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說真的,前面危險,你們別再進去了。」白衣女子第N遍的警告九月。
「你倒是說說,這里頭到底是怎麼個危險法?」九月在裝作沒听見。沒看見她之後,終于認輸的開始跟她對話。
「里頭是惡靈的地盤,你們進去就很難出來了。」幾天前她就看到有兩個人進去之後,一直在原地轉圈圈,熬了一天兩晚才從里面爬出來。
「哈!惡靈!」九月大聲的干笑著。
而他朋友都一致的認定他的自言自語是在捉弄他們,于是大伙都不當回事的繼續自己的腳程。
「我是說真的,你們會有危險。」白衣女子的表情再認真不過了。
但九月卻反駁道︰「如果真有惡靈的存在,那麼你算什麼?」他現在才正式打量著眼前的白衣女子。她有著清秀的五官、標準的身材、氣質靈秀,感覺像是鄰家女孩一般的可親,她身著白色襯杉、白色牛仔褲,裝扮跟常人也無異。
「我……我只是一縷帶著心事的游魂。」她低下螓首,神情落寞得令人覺得心酸。
九月給她的反應嚇到了。她看來不像是在開玩笑,而她哀戚的神色真的是讓人動容。
這時,他突然怪起自己的舌頭,怪自己不該說惡毒的話傷她。
「你……你真的是………」「鬼」字一直不好月兌出口,他怕的是又傷了她及嚇到那膽小的莊安安。
而白衣女子似乎懂了他的意思,接著說︰「我是在兩個禮拜前身亡的,地點就在前面不遠處的碎石棵岩坡下。」
「你是指有一大片黑色粘板岩的山崖?」九月記得查閱過的資料是有這一段。「嗯。」
「那麼你說的危險是指底下的那條溪?」資料上說,在這片黑色粘板岩崖上,若一個不小心便會掉人溪中,一泄千里至立霧溪。
「沒錯,我正是從那摔落立霧溪的。」
「啊!」
轟的一聲,這時九月不得不相信這白衣女子的出現真的不是朋友的惡作劇。
這……開…開什麼……開什麼玩笑,他真的撞鬼了!可……可是……為什麼是他?為什麼其他的四個人都看不見她︰只有他可以?
「為什麼只有我?」說不上是害怕還是什麼,他此刻的情緒除了訝異還是訝異。
「我也不知道。」她在這里兩個禮拜了。他是第一個能看見她的。
「可是你們這種……東西,不是都晚上才出來的?」
「其實,靈界的空間是沒有白天,夜晚之分的。」
「所以你不怕太陽?」
「應該吧,我現在不就是在這?」
「那麼電影演的都是騙人的了?」
「我也不清楚。」
「喂,九月,你別再自言自語了好不好?」莊安安終于忍不住了。其他可以當他是惡作劇,但她可沒辦法︰現在這里的溫度冷得教人打哆嚏。風狂得像要撕人的皮似的,她不但要應付這里的克難環境,神經更因為他出口的一字一句給牽引著,如果九月再這樣下去,她的膽就要嚇破了。
「好啦,好啦,我想要回去了。」九月也受不了。他不要再去分辨今天的一切是怎麼回事,如果離開這里可以解決一切,那麼他選擇離開。
「你開什麼玩笑?我們都走到這里了。」吳興隆叫了出來。
「前面有危險,不能走。」九月當下沒有多想便月兌口而出。
莊安裕問︰「什麼危險?」
「什麼危險?」九月九官鳥式重復的同著白衣女子。
「九月,別鬧了!」大伙看他又在跟空氣對話是既好氣又好笑。
「惡靈。」白衣女子一再的重復這兩個字。
「哦!」九月頭大的拍了下額頭,才又對著她道︰「小姐,有沒有可以證明的方法?例如搞點會飛的東西,你們不都可以搞這套?」他記得鬼好像都會這幾招的。
「可是我不會。」白衣女子一臉歉意。
看她滿臉的抱歉,九月又覺得說錯話了。「算了。阿隆,太陽就快下山了,我們就在這扎營吧。」
他前面兩個字是對白衣女子說的,而後面的話則是對大伙說的。
「是呀。是呀,天都要黑了,我們就在這里吧。」莊安安因為心里害怕便立刻附議他的提議。
隊長吳興隆見天色的確是不適合再前進了,再一次的確認地圖的方向後,他決定今天隊伍就此打停。于是在附近我了塊平坦的地後,他們便開始扎營為第一天的登山之旅畫下逗點。
☆☆☆
「高如平,你別再跟著我了!」九月趁著午休大家都外出時,終于忍無可忍
的對著跟了他一個多月的游魂高如平怒吼。
一個月前因為登山遇上她這個因山難而亡的游魂,本以為只要離開那里就一切太平了,哪里知道她這鬼東西竟然跟他回家。
「我……」
「別再我啊你的!」九月口氣強硬的封住她的口。
「我……」
「還有,別裝一剮很無辜的表情給我看。」原本好脾氣的他,都快因為她這一個月來的騷擾給搞瘋了。
「我……」如平無辜的表情,這下更添無助的柔弱了。
九月別過臉,意圖不去對上她小媳婦的酸楚樣。
但須臾後,他卻讓背後隱約傳來的抽搐聲給打敗。
「你……」看著她這一個月來沒停過的水龍頭,他心里是又氣又心疼。
「好啦。好啦,你別又哭了。」九月反射性的伸出一只手要模她,但他手舉在半空中時,才又想到他根本模不著她。
「我只要再跟他們見一面,知道他們過得好,我就會離開了,不會再煩著你。」如平睜著水汪汪的杏眼重復著這一個月來說過千遍的台詞。
哦!上帝啊,為什麼這種差事會臨到他?九月頭痛的望著窗外的天空,心里吶喊著。
「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如平低著螓首細細柔柔的說。
「好啦。好啦,答應你就是了。」九月粗魯的爬著頭發。
腦袋快炸掉,有些挫敗的妥協了。
「真的?」如平原本哀戚的水瞳這時卻散發著晶亮。
「真的。」迫于無奈的口吻在抬頭看到她興奮的轉變時,他的黑色心情驟然間也跟著開心起來。
很奇怪的改變,也許這就是人與人之間奇怪的互動吧!九月想。
也或許是因為他有幫助她的能力而快樂,畢竟很多時候。一個人的存在價值往往是從幫助別人而來,其實自己今天能替她做點什麼也是不錯的。
是呀,這件事若換個方向想其實也沒那麼糟,畢竟這種事情不是人人都遇得上,就當他是特別幸運吧。
再說,神若允許這事發生,那麼也必定有他的美意在里頭,就這樣吧,跟著事情的發展走,也許他會借此學習到一些東西,更或者會得到人生意外的收獲。
「好啦。好啦,幫你了,不過得等我下班,現在我要去喂我咕咕叫的肚子,等吃飽了,你再慢慢的告訴我你的事情。」雖知道她一樣會跟來,但他還是先跟她招呼一聲。
于是他們乘著電梯一起離開辦公室。
電梯門關上時,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從轉角的棲梯處冒出來,在望了電梯發愣許久後,她才神秘兮兮的跑進辦公室。
☆☆☆
「我們待會先去哪?」坐上車,九月問一旁的透明人如平「我想先看我妹妹,不過路上會先經過我男朋友的公司,我想……就先去找他。」
從她言談間可以發覺她對她男朋友的思念,不過,這份思念似乎又夾雜著另一種復雜的情緒,可能是見了面有得分離的苦楚吧。
唉,是第一面也是最後一面,這種愛情是任何人都無法承受的。九月不自覺的替她覺得心酸。
不過……等等,等等,這種情緒可得自制,他不能跟著她的情緒走,雖然她的身世、背景的確堪稱可憐,但人鬼殊途,他跟她是連朋友都不能當的。
九月甩開自己對她的惻隱之心,專心的發動車子駛向她思念的人。
「走吧,別想太多,反正只要過了今晚,你放心、我也自由了。」萬歲!沒想到這麼簡單就可以幫助人,哦,更正,是鬼,這麼簡單就可以幫助到她,並且一勞永逸的解決麻煩,實在是愉快啊。
車子很快的便駛到一棟銀白大樓。
「就是這里?」九月側低著頭望著這棟看來規模頗大的大廈。
「嗯。」
「那你進去就好,我不用吧?」
「這……」要九月幫忙就是希望他可以替她傳達什麼話,但是,現在又想想,她跟家邦是再也不可能的事了,她不能教家邦為了不存在的她而誤了一生,現在再說什麼都是多余的。
也罷,就見這最後一面吧。
「那麻煩你等我一下,我見到他馬上就出來。」
「不用急,你慢慢來吧,我在地下室等你。」九月很體貼的說。
「嗯。」如平的身子緩緩的飆出車子。
看著她的背影,九月想,听說靈界有分大小,能力也就各有不同,這高如平看來無害,心地也的確善良,不過她做鬼做得一點能力也沒有,真不知道她以後的日子要怎麼過?如果解決了這事,她到別的地方,不知道會不會被欺負?九月突然想到她未來的路,腦袋無解的轉著,想著陌生的靈界、陌生的各樣靈魂,這樣的思緒直到電梯里走出一對親熱的男女才被擊斷。
男女親熱的相擁著,直到人了座車還是打得火熱。九月這時突兀的想著,不知道像高如平這樣溫順的女人談戀愛會不會也是這般火熱,她跟他男朋友……
哎呀,自己又在胡思亂想什麼了!敲敲自己的頭,他覺得自己的思緒越來越管不住。
他索性放了音樂來听,但沒有預期中的久,就見高如平下來了。
「這麼快?」還以為她會依依不舍好久呢。
「他不在。」
「哦。」原來如此。九月關心的問︰「那要不要去他家?」
「嗯,不過,為了順路我們先去找我妹妹。」
「好。」
「你男朋友跟你妹妹是你在世上最牽掛。最愛的兩個人是嗎?」待她上車後,九月問。
「嗯,不過,可惜的是,我愛的這兩個人卻怎麼也處不采。」
「怎麼說?」
「我也不知道,如男很討厭我男朋友,打第一次見面就這樣了,我跟家邦交往了一年多,如男從未改變過對他的態度。」
「怎麼會這樣?」
「我也不曉得,之前我為了他們的關系很傷腦筋,不過,現在倒好,我一走,他們以後也就不用再踫頭了……」
「那你知不知道你結束了這一切後,你的靈魂會上哪?」
「不知道,死後這陣子,我見過有人給白色漩渦吸走。
有人給黑色列車載走,我不知道我的是哪一種。」
「那……你怎麼會知道那些東西什麼時候來?」
「不知道,好像是該來的時候就會來吧,我心里一直有這種感覺。」如平用著極為恬淡柔美的目光看著車窗外這一切與她隔絕的世界。
這樣的她,讓人很自然的想為她做點什麼,也不自覺的為她覺得心疼,認識她一個多月了,他這時才仔細的看著她,對于她才正值青春就已燃盡的生命有種無限的感慨。
「我雖然不懂靈界那些事,不過我相信善良的你應該會能上帝帶走的。」九月真誠的道。
「謝謝你。不過不管我會去哪里,我都希望這些事能在了結我的心事後再發生。」
「會的,待會你就可以見到你妹妹了,如果有需要,我「我只希望她能用我身亡的保險理賠金去完成我們的夢想。」
「你是指建立一個真正的桂花花園?」他前幾天听她說過。
「嗯,這是我們姐妹倆計劃了好久的夢,我們每個月的積蓄就是為了這個浪漫的夢,現在正好我的離開可以促進這夢想的實現。」
用生命換來的桂花園會不會太淒美了?九月一時之間突然覺得沉重起來。
「我想,你妹妹會寧願要你也不要這片花園吧。」
「別這麼說,事情都已經發生了,我只能慶幸在我離開她之後,還能留下一筆錢給她。
「雖然不管多少殘都不能替代我們的親情,但是,我真的高興自己還能為她做這麼點事。唉!還好當時他說服我保了這個險。」本來家邦只是為了一個從事保險的朋友拉業績的,沒想到,真的派上用場。
斑如平的話是沒錯,但是,只要他想到這個浪漫的夢想是用一條青春的生命堆砌成的,他還是覺得難過。
「就是這了嗎?」九月看著一間裝潢成鄉村風格,韻昧樸實的小餐廳,餐廳名為桂花園。
听高如平說這是她跟妹妹為了紀念死去的父母所成立的餐廳,因為父母親都鐘愛桂花也極愛鄉村生活,所以她們綜合了父母的最愛成立了這麼一家掛花園,店里、店外都種植了滿滿的桂花。
「就是這了。」如平的神情顯得激動起來。
「你先進去,我車停好馬上進去。」
「好。」幾乎是迫不及待的,如平的身形飄了出去。
台北的車位向來難求,九月在附近轉了十來分鐘,才總算找到一個車位,只是這樣的距離要到桂花園,又得走上十采分鐘。
有點擔心如平的九月,停好車後小跑步的跑向桂花園.但他急促的腳步卻被在途中的一個晃眼煞住了。
「高如平!」他幾乎是尖叫了出來。怎……怎麼……可……可能,如平她……她的身于不透明了,像個真真實實的人。
順著他的方向看過去,一名女子也以狐疑的眼光看著九月。
「高如平,你好了?怎……怎麼會,你是怎麼又活過來的?」九月激動的沖上前握住她的肩。天啊,真的是貨真價實!
「你認識我姐姐?」如男帶著一絲期盼問。
「什……麼?姐姐?」
「我是高如男,如平是我姐姐。」
「什麼!你是如男?」頓了一會兒,九月恍然大悟拍著額叫道︰「你們是雙胞胎!」
「是的。」如男睜著和如乎一樣的水瞳望著他。
「真是的,嚇壞我了,她怎麼也不先跟我說聲?」九月卸下激動的情緒,松開他的手。
「你認識我姐姐?」這可奇怪了,姐姐的生活圈向來狹小,尤其在認識了羅大哥之後,連半個普通的男的朋友都沒有,而這男人似乎對姐姐還挺熟的。
「對,你姐姐……咦,你怎麼不在餐廳里?」
「我剛剛去辦事,正要回餐廳。」如男被他突然的問話攪得一楞一愣的,來不及分清他的角色便照實的回話。
「啊!快點,她在店里找你呢!」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九月拉了如男的手便往餐廳的方向沖。方才高如平要見男朋友已經沒見到了,這下再見不著妹妹,她一定會很失望的。
「誰找我?」莫名其妙的給一個陌生男人拉著跑,如男是一頭霧水。
「是你姐姐。」
開什麼玩笑!听到有人用姐姐來鬧她,如男一股氣油然而生,而在使勁想甩開九月的手的同時,他們也已經到了桂花園。
驟然問,九月似乎听到一聲淒厲的叫喊,教他抖落一身的雞皮疙瘩。
「怎麼回事?」不好的預感襲上他的心頭,不敢多停留,他一個箭步的沖進餐廳里。
心急的他沒注意到如男的怪異表情及她尾隨在後的緊張。
怎麼會不見了?她是上哪去了?剛剛的叫聲只是他的幻覺吧!在餐廳里遍尋不著如平的九月挫敗的坐在一處可以覽盡餐廳的位置,意圖再查探點什麼。
「你剛剛有听到什麼?」一直跟在他後頭的如男,這時才開口。
「你也听到了?」九月不敢置信。
「你先告訴我,你听到什麼?」方才的叫聲,清楚得像是有人在她耳邊說話,但隱約又像是從另一個時空發出來的聲音,很奇怪,雖然只是簡單的一句救命,但她幾乎可以篤定是姐姐的叫聲,可這卻又是不可能的事,姐姐早就過時一個半月了,而她剛剛問了餐廳里的三位工作人員,每個人都說沒听到什麼。
可是叫聲出現的同時,從這男人的反應,她幾乎可以斷定他也听到了,這是百分之百的。
「我听到如平在叫救命。」低著頭九月回想著。
他的回答震撼了如男的心。
「是真的,你也听到了?」如男驚喜的看著四周圍。
「她回來了,她終于回來了!我等了她這麼久,她終于回來了。」帶著奪眶的淚水,她咬著下唇不讓自己激動的發出聲音。
「可是,她人呢?她為什麼喊救命?她怎麼了?」她想到剛才姐姐的叫聲訊息。
「我不知道,她……」九月看著約四十坪的店面,就是沒有一個月來熟悉的透明身影,他不知道這一切是怎麼回事。
「她說她只要看到你過得好,就會走了,也許……她走了。」明知道思念妹妹的高如平,不可能會這麼做,但這是他此刻唯一的解釋,因為她曾說過「那種時候」不是她可以控制的。
「走了是什麼意思?走了又為什麼要喊救命?」如男開始激動起來。
「我……我不知道。」
「你怎麼可以不知道?不是你帶她回來的嗎?」她情緒失控的捶打著九月。天知道她等姐姐的消息是等得多辛苦,現在姐姐回來了,可是連見面都來不及,姐姐竟又走了。
九月只能沉默的任由如男發泄情緒。
這莫名其妙的一切也不是他可以控制的呀!看著她眼淚一串串如斷線的珍珠落下,教他不由得想起如平那一臉無奈哀戚的幽幽神韻。
事情怎麼會這樣呢?原本還怕說破嘴,如男也不會信他的鬼神之說,但怎麼知道此刻他連一丁點解釋都不用她就相信了。
是雙胞胎之間的獨特默契吧,所以,她听見了如平的叫喚。
但是如男听見了,相信了,但,人呢?如平人呃?天吶,如男要他給答案,但他要跟誰要答案呢?太奇怪了,這一切都太奇怪了!先是一個帶著心事的鬼魂來求他幫忙,接著又在重要時刻消失無蹤,現在,更奇怪的是那個讓高如平朝思暮想、心結千萬情的男人,竟是他傍晚在地下室看到和女人親熱的男人。
如果說是這男人變心的話,那麼他又何以在字字句句的言談中都說他還是愛著高如平,這……老天啊!這一切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九月看著從一知道他的身分,來意後,便對他惡言相向的羅家邦,腦里閃過千萬個為什麼。
「你別一直責怪他,我剛剛明明也有听到姐姐的聲音。」
如男打斷了羅家邦對九月的指責。
「如男,那是你太思念如平了,所以才會產生幻覺。」羅家邦一反尖銳的口吻,溫柔的哄著她。
「不,那不是。」如男十分肯定,尤其是事發當時,九月的立即反應教她更相信這不是幻覺。
「如男,你清醒點好不好?你怎麼能隨便相信這一個陌生男人的話?」
「他對我而言是陌生,但他說的字字句句都有姐姐的影子,他的話就是證據。」雖然說一切事情來得突然。來得極為不合理,但她就是相信他。
「如男,你的心太善良了,這男人就是利用你這點來騙你的。」
「善良的是如平。」如男突然轉用冷冽的語氣說著。
羅家邦愣住了。自從如平過世以來,他天天來這安慰如男,硬是撥出大半的時間來陪伴她,她對他的敵意已經在那日子被他軟化,也已經不用這樣的口氣跟他說話,但現在她這樣說話是別有用意嗎?還是她知道了什麼?「如男,我只是希望你不會受到傷害。」羅家邦改用柔軟的話氣說著。
「姐姐的死已經是我最大的傷害,從令以後不會再有什麼能傷害我。」如男定楮望著窗外,眼底有一抹任誰都無法動徭的堅定及倔強。
短短的幾句對話,九月便發現如男跟如平的不同。沒錯,她們長得一模一樣,但是,如平是個軟弱縴細的溫婉女子,而如男則是獨立倔強的燦艷女孩,一樣的臉孔卻有兩種天南地北的個性。
「如男,我是為你好,我有責任代替如平照顧有那麼一瞬間,九月看到如男一閃而逝的怒氣,但,只是一瞬間,如流星劃過般的瞬間,快得讓他以為是自個幾時眼花。
如男頓了好一會兒才開口,「羅大哥,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不過姐姐過去了,你不必為了我們再多做什麼,我沒理由變成你的責任。」她的口氣顯得落寞異常,教人听了都心生不忍。
可是九月卻覺得她的口氣。態度都像上了一層保鮮膜,似乎是經過包裝的。
「如男,別這樣,照顧你是我心甘情願的。」羅家邦的手覆上她的肩,像是無言的安慰。
如男的頭更低了,像是接受他的安慰。
而一旁的九月看著他們之間似有若無的親昵關系,卻極為納悶。記得如平跟他說過,如男向來討厭羅家邦,打從她跟羅家邦交往以來,如男就沒給過羅家邦好臉色看,她為了他們的惡劣關系還天天費神傷腦,可怎麼他今天看到的卻不是她口里的那一回事?這又是一個奇怪,哦!天吶,他的頭越來越痛了。
「好了,汪先生,這沒你的事,你可以走了。」羅家邦在安撫好如男後,抽了空打發九月。
「羅大哥,別這樣,他說姐姐的每件事都說得沒錯,我相信他不是騙人的。」如男又阻擋了他的逐客令。
「他只是一個莫名其妙的小子,你怎能單憑他的三言兩語就信了他?要是你姐姐在天之靈知道了,她會傷心的。」
「如果他說的是真的,而我不相信,姐姐會更傷心。」如男的語調哀戚,讓人听了又是一陣心疼。
「如男,我知道你想念如平,可是你就不擔心他腦袋里其實是要圖謀你什麼嗎?」
「不會的,我沒什麼可以讓他圖謀的。」
「那可難說了,防人之心不可無。」羅家邦別過她的視線,變臉的瞅著九月瞧,眼底盡是恨。
迎著羅家邦頻頻進發出的噬人眼波,九月不懂為什麼他的眼光像是巴不得撕了自己的皮似的,照說,他要是如此思念如平,听見有關她的消息,就算不情也該有點開心或興奮的心情起伏,怎麼反應會是這樣一勁的反彈?而且他口口聲聲總說自己在圖如男什麼,這又是為什麼?為什麼他會有這方向的顧慮?九月見眼前的局面實在僵硬得令人無法消受,想想,有這羅家邦在這里,他似乎多說什麼都是無益,還是先走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