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薰羽詳細的描述,恰巧配上電台的整點新聞報導下午發生的街頭斗毆,以文雖然沉默,但是從他兩手握拳、額冒青筋的表情看來,他的忍耐已達一個高度的沸點。
「你說你有錄下歹徒的談話?」慕呈問。
「嗯,我原本是要套他們的話,不過只有套出那兩個年輕男人的,其他的人套不出來。」
「那我們就有證據了。」孝堤思索著。╴「要不要報警;警察現在正在查下午街頭斗毆的原因,我們可以……李淵辰。」慕呈看到李淵辰又來了。
「對不起,我是為了我母親眼妹妹來向深羽道歉的。」李淵辰遞上一籃水果花籃。
「這是什麼意思」慕呈探著李淵辰的語意為何,莫非他知道李彤宣的事?
「我剛才才知道我母親跟妹妹做了傻事,幸好薰羽平安無損,否則我真不知道怎麼向你們交代。」
以文著著李淵辰還是不發一語。
「你的意思是說今天的事件除了李彤宜有份外,你母親也有份?」薰羽不可思議的問。
「非常抱歉,請你原諒她們的愚昧,我保證她們再也不會做出傷害你的事了。」
天啊!般了半天,原來都是她們母女搞的鬼;都這不是很好笑嗎?全是她們自己人打成一堆,她這個眾人搶的貨物卻平安的在這里喝茶,薰羽覺得事情離譜滑稽得過分。
「你憑什麼保證她們不會再對薰羽做出什麼傷害,莫非你放棄了?」孝堤推測。
「你說的放棄是指什麼?」李淵辰反問。
「放棄薰羽,放棄你的計劃。」慕呈指的是他的酒席等婚禮安排。
「每個人都有權利欣賞世上的每樣人事物,我不會為了什麼原因、條件來規範住自己的自由。」李淵辰沒給他們想所的答案。
「欣賞是自由沒錯,但若是影響到對方的生活時就自由得過分了。」孝堤反駁。
「可不可以指出我哪點做得過分,我可以改?」李淵辰認真又客套的說。
「這……」孝堤看了著薰羽,她是的確提不出什麼他越矩的例子。
「不過為了不可能的結果勞心費力並大肆安排花費,這實在是不值得,而且怕到時讓你的親戚朋友見笑了。」慕呈補充道。
「看來,習先生你的消息挺靈通的,先謝謝你的關心,不過這不勞你費心,如果你跟古小姐願意賞光的話,記得來給小弟賞個臉。」李淵辰仍舊面不改色,有禮的應對。
「奇怪?你們在說什麼,為什麼我都听不懂?」燻羽不知道慕里跟李淵辰是在打什麼啞謎。
「到時候你就會懂的,對不起,我不打擾了,如果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地方,隨時通知我一聲。」李淵辰知道以文快氣瘋了,不過為了懲罰以文對薰羽的行為,他決定答案還是暫且不揭曉,于是大搖大擺紳士般的翩翩離去。
「慕呈,你們到底在說什麼?有什麼事是我不知道的嗎?」李淵辰一走,薰羽心急的問。
「這……」幕呈看著孝堤,他不知道以文在承受了薰羽一天的驚魂記後,還能不能再消化這些消息。
「到底是什麼,你們兩個快說呀!」看孝堤那樣子,八成她也知道,薰羽更急了。
「李淵辰已經打點好所有的結婚事宜,酒席就定在下個月底。」
「什麼?他真的病了不成!」薰羽驚訝得叫出來。
「我跟慕呈擔心他會不會到時候來……」
「來硬的。」薰羽接下孝堤的話。
「就怕這樣,他雖然平常都是溫和有利舉止無任何本妥。但是他總不會在所有親友面前丟臉吧,再怎麼說他們李家在上流社會算是有頭有臉的,我們確實是難保他會不會做出什麼瘋狂的事來。」
「拜托,他未免把我方薰羽看扁了,我怎麼可難受他擺布。」薰羽長這麼大,見過瘋子不算少,李家就出三個,而季淵辰這種頭號瘋子她還真是頭一回見識。
從剛剛慕呈話說驚魂記到現在,以文都沒說過一句話,慕呈有點擔心他,「以文,這事你說呢?」
以文只是臉色鐵青的看著薰羽,他沒有開口。
慕呈料到事情不對。主動先提了詞,「我想,從現在開始,薰羽進出門都不要單獨行動,等到下個月中時,你就在家休息幾天不要出門好了。」
「什麼!叫我不要出門,有沒有搞錯?」薰羽又哇哇叫,叫她一個好動兒成天關在家里怎麼成。更何況慕呈的意思是半個月,這教她怎麼受得了呢?「那店里怎麼辦?」
「可以請人呀,你們不也早就計劃這事,在沒請到人以前我跟以文都可以抽空過來幫忙。」慕呈回答道。
「不行;店里是我的責任。而你們也有你們的工作,我們沒必要這麼混淆在一塊。」其實薰羽真正不依的意思是她不想低頭;如果她躲在家里不就表示她的害怕跟屈服了嗎?這種事她可不干,她就不信那李淵辰能拿她怎麼樣。
但薰羽卻不知,她的好勝跟不安更加讓以文誤會再三,從這天開始,他雖然仍舊開車跟她同進同出,但他卻沒再跟她講過一句話。
青梅竹馬近二十個年頭,換來的不過是冷淡得過分的僵硬,薰羽真不知道,為什麼她的真情卻換來這種對待。
一連四天,以文對薰羽的態度都是冷冰冰的。他也沒把驚魂記的真相說出來,黃玉妹因此而責怪她,認定薰羽真的是跟大家開了個大玩笑害大伙擔心得團團轉。從此,黃玉妹開始挑剔她,百般的找她麻煩,以文卻也都視而不見,幾次下來都是屈裕瑞出來替薰羽出頭,但是屈裕瑞卻也找不出什麼好理由來解釋她那天下午的失蹤記,所以屈裕瑞的出頭不但沒幫到她,卻更使得黃玉妹不滿。
而一連幾天薰羽都莫名的感覺易倦想吐,精神跟生理情況都不好的她,也做得跟婆婆多說什麼,反正回到家吃飽飯就睡,睡起來就上班,她也無暇理會這麼多,何況以文對她的冷淡已經讓她頭痛欲裂了。她沒精神再去應付婆婆。
「都幾點了。還在睡。」早上的餐桌上,黃玉妹吃著粥又在以文面前數落薰羽。
「好了啦,意羽她工作也很累啊,多睡一會會怎樣,你在叨念什麼?」屈裕瑞想要堵住老婆這念個不停的嘴。
「累什麼,又沒人通她上班,我們屈家窮得一定要她出去賺錢嗎?再說她八九點就上床睡覺,睡到早上九點了還不夠嗎?笑死人了,還要我這婆婆煮早飯給她吃,就沒看過這麼懶的媳婦。
「也沒人逼你煮飯呀,你在埋怨什麼?」屈裕瑞口氣也不好了。
「你……你到底是……」
「鏗!」以文不高興的把碗筷摔在桌上,不爽的離開餐桌。
「喂,你這什麼態度呀?」黃玉妹氣得也把筷子往桌上拍。
「你閉嘴!」少有脾氣的屈裕瑞斥吼老婆。
黃玉妹再怎麼不爽,也知道丈夫是真的火大了,她氣得拐回房間用力摔上門。
「以文。」屈裕瑞叫住也要回房的兒子。
以文依言在門口停下來。
「我不知道你跟薰羽到底底是怎麼了,不過薰羽是個好女孩,我喜歡這個媳婦。有什麼事你們早點解決,別這樣僵著。」
以文沒有答話。
「還有,這幾天薰羽的身體好像不太舒服,你今天找個時間帶她去看看醫生。」
「嗯。」簡單的應了一聲,以文便進了房。
見薰羽已經起床盥洗了,八成是剛才母親摔門的聲音吵醒了她,于是以文又走出房間,到客廳等她出門。
這時的黃玉妹都拎著行李出來,吵著要回家……
「你別這麼使性子行不行?」屈裕瑞苦口婆心的說道。
「反正這里又不歡迎我,留在這看人臉色干麼。」
「這里就你最凶、最大、最會擺臉色給人家看,你說誰給你臉色看了,是你成天淨在那搖唇鼓舌煽是非的,誰像你?」屈裕瑞簡直受不了老婆的「老番顛」。
「你這麼大聲的凶我,你不就是給我臉色看了嗎?」黃玉妹也不顧一切的頂回去,聲量也跟著變大。
「你到底要不要以自己使性子還怪到別人身上。」
「你!」
「爸、媽,怎麼了,怎麼吵起來了?」薰羽一出來看到公公婆婆吵架,不明就里的問。
「還不是為了你,你裝什麼無辜。」黃玉妹一見薰羽,目標全都對準她。」你還說,給我閉嘴!以文,你先跟薰羽去上班,別在這听你媽胡說八道。」
以文依育走了出去,薰羽卻不知道要不要跟上,印象中,她公公婆婆是從不吵架的,「爸,你們……」
「去,去上班,我們沒事的。」屈裕瑞對薰羽揮著手。
「你這死老頭,我跟你都四十年了,你今天居然為了一個外人跟我吵架,你這死沒良心的。」黃玉妹指著薰羽哭起來。
外人!原來婆婆只當她是外人,婆婆不是視她為一家人的嗎?薰羽看到婆婆對她的指控,這幾天來的委屈便一古腦的涌上。
為什麼她會遭到這種對待,為什麼以文跟婆婆對她的態度都是一百八十度的本轉變,她做了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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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會?怎麼會?她懷孕了!
薰羽在洗手間著著試孕紙清楚的變成粉紅色,她呆著木雞的愣在那里動也不動。怎麼會是懷孕?她不該懷孕的,她的丈夫已經不愛她了,她怎麼能有孩子?
看著手上的紙片,薰羽想,不會的,也許是這紙出了問題,于是她沖出洗手間,拎著皮包就要出門,「孝堤,我出去一下。」
「你一個人要去哪里?」孝堤緊張的拉著她。
「去看醫生。」
「你一個人出去不好吧,我打電話給慕呈。」
「不用了,我沒事的,我馬上回來。」薰羽幾乎是用跑的出門讓孝堤來不及多說什麼。
「薰羽,你去哪家醫院看哪?」孝堤追出去喊。
然而薰羽沒有回答,她頭也不回的直奔,心里想的只有不會的、不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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幣好號,候診的二十分鐘里,薰羽害怕的想著如果真的有了,那該怎麼辨?她跟以文已經走到這步田地了,不但彼此的鴻溝凍成一條冰河,連公公婆婆也為她大吵大鬧,一個家庭鬧得苦不堪言,她雖自認沒做錯事,但畢竟是她害得一家子變成這樣的,如果屈家沒有她,想必會是風平浪靜的。
一椿婚姻如果無法建立于信任上,那是根本不可能長久的,既然如此,那就長痛不如短痛吧。如果她真的有了。那就拿掉,她不會哭哭啼啼的用孩子來拴著婚姻,那是不健康的想法,害了孩子也害了自己,而她雖有能力撫養孩子,但是她知道她的內心其實沒那麼堅強、十個月的過程中,只會讓她愈發想起自己的不幸,她不要自己落到那樣可憐兮兮的光景里,更不願讓孩子在單親家庭中長大。
所以如果真的有了,那就拿掉,對,拿掉。不自主的全身打了個冷顫,薰羽開始祈濤這一切都只是她的多想,一定是試孕紙出錯,一定不會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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伙伴工室里已經彌漫了幾天的火藥味,打從四天前薰羽的驚魂記到現在,以文的人便變得沉默古怪,他跟慕呈這好伙伴的談話內容也少到只純粹在公事上而已,全公司的人對于這個平常寶得可愛的老板、現在變成這德行,也都人人自保不敢多言,這次,這讓公司的上班氣氛變得很古怪。
原本慕呈心想他心情不好就先隨他,待他冷卻下來之後再找他談。怎知自己這一等等了四天,以文卻還是那副德行。
而當今天慕呈听說以文跟薰羽之間已經一連四天都沒說一句話時、他再也受不了,一進辦公室,他摔上門,丟下辦公包,一把拎起以文的領子開罵,「屈以文,你到底是哪根筋不對,你使什麼小孩脾氣啊!你這麼槽蹋薰羽是干什麼,她哪里對不起你,你倒是說?」
以文怒目回瞪著慕呈,不屑的甩開他的手,拉拉衣領,以文繼續坐在電腦前。
「你還想逃避多久,事情再怎麼樣也得解決,你這樣一副死人樣對事情就會有幫助嗎?」慕呈又拉著他。
而以文原本就是急性子,一連憋了幾天,他終于再也忍不住的爆發,「不然你想怎樣,變心的又不是你老婆。」
「你混帳!你憑什麼說薰羽對不起你?」
「事實擺在眼前。」
「你的跟楮有毛病,事實明顯得很,李淵辰跟薰羽一點關系都沒有,你是哪只眼楮看到有問題?」
「笑話!你以為李淵會願意在親朋好友面前丟大臉嗎?」
「那是他瘋了,你不知道嗎?薰羽遇到這樣的困難,天天都是危機,你怎麼可以這麼對她?」
「誰說是危機了,那是她的轉機,你以為她為什麼不願待在家里,因為她關在家里李淵辰就沒機會了。」
「你到底是不是腦子壞了,薰羽不會這樣的,她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是不願向惡勢力低頭,不願把責任都丟給孝堤,你怎麼可能不知道。就算李淵辰真用了什麼方法,逼她去結婚,她也不會就範。」
「沒錯,就是這話,李淵辰抓了一個不肯嫁他的新娘有什麼用呢?眾目睽睽之下,有什麼不對勁任誰都看得出來,所以他會要一個不情願的新娘嗎了當然不會,他必定是有把握才這麼做的。
「你……你的腦袋裝了漿糊是不是?」慕呈有理說不清,氣得一把抓起他,掄拳想扁他。
以文功也不動,還是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
「你……我看真正的瘋子是你!」終究下不了手。慕呈泄氣的放下以文,但是他仍舊握拳透爪的沒法消氣。
餅一會兒,慕呈莫名的笑起來。
「你笑什麼?」以文不明白慕呈為何反常。
「我笑我們這群青梅竹馬生死之交,沒想到我們的感情比不上一般人,還記得我跟孝堤結婚前所發生的誤會嗎?」
以文沒有答腔。
「那回我誤會孝堤,你百般苦口婆心的勸我要清任她,沒想到你跟薰羽也同時敗在‘信任’這回事上,這不是很諷刺嗎。我們之間的友誼舉凡認識我們的人人稱羨,可是我們卻都在同樣一件事上跌倒,這就是我們自豪的超友誼嗎?我們對彼此的認識競禁不起一絲絲的風吹雨打,這不是很可笑。」慕呈覺得有點可悲,如果這麼長時間所經營下的感情都會變成這樣,那他開始懷疑這世上的一切。
以文跌坐在沙發上,眼神忡忡然。
看以文這樣,翼想起早上看到薰羽那份憔悴;慕呈真的替他們心痛,「你什麼事向來都沒什麼大不了的,可是婚姻是大事,你不能用這標準一概論之,婚姻不能說沒什麼大不了的。」
「誰說我不覺得婚姻是大事,就是因為我汲視它,所以我才會這麼激動,要不然我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算了。」
「既然如此,你為什麼要讓自己陷在泥沼里出不來,把一家子都搞得愁雲修霧的?」慕呈暗忖,為什麼人總是會不自覺的自欺欺人、做繭自縛呢?「薰羽雖然獨立,嘴上說天不怕地不怕,但是她也是女人呀,在她經歷了那樣的刀光血影之後,你不但沒安慰她,反而將她晾在一旁,你不知道這對她的傷害有多大嗎?而且她在家里受了那麼多委屈,你居然吭都不吭一聲。」
「她說的?」
「薰羽才不會說什麼,那是你爸爸打電話到店里給孝堤的,要不然我們都不知道她在家里竟給你們糟蹋成這樣。」
「你以為我願意。」
「不願意就行動听,當個男子漢,別在那鑽牛角尖。」
「唉。」以文吐著大氣,猛爬著頭發,他也不知道怎麼辦,他愛薰羽愛得發狂,喝酷吃味也特別重,他既無法不去想李淵辰的事,更無法放開薰羽,他不要她離開他。
「我看,薰羽暫時住我那,你自己再好好想想吧。」
「不行!」
「為什麼不得,難不成留在你那天天看你們臉色?」
「我……」
慕呈堅決著。「既然你不相請薰羽,那何不等李淵辰的婚禮,到時答案即曉,在這之前薰羽先住我那。」
「不行,我不要她離開我。」
「你怎麼能這麼自私,你既不對她好又不放她走,你這是干什麼?」慕呈失控得快抓狂。
「叩叩!」這時不識相的敲門聲不怕死的響起。
「于什麼,現在什麼事、什麼人都別來項我!」慕呈們喝著。
結果還是有人不怕死的自己開了門,「對……對不……對不起,是嫂子,在二線。」阿崇唯唯諾諾的道,這本來是秘書的工作,結果大家都知道辦公室里兩位老板在發飆、沒人敢打擾,他便被所有人逼得上頭陣。
慕呈瞅了阿祟一眼,意思是問哪一個。
「是孝提,她打了你的專線,可是你都沒接。」阿祟話講完便趕緊關上門,以防意外發生。
「孝堤,什麼事?」幕呈接起電話問,然而听到孝堤的話後,他驚訝的道︰「什麼?!薰羽又失蹤了……好,我馬上過去。」
「薰羽怎麼了?」以文听到消息跳起來。
「孝堤說她要去看醫生,可是已經出去四個小時了,連通電話也沒有。」慕呈邊說邊穿上外套。
以文則更早他一步沖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