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一個醉醺醺的巫子會不會被打落十八層地獄還不知道尹琉星就已經先領受別種報應了。
「為什麼你會光溜溜的在我床上?」洛華以著微惱的眼神睇了他赤果的胸膛一眼,隨即羞怯的移開視線。
這……這是什麼反應?別說這姑娘打算吃干抹淨不認帳喔,瞧她那瞧不出意味的羞惱反應,活像遭受了什麼大不幸的遭遇似的。
但是……拜托,有沒有搞錯啊?他才是那個「強」了去人好嗎?
尹琉星不滿的撇撇嘴,也學她拉起床單遮在胸前。「你搞錯了吧?這位姑娘,首先,這是我的床,不是你的;再者,你自己不也光溜溜的?」哼哼,醒來沒先安撫他這個「受害者」也就算了,竟然還搶了他的角色去用?告訴你,門兒都沒有!
「我哪有光溜——」順著他的語意往下一瞧,她愣住。「啊!」為什麼她……洛華面紅耳赤的忙搶過床被蔽身,七手八腳的把自己包妥之後,才結結巴巴的發問︰「我為什麼沒有穿衣……啊!你……你你你……」
噢,老天,他他他……她她她什麼都看到了啦!
「你干嘛啊,看到鬼啦?」小落花的反應很傷人喔,想他玉樹臨風尹琉星隨便往街頭一站,哪個姑娘不是羞答答的看著他傻笑流口水?哪有被人嫌棄過的一天?真是太過份了。
包何況是她自私自利的把棉被抽去當「粽子皮」,才害他無可蔽身的耶!
「你想玩‘假裝是粽子’的游戲嗎?」他用手戳戳那個瞬間把自己裹成人肉粽子的姑娘。咦,不理他喔。見她沒反應,他倒不客氣的動手拆起「粽子皮」來,擔心她悶壞了自己。
「啊啊,不要拉開……我沒穿衣服呀!」被迫從棉被堆里探出頭的洛華急急的喊著,七手八腳的掙扎著,想要逃離他的魔掌;沒想到反而掙月兌了蔽身的棉被……剎那間,被褥全散開了開,像朵大花兒般開在她周身的床鋪上,粉女敕女敕的身子像是美麗的花心,煢煢獨立在華麗的花瓣當中。
她傻了,因為自己毫無預警的與他果裎相對。
尹琉星不自覺地沉下了漆黑的眸色,瞳跟著翻涌起某種熾烈的情緒,是帶著深刻的。他的目光膠著在她雪女敕的胸前,上頭兩朵粉櫻色的蕊花正無掩曝露在冷空氣中,顫巍巍的晃抖著,似是乞求他人的憐惜。一身雪女敕的肌膚還留有他唇齒肆虐過的痕跡,那種像是櫻花的顏色,粉紅的,偏向紫褐色的那種,或在柔美的頸側、或在柔軟的胸前、或在平滑的小骯上,甚至是她最私密處他都一一品嘗過。昨兒個夜里的情景還歷歷在目,一時之間無法忘記在她體內的感覺。
他還記得那時,她嬌小得完全無法容納他的侵入,整個過程只是不斷的哭著喊疼,可是又矛盾的緊捉著他的肩膀不讓他退出,就擔心自己會被拋下。
真是傻姑娘呀,沒人會舍得拋下如此惹人憐愛的麗人兒的。
情不自禁的湊近她,她卻只是下意識的張口,「啊、唔……」
哇勒!尹琉星搶在她放聲尖叫的瞬間飛快捂住她的嘴,抓住枕邊一只遺落的扣子往房中某個無人的角落打去,順便也主動拉被遮好她赤果的身子。
空氣中登時傳出一記悶聲,仿佛有人咬牙忍痛的悶叫。
「我沒事,退出去守在門外,沒我允許不準任何人進來。」他沉聲囑咐著,沒讓擔心的護衛真的現身闖了進來。
吁,好險!尹琉星暗自捏了一把冷汗,方才不小心燃起的也發散得無影無蹤。開玩笑,就算是貼身護衛也不能看他未來妻子的身子呀!
「唔唔唔……」被人捂住嘴發不了言,洛華瞠大一雙美眸狠狠瞪他。他還沒解釋為什麼兩個人會在同一張床上醒來呢,不要以為不讓她講話就能蒙混過去喔!
哼哼,他忍不住也回瞪她,「你干嘛?你不要想惡人先告狀喔我警告你!分明就是你這大色魔昨兒個夜里趁我醉得一塌胡涂之際,擺弄我無力抵抗的嬌軀,殘忍欺凌落單無助又動彈不得的我,還狠心把我這樣那樣又那樣這樣,現在還敢假裝是受害者?你難道不怕天打雷劈呀?」他搶先擺出一副惡人先告狀的態度,警告人家不準惡人先告狀,當場轟得她七葷八素。
「嘎數度魯素麼一蘇——」(該死的你是什麼意思?)
`「還能有什麼意思?」能听得懂她含糊不清的問話也算是尹琉星厲害。「你昨天晚上借酒裝瘋用暴力迫我屈服,你難道不願意負責?」他說得氣憤,表情也很氣憤,彎起的胳臂上的肌肉凸起,要是換了個場景到花樓,就很有逼良為娼的架勢了。
借酒裝瘋?暴力?屈服?他確定說的是昨晚的情況,不是伶官唱的戲段子?張不了口,洛華僅能用眼神表達她的不信任。
「喔!你說,你是不是不打算對我負責?你要始亂終棄是不是?過分的女人,你不要給我亂動,我現在就出去找上八十、一百個人進來評評理!」
「別,你別真出去——」好不容易能再開口說話,洛華連忙伸手拉住他,在事情沒搞清楚之前,怎麼能讓他出去丟人現眼?
一個假意要起身,一個是慌忙的要攔住人,一陣拉扯之後,還要分心揪被蔽身的洛華險些被拖下地,幸好尹琉星手快的抱住她,要不這一摔,可要不得了。
嚇……嚇死人了!尹琉星是愛鬧她沒錯,但可從沒想要她受傷的。將她整個人往床的更里邊推去,他還拿枕頭在床緣堆起了一道牆,就怕她要是又動來動去的會跌下。
「唔!」腿邊一股莫名的疼教她難受得皺起了一張小臉。奇怪,怎麼會?她還想不起來這疼是哪兒來的,一只毛毛手就橫了過來,作勢要掀起被子查看。呀,!洛華驚呼一聲,及時伸手打掉——可惜沒打著。
棉被讓人從腿邊扯了開,視線沿著雪白的肌膚往上溜,直達染血的腿間。
「還很疼是嗎?」原本調侃的語調驟沉,他眼中閃著不舍的心疼。「等會兒淨了身,要丫環拿藥幫你擦好嗎?」
是血,她流血了。但,怎麼會?洛華疑惑的回望他的視線,卻在他頸邊看見一枚帶血的齒痕。她眯起眼審視,發現那圈齒痕小小的,傷口卻很深,像是讓人用盡多大力氣才咬下的。不知道為什麼心里有些印象,口中甚至還留有一絲血味,就仿佛那是她咬下的傷口……但怎麼咬住那個地方?那是得兩人緊擁著才會接近的部位呀!
腦子里仿佛有部分的記憶混亂了,她是不是忘了什麼?似乎有一件很重要的事……
「你又在發什麼愣?真的很不舒服嗎?」
尹琉星擔心的嗓音好輕好柔,記憶里,仿佛就是那一直在耳邊回繞不去的低哄,讓她安心、教她放松——
痹乖,不哭。真的很疼嗎?那我們不做了,不做了呵,你別哭了,我會心疼的。
不要,不要離開我,我乖,別走,你別留我一個人。
不哭呀,你不是一個人,你有我的,我在身邊,乖乖喔……
哎呀!
洛華倏地搶回了棉被,捆捆捆,再度將自己捆成粽子一只;滾滾滾,再度滾向床上離他最遠的角落。
天!她……想起來了!昨晚……昨晚……啊啊啊,她怎麼會這樣?!
斷掉的記憶瞬間接回了原處,一張麗容全火辣辣的燒紅了,就連脖子的肌膚也呈現出可愛的粉紅色。
「你你你……我我我……」她結結巴巴的說不出一句話。嗚嗚嗚……全想起來了,她真的跟他說的一樣,借酒裝瘋對他那個……那個了呀!
「嘿。」尹琉星不在乎一身赤果,雙手撐著床面俯近她,沖著她就是一記賊笑。「看來你是想起來了。」光瞧她那一臉不敢置信的模樣就知道八成是想起了昨夜的情況。就說嘛,壞事是兩個人一起做的,怎麼能讓她一個人快樂的置身度外去?
「怎麼樣啊?想好要怎麼對我負責了嗎?先說清楚喔,我家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家,你可別想隨便唬弄一下就了事——」
「尹琉星……」抖著聲音喚著他,洛華難受的咬著唇,有些認命的閉上了眼兒,神智已經有些渙散。
噢,慘了,報應要來了。在回想起昨夜的荒唐之後,緊接而來的是身體的一連串排斥反應……果然酒能誤事;沒想到小小一壺酒竟然讓她完全忘了自己的特殊體質!
「干嘛抖著聲音叫我?別以為裝成很害怕的樣子我就會算了,你要知道,一個好男子的貞操就跟他的生命一樣重要,更何況我從小到大守身如……唉?」他快手接下跌進懷里的嬌軟身子,因為觸及她發燙的肌膚而皺起了眉頭。「小落花……洛華?你是怎麼回事?」
他輕拍著已陷入半昏迷的佳人,但她只是緊閉著眼一直發出不適的申吟聲,就像正在承受什麼不明的痛苦般,荏弱的身子還不時微微顫抖著。
「該死的!」尹琉星迅速探手到床下取出一個小藥瓶,倒出兩顆翠綠色的小藥丸喂進她口中,再哺進一口水助她吞服;右掌貼在她左乳下方心窩處緩緩輸著內力。雖然不知道她是怎麼回事,但本能的想法就是先穩住她目前呈現混亂的心脈再說。
也許是因為身子難受,洛華口中不斷地發出細小的申吟,並且全身冒著冷汗。他神情凝重,掌上傳回的體溫高得讓人擔心。
驀地,他將指頭強制探入她唇里壓住齒列,不教那貝齒再凌虐她柔軟的唇瓣兒,任她無意識的咬著自己的指,像是如此就能分攤她的不適。沒一會兒,長指讓她給咬破了,血絲延著她的唇角滑下,在白細的面頰上劃下一道腥紅的痕跡,看上去實在讓人心驚。指上的疼讓尹琉星輕皺了下眉,但仍是不移不動,寧願就這樣疼著,也不要她去傷了自己。
但究竟是怎麼回事?原先還跟自己吵吵鬧鬧的人,怎麼會突然倒了下來,而且還發起高燒?想保持冷靜地出聲喚人,門外一陣騷動教他終是失了控制,忍不住拔高音量咆哮——
「青竹!」
※※※
吵吵鬧鬧的聲響自門外斷斷續續的傳進,不知發生了什麼大事?
「外面到底是怎麼回事?」尹琉星寒著臉發問。洛華突然高燒不退已經讓他心情夠差的了;想不到竟然還有人不怕死的上門來找碴。
青衣男子恭敬答道︰「稟二少,是慕容世家的小姐帶了一名男子闖進來,現在正讓紅絹擋在門外。」
「慕容文沁?」尹琉星微訝。這麼快就趕回來了?「讓她進來。」他囑咐著,一手拉起了軟被,密密將昏睡的佳人包裹扎實,不讓任何一絲肌膚外露。他正需要一位醫者,慕容文沁來得真是時候。
下一瞬,房門「呯」地被人粗魯踢開,一名嬌俏可人的紅衣女子氣呼呼的進來,周身一股清冽的異香因為怒氣沸騰而發散著,一時間薰染了整個室內。
「該死的,你踫了她了?你讓男精進入她體內了?」
原本氣呼呼的嬌俏美人一看到床上昏迷不醒的洛華,再見到兩人衣衫不整,又聯想到這間房的主人是誰,表情立刻由氣憤轉為驚憂,劈頭就是一句兒童不宜的問句。身後的溫雅男子忍不住發出一聲申吟,俊秀的臉皮有些難堪的紅著。
真是……真是家教不嚴呀!
對于未婚娘子毫不避諱的言辭,他差點想暈倒了事。
可惜對于他的懊惱,當事人如同以往的每一次,完全擠不出多余心思去理會。一身紅艷的身影旋風似的轉到床前,一就把尹琉星這幫不上忙的「障礙物」給擠到一邊去。就見她一下子模模洛華的頭、一下子探探她的心跳、把了脈之後,抬頭又往尹琉星罵去——
「你……你難道不知道不能隨便踫她的嗎?你豬頭啊,你想害死她是不是?這麼莽撞,要是她撐不過去,我絕對要砍了你陪葬!」瞧被罵的那個人臉色倏地一白就知道自己好像說得太過分了些……可是也沒錯呀,洛華本來就縴細得教人心憐,這一來,那柳姿身段肯定又要再瘦上一圈。這麼想著慕容文沁忍不住又惱怒地瞪了這一向不按牌理出牌的義兄一眼。
「你把話說清楚點。」對于她臉上的擔憂,他看得一清二楚。她是什麼意思?為什麼說他會害死她?
尹琉星什麼時候拿過這種冷面孔對她?哪次不是瘋瘋顛顛的呢?可見他有多擔心了,擔心得連自己一向自豪的瀟灑樣都忘了要維持。可慕容文沁偏偏懶得理他,她已經很習慣凡事要跟他作對了。
「哼!」就擔心死他好了!誰教他把洛華害成這樣!
「沁沁。」溫雅男子警告地低喚。
又來了,真不曉得這人為什麼總是胳臂往外彎,專幫別人不幫她?
「沁沁,我要生氣了。」溫雅男子下了最後通牒,雖然語氣仍是不疾不徐,可是知曉他的人都明白他說一不二的個性,他如果說要生氣了,就一定會生氣,而惹他生氣的代價絕對大到讓你萬般悔恨當初愚蠢豹舉動。
「早就說不讓你跟來的,我就知道你肯定會扯我後腿,哼!」慕容文沁嘴里含著話,有些模糊的叨念著,正打算要發表她身為醫者的專業診斷時,有個嘴壞的家伙硬是搶先一步砸了她的好心情。
「慕容女庸醫你說是不說?該不會你根本就不知道吧?只是學些江湖郎中隨便瞎扯些有的沒的,以為這樣就能表現出自己有多厲害?」雖然看起來還算冷靜,其實尹琉星根本是慌得口不擇言了。
慕容文沁憤慨地轉頭望向溫雅男子,眼神仿佛在說︰你看他這樣,你看他這樣!
「沁沁,」男子嘆了口氣,柔聲安撫道,「他心里擔心,自然口氣差了些,你是醫者,稟著一顆慈悲心,就快將人家想知道的事情告知吧,別惡意教他心慌了。」
大哥打算要改行去當濟世救人的大師了嗎?說什麼慈悲心豹,真是笑話。
「醫者就得有慈悲心腸?是誰規定的,玉皇大帝嗎?還是觀士音菩薩?據我所知,我那皇帝哥哥可是不會規定這等無聊事的。哼,那大哥你這研毒者是不是相對的也要心狠手辣,殺人如麻?可是你連殺只雞都要考慮再三,甚至一再確認我真的就要餓死了,才肯烤了它填我的胃,哼哼,我看你也不太稱職嘛!」
「沁沁!」沒看到對方都要殺人了嗎?還在耍什麼嘴皮子?溫雅男子真是又好氣又好笑。
「好啦,講了啦,要講了啦,不要催嘛!洛華是我重要的友人,我擔心她的程度絕對勝于這個沒道德的登徒子好嗎?」她好不情願的扁著嘴,「听清楚了,姓尹的結拜老兄,巫子的身體是絕對‘干淨’的,不允許任何不潔的東西進入,這其中包括飲食、環境、一切她們所接觸到的東西,甚至是他人的思想情緒,而其中對她們來說最不潔的就是和異合。也就是說,她現在會成了這副模樣,是因為她的身體對侵入體內的男精產生排斥反應所造成的。但也不用太擔心,這種排斥行為只有一次,只要她撐得過,她以後就能完全接受你——」
「撐不過呢?」他听出她語中的保留。
「沒有所謂撐不過。」又瞪他一眼,她仍是對他在沒成親的情況下「吃」了自己的好友感到不諒解,「要是她無法習慣你,那下一次的事後,她仍是會再經歷一次這種折磨!就這樣一直重復再重復,直到她的身子再也撐不下去……所以巫族有個傳統,她們只會給男人兩次機會,要是第二次還是令該名巫子的身體產生排斥反應,她們就會再挑選另外的男子——嗯,就這樣一直試到行,或是該名巫子成功受孕為止。」她有些壞心的解釋道。
尹琉星倏地沉下了眸色,「除了我,她不會有別人。」那是什麼該死的爛傳統?一個男人不行再換一個?這樣男人對她們來說究竟跟配種用的公豬有什麼兩樣?「她這樣要維持多久?沒辦法幫她退燒,或是減輕她的不適嗎?」他現在只擔心她的身體。
「你以為我不想嗎?但這是她身體自發的反應,並非受寒或是其他病癥所引起,我沒法子用藥物來控制,只能小心照料別讓她更難受了。說到底,這一切都還是要怪你,要不是你不合禮法的踫了她,她怎麼會變成這樣?她是這麼縴瘦又沒體力,你甚至沒努力養胖就……大哥,你別拉我,有些人不對他凶他就不曉得事情的嚴重性,還以為全天下的人都跟他一樣皮粗肉厚沒啥神經,竟然舍得讓瘦巴巴的洛華受這樣的罪,真是……」
打從兩人相識,有著不尋常童年的洛華意外激起一向天地不怕的慕容文沁心中那少之又少的正義感。一種像是母雞護小雞的心情,讓她滿心的母愛巴不得全堆到洛華身上,就連洛華的叛族私逃行動,她也出了一份力,在暗中牽線。
為好友打抱不平的慕容文沁全然忘了形象的破口大罵,一時之間還沒有停止的跡象。一向不吃虧的尹琉星反常的一言不發,僵著表情乖乖的站著任她罵。
雖說不知者無罪,但仍是自己讓她受了苦,他實在難辭其咎。
「大哥,你別拉走我呀,我還沒罵完!」難得有機會將他罵個狗血淋頭,她非得好好把握不可!
「沁沁,夠了,給他們一點獨處的時間吧,再說病人也需要安靜的環境休息的,不是嗎?」一直掛著微笑的溫雅男子眼神帶著歉意朝尹琉星點了下頭,雙手並用的將慕容文沁往門口帶去,末了,還體貼的將門關上,阻去門外僕慵們好奇的視線。
那男子看來已經夠自責的了,實在不需要外人再去添油加醋。
房里總算再度恢復原有的安靜。尹琉星默然坐在床邊,指尖撫著她微濕的發絲,心里原本懸著的十五個桶子這才全部放下。
拉起她一綹發到唇邊吻著,他低喃的嗓音似在自言自語,「我該拿你怎麼辦?知道你其實是沒怎樣,總算讓我松了好大一口氣,方才有一刻,甚至還愣傻的害怕你不會醒了。幸好你沒事呵,原來這只是你體質的關系。可要是下次你又成了這樣,要怎麼辦呢?眼睜睜再看你受苦?也許你會像慕容文沁說的,永遠也無法‘適應’我……但萬一真的那樣,我也不會放開你。只要我活著,別想我會讓你嘗試去‘適應’其他男人。小落花,你要知道,我可算不上是好人呀,打小就在江湖里攪和,什麼樣的場面沒遇過呢?殺人如麻雖然談不上,但我手上也沾了不少血腥,其中有男有女、有老幼;慕容文沁說你踫不得不潔的東西,這樣的我對你來說肯定也是不潔的,可是啊小落花,你昨晚既然選了我,這輩子就沒了第二次機會選別人了。」他俯下臉在她汗濕的額上印上薄唇,姿態甚是憐惜。
見她一頭長發全讓冷汗給沁濕,怕她更難受,原本想喚丫環進來幫她整理的,可又想到她怕生又不願讓人踫觸的習性,只得暫時打消了這個想法。
想了想,他喚出了另一位隱身的護衛。
「紅絹。」
「少主。」一名紅衣女子驀然在房內現身。
「去喚人準備淨身用的熱水,你單獨抬進來。然後跟青竹繼續守在門口,沒我允許別讓人進來。」
「是。」
星眸瞥過床上昏睡的佳人,腦子里突然想到,萬一她醒來之後知道是自己親手幫她淨的身,會不會又羞窘的把自己埋進棉被里裹成人肉粽子?
他不禁輕輕笑了出來。