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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炎炎,京城外的玄武湖,粉妍的荷花盛開,香遠亦清,亭亭淨植,湖畔游人如織,不論是平民百姓,或是王公貴族都前來賞花。
餅了晌午時分,暑氣漸漸消褪,偶爾吹來一陣清風,帶著荷花的香氣,讓人身心舒暢。
人群之中,蒼衣的高大男人跟俏麗的嬌小女子,格外的顯眼。
一來,是因為上官清雲的俊容與名聲,在京城里可謂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不論出現在哪里,都會引人注目。二來,是前陣子巨象肆虐京城,受到波及的商家不少,且個個心有余悸,一瞧見喜兒出現,全都迅速後退十步。
受害者們神情惶惶,還不忘東張西望,直到確定了那只巨獸沒有如影隨形的跟來,才紛紛松了一口氣。
開心的喜兒,絲毫沒注意到四周投來的目光,一手揪著上官的蒼衣,另一手握著上官買給她的糖葫蘆,晶亮的眼兒轉啊轉,忙著東瞧瞧、西看看。
嘗過那三道菜肴後的幾天,他不論去哪里,都要喜兒隨行,讓她再也沒機會踏進廚房。趁今日艷陽高照,他還覷了個空,帶著她出城賞玩荷花。
小喜原本也想跟來,但是新造好的泥巴池,泥質細膩、水質冰涼,讓小喜玩性大發,在泥巴池里滾來滾去,玩得不想出門。
沒了小喜的陪伴,喜兒雖然覺得遺憾,但是能跟上官哥哥出游,再加上京城里外,各式各樣新奇的事物,她心里高興,又看得目不暇給,不一會兒就忘卻了遺憾。
滿湖綻放的荷花,再加上翠綠如綢、寬幅如傘的荷葉,景色美不勝收。
湖里有小舟行駛,姑娘們采花嬉戲,笑隔荷花共人語,岸上游客有的騎著駿馬,松著韁繩緩步,有的席地而坐,有的倚欄而站,有的還備妥桌椅,各自賞玩眼前美景。
一朵碩大的荷花,就開在離岸不遠處,花瓣粉女敕潔白,花尖卻帶著明媚鮮紅,猶如美人額上添了一點朱砂,分外的好看。
「上官哥哥,你快看,那朵荷花好美!」她興奮的嚷嚷,小手已經迫不及待,努力往前伸探。「我這就摘來送你。」要是能將這朵花別在上官哥哥的耳際,肯定更能彰顯他的俊美。
小手用力再用力,往前探抓了好幾下,荷花卻依舊迎風搖曳,離她的指尖一會兒近、一會兒遠。
「你等等喔,還差一點點,就差那麼一點點喔!」她摘花心切,沒瞧見滿地泥濘,又往前踏了一步,腳下猛地一滑——
驚叫聲溜出紅唇,嬌小的身軀,重心不穩的晃了晃,眼看就要摔進湖里,沾得滿頭滿身的泥污時,站在一旁的上官,迅速的出手,扯住她的繡花腰帶。
呼,好險好險!
差點滑溜入湖的喜兒,連吐了好幾口大氣,小手猛拍著自個兒胸口,忙著要把驚嚇拍散。
「小心,別摔著了。」低沉的男性嗓音,從身後傳來。
仿佛是一時疏忽似的,那聲音不再冷淡平靜,反倒是有著難掩的關切。
她咬了咬紅唇,心里頭暗自高興,一時羞赧襲上心頭,有些不好意思回頭看他,只好繼續盯著眼前的荷花。
「嗯,我知道了。」她深吸一口氣,重新站穩腳步。「那你抓牢我喔,讓我再試試,這次一定能成功的。」
繡花腰帶上的力道,沉穩得沒有一絲晃動,輕易就支撐住她全身的重量,任由她朝前俯身,又朝荷花接近了些許。
就在粉女敕的荷花,即將慘遭摘拔時,一陣清風揚起,一大群的粉蝶不知從何處而來,隨風翩翩飛舞,穿過花葉之間,讓喜兒看得出神,忘了該要摘花。
可愛的粉蝶漫天飛舞,在艷黃的荷蕊上采蜜,其中一只甚至停在喜兒指尖,緩慢的斂張著在日光下看來半透明的羽翼。
「是蝴蝶耶!」她小小聲的說,連呼吸都不敢用力,就怕驚動了這只休憩在她指尖的粉蝶。
上官清雲順著她的目光,也看見了那只蝴蝶。同時,他也再度看見,她白女敕指尖上的刀傷。
那些傷,全是為他所受的。
心口,驀地一緊。
這般滋味以往來說,他可是陌生得很,但近日出現的次數,卻頻繁得無法忽視,甚至讓他開始覺得熟悉。
每次,她為他受傷,卻笑著說不疼的時候;她為他擰吧毛巾,小手被燙得通紅的時候;她笑著仰望他,雙眼滿是愛慕的時候;她為他偷偷練習廚藝,端到他面前,卻讓他瞧見她刻意隱藏刀傷的時候……
再硬的頑石,也會被雨水滴穿。
難言的滋味,從最初的淺淡,漸漸變得濃郁,滲入他冷硬的心中,讓神魂深處有了陣陣悸動。
每一天,他都更習慣她的陪伴,甚至會不自覺的追隨她的身影。每一夜,也變得愈來愈是難熬,她的柔軟、她的芬芳,在深夜時折磨著他。
天真單純的喜兒,雙眼還盯著蝴蝶,藉著繡花腰帶上的力道,緩慢的收身回岸,聲音卻還壓得小小聲的。
「告訴你喔,我們那兒啊,有座蝴蝶泉,泉水旁有棵千年的合歡樹。每年春天的時候,到了蝴蝶會那天,就會飛來好多蝴蝶,遠近百里的人,都會來參加蝴蝶會,場面可熱鬧了。」她愉快的說著。
清風再度揚起,吹起她烏黑的發絲,拂在上官清雲的臉上、頸上。
發絲恍如怯怯的指尖,模遍他的臉龐,一如她之前的觸模,每一下輕撫都化為羞怯的撩撥。
嬌甜的聲音,還在訴說著家鄉的奇景。
「你一定沒看過,蝴蝶在那時候,會頭尾相連,從樹上掛到泉水上,成千上百的蝶串,就算靠得好近好近看,它們也不驚不飛。」嬌小的身軀,終于慢慢轉過來,指上的粉蝶還停住不動。「明年的蝴蝶會,我一定帶你——」
喜兒抬起頭,俏臉上笑容粲然,一手貼著上官清雲的胸膛,穩住有些搖晃的身子,另一手湊到面前,要讓他就近瞧瞧指尖的粉蝶。
但是,嬌甜的話語,卻在望見他的表情時,瞬間止息。
那是她很熟悉的表情。
曾經,她在爹爹的臉上、哥哥的臉上,都看過無數次,卻直到今日今時,才在心愛的男人臉上,看見同樣的神情。
剎那之間,她腦袋一空,什麼蝴蝶泉、蝴蝶會、合歡樹,全都忘得一干二淨,只能被他深幽的黑眸俘虜。
小小的粉蝶,無聲的飛過兩人之間。
四周原本吵雜的人聲,變得好遠好遠,仿佛所有人都消失了,這天地之間,只剩下他們兩個人,被無形而堅韌的力量牽絆著,再也無法挪開視線。
她能感覺得到,那寬厚胸膛下,強而有力的心跳,與她的心跳一般,快得全都亂了譜。
這是在作夢嗎?上官哥哥看著她的表情,是那麼的專注,跟他看著別的女人時,全都不一樣。
仿佛像是她對他來說,比世上的任何人、任何事、任何物,都來得重要。
在她痴迷的注視下,粗糙的男性指掌,無限溫柔的抹過她的粉頰,落在她軟女敕的紅唇上,流連著不舍離去。
被紛擾情愫吞滅理智的上官清雲,注視著眼前的小女人,情不自禁的緩緩俯身,以溫燙的氣息,拂亂了她額前的劉海。
當那張俊容愈靠愈近、愈靠愈近,喜兒毫無意識的,以粉紅的舌尖潤了潤突然干燥不已的唇,卻听見他模糊的申吟一聲,大手將她圈攬入懷,兩人逼靠得只剩下一丁點的距離。
倚偎在夫婿的懷中,意亂情迷的她,本能的半閉上眼,獻上水潤紅唇。
如此誘惑,有哪個男人能抗拒得了?
四周仿佛沉寂無聲,上官清雲如逐花的蝶,深受吸引,正預備一吻佳人,心中卻陡然一凜,薄唇在貼上紅唇前,硬生生的僵住不動。
沉寂?
不對,光天化日,游人如織的玄武湖邊,怎麼可能沉寂無聲?
他猛地清醒過來,抬頭環顧身旁,向來對外只會擺出從容不迫、溫文笑容的俊臉,錯愕得差點連下巴都要掉了。
不是仿佛,四周真的是萬籟俱寂。
只見原本游湖賞花的人們,不知何時,已經團團將兩人包圍,十步之外的人牆密不透風,後頭的人還踮高了腳,甚至還有人爬到樹上,鄰近的石頭上更是擠滿了人。
每一個人都伸長了脖子,屏氣凝神的等待著,還用鼓勵的眼神,注視著驚愕的上官清雲。
見他如凍結般僵住不動,還有人出言勸著——
「上官大鏢師,您繼續。」
「是啊是啊!」
「就當我們都不在。」
「是啊,千萬別停。」
「爹,我們到底在看什麼?」有個小男孩嘴里含著糖,騎坐在父親的雙肩上,不解的大聲問道。
「別吵,上官大鏢師正忙著呢!」做父親的連忙安撫,還很周到的回過頭,露出激勵人心的大大笑容。「您甭管我們,快快繼續,別讓喜兒公主等啊。」
眼前的無數顆腦袋,同時用力點頭,期許上官清雲再接再厲。而帶著大批人馬,特地來到湖邊品嘗鮮脆蓮子的龍無雙,更是佔去最好的觀賞位置;一旁還有丫鬟,正幫她倒著熱茶。
「我說,上官大鏢師,」她坐在舒適的椅子上,慢條斯理的用銀針挑去蓮子苦澀的綠芯。「既然大伙兒都這麼期待,你就從善如流,把事兒做全了。」
雖說眾人期許,但極愛面子的他被逮著了這一時失態的模樣,怎可能還有心情繼續?
懷里的溫香軟玉,頃刻之間成了燙手山芋,上官清雲連忙抽手,退開一大步,獨留嘟著紅唇、期待得輕輕顫抖的喜兒,還站在原處不動。
少了堅實的臂膀環繞、寬闊的胸膛貼身,她困惑的睜開雙眼,有如大夢初醒,茫茫然的望著心愛的男人。
「上官哥哥,怎麼了嗎?」她不解的問著。
明明剛才他們就要……就要……
上官清雲抿唇不語,還深深震撼于自個兒竟會意亂情迷,在大庭廣眾之下就想吻她,而且還被這麼多人看戲似的猛瞧。
這個消息只怕不用半天,就會傳遍京城。
「上官哥哥?」困惑的小臉,湊到他眼前,女敕得教人難以抗拒的紅唇,再度近在咫尺。
他心頭一驚,連忙後退,卻明明白白的看見她眸色一黯,像是無辜挨了重重一掌的小兔子,流露出受傷的表情。
「我、我做錯了什麼嗎?」她怯怯的問,模樣堪憐。
濃濃的自責,壓過一切情緒,失態的窘境跟她相比,根本不值得擱在心上。上官頓時豁然開朗,伸出大手來,握住那柔女敕的小手,低下頭溫聲說道︰「你沒有做錯任何事。」
喜兒忐忑的咬咬唇。「真的嗎?」
「真的。」他保證,溫柔的一笑,便牽握著她的手,轉身往來時路走去。「走,我們回家。」
「好。」只要是跟著他,不論天涯海角,她都願意去。
不同于出發時,返家的時候,他們不再一前一後,而是並肩而行。她不用再握著蒼衣的衣角,小手始終被他緊握著。
人群自動讓開一條路,讓兩人漫步離開。沒了好戲可看,每個人的臉上,都是掩不住的失望。
「啊,就這樣?」
「沒了嗎?」
「真的不再繼續嗎?」
「上官大鏢師,您留步啊!」
「是啊,就當我們都不在嘛!」群眾里冒出連聲勸說。
倒是坐在椅子上的龍無雙,端著青花茶碗,啜了一口香茗,對著身旁踮起腳尖、滿臉依依不舍的丫鬟說道︰「不用看了,人都走遠了。」
「是。」丫鬟乖乖放下腳跟,在一旁站定,心里卻還回味著先前那一幕,讓人臉紅心跳的畫面。
卻見龍無雙紅唇彎彎,喃喃自語著。「難道,是我眼花了?」
「夫人,有什麼不對嗎?」丫鬟趕緊問。
「沒什麼。」龍無雙嘴角笑意更深,淡淡的說︰「只是,我好像看到上官大鏢師臉紅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