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雲飄去,幾道月光灑入寢宮內,照在風雲皓月蒼白的小臉上。
「怎麼會是你?」
她震驚的倒退數步,差點讓椅子給絆著,只能踉踉蹌蹌的倚在桌邊,張著一雙驚駭不已的水眸瞪著那張在此刻看來顯得有些詭譎的俊臉。
南宮邪覺得挺有意思的揚了揚眉,優閑的在椅子上坐了下來,一雙極富深意的黑眸看著她慌張的小臉,最後停在她粉女敕的紅唇上。
「看到我有必要如此驚訝嗎?」
風雲皓月錯愕不已,被他過于閑適的態度給弄胡涂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怎麼會出現在這里?這里不是皇上的寢宮嗎?你三更半夜跑到這里意欲為何?」
南宮邪雙手交握,微傾身子笑睨著她。「誰告訴你這里是皇上的寢宮?」
「你說什麼?」風雲皓月狼狽的抬起頭,一臉無法置信的環視四周。這里不是皇上的寢宮?那那名宮女為什麼把她帶到這里來?
越想心越慌,她幾乎已可以猜出這一切是怎麼回事了。
「既然這里不是皇上的寢宮,那我也不該出現在這里。」
她急急往外走,只想馬上離開這里,但南宮邪飛快的擋住她,讓她硬生生的撞上他厚實的胸膛。
「你走得那麼急做什麼?喝杯茶再走吧。」
風雲皓月無視額上傳來的疼痛,連忙搖頭婉拒,「不用了,我今晚要侍寢,得立刻趕到皇上的寢宮去才行。」
南宮邪拉住她的手,嘲諷地道︰「怎麼,這麼迫不及待的想給皇上侍寢?」
他口氣里明顯的嘲弄激怒了風雲皓月,她用力甩開他的手,美眸閃著兩簇怒火。
「我會進宮來,為的就是要侍寢,這是眾所皆知的事,我也沒必要裝無知,只是我不懂你為什麼要讓人把我帶到這里來。」
他環起手臂,黑眸閃爍著奇異的光芒。「你真不知道?」
一陣涼風襲來,吹得寢宮內的燭火搖晃,透出些許詭魅的異色氛圍。
風雲皓月心頭一震,幾乎無法承受他過于曖昧的逼視。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我是皇上的人,今晚要侍寢,還望南王爺放我離開。」
他挑了挑眉,意味深遠的瞅著她。「如果我不呢?」
風雲皓月愣了愣,立刻冷下一張臉。「你有什麼權利說不?我可是皇上的人,難不成你想和皇上搶女人?」
「是又如何?」
她仔細的看著他,發現他臉上並沒有任何畏懼的神色,反倒像是勝券在握般,讓風雲皓月沒來由的心慌了。
「你不能這麼做。」
也不怕她跑掉,他瞟了她一眼,又重新坐回椅子上,一副勢在必得的模樣。
「說出個理由。」
風雲皓月呆站在原地,心底有著焦急,藏在袖里的匕首突然變得沉甸甸的,讓她的一顆心也沉重了起來。
「因為你是臣子,而我是皇上的女人,臣子怎能和皇上搶女人?這麼做是大不忠、大不敬的,所以你不能這麼做。」
他撇了撇唇,「我要的東西從來沒有得不到的,即使是皇上又如何?要不是有我替他撐著,他這個掛名皇帝能做得這麼安穩?」
他看似無心透露的一句話,重重震撼了風雲皓月。
「你說什麼?」她嘴唇發白,渾身不住抖顫著。「你說你替他撐著是什麼意思?掛名皇帝又是什麼意思?」
他泰然自若的靠在椅背上,一雙利眸卻沒漏看她方才震驚的表情。
「意思就是掌握實權的人並不是他,我想這應該是全南焱國百姓都很清楚的事,否則憑皇上的懦弱無能,怎麼可能治理得了一個國家?」
風雲皓月將手探入袖子里,緊緊握住那把匕首,匕首的冰冷傳給了她,讓她覺得自己的一顆心也冷了起來。
「你的意思是說,實際掌權的人是你?」
南宮邪微眯起眼,清楚看見她眼底的恨意,他若有所思的蹙眉沉思,沒一會兒又恢復原先的輕佻。
「我想只要是在朝為官的,任何一個人都有可能掌權,因為皇上雖貴為天子,卻只懂得游樂玩耍,做不出一番大事業。」
月明星稀,雲淡風清,可卻愁了風雲皓月的心。
「可你方才為何說自己替皇上撐著?意思不就是說實際處理政務的人是你嗎?」倘若是,那她一家滅門血案定也和他月兌不了干系。
南宮邪淡淡的瞟了她一眼,語帶玄機的道︰「皇上如此無能,自然得有幾個人替他輔佐朝政,我不過是其中之一罷了。」
他的話說得不清不楚,風雲皓月根本無法確定他有沒有涉案。「除了你之外還有誰?」
他扯扯唇角,勾出了個迷人的弧度。「其他三王嘍!」
南焱國有四王,分別為︰東王東方賀、南王南宮邪、西王西門烈,以及北王北堂武,因他們曾為南焱國立下不少功跡,于是獲先帝親自冊封為「京城四王」,在南焱國享有極大盛名,更是權傾一時。
風雲皓月沉下臉,壓根兒就不相信他的話。「我听說京城四王可是出了名的賢臣良將,當今皇帝不過是個殘暴昏庸之人,他們怎麼可能願意替他效命?」
南宮邪聳聳肩,語焉不詳的道︰「我們是為黎民百姓效命,會答應幫忙輔佐政事,也是不想看南焱國毀在他的手中罷了。」
他看似平淡的一番話,卻徹底激怒了風雲皓月。
「既然有你們四王幫著處理國事,怎還能允許風雲家的滅門血案發生?難道你看不出來他們一家都是無辜的嗎?」
想起那一夜的大火、淒厲的慘叫,她的心就有如成千上萬的螞蟻在啃咬一般,她好恨自己只能無能為力的任由慘劇發生。
「你說話啊!」她握緊雙拳,冷聲指責。「你剛才不是自稱為黎民百姓效命嗎?那怎能容許此等慘事發生?」
她腳下一個不穩,踉蹌的跌坐在地上,視線因淚水而一片模糊。
「狗皇帝昏庸無能也就算了,可有你們幫著打點國事、料理一切,又怎能容許他胡作非為?難道你們就這樣坐視不管?」
南宮邪站起身,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她帶淚的小臉。
「雖然皇上幾乎不理朝政,但他的命令還是有一定的效用,不是我們勸諫就可以解決的,這道理你應該不難明白。」
「我不要明白!」她站起身,眼底有著誓死如歸的決絕。「你們沒有辦法,不代表我也沒有辦法。」
聞言,南宮邪銳利的黑眸里閃過一道光芒。「你的意思是……」
看到他探索似的眼神,風雲皓月才驚覺自己在無意間透露太多了。
「沒什麼。」她急忙說道,有些狼狽的擦去眼淚。「我已經在這里磨蹭太久了,皇上等不到我會勃然大怒的。」
「是嗎?」
他似笑非笑的表情看得風雲皓月一陣心驚。「當然是真的,今晚侍寢的人是我,我不該在這里逗留那麼久的,我走了。」
風雲皓月快步想離開,卻教南宮邪給扯住衣袖,她急著想掙月兌,不意卻把藏在袖里的匕首給掉了出來。
「啊!」她驚呼了聲,彎身想拾起,卻讓南宮邪快手抄走。
「你不是要去侍寢嗎?帶著匕首做什麼?」
「還給我!」眼見匕首已被發現,風雲皓月索性豁出去了。「我帶著匕首關你什麼事?我帶在身上防身不行嗎?」
他丟開匕首,環臂斜睨著她。「就怕防身是假,別有所圖是真,是不是啊?風雲皓月。」
聞言,風雲皓月猛地一震,有些驚詫地瞪著他。「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就是算準了皇宮內不會有人認得她,她才決定大膽混入宮中行刺狗皇帝,沒想到……
南宮邪微揚眉,笑看她一臉的驚愕。「就憑你剛才那麼激動的反應,我要是再猜不出來就枉為南王了。」
「你……」
風雲皓月慌亂的掙扎,想掙月兌他的箝制,可卻讓他以一記手刀給砍中後頸,當下她只覺眼前一黑,接著便失去意識。
見她昏厥過去,南宮邪一把抱起她,唇邊噙著一抹別具深意的笑。
「雖然狗皇帝該死,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你就先等一等吧!」
語畢,他飛快步出寢宮,迅速消失在黑暗中。
薰風徐徐,催人欲醉。
溫暖的艷陽高掛,照亮了翠綠色的大地,熨燙了波光粼粼的湖面。
躺臥在床榻上的風雲皓月動了動眼皮,終于緩緩睜開眼,接著舉目四顧,赫然發現自己竟然躺在一個陌生的地方。
她連忙起身,頸後卻傳來一陣痛楚,令她皺眉痛呼出聲。
「這到底是哪里?」
待那股疼痛慢慢減去後,她才起身穿衣,然後套上軟鞋下床,有些無措的站在房間中央,茫然的瞪著四周。
「我記得昨天晚上明明……」她突地驚呼出聲,雙眼駭然睜大,終于想起來一切。「難不成這里是……」
她急急忙忙想推開房門,卻震驚的發現房門已讓人從外頭給上了鎖,無論她如何死命的拍打,還是沒有人來幫她開門。
「為什麼要把我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