了車內的座椅……他真是被她弄得啼笑皆非了。
「把這杯喝了!」他打開小酒吧,倒了一杯白蘭地給她沈琳正覺得口渴,沒問清楚就一口氣喝光杯中物,卻被熱辣辣的液體嗆得猛咳。「咳、咳……這是什麼?好難喝喔!」她像只小狽似的伸長舌頭,井用手扇動,試著驅趕殘留在舌頭上的刺麻感。
價值不菲的白蘭地居然被她批評為難喝?歐尼亞覺得自己簡直快被她打敗了。
沈琳發現車子不斷地往前駛,不禁慌張的瞪著歐尼亞。
「你要帶我去哪里?」
「去我的別墅。」他又取出一條干淨的手巾,順手替她擦拭發絲上的雨水。
「不!我不去你的別墅。」
「那你想去哪里?」他一句話問得沈琳啞口無言。
車廂內的氣氛頓時變得十分低落,半晌後,歐尼亞開口打破兩人之間的沉默。
「你的事顧少芬全告訴我了。」
「既然你知道廠,那我更不可以去你的別墅,免得落人口實。」她苦笑著說。
「我在乎別人說什麼。」
「那你會因顧太太的行為而不喜歡顧少芬嗎?千萬不可以喔!少芬她很善良的,她跟她母親完全不一樣。你不能以偏慨全。
唉!這下子,歐尼亞真的徹底被她打敗了!
她已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了,居然還惦記著要為少芬說話,所以說,真正善良的人不是別人,就是她這個小傻瓜!
車子很快地駛入歐尼亞宅邸的庭院內,當車子停妥後,歐尼亞九行下車,沈琳卻有些猶豫不決。
「你要自己下車,還是要我抱你下車呢?」他站在車門門斜睨著她。
「可是——」
「一、二——」歐尼亞的「三」字尚未出口,沈琳便乖乖的步下車,然而,她的雙腳才一落地,一陣暈眩感便朝她襲擊而來,眼前一黑,她就昏倒在歐尼亞的懷中了。
你是個不要臉的女人,你是個卑賤的孤兒。你勾引別人的男朋友,你是狐狸精、婊子……顧太太猙獰的臉孔不斷的農沈琳腦海中浮現,令她嚇得冷汗直流,突然,一陣強烈的倦怠靶流通全身,她全身的力氣仿佛被抽走了,而那一聲比一聲惡毒的咒罵卻像刀在割她,她覺得好疼……卻又不知道哪里疼……
「沈琳?」
有人在叫她,很熟悉的聲音,但她只覺得眼皮垂得像頂著一大塊鉛塊似的睜不開。
「沈琳。」
一只溫暖的手將她的劉海撥了上去。
她掙扎著想要月兌離思想與身體所陷入的泥淖,但她卻無法使出力氣來。
「沈琳,你覺得怎麼樣了?」又是那個深沉,充滿關切,熟悉的聲音。
那語調掠過自己的身體,感覺著那溫暖的手不斷地拍撫自己的臉頰。
「小美人,醒一醒。」
「唔——」她勉強發出一個申吟。
「睜開眼楮,讓我知道你沒事。」
歐尼亞?
她認出聲音的主人,用力的吞咽了一下口水,卻發現喉嚨又干又澀;她使盡吃女乃的力氣,努力張開了雙眼。
映人她眼簾的是歐尼亞焦急的臉,他深邃的藍眸里充滿了關切,憂慮的皺紋布滿額頭,他的手掌仍然輕撫著她的臉頰。
「你覺得怎麼樣了?」
「好困、好熱。」她的聲音並不比耳語大聲多少,她覺得眼皮又緩緩地垂下。
「你發了高燒。不過,醫生已經給你打了針,目前也開始退燒了。」他俯向她,輕輕地說。
「哦!我生病了。」她舌忝了一下嘴唇,已經完全清醒了。
「謝天謝地,你沒並發肺炎。」
「我很少生病的。」她閉上雙眸,唇邊浮起一抹虛弱的笑,令她看起來更加楚楚動人。「放心吧!醫生說燒退後,流流汗就沒事了。」
「我覺得好多了。」她再度睜開雙眸,發現自己身處在完全陌生的房間。
「這是我的房間,」他的手指輕輕拭去她眉心的汗珠,「你睡在我的床上。」
0H!老天!他那熟悉的體味使她覺得即溫暖又充滿誘惑。
「你把我嚇壞了。」他的拇指滑過她的眉心,令沈琳的心在胸腔中激烈地跳動起來。
「對……對不起。」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能傻傻地道歉。
「如果真的覺得對不起,就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嚴令她吃驚的是,她看見他的手指伸向她的耳朵,撫弄著她的頭發。
「以後不許再淋雨。」
「嗯……好。」是退燒的因素,還是他靠得太近?她覺得好熱,幾乎快透不過氣來了。
「你流了好多汗,想不想洗個澡?」
「好……好的。」她怎麼連說話的能力也變得那麼遲鈍?
他伸手將她扶了起來,當被單滑至沈琳的腰際時,她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氣——天哪!她竟然是一絲不掛的。……
「你對我做了什麼?」她手忙腳亂地抓回被單,遮住自己的身體、「醫生說你高燒不退,必須用溫水擦身子,所以——」
「你就月兌了我的衣服?」她瞪大雙眼。
「你發著高燒,而我又不想讓你得肺炎。」他露出一副無辜狀。
「OHMYGOD!」她羞得差點把自己埋入被單中。
「別墅內就只有我和皮耶,我想,你不會希望是皮耶替你月兌衣服、擦身體吧?」他說話的口氣十分輕松,令人無法察覺到當他在為她月兌去衣服、擦拭身體時,所受到的嚴苟考驗。
沈琳的腦子里一片混亂,她只覺得自己在歐尼亞眼前已毫無隱私可言了。
「我想過有一個方法可以解除你的難堪。」
她準備洗耳恭听。
「我們可以結婚。」
「什麼?!結婚?!你跟我?!」沈琳覺得自己又要暈過去了,而且,她也很希望自己可以昏倒,但事與願違,她清醒得不能再清醒。
也許她的思想保守了一點,但她還不會迂腐到像古時候女子,身體被看見了,就必須嫁給對方。
「不,你听我說——」她的話尚未說完,就馬上被打斷了。
「你先听我說。」他的神態十分平靜,「反正我也到了通婚年齡,而你也需要有人照顧,在這天時地利的情況下,你說還有比這個更好的主意嗎?」
「可是,我們沒有感情——」
「婚後可以慢慢培養。」
「但是我們並不了解彼此——」
「會有時間讓我們相互了解的。」
「可是,我們身份懸殊——」
他的手指迅速點住她的唇,「相信我,我可以給你一個安定、無憂無慮的生活,你想什麼我都可以給你,包括愛情和我對婚姻的忠誠。」
「但這樣的婚姻怎可能會幸福?」她的腦子一片混沌。
「人的一生就像不斷的在賭博,你只要有勇氣,就有可能會贏的!相信我,我會是一個好丈夫,我也會珍惜、疼愛你到白首。」
這樣的承諾令人心動,沈琳也不能例外。
「嫁給我吧!」他再次深情款款的向她求婚,而她也點頭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